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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師》:聞一多

央視國際 2003年09月24日 20:58


  主持人:作為詩人、美術家、學者的聞一多,短暫的一生充滿了愛國主義激情。他一生把“愛”看成是詩人的天賦,而一旦這種愛衝出了書齋,他就成了一位鬥士,他的生命也就成了一篇真誠、剛烈的詩篇。

  聞一多,著名詩人。他的新詩曾一度影響了二十年代的詩風。他提倡新詩要有音樂美、繪畫美、建築美。在論文《詩的格律》中表示,詩人應“戴著腳鐐跳舞”。

  聞一多同時還是一位美術家、學者。1932年被聘為清華大學中文系教授。他醉心中國古典文學,沉浸在書齋裏,學術研究從唐詩發端,涉及詩經、楚辭、上古神話等領域。

  因為不滿蔣介石的獨裁專制,拍案而起,呼籲民主,被國民黨特務暗殺……

  聞一多是一位浪漫的詩人,他會把講課變成一個充滿詩意的過程。所以他把上午的課換到了晚上。七點多鐘,電燈已經亮了,聞一多穿著深色長衫,抱著幾年來鑽研所得的大疊大疊的手稿抄本,昂然走進教室。學生們起立致敬又坐下之後,聞一多也坐下了;但並不馬上開講,卻慢條斯理地掏出紙煙匣,打開來對著學生和藹地一笑:哪位吸?學生們笑了,自然不會有誰真的接受這紳士風味的禮讓。於是,聞一多自己點了一支,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後,用非常舒緩的聲腔念道:“痛──飲──酒──,熟讀──離騷──,方得為真──名──士!”

  聞一多學生聞山:他那個男中音,我有在一篇文章裏邊寫到,他像那個中提琴那個男低音,非常好。

  聞一多學生秦泥:他每次上課的時候學生很多,除了本係的以外,外係的、甚至是外校的都來聽,窗外窗裏都站滿了人,除了座位以外。

  有時講得興致盎然,聞一多會把時間延長下去,直到月光灑滿校園的時候,才帶著清涼的露水回到他的新南院住宅 。

  “紅燭啊!這樣的紅燭!詩人啊!吐出你的心來比比,可是一般顏色?”聞一多在20年代先後出版的《紅燭》和《死水》二部詩集,成就了他在中國詩壇的地位。這位以模倣梁啟超的文筆而獲得作文高分的清華學生,在五四運動爆發後,便投入了胡適所倡導的用白話文寫新詩的創作中,而且自認為白話新詩的成就要遠遠超過胡適。梁實秋曾稱讚聞一多是“清華現在惟一的詩人”,説他“滿腦子都是詩”。在美國留學期間,面對內憂外患的祖國,激情難抑的聞一多寫下《醒呀》《七子之歌》等大量的愛國主義詩篇。

  聞一多學生李曉:他有句名言,説詩人主要的天賦是愛,愛他的祖國,愛他的人民。這是最能反映他思想感情的一句話,也是他終身實際上做的這句話。

  聞一多從結婚時起就著手實施“詩化家庭”的計劃,即使在後來物質生活異常困苦的抗戰歲月裏,詩化家庭的活動也不曾中斷過。

  聞一多二子聞立雕:我們四個人都坐在旁邊,他一篇一篇講,跟講課似的。而且講的中間,你説這什麼意思,然後讓我們説一説。説完之後,他就講這個詞兒是什麼意思,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一篇一篇地給我們講,講完之後呢讓我們還要背。

  聞一多三子聞立鵬:在他寫作累的時候,晚上他把我們叫到一塊,完了讓我們挨個背。

  聞一多二子聞立雕:他一般的是什麼情況呢,都是靠在床上,背後擱個枕頭坐在那兒。他半靠在那兒講,我們在旁邊坐著。然後呢孩子們就輪流地一個一個給他捶腿,後來就背的時候你們好好背,看誰能會背,背不下的要罰你們捶腿,多捶一百下。

  聞一多是湖北浠水人,1912年考入清華學校。在清華園裏他寫新詩,演戲劇,搞美術,整整學習生活了十年。1922年赴美國芝加哥藝術學院學習美術,為此他成了清華歷史上第一個到國外攻讀西洋美術的畢業生。1932年聞一多回到了母校,被聘為清華大學中文系教授。聞一多出名是因為他寫新詩,他的專業是美術,現在要他教中國古典文學,而和他同時被聘為教授的有陳寅恪、朱自清這樣的著名學者,這種背景讓聞一多自己備感壓力。

  聞一多二子聞立雕:清華因為是留美學校,你去了到美國去你不是學中文去的。所以它是工科啊,或者是什麼其他課程到美國學去,又是美國人在這兒出錢辦的,用美國錢辦的,所以它重視其他的課程就是不重視中文課。而我父親恰恰就對中文很有興趣,在清華的時候他自己就利用很多時間來讀書。每一年的暑假他都回到家鄉去,要讀兩個月的古書,所以他把他的書房叫做“二月廬”。 聞一多是自學成才的,為什麼這麼説呢?就是講搞中文的中國文學的。

  聞一多長女聞名:有時候聽我母親説,他有時候半夜裏頭睡著覺忽然一下子坐起來,那我母親就醒了,説幹什麼幹什麼?他説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那一個字,那個字應該怎麼考證怎麼考證。)

  聞一多的學術研究是從唐代文學開始的,為了研究杜甫一個人,聞一多就收集了與杜甫交往過的360多人的資料,寫成《少陵先生年譜會箋》。聞一多編纂的《全唐詩人小傳》雖然書名冠以“小”字,卻是60多萬字、涉及了406位詩人的厚厚一大本。

  (採訪:聞一多學生,趙寶煦:我看他那書上都用蠅頭小楷,真是蒼蠅腦袋那麼大,在那個書上註解。)

  曾經有段時候,聞一多為了整理學術手稿,除了上課,不輕易出門。飯後教授們相約出去散步,聞一多也不肯浪費這點時間,歷史系教授鄭天挺勸他“何妨一下樓呢?”聞一多還是堅持坐在書桌前,由此他贏得了一個“何妨一下樓主人”的雅號。

  (採訪:聞一多三子,聞立鵬:他要是認準一件事情他會給你非常認真去做,一定要做成功,而且做得最好還不是一般的。)

  (採訪:聞一多學生,李曉:根據郭沫若序言講,他這個著作,他的學問,眼光的犀利,考索的賅博,立説的新穎而詳實,不僅是前無古人恐怕是後無來者。)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傳來的槍炮聲打斷了聞一多教書、做學問的愜意生活。北京的局勢一天比一天緊張,聞一多不得不帶著家人撤離故都。這時妻子正好不在身邊,從不打理家務的聞一多對如何搬家不知所措。

  (採訪:聞一多三子,聞立鵬:我父親一個人,一個從來不管家的大男人,要管家還要帶著我們三個孩子,要從那兒走要到昆明。那是非常複雜的事情對他來説,所以他可以説什麼也沒帶。)

  最後,聞一多只帶了兩本書離開了北京。

  隨後,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和南開大學也相繼南遷,在湖南長沙合併成立了臨時大學。因為南京失守,臨時大學只好往昆明搬遷,改名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

  從長沙到昆明,當時有兩條線路。一是先到河內,再轉入昆明,這條線可以乘車。第二條線路就是光靠兩隻腳,經過湖南、貴州徒步走到昆明。聞一多選擇了第二條線路。

  (採訪:聞一多三子,聞立鵬:一個是經濟原因,他也是確實沒這個條件,而步行不用花錢了嘛,這也是一個原因。另外他這個人喜歡大自然,他是畫家嘛,詩人啦一種心,他願意去過一下這種生活,所以他最後選擇步行,和同學一起步行走。)

  從長沙到昆明全程3300多裏,有的教授開始寫日記,而聞一多卻拿起了畫筆,在歷時68天的跋涉中,沿途畫了50多張寫生畫,同時還蓄下了一把鬍鬚。

  (採訪:聞一多三子,聞立鵬:他當時就是説,作個紀念吧,到抗戰勝利那天我再刮掉。)

  抗戰爆發後,貨幣貶值,物價飛漲,聞一多一家的生活水平從此一落千丈。

  (採訪:聞一多二子,聞立雕:實在是困難得不行,困難得不行怎麼辦?賣書!後來就把自己最心愛而且最必須用的幾本書給賣掉了。賣時他就想,我只賣給學校清華圖書館,等到將來我有錢我還能收回來。可見他對這個書他確實很心疼,賣完了之後跟我母親説,教書的賣書,心裏好難過哦。)

  聞一多學美術出身,早年搞過篆刻,加上對古文字很有研究,朱自清等好友建議他掛牌刻圖章。聞一多欣然接受了這個建議,戲稱自己為“手工業勞動者”。

  (採訪:聞一多長女,聞名:但他刻圖章也是非常認真,把它當藝術品來雕刻。)

  (採訪:聞一多三子,聞立鵬:我看他刻得很好的一個圖章,他説不行,小弟,那個把它磨了。我説這不挺好嗎?他不滿意不行,重來!他真有時候重來,石頭的,我就幫他磨,把它在硯臺上磨平了,他再去刻。有時候他刻得已經很好我覺得很完整的一個了,他拿起那個刻刀來“啪啪啪”敲了,把旁邊敲掉一些,我那會兒不懂啊,我就很奇怪我説好好的敲它幹嗎?他説自然崩潰,讓它形成自然美。)

  八口之家的收入,三分之二就靠聞一多刻圖章。

  (採訪:聞一多二子,聞立雕:就是吳晗説的,沒有章子來的時候著急,家裏人吃飯成問題:有章子來的時候也著急,那麼多章子來了一下子刻不出來人家顧客不答應,是這麼個情況。)

  對於困頓的生活,聞一多很坦然。他總是和前方打仗的將士們比,認為國難當頭,大家應該同甘共苦。

  (採訪:聞一多學生,李曉:後來説過,當時我以為國家大事有人去管,用不著我操心。對蔣介石存有幻想,他對大兒子聞立鶴曾經説過,蔣委員長領導我們放心。)

  國民黨在抗日戰場上的節節失利,加上近距離觀察到的一切,改變了聞一多的世界觀,進一步認識了社會現實。

  (採訪:聞一多學生,郭良夫:他就看到當時的那個情況,有很多壯丁,拉壯丁嘛國民黨拉壯丁,在我們聯大那個路上。)

  (採訪:聞一多學生,趙寶煦:這個壯丁拉來,第一他就不壯,因為老百姓本來他就不壯,拉來呢就成瘦丁。瘦丁真是在街上是拴著繩兒走,拴一串的,那麼著,然後走不動了,就倒下,倒了就死了。)

  (採訪:聞一多二子,聞立雕:他看見那個軍官打士兵他就上去勸架去了,結果讓人家是反過來倒把他嗑一通,污辱一通。他回來氣得要命,我母親就説,你何必呢這些事情 。(聞一多説)不是你的兒子你不心疼!)

  (採訪:聞一多學生,李淩:聞先生就説,我看了這個就像心裏受刑一樣難受,他説的是一個人最要緊的是同情心,他看了這個就説,為什麼離杜甫寫《石壕吏》一千多年以後,我們現在情況比杜甫那個時候還慘呢?)

  對社會現實看得越清,使聞一多對魯迅更加認同。這位“新月派”的詩人,雖然當年並沒有直接與魯迅論戰,但他仍然在紀念魯迅的大會上,表達了自己真誠的懺悔。

  (採訪:聞一多學生,李曉:“從前我們住在北平,我們有一些自稱京派的學者先生看不起魯迅,説他是海派。”這當時我聽得印象很深,説魯迅是海派。“現在我向魯迅懺悔,魯迅對,我們錯了!”説著説著轉過身去,向挂著魯迅的像深深一鞠躬。我們在場都非常為之感動。“當時我們如果都有魯迅那種骨頭,哪怕只有一點,中國也不至於這樣!罵過魯迅或者看不起魯迅的人,應該好好想想,我們自命清高,實際上是做了幫閒幫兇,如今把國家弄到這步田地,實在感到痛心!”)

  國家糟到這步田地,聞一多如坐針氈,他在給學生臧克家的信中寫道:“我只覺得自己是座沒有爆發的火山,火燒得我痛,卻沒有能力炸開那禁錮我的殼,放射出光和熱來。”以1943年為時間標記,聞一多走出書齋,從一個學者變成了一個激情噴發的民主鬥士,在許多公開場合作“獅子吼”。

  (採訪:聞一多學生,郭良夫:他看到只有革命才有出路,他認為喚起大家人民的力量,它就可以改變這個社會。)

  1944年,西南聯大舉行五四紀念大會。馬上就要開會的時候下起了雨,一些陸續來到的學生都跑到一邊躲雨去了,會場的秩序開始混亂。

  (採訪:聞一多學生,李曉:聞先生上去了,他當時他留了個鬍子,非常有風度的一個老先生的形象。他説武王伐紂的時候也下了大雨,説是“天洗兵”,是上天給我們洗兵器。今天下雨也是“天洗兵”。有五四傳統的青年給我回來!有五四血種的青年給我回來!大家都回來了。)

  1945年8月10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聞一多聽到消息後高興得跳了起來,他馬上跑到理髮館,剃掉了留了八年的鬍鬚。

  (採訪:聞一多三子,聞立鵬:後來包括吳晗先生都批判説是刮得太早了,雖然抗戰勝利了,勝利並沒有來。)

  果然,蔣介石很快就撕毀了重慶談判的“雙十協定”,指揮80萬國民黨軍隊進攻解放區。為了反對內戰,呼籲和平,昆明的大學生和中學生們進行了罷課。12月1日,國民黨反動派的武裝軍警有計劃有組織的衝進西南聯大、雲南大學和中法大學,用棍棒、石塊和刺刀毆打學生,造成了4名學生死亡,50多名青年受傷的“一二一”慘案。

  聞一多怒訴國民黨這是實行“黑色恐怖”。在座談會上,聞一多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激憤,當著馮友蘭等教授的面,痛罵蔣介石:“我向青年學習,學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心裏想説什麼就説什麼。比如我現在想説蔣介石是個混賬王八蛋,我就説蔣介石是個混賬王八蛋,他就是個混賬王八蛋!”

  處處與國民黨反動派作對的聞一多,自然成了他們的眼中釘。在西南聯大宣佈解散,各所大學北上復員的時候,國民黨特務放出風聲,在他們的暗殺名單上,頭號目標李公樸,第二號目標就是聞一多。

  (採訪:聞一多長女,聞名:那一段吧,昆明那個白色恐怖那簡直言語形容不出來的。有一個女特務,她直接到家裏頭來,穿著一個灰的長袍,菜綠色的臉,長指甲。她拿著一本聖經,利用聖經來威脅你。什麼主説的怎麼怎麼的,你那聞一多你還不改悔,你“多”字是兩個“夕”字,你再不改悔你命在旦夕了。一封恐嚇信,我還看了那封恐嚇信,當時我小我也記不得具體的內容了,她把恐嚇信,她一直闖到屋子裏頭來,闖到我父親床的跟前,在那兒大叫大罵。)

  這個時候,美國加州大學發來的邀請信,聘請聞一多為客座教授,而且可以帶家眷一起去,但聞一多再三考慮後,決定不出國。

  (採訪:聞一多學生,李淩:他説在這個苦難的時候我不能離開我的祖國,昆明還有工作要做。)

  7月11日,西南聯大最後一批復員的學生離開了昆明。國民黨特務當晚就殺害了李公樸。

  (採訪:聞一多學生,李淩:被暗殺以後當天晚上他就要去,家裏人不叫他去。晚上怎麼弄?結果天不亮五點他就去了,去的時候李公僕已經死了,他撫屍慟哭。)

  7月15日,在李公樸殉難經過的報告會上,發言的李公樸夫人泣不成聲,混進場內的特務趁機起鬨怪叫。這時,聞一多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扶起李夫人坐下,怒目注視著起鬨的特務。

  (採訪:聞一多學生,李曉:特務們,站出來!你們還有幾天了!我們不怕!我們不怕犧牲!)

  在大會上,本來再三約定不發言的聞一多,站起後即席作了著名的也是最後的一次講演。

  (採訪:聞一多學生,李淩:我像李先生一樣,前腳跨出大門,後腳不準備跨回來了!我們一個人倒下去千百萬人站起來!)

  (採訪:聞一多長女,聞名:就是做最後一次講演的那個時候,那個女瘋子她還來了,來了她扔了一封信,就是給聞一多父子的,説是你們命在旦夕了。)

  當聞一多在學生的簇擁下,從報告會上回到西倉坡的家時,家人緊緊懸著的心才落回原地。

  (採訪:聞一多長女,聞名:他回來以後的第一句話説,你媽媽呢,你看我回來了,放心了吧。完了就把拐杖往門上一挂,就是表現得非常的鎮定。恐嚇信也給他看了,看了以後一揉就扔到紙簍裏去了,他照樣幹他的。)

  下午一點,聞一多要到“民主週刊社”參加記者招待會。家人是無法勸阻他的,由長子聞立鶴護送父親出門。往日還算熱鬧的西倉坡,此時變得寂靜無人。

  (採訪:聞一多長女,聞名:所以我們就覺得怎麼安靜,安靜得讓人家感覺得到恐怖,那麼一種安靜。)

  下午五點,聞立鶴到“民主週刊社”的門口去接父親。街上依然行人稀少。民主週刊社離聞一多的家只有200多米,拐過一個丁字型的路口就到了。父子倆拿著一份報紙邊走邊看。

  (採訪:聞一多長女,聞名:那時候小孩嘛,我們就為了調節一下自己,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就跑到隔壁去,陳達教授家裏跟他的小孩玩撲克。我母親呢就拿著個毛衣在那大院子裏走來走去,其實誰也心不在焉。)

  離家只有十幾步的距離了,西南聯大宿舍院的大門近在咫尺,父子倆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採訪:聞一多長女,聞名:就是正在這個時候,下午五點鐘的時候,一陣槍響,十幾聲了我們都聽到。)

  (採訪:聞一多長女,聞名:一聽到槍響我們都明白了,全都往外跑,我母親她踉踉蹌蹌就跑啊,她身體心臟本來就挺弱的,心臟病。我一邊跑一邊覺得腿就直往下跪。因為明知道是他們,那個時候正好我大哥去接,我母親不放心,讓我大哥去接他去了。果真出門一看,他們父子兩個一橫一豎倒在血泊裏。)

  聞一多頭部中了三槍,胸部、左腕也被擊中。聞一多倒下的時候,年僅47歲……

  你是一團火,

  照見了魔鬼;

  燒燬了自己,

  遺燼裏爆出個新中國!

  ──朱自清《挽一多先生》

(編輯:英子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