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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4 13: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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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是中國話劇的集大成者。他的作品和他的遭遇吸引了很多人不懈研究,而田本相,就是其中的一位幸運者。十五年前,應曹禺先生的邀請,田本相撰寫了《曹禺傳》,並對曹禺進行了長達十幾年的學術專訪。曹禺先生作古後,重新整理當年的訪問筆記和錄音,田本相心中有了更多的感慨。於是他以“苦悶的靈魂”為題,出版了《曹禺訪談錄》,公開了他和曹禺之間的對話。這也讓我們有機會走近曹禺在生命最後十六年裏的內心世界。 在曹禺生命的最後十六年裏,田本相有幸聽到了這位戲劇大師最懇切的語言。他們之間的對話,被記錄在三十多盤錄音帶和四本採訪筆記中。儘管這還不是談話的全部內容,但已經讓文藝界十分滿足。因為曹禺的生平資料和信件,不是在戰爭中流失,就是在文革中被銷毀。這些錄音和筆記,盛載著這位戲劇大師心靈中的寶貝,最終被集結整理為《曹禺訪談錄》。 中國現代文學館館長舒乙:曹禺先生嚴格來説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而且是一個膽小的人。這裡的話是膽大的話,是真話,是自己掏心窩子講出來的話。 出版社副主編楊九泉:曹禺先生是沉浸在一種追憶與回憶當中,追憶與回憶本身,就構成了一種獨特的形態。 《曹禺訪談錄》的原型是田本相和曹禺16年裏的談話記錄。自從開始訪問曹禺,田本相就從現代文學研究轉向了戲劇研究,並逐漸成為了最具權威的曹禺研究專家,以至戲劇批評家。他的很多研究專著,都曾引用過他和曹禺的談話內容。2000年在紀念曹禺誕辰90週年的日子裏,他又重新整理了這些訪問記錄。 戲劇評論家田本相:現在重新聽起來以後,我感到他自己在傾訴一些東西。他向我來談他創作的歷程,談他生活當中,創作當中所遇到的種種的苦悶。 “苦悶”似乎最能表達田本相心目中的曹禺。當他們之間的談話,以一種近乎原始的形態成為《曹禺訪談錄》後,被取名為“苦悶的靈魂”。就像15年前田本相寫《曹禺傳》時,他也是用“苦悶”來給整個傳記開篇。 田本相:過去給他寫傳的時候曹禺先生給我有一個説法,他説:“你要能把我的傳寫好,你就要把我的苦悶寫出來”。 曹禺夫人李玉茹:他某一面是很苦悶的,尤其是在創作上,尤其在他晚年。 田本相:一個非常嚴肅的作家,對社會、對人類的命運,對人有些思考,這麼一個作家,自然他是非常苦悶的。那麼到了晚年,比如他對自己不能很好地寫出東西來,不能創作了,這種苦悶,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喪失了創作力,是曹禺晚年最大的苦悶。田本相曾説,曹禺的《日出》、《雷雨》、《北京人》這幾部戲,是中國話劇走向成熟的標誌。到了他的手裏,中國人才算把話劇這個洋玩意兒完全弄明白。只是他後半生寫得太少,這不僅讓喜愛曹禺戲劇的人惋惜,也讓曹禺自己備感焦慮。 曹禺女兒萬昭:爸爸很熱愛新生活,很尊敬這些英雄人物,他曾經花了很多的心血,收集了幾個人物,大概有幾十本。但最後爸爸並沒有真正動筆,因為他覺得他並不真知道他們,他不願意只寫事跡、寫故事,他要還寫人,有個性、複雜的人。 曹禺學生劉厚生:他覺得應該更好地理解社會,理解人生。這樣才能寫出好的東西。這個問題呢,我感覺得到,但沒想到他自己説的這麼多,這麼痛苦。我覺得這個可以説是我們很嚴重的教訓。 沒有什麼會比創作上的消沉,更讓一位藝術家苦悶。對新生活不了解,使得曹禺在建國後無法創作出讓自己滿意的作品。但又是什麼,妨礙了他對新生活的認識?讀過曹禺的話,也許人們會有所反思。 學生劉厚生:他晚年住院這些年,幾乎是每一次他都要説,要寫應酬文章,要開許多會,佔了我多少時間。 田本相:我覺得這個問題在曹禺先生的訪談錄當中,能夠給這些作家一些啟發。 學生劉厚生:説到這些問題的時候,我們都感覺到,這些情況確確實實是他在建國以後,沒有寫出更多的作品的一個很重要的情況。 有人曾説,曹禺的苦悶來自於他的妥協,當他意識到這妨礙了自己創作的時候,為時已晚。這本《曹禺訪談錄》可以説是曹禺晚年的回憶錄。雖然因為記憶的差錯,訪談錄中也存在一些事實上的出入,但它豐富的內容,已經讓我們清楚地看到了曹禺的內心世界。 曹禺女兒萬昭:這本《曹禺訪談錄》大概是爸爸留在世上,唯一的一本心靈的記錄。 學生劉厚生:可能整個文藝界都沒有像這本書這樣,深入到他的內心。 夫人李玉茹:從中也可以看出田本相的為人。 舒乙:就等於曹禺通過自己的口述和回憶,有了一個自傳。 曹禺和田本相的對話,也讓我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藝術家與批評家的關係。我想批評家只有盡力去了解藝術家的作品以及他的創作背景,才可能得出有見地的意見,以致理論建設,從而促進藝術創作的繁榮。不然很容易就變成“捧殺”或者“棒殺”了。(編導:秦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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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驚鴻 來源:央視國際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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