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記錄]看圖説話(多圖)
央視國際 (2004年11月09日 13:51)
CCTV.com消息(社會記錄):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社會記錄》11月8日23:30首播
CCTV.com - ERROR
對不起,可能是網絡原因或無此頁面,請稍後嘗試。
本頁面3秒之後將帶您回到央視網首頁。
主持人阿丘:晚上好,今天我要跟大家講的是一篇有點奇怪有點特別的文章。這篇文章從來沒有在報刊上正是發表過,這篇文章的作者也只是一個化名,甚至不知是男是女;但是就是這麼一篇文章,兩個月來,驚動了一位省委書記,改變了幾百名孩子的命運,牽動了成千上萬人的心,同時也引起了激烈而持久的爭議,而且一直持續道今天;這篇文章也很長很長,長到什麼程度?它從4個月前的7月11日開始寫,一直寫到今天,據説這個人還沒寫完,並且還有很多人幫他一起寫。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篇文章?我給您看看。
就是它,一個好像是看圖説話似的帖子,它發表在一個網上論壇裏。文章的標題很樸實,叫《兩所鄉村小學和一個支教者》。但到目前為止,這篇文章的點擊率已經達到25萬多次。也就是説在短短的一個多月裏,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對這麼一個既沒有美女又和金錢、政治無關的文章,有25萬7千多人次來看過,還 有接近2000人次參與了討論。
我告訴您啊,到現在由於內容太多太長,您的電腦要是內存不夠大,都很難打開這個帖子了,就是打開了,從頭到尾看一遍也至少需要5個小時!
寫這篇帖子的人,在網上的名字叫南湖居士,這篇帖子最早出現的時間,是7月11號上午9點54;我仔細看了一下,在7月11日上午9點45開始,一直到下午6點21分宣佈全文完成為止。整整9個小時裏,這個名叫南湖居士的人一直守在電腦前打字,而且上傳了將近100張照片。
幾天前我花了5個多小時讀完了全文,《兩所鄉村小學和一個支教者》,就這麼一個簡單的標題,要説這文章的內容和它的標題一樣,也不新鮮,只是我們很熟悉的,一個學生到西部農村支教的事情。
可為什麼就這麼一個普通、熟悉、不新鮮的文章,卻有25萬7千次的點擊,這是什麼概念。我看了這網站上其它帖子的點擊率,一般是幾百次。為什麼這普通、熟悉、並不新鮮的文章,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
我們一起來看看圖,説説話。
這就是這篇帖子裏的主人公徐本禹,這個年輕人是華中農業大學農業經濟專業1999級的學生。
這就是這篇帖子裏的兩所鄉村小學。
貴州省大方縣貓場鎮狗吊岩村的為民小學,支教者徐本禹義務支教的第一個地方;
大方縣大水鄉大石村的大石小學,今年7月,徐本禹從為民小學來到這裡繼續支教。
您現在看到的為民小學,是一年前在香港慈善人士的資助下蓋成的。在去年9月以前,這所學校是這個樣子的,當地人管這個不叫為民小學,叫岩洞小學。2002年暑假,義務支教者徐本禹第一次來到這裡時,孩子們每天坐在學校裏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景色。
烏蒙磅薄走泥丸,大方縣位於貴州省西北部的烏蒙山區。寫這篇帖子的南湖居士説,當地農民的生存狀態是這個樣子的。徐本禹在這個非常貧困的地方做了一個暑假的小學老師。到該走的時候,孩子們追問他:大哥哥,你還要來嗎?
主持人阿丘:可以想像,面對那樣的眼神,這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文章上説徐本禹是點了頭。據文章上説,徐本禹是個出身貧寒、品學兼優的山東小夥子,當時剛剛如願以償的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做了一個決定:放棄上研究生,回到貴州那所小學繼續義務支教。文章上是這樣寫的:徐本禹徹夜未眠,做了也許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大學畢業後回到大山深處的窮山溝。文章裏還配了張照片,就是這張,去年7月15日,徐本禹向狗吊岩村村長報到。
下面文章裏的事情説來也沒什麼新意,多是介紹徐本禹在當地的工作。那25萬人都在看什麼?討論什麼?我給您説説。
首先是徐本禹捨棄大好前程的舉動引起了人們的討論,您先聽聽這個。
這個人説,徐本禹應該改名,叫汝本愚,意思是説,徐本禹你這麼做很蠢啊!國家培養一個本科生的成本需要四萬五,這還不包括學生家庭的投資,更何況你馬上還要成為一個研究生,還是研究經濟學的。回報社會應該有很多方式,可是你徐本禹卻選擇了性價比最低的方式,完全不符合經濟學原理!
還有這個:
這個觀點就開始唱反調了,他説如果超越經濟學原理來看,可以説徐本禹的行為不僅是合理的,也是合算的。因為他喜歡這樣做,他在這樣做的時候得到了快樂。眾所週知,快樂是很稀缺的資源,也是很昂貴的産品。為了購買和消費快樂,人們往往不惜重金,比如以前媒體報道過的那個留美博士,甘願回到陜西秦嶺深處養野豬,就是因為快樂指數在起作用。
還有呢:
這個人看來不是搞經濟學的。他説這個不能算經濟帳,要算政治帳。徐本禹表面上看是放棄了遠大前程,實際上前程更加遠大,因為幾年的辛苦可以為他獲取非常有用的政治資本。
經濟學原理?快樂指數?政治資本?我不知道該怎樣評價這些評語,也許在今天用算盤來衡量一件事情的得失是最流行的方法吧,至於説這孩子撈政治資本,我雖不敢茍同,但也理解。畢竟我們身邊,確實這麼幹的有不少啊,不是有句順口遛嗎,扶貧支邊熬兩年,位子票子翻兩番。呵呵。不過,這類的言論迅速得到了反擊,我給您念下一條:
天可嘆、地可泣!!!向徐本禹和其支持者表示嚴重的敬意!
並鄙視闊闊而談的那些所謂的理智者,那些從經濟學角度來懷疑徐本禹行為的人。
他給我們創造的無形的精神價值,他所帶動的效應是不可估量的。
感謝徐本禹,是你凈化了我的心。
那徐本禹自己怎麼説呢?文章中有,南湖居士寫道,徐本禹説他上大學的時候,別人曾經幫助過家境貧寒的他,所以別人幫助了我,我也要幫助別人。
不管是哪個原因,徐本禹的做法還是感動了很多人,也感動了華中農業大學的老師們,文仲介紹,學校決定破例為他保留兩年的研究生學籍,也就是説他兩年以後還是可以回來上學。徐本禹很感激,他説這是母校又一次幫助了他。而同時,許多被他的行動所感召的追隨者也相繼來到了狗吊岩村,和他一起支教。
事情似乎看上去皆大歡喜,我在想,這個時候的徐本禹是否真的像剛才那位説的那樣,獲得了比較高的快樂指數呢?文章還在往下寫。
可是,狗吊岩村實在太窮太苦了。不僅物質文化生活極度貧乏,而且這裡是一個封閉的信息孤島,不通公路,不通電話,晚上靠油燈照明,寄一封信要走18公里崎嶇的山路才能找到郵所。而文化背景的巨大差異所造成的心理隔膜和話語障礙又使他們久久不能融入這個環境。追隨他的志願者一個一個地離去。
為了能與外界聯絡,他買了一部舊手機,但只用來發短信,從不撥打和接聽電話。
南湖居士説,徐本禹倍感孤獨的背後,其實還有一段鮮為人知的隱情。作為義務支教的先行者,徐本禹的行為屬於自發的“個人行為”,因此,他並沒有被列入團中央的西部志願者行動計劃,只是一個“體制外”的志願者。成為一個完全沒有生活來源的人,幸虧後來貴州團省委將他補入本省志願者名單,每個月發給他500元生活補助,這才將他從衣食無著的困境中解脫出來。
文中有這樣一段描述,2004年4月,他回到母校華中農業大學做了一場報告。誰也沒料到他講的第一句話是:“我很孤獨,很寂寞,內心十分痛苦,有幾次在深夜醒來,淚水打濕了枕頭,我快堅持不住了……”本來以為會聽到激昂的豪言壯語的學生們沉默了,許多人的眼淚奪眶而出。
孤獨,寂寞,痛苦,志願者一個個離去。理想主義似乎變成了沉重的現實主義。這個時候,我們似乎也聽到了深深的嘆息。
在網上,對於這段文字,人們也留下了不少的帖子:
讀畢,無語凝噎。
這樣的學校不是特例,而是邊遠地區農村教育的真實寫照,還有著千千萬萬雙這樣無助的雙眼在凝望著這個世界。但在平常的日子裏,誰又會真正放下自己的事業和發展機會去奉獻青春?在目前這樣的環境下,你的青春能夠燃燒多久,燒光以後又便如何呢?
於是,這樣的感動,便也只當滌蕩了一次心靈,明日醒來,忙碌的都市忙碌的工作,我們便又是原來的自己了。
有的則寫下了這樣一首詩:
每一個孩子都是墮入凡間的天使,
為什麼天堂向左,他們卻在向右,
有人説微弱的燭光怎麼能把深巷照亮,
有人什麼也不説牽起孩子的手走向前方。
在狗吊岩村支教一年以後,徐本禹今年7月決定到大水鄉大石小學繼續支教,文中南湖居士寫道,這是一所比狗吊岩村為民小學更加困窘的地方,我們來看看他拍下的這些照片。
簡陋得不能再簡陋得教室,純潔得不能再純潔的眼神。可就在我們,就在所有的登錄者都為之感動的時候,有一種聲音出現了。有人發帖,質疑南湖居士寫這篇文章的動機,有人指責南湖居士在販賣貧困,騙取同情,甚至質疑徐本禹行為的真實程度!認為這文章中所説的一切,都是子無需有的杜撰。而且還推測網上的照片有故意擺拍的可能。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聲音呢?説來也是讓人感慨。隨著網上點擊率的提高,這篇文章的影響力,跳出了虛擬的網絡世界,許許多多關心徐本禹的人,伸出了援助之手。也許就是那些從四方飛來的匯款單,引起了什麼人的某種反應。
2004年7月13日
字幕:華中農業大學華農貴州支教基金帳戶正式開通
2004年7月19日
字幕:華中農業大學為修建大石小學新校舍捐款8萬元
主持人阿丘:我在此無意譴責這種揣度,但我更同意網站上的另一篇跟帖。
前兩天,有個中學生模樣的男孩跪在地上,面前放了一張紙,也是説家裏困難、無錢上學,我放了100元錢給他,可是在離開的路上我就想,他穿的並不破爛啊,我有沒有上當呢?
其實現在並不缺少愛心和能力,缺的是信任。
我不知道剛才這樣的發言,能得到多少人的認可。因為我猜要統一這世界上的人們的認識,也許是再難不過的事情了。就在這文章裏,人們甚至對同樣的幾張插圖照片,也會得出完全不一樣的解讀,發出迥然不同的感慨。
在帖子裏,南湖居士是這麼説的:
在都市小資眼裏,這幅畫面充滿著田園牧歌式的美麗,而對當地人來説,這其實意味著幾個孩子無錢上學。
這個叫sun223的人是這麼發表感慨的:
地方很美,如果有網吧的話,我可以生活在這裡……
而這個叫十千的網友則寫來這麼一封信: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那裏的山清水秀,天啊,居然有人在這樣的地方“過著半饑半飽的日子”!記得我小時候,家裏也很窮,但吃紅薯野菜等也從來不至於餓著肚子(當然營養是差多了)。也少不了捉魚摸蝦等改善伙食。還有就是田鼠(不是家鼠!),不知道為何那時沒有非典。山裏的人或許是沒有知識,但你們是學農業的,這麼翠綠的大地蘊含著多少糧食,難道你們不知道嗎?這麼翠綠的大山裏會有多少珍貴的藥材,難道你們沒有想過嗎?看見大家抱著寶山吃救濟,我感到非常心痛;看見大家為了讀書而讀書,我感到非常氣憤!
南湖居士説,十千的信,是這篇帖子發佈以後,他們收到的最嚴厲的批評。但最多的還是這樣源源不斷讓人溫暖的消息。“感動”是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彙之一。
這是一個需要感動並能夠産生感動的時代。
文中寫道:無論是大水鄉大石村的孩子還是當地的官員,無論是徐本禹還是我和我的同事們,事先都未曾料到這樣一篇帖子會産生這麼大的社會效果。仿佛一夜之間,事情就因此發生巨變。一大批為新學期學費發愁的孩子和他們的父母,現在完全可以免除這種不安;一所搖搖欲墜的破學校,很快會煥然一新;這一切似乎像一場夢。那些連電腦都沒見過的孩子們享受到了網絡傳播為他們帶來的恩澤,而廣大充滿愛心的網友則得到久違的感動所帶來的美好體驗。
在文中,我們得知截止到9月1日,大石村171個孩子一個也不少,全部獲得捐助。
有句名言:“拯救一人就是拯救全世界”。
南湖居士説,徐本禹是中國當下社會語境中的一個另類文本,對他的行動的意義和價值,可説是見仁見智。他説,徐本禹的行動很簡單,這就是一個年輕人因為曾經得到過別人的幫助,現在反過來幫助別人。而我們的行動同樣很簡單:像徐本禹那樣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合理不合理、合情不合情、符不符合社會學法則、經濟學原理、政治學理論、教育學規律、倫理學概念、心理學定義,全都無所謂。我行動,我快樂,如此而已。我們都是小人物,我們做不了太多,但可以盡己所能;我們無法改變世界,卻可以改變自己。
今天的故事快要講完了,對了,忘了告訴您,我們的記者最後打聽到了這個南湖居士的真實身份,他也是老師,徐本禹老師的老師,華中農業大學專門研究網絡新聞傳播的老師。好,謝謝收看《社會記錄》。
中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社會記錄》週一至週五23:30首播,次日4:40,16:30重播
責編: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