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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com消息(東方時空):
信:把爸爸的簡歷給我抄一份,我可能填寫出身是富農,這兒都填爺爺成分。
因為出身問題,王志群好幾天都沒睡好覺了。
王志群:當時的人對出身還是很注重的,好像他們二連的人就是因為出身不好,當時受刺激特別大,大家都公開了,每個人都要自報家門,你什麼出身,公開以後壓力特別大,思想壓力特別大以後,在床上連躺三天,不吃不喝連廁所都不去,受刺激了,就那種狀態。所以當時我也有想法,我怎麼就變成富農了,這一説你富農子女,這也不好聽啊,壓力挺大的。
反復填了幾次表格後,王志群還是被定為革命幹部,而且把她作為入黨候選人之一報到兵團,但是,報上5個人,其他4個人都批了,唯獨沒有批准王志群入黨。
王志群:第一反映我覺得有點意外,緊接著我特別想知道為什麼,所以我後來就問指導員,她説出來這個原因以後,當時我覺得有點委屈。
原來,上次調她去寫作班她沒去,團裏認為她無組織無紀律,不信任她,王志群沒有想到,自己對於最初理想的執著,帶來的竟然是下鄉後第一次重大的挫折。
信:第一次討論我(入黨)之後,沒有批准,自己認為應正確對待,但還是不斷有私心雜念冒出來,這段時間,進步不大。
長時間以來,王志群不止理想受到挫折,艱苦的生活條件和長時間的田間勞作給王志群的身體也帶來傷害,她染上了嚴重的風濕病。
信:我們宿舍較潮,我沒注意,腳脖子周圍起了一些疙瘩,醫生説是風濕,要吃“可的松”,饒河這種藥較少,北京如有賣的,買些寄給我。
即使是這樣,王志群還是堅持不請一天假,&&在地裏幹活。
王志群:我們到那兒十月份的時候,東北已經到了零上三四度的樣子,有的地方到零度了,結了小冰碴子地裏,我們割大豆,大豆本來濕的東西再一凍挺硬的,鐮刀割完了以後,大豆的豆茬是一個尖,特別硬,我們穿的都是雨靴,因為有水,一走不好馬上就被扎了,把雨靴扎一個窟窿,因為特別硬。扎一窟窿以後,馬上涼水就灌進去了,灌進去以後三四度的水,你想人覺得特別涼了,就快跟冰水差不多了,很涼,可是你要是回連隊,因為我們地太大了,跟連隊離得太遠,有時候我們上工都要坐卡車,要做半個小時的卡車。這樣的話,好多人根本不換,就堅持幹了,等於多半天腿腳就泡在冷水裏,等到休工的時候,腳基本上就麻了,已經涼麻了。
在下鄉兩年後,王志群終於被批准加入了嚮往已久的中國共産黨。
信:爸爸、媽媽,我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告訴您們一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我正式加入了偉大、光榮、正確的中國共産黨,實現了我多年來朝思暮想的崇高理想。
北大荒的歲月,一天天磨去了王志群臉上的稚氣,知青們的手漸漸和當地農民一樣粗糙,日復一日的戰天鬥地讓許多人産生了厭倦情緒。
信:最近,青年中少部分人思想有波動,“返城”風使一些人受到影響,也有人在考慮重新上學的事,有的人一夜夜睡不好覺。
1972年,也就是知青到北大荒的第四個年頭,王志群身邊一些有條件的戰友開始回到城裏,很快,越來越多知青開始議論返城的話題。
王志群:因為當時有一部分學校來招生,已經就是大家不是鐵板一塊了,就是從那個大家前途已然就不一樣了,那上大學的前途和你繼續留在兵團的前途就是不一樣了,這是很顯然的。
王志群無法理解周圍躁動的情緒,她還是覺得應該在北大荒的風刀霜劍中磨練自己,越是這個時候,理想越需要一如既往的堅持。
信:我感到,這樣下去是不成的,我要向小剛學習,保持旺盛的戰鬥意志,敢於和善於鬥爭,敢於勝利的精神。
就在這時,北京化學工業學院來兵團招生,只有八個名額,而王志群被點名去參加體檢,於是有人説她父母在北京找人了,這讓一向要強的王志群感覺到無地自容。
信:底下輿論都説我肯定要去上學了,還有人叫我大學生,還説以後上北京找我去等,半開玩笑半認真。
王志群: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還因為這個事兒,給我父親寫過信,我説事情真相是怎麼回事,你們告訴我,我不要被動,我説如果真是走後門走的,那我不走。為什麼呢,因為這個學習名額很有限,誰去,也是代表全團指戰員,大家熱切期望去的,是大家的信任,大家推舉,這樣學習你是光榮的,要説走後門走了,我覺得這不光榮。
半個月後下來通知,王志群沒有被選中,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歲月如梭,轉眼間,王志群已經在北大荒呆了7年,因為每天要紮在地頭幹活,耽誤了治療,王志群的風濕開始日益惡化,她已經沒辦法再堅持下地耕作,到下鄉的第8個年頭,1975年,王志群因病提前返城。
1977年,大規模返城開始了,知青們有的回到城裏工作,有的就留在了那個從前叫北大荒的地方。
王志群回北京後,一直從事醫療工作,現在已經退休了,在她人生歲月裏,北大荒那8年是她最艱苦的一段歲月,但她説她從未後悔過,現在沒事時她會把這些留有青春痕跡的信和照片拿出來看看,回味一下往昔的歲月。
責編: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