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子晚報》推薦感動人物:薛元龍
央視國際 2004年12月15日 17:15
“不能頂天,我也要立地”——大學老師薛元龍和農民的18年情緣
CCTV.com - ERROR
瀵逛笉璧鳳紝鍙兘鏄綉緇滃師鍥犳垨鏃犳欏甸潰錛岃紼嶅悗灝濊瘯銆 /h3>
這是一張照片,這是一幅豐收的圖景:稻田間,走來一位笑容可掬的男子漢,他不是莊稼人,但和莊稼人親如一家;他不是哪級領導,卻日夜為大夥操勞!這是一篇論文,這是一張獲獎證書,在這個科技成果裏,有他的汗水,有他的心血,有他對農民兄弟不盡的情緣!
已經整整18個年頭了!18年,從揚子江頭到灌河岸邊,從黃海之濱到高郵湖畔,他把一個知識分子的黃金年華和滿腔赤誠,全都交給了農民兄弟;18年,6500多個日日夜夜,他在江海大地的層層稻麥間,在父老鄉親的心坎裏,灑下了多少汗水多少夢、多少深情多少愛!當他扶貧回校後,當地群眾連夜趕往揚州,請他來年再回來;當他轉戰他鄉時,當地村民端來自家最好的菜,成群結隊排在門外,請他品嘗,同他淚別……他,就是揚州大學老師薛元龍!
5年,6年,7年,汗水鋪路,心血譜歌
灌河不會忘記,1986年8月,36歲的薛元龍受江蘇農學院(揚州大學農學院前身)委派,來到響水縣大有鎮康莊村蹲點,進行科技扶貧。這裡瀕臨黃海,條件十分艱苦,沒有自來水,沒有公交車,沒有電話,郵路也不暢,薛元龍點的是煤油燈,喝的是鹽鹼水,一封家信少説得走十天半個月,有時幾個月才能回揚州一次,墊在他硬板床下的是兩排陳舊的磚頭……但薛元龍從未叫過一聲苦,與“扶友”們一起,以火一樣的激情,推廣雜交水稻制種,傳播農業技術,發展多种經營,一幹就是5年,全村人均收入由300元上升到1800多元。
灌河不會忘記,1991年,薛元龍來到響水縣老舍鄉改造萬畝鹽鹼地。他大膽引進國外先進的暗道排漬降鹽法,和當地農民一道培肥改土、引育良種、推廣農技。每天清晨農民沒出門,他已來到田間,每天工作都是十多個小時,單路程至少要走20多公里,渴了,捧起溝渠裏的水就喝;餓了,坐到田埂上就啃自帶的乾糧。午夜暴風雨突然襲來,他能衝出門去赤腳跑上四五公里,挨家挨戶喊人下田放水。為了解決爭水矛盾,他親自調度,在狹小悶熱、蚊蟲飛舞的抽水站裏一住就是三天三夜。前往外地調種,為了趕時間,他40多個小時不下卡車,鄉村幹部硬是把他拖下車吃了兩碗麵條。一般人一雙涼鞋能穿幾個夏天,而他一個夏天過來,床下多了4雙穿壞的塑料涼鞋。1994年,海南一家公司用一輛轎車、一幢別墅和5萬元年薪,慕名前來“挖”他,他説:“不行啊,這裡的農民還沒富……”終於,1.5萬畝荒無人煙的鹽鹼地第一次長出了金燦燦的稻穀,平均畝産550公斤,農民人均收入由1100元上升到2900元。而時間,又過去了整整6年!
高郵湖不會忘記,1997年薛元龍揮別奮鬥了11載的響水,終於回來了,但不是揚州大學的家,而是他的出生地高郵市司徒鎮,承擔國家農業綜合開發高新科技示範項目。在這裡,他調整種植結構,建起反季節蔬菜大棚,搞特種水産養殖,改良高郵麻鴨、蘇泰豬;他走産業化之路,引進國外良種奶牛辦起奶牛場,帶領當地農民建立萬畝稻麥良種繁育基地。7年開發,家鄉人均收入由3500元上升到4500元……
“我心中最可愛的人”,不約而同一個人:薛元龍
康莊的鄉親們記得,扶貧第一年,薛元龍挨家挨戶動員,搞了1000畝雜交水稻制種。水稻生長的關鍵時刻,他每天清晨蹚過齊腰深的水渠,中午頂著毒辣辣的太陽,在幾十塊田頭巡視,挨田挨戶指導管理。沒多久,全村22個組,哪一家門朝哪兒,家中有幾口人,叫什麼名字,有什麼困難,他一清二楚;沒多久,全村大人小孩沒有哪個不認識薛老師的,他的宿舍成了農民的“莊稼醫院”;有時夫妻吵架、小孩生病都來找他處理;就連他走夜路,村裏的狗也不叫了。
康莊的鄉親們記得,1987年,扶貧滿一年的薛元龍該回校了。得知消息後的村民們你2元、他3元湊夠了路費,選出9名代表,租了輛中巴車,連夜趕往數百里外的揚州,請薛老師回來。第二天,當9位熬紅了眼睛的村民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找到學院領導表示:我是共産黨員,群眾需要我時,不能傷他們的感情。幾天后,他重返康莊。這一留不是1年,而是4年,學校多次讓他回來,他都一次次請求留下,因為他割捨不下需要他愛戴他的父老鄉親。13組特困戶于金髮在他幫助下搞了12畝水稻制種,年收入1萬多元,1989年蓋起6間瓦房,上樑那天,他貼了副對聯:“翻身不忘共産黨,致富多虧薛老師。”康莊的鄉親們記得,1991年底,上級要調薛元龍到老舍鄉扶貧。大家知道這一次是真的留不住薛老師了,他們打酒買肉要為薛老師餞行,可全村幾百戶人家,答應了這家那家不讓,最後村幹部把全村分為四個片,請他分別跟四個片的農民代表吃一頓飯。薛元龍每到一個片,左鄰右舍都把自家最好的菜端過來,要薛老師嘗一口,來的人多了,就排成隊站在門外等。薛元龍來到每一位村民面前,吃一口他們端在手中的菜,再敬他們一杯酒,不禁淚如泉涌。他走後不久,康莊第四小學語文老師給六年級同學出了一道作文題目———《我心中最可愛的人》,全班28名學生有26人寫了同一個人———薛元龍。
康莊、老舍、司徒鎮的鄉親們深情地記得,記得薛老師走進千家萬戶、走在田間地頭的親切身影,記得薛老師推心置腹、循循善誘的音容笑貌,記得薛老師訪貧問苦、排憂解難的樁樁件件,記得薛老師黑髮染霜、人到中年的時時刻刻……
人生坐標不動搖,收穫季節,他開始了新的播種
18年,6500多個日日夜夜,太陽曬,海風吹,薛元龍已從一個“白面書生”變成了“黑臉包公”。他經常關節炎、氣管炎、高血壓齊發,床頭、口袋和提包裏都放著藥。他沒有向農民索取過一斤糧食一滴油,卻常用稿費、獎金和工資幫助農民修橋梁、建電站、購農藥、買種子,累計不下兩三萬元。初到響水時,兒子14歲,女兒12歲,妻子體弱多病,都是農村戶口。妻子在揚州做臨時工,由於經濟拮據,不得不在晚間又找了一份茶水工,一直持續七八年。兩個孩子平時沒人輔導,升學考試又沒人指導填志願,中考、高考都不理想。1993年,揚州某局招人,有人給高中剛畢業的女兒出主意:你爸在市裏同學朋友多,他為扶貧能找這找那,自己的事請他們打個招呼不行嗎?可是面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女兒,他勸導女兒自己的路要自己闖,不要給政府添麻煩。
18年,6500多個日日夜夜,從36歲到54歲,這正是一個知識分子最易出成果的寶貴年華。然而,由於沒有時間應付外語,直到1994年,薛元龍才解決了“聘用制副教授”的名義職稱,而這時,他的同事已是教授、“博導”了。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薛元龍有自己的人生坐標。他説,知識分子一般有兩條路,一條是“頂天”,即跟蹤尖端科技,搞發明創造;而更多的則是“立地”,即紮根實踐,解決生産中的問題。如果不能“頂天”,那就讓我“立地”,幫助農民脫貧致富吧。他常説,“我從小是個孤兒,是黨和政府把我養育成人,這大恩大德我一輩子也報答不盡”;“我們是學農業的,如果地里長不出好莊稼、農民吃不飽肚皮、口袋裏沒有錢,那才是我們最大的恥辱!”
18年,6500多個日日夜夜,薛元龍對農民一往情深,對事業一往情深,而對親人又何嘗不一往情深!在他耳邊時常會響起妻子的叮囑:有空就回家照看照看……然而,兩個孩子升學考試,正值制種關鍵時刻,他沒有回來;一年夏天妻子重病,去了兩封電報,他沒有回來;家中兩位老人先後去世,彌留之際都想看他一眼,可一次是春播,一次蟲害猖獗,他都強忍悲痛將電報裝進口袋,也沒有回來。他常極目遠眺,把稻麥盡頭處走來的人錯看成自己的妻子兒女;每當他夜不能寐,他便打開收音機,一個頻道接一個頻道地聽,直到都説"再見";每次回來,看到妻子不堪重負又老了許多,便不止一次産生過回校的念頭,但想到等著他的農民,又一次次咽了下去……
18年,6500多個日日夜夜,薛元龍譜寫了一曲挑戰貧窮的凱歌、執著追求的壯歌、無私奉獻的讚歌,他把入黨誓詞和科技論文寫進了農民心坎裏,寫在了遼闊大地上!今年十月,他受揚州大學和省農業資源開發局委派,又趕往淮安楚州溪河鎮開發農業科技項目。這一去,又得3年! 本報記者 薛松雲 于英傑 張本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