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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晨一點多種,站在大陸的碼頭,要去對岸海島的碼頭。時候查了地圖,才知道這邊的碼頭叫做車渡,對岸的碼頭叫做娘宮。風很大,裹挾著濃重的水氣。這也是走出車門才真正感覺到的。十一點下飛機,從福州長樂機場一直往南,雖然從後排的透著車窗看到兩邊淡淡的一次霧氣,和被前大燈染白的路兩邊匆匆而過的榕樹,以及黑亮的泛著水光的路面,但是,直到車進碼頭,挨著前面的車子停下,推門出來,才聽到發動機關閉以後的海浪聲,遠遠地悶聲滾動。面前是渡口,三五輛小車,排隊等著渡海。下飛機,上汽車,一直到現在,依然是一頭汗水,在霧氣裏,並不覺得冷,而且,原來海風也並不像傳説中的那樣帶著腥氣。
最後一班渡輪已經退到對岸的海島上。據説得到五點多才會從對岸起錨過來載這裡的車和人。等著吧。好在遠處黑黑的一片中間,有一盞亮燈,是依舊營業的小吃店。要一碗粉絲,冒著熱氣,裏面還有白白的像蘑菇一樣的東西。吃了才知道,是海貝肉,當然這又是我的胡説八道,不過肯定是那一類的東西。很新鮮的,就從海裏上來,雖然製作粗糙一些,也很好。因為老闆半生的普通話,和不知身在何處的迷惑,讓人感覺已經遠離了中國,在非我族類中間徘徊。
吃完食,喝飽湯,所有人都去車上睡覺了。這真是可惜。想著一堆人在跼踀的車廂裏擠著,相互吞吐著廢氣,實在不敢通行。在車外站了一會兒,返身去那家小店,和老闆聊天。很拘束促據的一個瘦子。老婆下過南洋,做過木工,現在白天經營小店,而他自己反倒顛倒了黑白,只守著這通宵店舖夜間的一半,北方的爺們也許會想不明白,可是他們又何嘗明白南方人的靈活呢。只不過在這南中國的角落裏,這個海邊做小吃生意的村民,對於北方的概念似乎和北方人對於南方的概念一樣遙遠,對於北京,或者電視臺,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敬畏和拘謹,侃侃而談村子裏幾乎全部的年輕人都去了南洋或者東洋,尋找發家致富的夢想。
聊到眼睛發澀,該出去了。走進燈光外淡白色的黑幕中,抬頭,用手遮住白色的干擾,是南中國海邊的星空,在這裡,我找不到熟悉的獵戶座。眼前,是一片燦爛的星空。這是2006年2月22號的臨晨兩點半。我要去對岸的海潭島,去拍攝一次已經發生的海難。
責編:當代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