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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交通報]燃燒生命
——記援藏幹部、湖北省交通規劃設計院高級工程師陳剛毅
央視國際 (2006年04月20日 03:53)

  西藏,曠野與神秘,優美與靜謐。許多人去那裏是為探險和旅遊。陳剛毅説,能夠在艱苦的環境中,完成一項富有挑戰性的工作,是我人生最大樂趣。

  十月金秋,桔紅色的角籠壩大橋像一道彩虹飛跨兩山之間。

  42歲的陳剛毅回望著大橋,面對自己為之付出心血的作品,激動地告訴記者:“看著它,就像看自己的兒子,兩年裏,它一天天長大,很自豪。”

  被陳剛毅稱為“兒子”的角籠壩大橋,位於214國道西藏昌都地區芒康縣段。這裡是茶馬古道南線的必經之路,往南30多公里就是西藏和雲南交界處。214國道沿瀾滄江逆流而上,一路削山平谷前行,到了這裡,卻遇到了一條“惡龍”擋路——角籠壩泥石流溝。

  站在已經建成的角籠壩大橋上,記者撲捉到了它的身影:在兩座大山夾角,“惡龍”從山頂挾沙卷泥而下,建在山腰中的214國道早被斬斷為兩截。

  10月16日,專程趕了500多公里來看陳剛毅的昌都地區交通局長澤洛,向記者講述了7年前那次“交通廳長遇阻記”。

  1998年,澤洛局長請時任西藏交通廳廳長加措到昌都視察工作,加措廳長從雲南迪慶乘車沿214國道向昌都行進。到達角籠壩地段後,汽車無法通過了。因為這裡剛爆發了歷史上最嚴重的泥石流災害,214國道完全被毀。有人等不及了,冒生命危險沿山崖邊爬過去。澤洛局長説:“我們連續日夜奮戰搶險,剛搶通又被沖毀。加措廳長等了4天,無奈原路返回雲南乘飛機回拉薩了。”

  澤洛局長告訴記者,角籠壩地段每年發生山體滑坡10余次,事故十余起,死傷數十人。“這條路可是西藏與雲南最重要的通道,藏東地區的生産、生活物資主要靠這條線運輸,交通一斷,各方面的損失很大。我們一直在呼籲解決這個問題。”

  2002年4月6日,交通部在北京召開援助西藏9個交通重點項目的啟動儀式,角籠壩大橋是惟一的橋梁項目。概算總投資1.1億元,主跨345米,人稱“西藏第一跨”。交通部領導宣佈,由湖北省交通廳援助西藏交通廳負責項目建設。曾在山南地區出色完成“湖北大道”建設任務的高級工程師陳剛毅主動請纓。省交通廳和設計院敲定陳剛毅擔綱該項目法人。

  4月7日,陳剛毅率項目組抵達拉薩。

  雖然這是他第二次進藏搞建設,但心中時刻在掂量此行任務的份量:交通部援助西藏的9個交通重點項目,由9個省分別承擔,各省都在暗自較勁,傾力拿出最漂亮的“活兒”。這次出征不僅代表設計院,還代表著湖北交通、甚至湖北省的形象,是一項政治任務。有基於這種認識的領導,陳剛毅的項目組象臺憋足勁的引擎,激情與轟鳴回蕩在高原工地。

  從4月8日開始,陳剛毅和同志們放下行囊連夜開展工作,前期工作千頭萬緒,他們通宵達旦地幹,審查招標資格預審材料,編制招標文件。累了以濃茶和香煙提神,吃飯時也常常在安排工作。到6月上旬完成任務,陳剛毅居然瘦了11斤。他們得到西藏自治區交通廳“質量最好、效率最高、提交資料最及時、最完整”的高度讚揚。

  高原,在那裏別説建一座大橋,就是整天躺著不做事,對在平原地區長大的人都會難以適應。陳剛毅説:幹事業就不能圖享受,就要幹出個樣來。

  在高原進行大型橋梁的施工,大家都沒有經驗。工程上所有物資全部都由400多公里外的雲南和四川運進。材料、設備上萬種類別,大的幾十噸,小的不足斤兩,施工現場狹窄無堆放點。施工安排,環節把握等簡直是一個龐大的系統工程。

  角籠壩橋址屬五類圍岩地質結構,在破碎風化的岩層裏開山挖隧,塌方的風險極大,陳剛毅決定採用錨碇後增加預應力錨索方案,經試驗控制獲得成功。

  每年3月至9月是施工黃金時期,但卻是運輸物資困難的雨季;冬季冰雪凍霜,稍不準確預測,就會停工延誤工期。陳剛毅與施工單位利用程序間隙打時間差,施工開展得有條不紊。

  施工例會陳剛毅從不含糊、特別是技術指標和極配計量嚴格要求。有一次,有人説在高原和經濟欠發達的少數民族地區,質量標準可以網開一面。陳剛毅堅定地説:“質量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部頒標準,不論什麼地方,只能往高靠,絕不能往低降。”

  角籠壩大橋工地人煙稀少,購生活物資、跑郵局上銀行,要行車100多公里。在地質複雜的工地和在崎嶇山道上行車,危險和災難隨時都會發生。

  2003年8的一個晚上,陳剛毅在工地查巡。突然,幾塊盆大的石頭從幾十米高的山體上滾下。“巨石離我3米處滑過,相互撞擊發出‘砰砰’的聲響。”談起與亂石擦肩而過,陳剛毅莞爾一笑。

  2003年9月8日淩晨,角籠壩工地附近發生一起車禍,車輛翻下200多米深的山谷,當場死亡15人,重傷9人。陳剛毅得到消息後立即趕赴現場,指揮人員搶救,&&下到谷底去抬人,送傷員到雲南德欽縣醫治,整整3天,9位藏族傷員全部脫離危險,項目部耗資10多萬元。被救藏民和親屬送來致謝的青稞酒和羊肉。

  2003年12月,臨近春節,陳剛毅要求施工單位把工資發放到農民工手上。為此,陳剛毅組織人員到200公里外的銀行取款,親自到現場核對民工清單,直到每個民工按手印,拿錢開心地回家過年。

  經統計,工程項目外聘勞務費用超過千萬元,其中農民工達700多萬元,沒有出現一筆拖欠。工程項目保障民工工資發放的做法,得到了西藏交通廳高度評價,其經驗在全區推廣。有人問他為什麼,他説:“我是農民的兒子,最了解農民的疾苦,我應該這樣做。”

  項目組聘用藏族司機旺久,在回芒康家的途中,突發胃大出血,醫院急電項目組需B型血漿1000毫升。工地無血型登記,藏族兄弟危在旦夕。陳剛毅&&獻血,但血型又不符。於是,決定特事特辦,以有償獻血方式送人到芒康。由於時間及時,旺久保住了性命。

  陳剛毅快速有效地組織了搶救行動,在芒康縣鹽井鄉、曲孜卡鄉和工地周邊藏族村落中引起強烈反響。昌都地委、芒康縣委讚揚他為民族團結作出了重要貢獻。

  採訪澤洛局長時,他誇讚陳剛毅“全心全意幹事,實實在在做人,真正體現共産黨員先進性的人。”陳剛毅在這裡這麼久,沒和交通局的人吃過飯,唱過歌,甚至連昌都也沒去過,一心撲在工地上,工程項目就是他的一切!

  修建角籠壩大橋,芒康縣是最大的受益者,副縣長登巴對記者説:“修這個橋,最擔心的就是能不能與當地藏族百姓和睦相處。事實證明,在陳剛毅的領導下,一切都為當地藏民著想,不侵犯老百姓的利益,不欠藏民一分錢,縣政府沒接到一起老百姓投訴或上訪。”

  癌症,殘酷無情,突然間吞噬著一個健康的生命。陳剛毅説,生死關前走了一趟,越覺得要加倍做好許多事,對我而言,事業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2003年12月下旬,角籠壩大橋正在緊張施工,身體一向很好的陳剛毅,肚子常常隱隱作疼。每次再疼,他習慣性吃兩片消炎藥。春節回武漢,妻子催他到醫院再仔細檢查,醫生説要馬上開刀。因為要急著回工地,他請醫生先開點藥。醫生嚴肅地説,你要再去西藏,不要命了!妻子為醫生的話大為生氣。腸鏡檢查報告出來了,陳剛毅患的是結腸癌。

  妻子怕陳剛毅難以接受,偷著和醫生商量,為他做了個假病歷,説是息肉開刀。2004年2月,手術成功進行,切除了20公分結腸。

  術後不久就開始化療。陳剛毅知道是癌症,他開始焦慮,他太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活,還能活多久?40歲正是男人的黃金時期,誰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呢?

  化療期間他翻閱腫瘤方面的書籍,了解相關知識,保持從容樂觀情緒。他説:“我信奉伽利略的一句話,‘生命有如鐵砧,愈被敲打,愈能發出火花。’強烈的事業心激勵著他與病魔抗爭,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重回角籠壩工地!

  化療給身體帶來極大痛苦。注射打針多了,血管都扎不進,他怕護士緊張,自己早已是滿頭大汗,鑽心地疼,還笑著讓她們大膽扎。

  沒有一點胃口,強迫自己多喝稀飯。他手術後第3天就下床,每挪動一步就大汗淋漓,還説多運動恢復得快。感覺稍好,就與西藏工地保持聯絡,了解掌握工程進展。

  2004年4月,工地纜索錨隧道塌方,前方消息傳來時,正是陳剛毅化療期間。他深知塌方導致的嚴重性,想立即去工地。院裏讓他遙控指揮,他説不方便。妻子説癌症惡化怎麼辦,陳剛毅卻編故事説在書上看過癌症病人精神鬆馳,對病情大有好處,他説在工地心情好。妻子拗不過,只好同意,但要求跟他一同去。

  第一次到西藏的山高路險,妻子的心在顫抖:怎麼會有這樣一塊地方,天上不飛鳥,地上不長草,除了石頭不缺,什麼都缺。陳剛毅一返回西藏,就扎進工地,連續4天在塌方排除施工的現場。妻子無法解釋丈夫的選擇,只為丈夫和同事的奉獻深深打動。

  陳剛毅患結腸癌後,加措廳長特批他每月可回武漢一次,往返機票報銷。陳剛毅在7次化療期間,4次進藏,除3次留院做檢查外,每次化療一個月的間隔週期,有20多天在高原工地。他完全忘記自己是個癌症患者,依然樂觀地面對每一天的挑戰。

  事業,人生的一面鏡子。完成了一路一橋兩項建設,歷時4年零8個月。陳剛毅説,年華不能虛度,只有不斷挑戰和超載自我,活得才有意義。

  陳剛毅第一次進藏是在2001年,擔任山南地區“湖北大道”項目的總工程師。該項目是西藏交通史上第一個“交鑰匙工程”。

  工程開工前,有“地主”之優的山南地區水泥廠家上門找陳剛毅,要求用他們的産品,陳剛毅通過調查比較,發現該廠産品質量不穩定。於是,他不聽説情人的巧嘴如簧,也不顧拉關係人的軟硬兼施,毅然捨近求遠,選擇拉薩水泥廠的國家免檢産品。

  選優質材料,陳剛毅從不馬虎,湖北大道兩邊的人行道彩磚,使用多年,現仍光澤如新。這是他當年精心選料的結果。

  工程管理規範,陳剛毅更不參半點假。一位老鄉從內地趕到西藏,要求在工程中搞點分包活。陳剛毅説,我能做的只能招待一餐飯,拉一段家常話。老鄉見只字不提工程的事,只好悻悻離去。

  工程開工的頭幾個月,項目部沒有車,陳剛毅和項目部的同志都徒步去工地。在海拔3500多米的高原上,一天要走十幾公里的路。

  西藏晝夜溫差大,水泥板養生難以控制,在路面施工的三個月裏,他每天晚上打著電筒,趕到施工現場觀察溫度,優化養生方案。有一次,他檢查發現一段200米的水泥穩定層強度不合格,要求全部打掉重來。施工單位感慨地説:“還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嚴格的業主。”

  “湖北大道”,因此而創造了西藏城市道路史上建設管理最規範、質量監理最到位、各項資料最完整等10個第一,被交通部評為全國公路建設優質工程,山南人民稱為雅礱江畔的“無字豐碑”!

  “工作需要就是他的選擇”這是陳剛毅經常説的一句話。設計院人力資源部幹事小馮告訴記者:“院領導多次徵求陳剛毅的崗位安排問題,他從不在待遇上提要求。他給我的印象就是兩個字:實在”。

  與陳剛毅共事搞工程多年的傅玉平説:“1998年湖北發生特大洪水,午夜12點,工地附近數千名群眾棄家轉移,陳剛毅帶領項目組的同志搶運設備,奮戰6個小時,設備安全轉出,這時洪水已漲到膝蓋深”。

  陳剛毅和妻子從結婚到現在,每年呆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3個月。2000年,妻子在老家工作,女兒陳苗來到武漢上學,本來應該是陳剛毅照顧,但他整天忙於工作,住工地、跑現場,陳剛毅只好把女兒托給左鄰右舍照看。一家三口分居三地是常事。

  今年夏天,女兒中考,妻子擔心他的身體,找理由打電話要陳剛毅回來給孩子鼓勁。那時正是角籠壩大橋施工最關鍵時刻,陳剛毅執意留在工地。妻子氣得眼淚直流,賭氣説再也不跟他打電話了。

  10月10日,記者和院領導到陳剛毅家中,妻子毛細安聽説建完大橋後,安排陳剛毅在院裏搞技術工作,而且過幾天就回武漢了。毛細安兩眼濕潤了,她感謝組織的關心。幾年來,她真的不知道陳剛毅哪天會回家,回家才幾天,他又會走。

  但陳剛毅知道,沒有妻子的支持,女兒的理解,他不可能一心地撲在工作上。

  陳剛毅1986年從湖北交通學校畢業,分配到湖北交通規劃設計院工作。他常説,“沒本事就跟不上形勢,雖然我基礎學歷差,但我的拼勁不差”。從1987年至1992年間,他通過函授、進修、培訓等多種形式,系統地學習了橋梁結構、工程力學、材料學等20多門專業課程,獲得了西安公路工程大學本科學歷。

  陳剛毅參加工作至今,參入了湖北省的武黃、宜黃、黃黃、京珠等高速公路和國、省道幹線公路的勘察、設計、監理、設代、項目管理以及升級改造和大修工程,積累了重要的實踐經驗,逐漸成為設計院的青年技術骨幹。特別是1990年—1994年參加宜黃路的建設,他第一次做了項目經理,第一次有了知識與實踐結合的機會,第一次體驗搞工程建設交通人的那份責任感!

  20年來的工程實踐的磨練,使他逐漸成長為懂設計、會施工、善管理的“多面手”。院領導評價他無論從事什麼工作,在哪個崗位上,都有一股“拼命三郎”的勁頭。

  他不僅自己刻苦鑽研技術,還傳、幫、帶出了一批年輕人,尤其是才出校門的本科生,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技術和經驗傳授給他們,現在這批年輕人有的擔任了院技術部門的領導,有的活躍在一線工地,在院裏形成了互幫互學,努力進取的良好氛圍。

  交通是負責任的行業,陳剛毅以極端負責任的態度,履行著職責,他是交通行業廣大職工模範群體中的優秀代表。

  人的生命恰似洪水奔流,遇到島嶼、暗礁才會激起美麗的浪花,陳剛毅用燃燒的生命書寫了忠於事業的華章。

  (中國交通報 記者柯營之 劉旭波)

責編:郭翠瀟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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