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我知道政府會給下崗再就業人員所辦的企業採取免稅的政策,有這政策嗎?
工:有。現在出臺了四零五零的優惠政策。像我們家政裏邊幾乎都是這個年齡段的人。那麼我安置他們就不敢給他們上三險。怎麼辦?這就是我的難處啊。因為我曾經跟姐妹們簽過勞動合同,在2000年成立家政的時候。我給她們上四險——養老、大病、失業、工傷。
主:您都給他們上了?
工:對。我上了10個人,這10個人是我挑選在集體裏邊特困的人員。
主:看起來你還算掙到錢了?
工:沒有。
主:否則你不會願意幹這樣的事兒?
工:這就是您剛才問我的,難!
主:上了三險,您要這麼算的話,一個人一年是二千的話,10個人兩萬多呢。
工:對呀。
主:你上了多少年?
工:2000年開始上的。
主:三年又要交到6萬塊錢?
工:對。
主:後來六萬塊錢都交了嗎?
工:不交哪行啊,肯定要交,我借錢也要給大家交啊。
主:因為這個事把您公司拖跨了?
工:沒有沒有。因為這件事把我頭髮急白了。現在大家看到的黑髮我是已經染完了的。那會兒全白了。
主:後來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工:就得需要政府啊。我就拿政府的文件去找,最後我們西城勞動局幫我解決我這個難處,給我6萬塊錢。就是一次性的社區安置補助費,給了我6萬。這6萬塊錢就等於給大家上了三險。但是還不夠,因為人數年年遞增啊。
工:這個政策是我們區拿著兩千萬再就業資金制定的。你比如説安置一個人1000塊錢,到年終一超過30個人,那又是一個獎勵檔次。這就鼓勵咱們的企業多用大齡的失業人員。
主:那陳燕這樣的公司也能享受這樣的政策嗎?
工:這個沒問題,它有標準的。
工:我希望我們家政能夠享受到這些政策。我們家政全都是這種大齡的姐妹。我真的盼望這一天。
主:陳燕應該説在我們看來幹得已經不錯了,參加了全國的婦女代表大會,也成了全國再就業明星。可是我們知道陳燕現在也遇到困難了。
工:我們是最慘的。我也是下崗工人,丈夫腦血栓多年了。我下崗後一直在陳燕家政工作。以前一天拼命地幹,一個月差不多能拿七八百,後來就是因為場地沒有了,所以也沒有什麼用戶。我現在也就打打零工,掙二百多塊錢,愛人還有病。
工:像剛才我們這大姐説的,那時候我們有一個辦公場地,貨源特別地多,大家都能解決溫飽了。剛才她那麼傷心,其實我也傷心。雖然眼淚掉不出來,其實都掉到心裏頭了。所以像剛才我們大姐説的,原來我們都能拿到七八百塊,這是最起碼的。她一天干兩家就拿到這個錢了。現在沒有場地了,貨源也就沒有了,所以現在只能做小時工,一個月也就是二三百塊錢。剛才為什麼掉了眼淚,真的就是這麼回事。
工:現在有的下崗人員辦了照了,卻沒有房子。就像她説的,我沒有房子我怎麼經營啊。我還需要居委會幫助我一下,可是居委會不給你房子,我又辦不了企業。所以現在是有一定的困難。作為街道居委會來講,畢竟三産用房確實不多,一個居委會也確實拿不出來。很多是屬於違章建築。以前建起來的小棚子都是違章建築。一整頓小區環境,大部分都拆除了。你像陳燕本來是街道紅醫站的一個房子,12平米的房借給她,每個月咱們租金低點,
居委會多少得點兒利。但是現在一拆遷,道路一拓寬 ,現在你要讓我再給她找房子,我也確實為難。這是實在情況。因為居委會跟我們街道畢竟不是直接領導關係,它是指導關係。
我動員居委會把這個房子不要租給別人,租給她。很多的事情是比較難辦的,不是一下子能解決的。
主:咱們街道呢?
工:在咱們街道登記失業的人數是不少的。我們今年屬於四零五零的特困人員,月壇街道就74個。截止到目前,我們只安排了將近50個人。那麼還有20多個四零五零人員在年底之前,我們無論如何想辦法要幫助他們解決困難。
主:陳燕,現在您遇到這樣的問題,比如説沒有場地了,現在又要交這個三險,可能給您的公司壓力還挺大。我就問您一句話,你還準備做下去嗎?
工:當然願意了。我個人從創業到現在這麼艱難,遇見了一系列的事情,我從沒有低頭過。現在雖然我沒有了辦公場地,但我也不低頭。在家辦公,在樓下辦公,照樣我要帶著這些姐妹們艱苦地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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