央視網首頁 | 搜視 | 電影 | 電視劇 | 直播 | 點播 | 新聞 | 體育 | 娛樂 | 經濟 | 房産 | 家居 | 論壇 | 訪談 | 博客 | 星播客 | 網尚文摘

屋子裏的燒包——兼兩會節目總結

央視國際 (2003年04月14日 16:41)

  前言

  過年後開始坐辦公室,發現比坐剪輯臺麻煩,憋悶得抓耳撓腮,腦子裏時時浮起cabin-fever這個詞,我把它解釋成“屋子裏的燒包”。

  白天接到電話,説是要燒包寫個兩會總結,在這裡,簡單講講兩會工作後,燒包很想説説近日的困惑,倘有高人能指點一二的,不勝感激。

  一

  這次兩會,結合十六大精神和最近形勢,同志們開會後定了幾個方面,三農問題、國有和民營經濟、法律修訂、下崗再就業、民族文化保護等。選了這幾個人:

  十屆全國人大代表申紀蘭,這老太太絕對是個奇跡,當了50年全國人大代表,年年到北京開會,滿嘴革命詞彙。這次採訪,老太太依然保持著革命幹部艱苦樸素的形象,只是嘴裏多了不少股份制之類的新詞,倒是挺符合與時俱進的標準。採訪的時候,張恒大哥一反常態,主動要求握握她的手看老人家依然結實否,老太太臉都紅了,比較可愛。

  帶領村民致富的村支書李連成,河南濮陽的。誰説俺們河南人不行?連成雖説因為小時候家窮沒上過學,大字不識一個,但是聰明過人,全村人剛溫飽那會兒,他就有了38萬的存款。後來帶著鄉親們一起幹,全村都小康了。來北京的時候老哥穿著一件鄂爾多斯羊絨衫,河南口音大嗓門,兩個文明都豐收的樣子。

  國企老總找了東風汽車的苗圩,東風是三大汽車企業裏近年效益增長最快的。

  民營經濟選了重慶力帆的老總尹明善。兩會開始前與全國工商聯電話磋商多次後定下的。他在2002年的福布斯中國富豪榜上雖然只名列98,但卻多次受到朱鎔基等國家領導人的公開表揚,稱讚他有想法。這個在四川人中罕見的身高1米84的四川人,54歲下海,用7年的時間把他的20萬變成了18億。他戴著上世紀70年代流行于知識分子中的那種大黑邊眼鏡,看上去像個大學教授。面對鏡頭他口若懸河,對於我黨的方針政策拿捏精當,要情有情要理有理,顯然很清楚這時機説什麼最合適。這是近年來我們做的第一個民營企業家。在財富和智慧日益成為人們兩大追求目標的今天,我們報道了足夠多的科技精英,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知識的所有者,但出於種種原因,一直不能夠公開而廣泛的採訪財富的所有者。實際上,作為財富所有者,他們的人生經歷和人生感悟必然會受到人們的極大關注,並且這個部落的人大多有著坎坷而傳奇的人生、有著對於命運的精確把握,對於我們的節目來説,採訪這樣的人是有分量的。很長時間以來,人們習慣了走進東方之子的人道德上必然是高尚的,而有錢人的道德很難説,一不小心就為為富不仁者做了廣告,這是一個普遍的擔憂。但是,媒體有沒有力量裁斷一個人道德的優劣呢?當然通過媒體的力量可以判斷的,比如顯然社會反響不大好的,可以不做,對於大多數財富人物,如果重點在講述一種人生經歷,傳達一些人生經驗,見仁見智,無公害,可不可以呢?

  法律專家選了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的副院長呂忠梅,碰巧在兩會前,張恒同志主持女法官知識競賽,請高法的同志推薦了這個學者出身、風頭較盛的女院長,上來就談為什麼湖北省高院“民告官”案件政府敗訴的多,快人快語,也不錯。

  下崗再就業的代表,不好找。管這些事的企業家和官員最多,但他們只能算是盡了份內之責,不值得特別去宣揚。兩會都開了好幾天了,再就業的人選還沒影,策劃組幾個人上竄下跳,最後無意中從一篇幾年前的評論裏發現了劉坤洲這個名字,是個山東的下崗工人出身的人大代表,一查,今年還是代表,大喜過望。老哥哥也很能説,濰坊話講起來抑揚頓挫,説起當年的辛酸經歷幾度落淚。節目播出後,要給他投資的、要跟他聯營的、要向他取經的電話此起彼伏,這也是本次兩會人物裏觀眾反響最好的一個。這也提醒我們,選人物還是要實在些。我們的節目在早上播出,那個時候看電視的是些老老實實早起上班的人,一邊吃著大餅油條、一邊叮囑著孩子今天上課要好好聽講,偶爾瞄一眼電視。對於這些人,在8分鐘裏,我們還能指望些什麼?早晨的人生教育課?呵呵……能實實在在的,讓大家感受到一點美,為一句話有一點感動,聽到一個信息有一點用,恐怕就很好了。為什麼每次播出了醫生都會有那麼多觀眾來電諮詢?也許就提醒我們,強大的媒體裏實在應該少些無病呻吟,而多些真誠的、可貴的、叫普通人看了能有點用、或者有點啟發的人物。

  文化人物選了馮驥才,主要是由於上個月那個在人民大會堂開幕的“中國民間文化遺産保護工程”,作家,大名人,有民間文化情結,還好。

  二

  兩會結束了,戰爭開始了,單位裏人影憧憧,一片忙亂。最近都在強調新聞性,習慣了把人物做得優美舒緩的東方之子的同志們有點慌神。談事不是我們專長,可是不談事,新聞性就難體現。趕片子的下場經常是人物境界沒出來、片子也不優美。要新聞性,更要人性,出路何在?

  十年前我們出現時,中華大地上新一輪改革正如火如荼,人們張開了雙臂去追尋自己的幸福。東方之子創造了一個平臺,讓中國各行各業的精英登臺,傳達他們的成功經驗、表達他們的人生感悟,那個時候人們是如此需要楷模,以至於東方之子的節目,雖然製作遠沒有現在精良,但卻一度受到了那樣的熱愛。最近十週年總結,我有幸看到一些多年前的優秀節目,説老實話有些節目真是粗糙得叫人發笑,但是那會兒的節目就是有一種“氣”,一種搖滾青年一樣無所畏懼的氣概。急切的觀眾、充滿激情的製作者,共同捧出了一個聲名鵲起的欄目。

  可是如今,價值越來越多元,信息渠道越來越廣泛,我們很難指望人們再用那種崇拜的眼光看著電視裏侃侃而談的人。節目製作者本人,理想主義的色彩也在消散。我們漸漸成為職業化的電視人——電視是一份工作,悲天憫人的情懷顯得幼稚又可笑。職業化是值得尊敬的,因為激情這東西受荷爾蒙影響太大,忽冷忽熱的難免出問題。職業化使得一切變得平穩有序,但是職業化裏潛藏著疲沓和無力,産出定量,計件工資,職業化保證了底線,就是不出事故,但真要活色生香,恐怕還需要一點搖滾青年那樣的“氣”。

  我們是否失去了一點銳氣?

  當發達的傳媒無所不在,所有有名沒名的人都可能被各種各樣的媒體拉去做採訪,我們的立場在哪?誰又是今天的東方之子?

  我們的時長是8分半,我們的口號是濃縮人生精華,什麼樣的人生精華可以濃縮在8分半的時間裏?

  縱觀現在的新聞評論部,東方之子和百姓故事是碩果僅存的兩個“開國元勳”。也恰恰是這兩個節目面臨的挑戰最嚴峻。也許是到了該深深反省的時候了。東方之子的名號下是不是容不得有力的質疑?實際上看最早期的節目,主持人提問是很自由的,交談也往往因此而精彩。慢慢的,好象約定俗成的大家都以為東方之子就應該是表揚人的了,每次往那裏一坐,鏡頭鎖定頭部特寫,燈光,麥克風,光輝業績娓娓道來。作為一個媒體,如果預設了你要做的人是“好”人、是楷模,那怎麼能夠保證一個真正客觀公正的立場?李小萌在採訪關牧村的時候質疑了一下,就有觀眾打電話抗議,觀眾沒什麼錯,有點可悲的是人們居然已經不習慣在我們的節目裏看到質疑。主持人的問題受到各種挑剔之後,越來越“講究”,在經過雕飾的問題裏,人的好奇心受到了壓制,那些出自本能的、確實有疑要問的問題,越來越少,有時候就難免出現一些聽上去像“話托”的問題。

  我們能不能夠改變?在東方之子這個平臺上可以有些什麼新動作?

  評獎會上,專家説,東方之子的節目很好看,靜下心來看有味道,但是對這樣的節目我們沒有“強烈”的收視期待!這句話像重錘一樣敲打著我們的心靈,我們怎樣能讓大家習慣了每天早上或者中午打開電視機看一看東方之子?這是否一個癡心妄想?

  千萬個疑問奔流在血液裏,沒有人給出回答。我一直喜歡一句話:只要你知道向哪走,世界會為你讓出一條路!但是,向哪走?

  寫著寫著,又長了,雖然我發過誓再不胡亂啰嗦。現在已是淩晨兩點,我依然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從早上八點到現在,cabin-fever的症狀在加劇。我托著在居庸關著了涼、痛得快要掉下來的下巴,看著CNN裏變換的畫面,想,有人在打仗,有人在流血,我這些所謂的疑問到底有沒有意義呢?又想起筆會上黃永厚老先生教導我的:“豈有文章能救世,忍將功業誤蒼生”。就是説,小文人雖然改變不了什麼,多少也還是要做好自己的事。嗯,就這樣。(文/王芳)

責編:曉星


[ 新聞發送 ] [ 打印 ] [關閉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