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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網]一位導彈司令和一個大國的標誌(圖) 
——追記第二炮兵某基地原司令員楊業功同志
央視國際 (2005年07月26日 13:07)


  人民網記者 史江民

  2004年7月2日,一位以自己的一生書寫共和國導彈部隊歷史的軍人,走完了他最後的軍旅生涯。

  他,來自一支“神秘”部隊。這支部隊,係國家安危于雙肩,被稱為一個大國的標誌。由毛主席親手締造,周總理親自命名。

  彈指一揮間,這支部隊,已羽翼漸豐。它用自己的強大,威懾著某些霸國和分裂勢力從未間斷的挑釁。

  這,是第二炮兵;

  他,叫楊業功。

  一位大學生軍官説:“跟楊司令三年,知足。他改變了我。我不再以金錢、舒適論英雄。大學畢業,沒留京,很失落。現在,我就想成為他那樣的軍人,枕戈待旦,戎馬一生。共和國有他,是黨國之福、人民之福、官兵之福!”

  “軍人不思打仗,就是失職”

  環球事,變數多。世界反法西斯戰爭雖已過去了60年,但保衛和平仍然是沉重而艱巨的責任。

  中國需要和平,也需要振興。保衛和平的重任,勇士總是走在前列。

  為了更好的謀發展、求和平,英雄的第二炮兵奉命組建我軍歷史上第一支某新型導彈旅。時任基地副參謀長的楊業功成為其中的建設者。

  “少人才、缺裝備、無陣地、沒經驗。白紙上繪藍圖,難啊!”當時的“種子隊員”、現任基地參謀長高津感慨萬千。

  人才是建軍之本。“種子隊員”迅速被嚴格選出。楊業功組織部隊進廠跟蹤新武器生産,學習操作和指揮技能。“武器未到,隊員就在紙板上練操作、記口令。武器一到,即會操作。”他以超常措施培養人才,編寫指揮程序、教材,超前探索模擬、倣真、心理訓練方法。人才儲備初具規模。

  建陣地緊迫。“有時勘察陣地,一天要走數十公里山路。冒酷暑、穿密林、打蚊蟲,説多苦有多苦。”楊業功坐越野車有時一天要跑1000多公里,上下車超百次。吃不好飯、吃不上飯、睡不好覺是常事。年輕人都感到受不了。他沒日沒夜的操勞,用腳丈量無數陣地。部隊組建當年,即形成戰鬥力。

  這支新型導彈部隊在執行任務時面臨時間緊、任務重、要求高。楊業功率隊進入“倒計時”狀態。正值高溫,山區環境惡、條件苦,他幾乎連軸轉。為確保在規定的時限內完成,他白天勘察、晚上設計。戰友們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勸他休息,他動情地説:“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進度只能加快、加快、再加快,不能有一刻懈怠!”七天時間,硬是完成了平時30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確保了任務的完成。

  真正的軍人能夠經受反復的錘煉。機遇總是垂青有準備者。

  1999年5月7日,以美國為首的北約悍然用導彈襲擊我駐南使館,舉世震驚。“我們也有導彈!我們的導彈在哪?”國人對子弟兵充滿期待。

  這一年的6月,楊業功走上司令員崗位。使命,把這位共和國軍人推上時代風口浪尖。

  面對強權主義暴行,楊業功對身邊人員講:“國富,才能兵強;軍隊強大,人民才能安居樂業。”

  “對我的任命,與其説是下了一道命令,還不如説是發了一張考卷。”他在《晉陞職務後的喜憂》一文中寫道:“基地地位特殊、任務特殊,搞得好是非常光榮的事情,搞得不好就愧對祖國和人民。”

  楊業功更忙了。他説:“我不習慣坐下聽彙報。唯有實踐,才能知己。指揮員不熟悉自己的每個戰場,指揮打仗心裏就沒有底數。”但部隊駐地高度分散,談何容易?

  2002年12月的一天,楊業功在某地勘察,突然天降大雨。隨從人員勸他避避雨,他怎麼也不肯,堅持打著雨傘帶大夥冒雨作業,直到下午一點半,才和大家一起躲進小木棚,用方便麵充饑。隨後,又投入到勘察之中。

  2003年8月的一天,某旅用多媒體彙報陣地部署情況。楊業功突然指出:“這個陣地位置標錯了,應該在路南。”在場的人很吃驚,拿出原始資料核對,果真如此。他嚴肅地説:“如果這是戰時,可就犯了誤國誤民的大罪。記住,只要是與作戰訓練有關的事,不管多小多具體,都要把他看成大事,力求做深做細做紮實。”

  擔任司令員的幾年間,基地建設呈幅射狀快速推進,人才出現“裂變”效應,圓滿完成多次重大任務。這支部隊,在擔負保衛祖國安全和領土完整、維護世界和平的神聖使命中發揮著特殊作用。中國軍隊為維護國家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提供著堅強的安全保證,第二炮兵成為共和國軍事實力的重要象徵和大國地位的重要支柱。

  他説:國家沒有作為,就會受到欺負和侵略。和平崛起的中國,沒有實力,難談和平。

  和平只是戰爭的間隙。楊業功説:“軍人不思打仗,就是失職。”

  “要打勝仗,就要做到絲毫必糾”

  過硬的部隊需要過硬的指揮員。而對一支高科技部隊來説,過硬的作風同樣重要。

  楊業功説:部隊是要打仗的,低標準就會打敗仗。真正的高標準是戰鬥力。

  為把部隊鍛造成勁旅,楊業功用行動做出表率。

  國慶五十週年閱兵,楊業功擔任二炮閱兵大隊大隊長。訓練時,他説:“你們看我的,我做不到,你們可以不做;我做到的,大家也要做到。”

  參加過閱兵的王延良説:“司令員與我們一起站軍姿,不管多熱,一樣穿夏常服,早上起來總是把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檢查內務,總是第一個讓人檢查,不搞半點特殊。”

  某旅營長李鐘明感觸頗多:“有一次,領導來看操作表演。操作前,我提出這是表演,動作不一定非常到位。他當即批了我一頓。説操作任務一定要實事求是,要把操作當打仗,來不得半點虛假。他説,要通過演示,提高訓練。當時,我感受不深,現在想起,很自豪。跟司令員學了不少東西,我現在帶隊,就是先抓作風,這是受他的影響。”

  在許多人看來,司令員抓好大事就行了。但在楊業功眼裏,只要與工作有關的事,哪怕一個小數字,都必須準確無誤。

  一次,基地原後勤部長張寶岐拿著宣傳櫥窗的預算表給他看,沒想到受到了批評:“預算怎麼都是整數,沒有零頭?”

  一次任務中,某旅一名指揮員隨便目測了一下方向定位線。楊業功問:“精確嗎?”指揮員答:“差不多。”話音未落,楊業功便發火:“差不多是差多少?馬上重測!”事後,訓練按戰時標準測定位線被寫入專業教程,沿用至今。

  新型導彈部隊新建陣地點多、分佈面廣。沒有人想到,楊業功會一個一個驗收。每次都要用儀器測、用筆算,稍有偏差就要求返工。

  2003年4月,二炮首長到某旅檢查工作,對他們給予很高的評價,全旅官兵都很高興。沒想到,楊業功上午送走首長,下午又返回該旅,殺了個“回馬槍”。他説:不是我多事,而是有些地方我沒看到,還是有些不放心。然後,他對訓練和革新器材、陣地偽裝等重新檢查了一遍,指出十多個“小”問題,要求整改。

  他説:“戰場無小事。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要打勝仗,就要做到絲毫必糾。”

  不留下一個死角,不放過一處隱患。這是楊業功的工作標準。

  “要拿著放大鏡找問題,解決問題于萌芽之中;要在發現和解決問題中摔打部隊。”是他常講的兩句話。

  基地官兵這樣形容楊業功:“説話簡短,聲音洪亮,走路如風,用餐不超過20分鐘……”

  “他總是忙。有時,我菜沒炒完,他就離開了餐桌。”相伴多年的愛妻楊玉珍説。

  天下雖安,忘戰必危。他説:戰爭離我們並不遙遠。

  自從擔任司令員後,楊業功的工作節奏越來越快,身上有種濃烈的硝煙味。

  2001年底,楊業功在某地參加完會議,即飛往某市,當天又乘火車前往數百公里的某旅。一下車,就直奔陣地,天黑才回到營區。連續數天,他走遍了該旅所有作戰陣地。接著,又不顧疲勞趕往另一單位,堅持講了一堂軍事課,累得差點暈倒在講臺上。

  回憶兩年前的往事,曾在楊業功身邊工作的戰士郭化雄潸然淚下:“楊司令經常加班到淩晨才回家,好多次,我坐在椅子上睡著了,都是首長把我叫醒的。”

  他説:在規定的時間表裏,只能前趕,不能後拖。

  想打贏、謀打贏、能打贏成為楊業功和他的戰友天天思考的主題。

  共和國有這樣的軍人,人民,應當欣慰。

  “要把工作當學問做”

  用知識武裝起來的部隊,最有可能勝利。

  楊業功常説:“要把工作當學問做。幹一行,愛一行,鑽一行。”

  楊業功,以學帶兵,帶兵學習。學技術、練作風、長士氣在基地蔚然成風。

  “人之不學,猶谷未粟,米未飯也。”書法造詣頗高的楊業功,曾給一位幹部寫下這樣的字,與之共勉。

  面對科技含量越來越高的導彈武器,楊業功強烈意識到學習對自己的特殊意義:成為合格的指揮員,必須首先成為學習新知識、掌握新技術的“領頭雁”。

  2002年,已57歲的楊業功參加軍事科學院在職研究生學習。有人勸他:“已快花甲,工作忙,身體也不是很好,何必花那麼多時間去讀書?”

  他説:“活到老,學到老。我對高技術條件下一體化作戰中的諸多問題一知半解,參加學習,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他涉獵廣泛,學以致用。

  細讀他的研究生作業論文,崇敬之情,油然而生。《高度重視軍事科學研究》、《高科技的進步與作戰理論的發展》、《對堅定社會主義信念的幾點思考》等,篇篇閃爍著智慧之光。

  他的書櫃,像百科全書。四大名著、《十萬個為什麼》、《我軍若干著名戰役指揮實踐與經驗》、《列寧軍事文集》、《毛澤東與他的將帥們》、《劉伯承指揮藝術》、《彭德懷自述》等應有盡有。在這些書中,關於偉人和軍事的書佔了多數。

  1963年,那是一個崇尚英雄和充滿理想的年代。毛主席發出“向雷鋒同志學習”的號召。這一年的8月,18歲的楊業功告別家鄉,懷著一個軍人的夢想,成為一名導彈操作號手。軍旅生涯第一年,個子不高、面目清秀、身體瘦弱的楊業功脫穎而出。在團的專業比武中勇奪桂冠。從戰士、班長、排長、參謀、作訓處長、旅長、基地副參謀長、副司令員到司令員,在英雄和理想的感召下,他靠組織的培養和自己的努力,成長為我軍一名高級指揮員。

  楊業功從書中獲取知識,更在書中堅定信念。他把學習當習慣。把知識運用到實踐,他總有“高招”。

  實彈造價高,訓練成本大。2001年,楊業功提出研製“縮比彈”的想法。他請教專家,多方求證。功夫不負有心人,2002年,“縮比彈”研製成功。大大地提高了訓練效率,鍛鍊了部隊實彈發射能力。

  他不抽煙喝酒、不喜應酬,卻酷愛讀書。無特殊情況,每晚至少學一個小時,雙休日學的時間更長。

  為儘快掌握新武器,楊業功努力學習信息、航天、生物、導彈、指揮自動化等方面的知識。他勤學苦練,在較短的時間掌握了指揮、控制等六大專業的基本內容,成為一名既懂指揮又懂技術、既懂裝備又懂操作的“指技合一”型高級指揮員。

  他學習技術,更研究部隊思想。有次調研,楊業功發現,個別官兵弱化了訓練的緊迫感。在基地工作會議上,他聯絡自己學習的體會,引導大家牢固樹立“當兵打仗,帶兵打仗”的戰鬥隊思想。這次,喜歡講短話的他,“違例”講了一個多小時。

  楊業功走了,假如他還活著,依然會愛讀書,會讓他的所學服務於部隊;楊業功走了,在他的部隊,學習風氣依然濃烈。

  有這樣一支愛學習的部隊,中國軍人,將無往不勝。

  “讓我摸摸被子,看看睡覺冷不冷?”

  士兵第一,基層至上。

  楊業功帶兵求嚴,但在戰士眼裏,他很多時候,更像慈父。

  某旅後勤部助理員俄立賓講述他與楊業功的交往時,依然難以平靜。“1992年冬,我與戰友在某地執行任務。駐地室溫非常低,開門只能用身子,不敢用手,怕被鐵手把粘上。一天晚上,楊司令來了。他彎下腰説:讓我摸摸被子,看看睡覺冷不冷?我説不冷。他説,我都感到冷,要實話實説。我感到首長很親切。他讓司機把自備車上的毛毯給我們用,説不要凍壞了戰士。我們讓司機留一條給首長,司機説,首長不讓留,留了肯定挨訓。”隨著職務的升高,楊業功對戰士的樸實情感更加厚重。他把戰士的生命安全,看得比自己還重。

  2003年5月初,戰士范偉從南方非典疫區出差歸來出現胸悶、發燒等症狀。楊業功得知後,連夜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對策。第二天一早,他便趕到醫院,走進隔離室,仔細詢問范偉的病情。他安慰范偉:“不要害怕。不一定是非典,即使是,請你相信,部隊會全力救治你的。”隨後,他指示醫院領導,要以最快的方法確診,用最好的藥物治療。在戰士最擔驚受怕的時刻,他的到來就像一顆“定心丸”。後來,范偉被排除了非典。他只要跟人説起這件事,眼圈就發紅。他説:“那會兒,我感覺楊司令勝過自己的父親。”

  他的可親,曾長久地激勵著一個名叫邱國緒的戰士。“2000年的一天,我參加實彈發射,擔任發射號手。最後一次合練時,心裏緊張。彙報口令時有點停頓,這是一個小失誤。沒想到,司令員沒批評我。他説:小同志,你是第一次參加任務吧,什麼事都是萬事開頭難,出現這種情況也正常,這是一個人成長的必然過程。多年來,他的這句話一直激勵著我。”

  “有一次,楊司令來到連隊。打飯的時候,他正好排在我後面,我閃身一讓,他一把就把我拉過來。説:我也是一個兵,應該排隊。吃飯時,與我拉起了家常,問我是哪人,多大了?飯後,還要與我握握手,鼓勵我好好幹,沒有一點官架。”講起往事,戰士鄧義強仍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

  2003年,門診部主任潘瑞高妻子生病,楊業功出差在外,得知後專門打電話:“不能前來看望,表示歉意。”回來後,楊司令專程送來2000元錢。“我們當時心裏非常激動。”潘大夫説,“一位首長如此關心部下的家屬,讓人感動。”

  楊業功身邊工作人員劉德華説:“每年我都生凍瘡。一次,見我小指頭用紗包著,他當時就要我休假,説好了再來,還讓我每天去門診部換藥。”

  有時出差碰上天氣變冷,他還會掏錢給隨行工作人員買件衣服……

  他走到哪,就把愛帶到哪。

  楊業功的官兵情,如絲絲細雨,灑向南方密林;如顆顆碎石,鋪在戈壁荒原。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名好士兵;愛自己戰士的將軍,定是一位好將軍。

  “領導幹部為啥非得穿名牌?”

  清者自明,廉者無畏。

  楊業功説:“廉潔不是個人的事,要從紅色江山不變色,人民軍隊不變質的高度去認識。”

  楊業功在述職報告中寫道:“我家四口人都拿工資,我的月收入是3000多元,家庭月收入6000多元,總存款年年上升,已經達到30萬元,屬於較高收入水平的小康家庭。”他把自己向黨和人民、向部隊交待的清清楚楚。

  “位不在高,廉潔則名。權不在大,為公則靈。斯是公僕,惟吾德馨。”倣照《陋室銘》,楊業功為自己填寫了《公僕銘》。

  他這樣説,更這樣做。

  楊業功愛好書法。一名幹部去看望他,帶去一些優質宣紙。他半開玩笑地説:“用你送來的宣紙,我心裏不安,肯定寫不出好作品!”後來,他對身邊的人説:“黨員的黨性可不能在一張宣紙上失守啊!”

  “越是位高權重,就越要在生活小事上把好防微杜漸的關口;別人給你送禮送錢,那是在試探你做官的‘底線’。”楊業功常這樣告誡幹部。他家的門楣上寫著:“攜禮莫入”。有人覺得是擺樣子,就想推開這無聲的“擋箭牌”。

  “1994年,一個老闆送來4000元錢。首長讓我把錢送走。説:君子用錢,但不能為錢所用。”譚佑華記憶猶新。

  某旅副營長趙全軍説:“一個老鄉想開車,拿了兩瓶茅臺酒,説了名字和單位,放下東西就走了。首長回來後,打電話讓這個老鄉來拿,説如果不來,就讓他的營長來取。那個老鄉嚇得趕緊拿走了。”

  老鄉沾不上光,親人也別想從部隊得到實惠。

  一年春節,楊業功到部隊慰問,兒子楊波濤正準備回家休假,想搭便車。他卻讓兒子坐火車回家。妻子埋怨。他説:“我到部隊是工作,讓兒子坐我的車回來,豈不成了我專程去接他!雖説讓兒子坐我的車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但不能讓他有依賴的思想,更不能壞了部隊的規矩。”

  楊業功的一個弟弟想在部隊找工作,他沒同意。看弟弟不走,就把他安排到招待所當勤雜工,弟弟嫌沒面子,就回了老家。對此,弟媳一家很有意見。

  楊業功生活簡樸。有人説他“過得寒酸,看了心酸。”

  “他的內衣不少都打了補丁,在老家農村都難見到,他都是自己洗,從不讓人幫,也不拿出來晾。床是四個大箱子拼成的,生活標準實在太低。”他吃飯用的瓷碗,裏外有好幾處掉了瓷,用了30多年,去世前,還在用。

  有一次,楊業功在外出差,突遇寒流,隨行人員花400多元錢為他買了一件茄克衫。結果他毫不領情,堅決讓退掉。第二天自己花60元錢買回一件“地攤貨”。部屬們很奇怪:“您這麼大的首長怎麼也得穿件名牌吧?”他反問:“領導幹部為啥非得穿名牌?”

  開會路上或下部隊,三、五塊錢的麵條就能打發好他。

  有一次到友鄰部隊開會,楊業功提出把套房換成標準間,工作人員勸他:“這是對方接待,不花我們的錢。”楊業功一聽就來氣:“花誰的錢不是人民的錢?”堅持搬出了套間。

  楊業功對自己很“摳”,對他人卻很大手。

  “這幾年,他資助了兩名失學兒童上學。其中一個是老家湖北應城實驗小學的宋特偉,一次就寄去了3000元錢。去世後,按他的遺願,又寄去1000元錢。”妻子楊玉珍説。

  “我裏裏外外的衣服幾乎都是老楊買。每件都合身,我很喜歡。平時到鄉下去,看到新鮮的蔬菜他就買回來,能吃上一週。”老伴眼裏流露出幸福、欣慰的笑容。

  一個體貼妻子關心親人的將軍,一個忙於工作心繫家庭的軍人,“鐵骨柔情”應是恰當的形容。

  機關幹部都知道,楊司令下部隊隨車必帶“三件寶”:暖瓶、大衣、方便麵。用他的話説:“水能解渴,衣能禦寒,面能充饑,有這‘三寶’,衣食無憂。”

  楊業功,工作堅持高標準,生活追求低要求。

  楊業功在讀書筆記上寫道:“用權不謀私利,用人不徇私情,用錢不比闊氣,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當官,正正派派幹事。”

  有的人寫的比做的好;楊業功是寫的好,做的更好!

  “有本錢,就要幹革命”

  熱愛生命的人,總會儘自己最大的力量與病魔較量。

  長期處於高強度、滿負荷工作狀態的楊業功,躺在病床上,也很難相信自己早已被病魔盯上。

  2000年,他曾做過一次手術,安上了心臟起搏器。誰知術後20天,就回到部隊下基層、看陣地。醫生要他每天中午必須休息1至2小時,可他不是忙工作,就是忙趕路。醫生多次提醒他:“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樣下去會出事的!”楊業功總是拍著胸脯:“這不挺好的嗎?小疼小癢整不垮我。有‘本錢’就要幹革命,不然要‘本錢’有什麼用?”

  2003年11月,在國防科技大學學習的楊業功,被查出患十二指腸腺瘤癌變等疾病。被緊急轉往某醫院。他儘管能猜出病情的嚴重性,但對現代科學充滿了信心。還安慰家人和陪護人員:“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已經住進了醫院,還怕治不好病!”他躺在病床上,仍在翻閱隨身攜帶的資料、筆記。稍有空閒,就講一段笑話給大家。對於將要進行的手術,他説:“不就是換一把刀嗎?有了第一刀,還在乎這第二刀?”

  樂觀主義精神,中國軍人從來不缺。

  手術很不順利,血管大出血。15個小時內,腹腔被兩次打開,他的身體遭到了重創。手術前,他還交待,如果失敗,一定不要找醫院的麻煩。這所醫院與楊業功所在的基地醫院是多年的合作夥伴。

  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想到的依然是工作和他人。

  術後不到一個月,楊業功堅決要求轉到附近某醫院。

  這裡的冬天,寒氣襲人。基地後勤部副部長王慶栓沒有想到,楊司令提出要去看看老幹部住房現場。“沒事,我們又不走路,坐車去嘛。”他不停地磨,推也推不掉,只好帶他到施工現場。“他轉院就是放心不下這件事。”

  楊業功把吃飯當成了戰鬥。有時喝完就吐,吐完又喝。“每看到他痛苦的樣子,心裏就很難受。他是想儘快好起來,回到崗位上。”提及公公,佟欣眼眶濕潤。

  躺在病床上,他用電腦起草述職報告。保健醫生張海峰提出由司令口述,他來錄入。楊業功説要親自完成。病情稍有穩定,他就想回到基地。經過再三爭取,醫院勉強同意他出院治療。醫囑寫著:“全休!”

  2004年春節,這是楊業功在基地和家裏過的最後一個新年。

  大年初六,他突然出現在辦公樓。勸他休息休息,他説:“部隊執行重要任務,作為軍事主官怎能在家休息!”

  從二樓到四樓,40多個臺階,他大口喘氣,直冒虛汗。

  會議進行了整整一上午。楊業功主持會議,他一邊擦汗,一邊給大家提要求,把每個環節都推演了一遍。

  “我參加過多次會議,這次讓我刻骨銘心,終生難忘。”談起此事,遲志江肅然起敬。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仍頑強地與病魔抗爭,與死神賽跑。回到崗位不到10天,病情再次惡化。被緊急轉往北京某醫院。

  就在他去世的前13天,某旅旅長陳楚華突然接到楊司令電話。萬萬沒有想到,老首長還惦記著旅裏的達標考核。“他叮囑,一定要把工作做細緻。我握著話筒,心裏有説不出的酸痛。”

  2004年7月2日淩晨3時50分,這位忠誠的共和國軍人走完了他最後的軍旅生涯。沒有給親人留下半句交待。彌留之際,在昏迷中仍念叨著:“出發!”、“操作!”

  楊業功最後的一份述職報告中有這樣幾句:“此時此刻,我更加懷念部隊的領導班子,更加懷念朝夕相處的戰友,更加懷念部隊駐地的山山水水,常憶哪些工作沒有幹完,哪些工作沒有幹好……”

  兵,他沒有當夠,就匆匆而去。

  黨和人民的好兒子、好戰士楊業功,與無數的先輩一起,用青春、熱血和生命鑄就了一個大國的標誌。他把自己融入了這偉大、壯麗的國防事業,成為第二炮兵的一個閃亮符號,在無數人的心中樹起一座不朽的豐碑。

責編:王麗華 來源:人民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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