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記錄]足球在十月閻世鐸(10月26日) 

央視國際 (2004年10月27日 13:40)

　　CCTV.com消息（社會記錄）：

　　

影像：

　　徐明：他在大是大非問題上是很開明的，是一個開放的有法制觀念的人，我們對他是很有信心的。

　　球迷：他可能在其他行業裏面是一個英雄，是一個能人，但是在這個圈裏面已經不適合了。

　　李承鵬：從一開始的堅硬強硬，到這種迷茫，直到現在的脆弱，現在他是一個焦點。

　　馬德興：很複雜，有些問題他也是無能為力。

　　主持人阿丘：我今天要和您説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中國足協專職副主席，中國足球的掌門人閻世鐸。不管您是不是一個球迷，我想，這些天，您大概也多多少少聽説過，這閻主席掌管的中國足球遇到了一場大風暴。關於這場大風暴來龍去脈，前兩天，我也給您過了，今天就不再贅述了。

　　話説自從這場風暴開始之後，這閻主席的每一言每一行，甚至是每一個表情都引起了很多媒體，還有公眾的關注，猜測和分析。在一開始，您也聽到了幾位記者、足球俱樂部老闆，還有球迷對他的種種評價：開明，強硬，迷茫，脆弱，焦頭爛額，無能為力，等等等等。如此複雜甚至聽起來有點相互矛盾的評論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倒也不太多見。今天，我想請您通過幾位記者的描述，去了解一下在這場風波中，發生在閻世鐸閻主席身上的一些不太為人所知的故事。

　　事情首先從這場風暴的導火索——10月2號，北京國安俱樂部罷賽説起。

　　罷賽事件過程影像

　　李承鵬：當時當北京國安的隊員走出場外的時候，北京國安的羅寧就拿起手機給閻世鐸打了一個電話，這事你必須得管，不管不行了，這個隊員不幹了，要求退出比賽那個時候，閻世鐸的態度是比較強硬的。

　　主持人阿丘：我不知道這閻世鐸閻主席在接到北京國安罷賽的消息的時候，他心裏的第一反應是什麼。罷賽，不踢了，這在中國足球史上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朝。本來，按閻主席自己立下的規矩，像罷賽這樣的事可是要從嚴從重處理的。

　　影像：

　　閻世鐸：誰要是違背了中國足協的紀律，嚴重違紀，我説殺無赦，斬立決。

　　主持人阿丘：殺無赦，斬立決。每當中國足球出事故的時候，中國足協一直是決心很大，可事實上，直到12天后，中國足協才公佈了在不少人看來是“遲到”的處罰決定。有人説，罷賽風波離國家隊對科威特的世界盃預選賽只有十多天了，而罷賽的國安俱樂部裏又有三名國腳，要是對國安按斬立決,殺無赦，説不定就會影響國家隊的生死之戰。

　　呵呵，不知道這種説法能不能成立。不管怎樣，罷賽風波似乎就這麼過去了，可一場更大的風暴來了。

　　徐明提出13條改革方案的影像

　　李承鵬：閻世鐸從第一個階段有點冷漠，漠然，強硬，到第二階段，他已經感覺到很多危機了，因為已經有風傳這一次俱樂部聯合起來，動真格了，所以閻世鐸很緊張。我在10月18日見過 閻世鐸，那天正好他答應北京國安召開中超委員會，那天去的很多記者，記者像潮水一樣，擁在大門口，閻世鐸穿過這個人群的時候，臉色潮紅，面帶一絲微笑，但實際上，可能正常人都能看出來，閻世鐸的表情是非常僵硬的。

　　冉雄飛：當時閻世鐸從中國足協的辦公樓裏面走出來，走到大寶飯店，雖然當時距離只有差不多一百多米，但是在這個過程當中，閻世鐸被那些圍觀的群眾、球迷喊了很不好的一些包括京罵，對我們閻主席都不客氣，就是在這個短短的一百多米裏面，我覺得閻主席走得非常艱難，而且滿臉通紅地從那兒走過來。那時候我正好站在大寶飯店門口，當時我是非常安靜地看著這一切，我覺得的確很悲哀。

　　主持人阿丘：走在那一天100多米的路上，閻世鐸閻主席的內心是尷尬還是痛苦，從他的臉色，每個在場的人有不同的答案。我沒有看到那一幕，但讓我想起了閻世鐸曾經説過的一些話。

　　閻世鐸：足球是一個天堂般的世界，但是目前對於我們做足球工作的人卻是一種煉獄般的感受。

　　主持人阿丘：一腳踩在天堂，一腳踩在地獄。從2000年4月，正式走馬上任後的那一天起，閻世鐸協主席也許就很清楚他將面對常人難以體會的尷尬和痛苦，而在今年5月中超聯賽和7月份亞洲盃開幕式上，他也經歷過被上萬名球迷噓的尷尬場面。不過，他知道這一次等待他的將遠遠不是噓聲，罵聲那麼簡單。

　　李承鵬：那時候他的心情已經是非常複雜，而且非常脆弱了。他知道，足球足協在他手裏面，可能出現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不是説你還我三分，你分給我多少錢，而是你必須改革體制，讓我們做這個聯賽的主人。

　　會議場景

　　李承鵬：進去以後，事先我是聽他們與會者，老總給我講述了，當時他的一個部下和老總吵起來的，當時吵得很激烈。在會裏面，他當時已經他無法控制局面以後，會議桌下午腳是露出來的，用腳不斷踢這個郎效農（足協官員），説你別爭了，別吵了，不好看。我的解釋，後來這個老總聊起小細節的時候，不斷踢腿，反映了一個心態。

　　記者：什麼心態？

　　李承鵬：他無法控制局面了，只能用我們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動作，來完成他控制局面的辦法。

　　閻世鐸在當天中超委員會上的表態

　　馬德興：我進了他兩次辦公室，我就跟他講，我説足協很簡單，能不能在那個時候，俱樂部那麼多人一直在表態，一直在講話，但是呢中國足協一直沒有聲音出來，我説這很不正常，別人在利用媒體造勢，作為你中國足協來講，應該出來表一個態，而且你要是足協的負責人，當時閻頭跟我講兩句話，他説兄弟啊，沒到時候呢。

　　李承鵬：像我們平時記者和閻世鐸接觸的時候，你認為這個人很虛幻，你無法把他定格為某一種人，他有很多時候會比如走進足協的走廊，你會聽到爽朗開朗的笑聲，哈哈，然後見你會兄弟，這是足協一個口頭禪，兄弟啊，我們一定要為中國足球幹嗎。其實我很理解，在最高領導表態之前，他不方便發表任何觀點和立場。

　　李承鵬：有時候你會覺得閻世鐸是一個很虛幻的人，他跟你説了很多話，他跟你説的時候，你覺得那每一句話都是正確的。

　　李承鵬：但是他不跟你説的時候，離開你的時候，他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轉身你會覺得他什麼話都沒有説，所以他這種可能這種作風用到中國足球身上，給人感覺雷聲大雨點小，改革決心聲音很多，但行動很少，但這也不能完全怪閻世鐸，中國足協的矛盾困難是剪不斷理還亂，他一個人無力承擔。

　　馬德興：其實我很理解，本身就是説在我進他辦公室提出這個要求，我就知道，是不可能的，為什麼呢？儘管他現在是足球管理中心的主任，但是在他的上面，還有領導，在個問題上，就是關於目前大家炒得比較兇，什麼改革這些問題了，如果更高一層領導，沒有明確表態以前作為他來講，他是不方便發表任何意見和觀點的。怎麼講呢，這個也是目前咱們現行這種體制決定的，在領導沒有講話之前，下面人是不能講話的，我很理解他當時為什麼跟我講這句話。

　　主持人阿丘：就在19號晚上，在6家要求改革的俱樂部的老闆邀請下，閻世鐸來到了實德大廈。很多人都説這是一場鴻門宴，可閻世鐸還是去了。

　　李承鵬：在19日晚上，閻世鐸甚至和徐明、羅寧在一塊兒喝的酒，吃了飯，言談甚歡，他説了一句話，我的特長在行政管理，搞經濟你們才是高手，所以我就歡迎你們這些搞經濟的高手來搞中國足球，態表得很好。

　　我分析，當時他進入到會場的時候，八傢俱樂部老闆、或者老闆的代表坐在裏面，佔了聯賽的三分之二了，這種力量他是無法抵抗的，必須做出一種承諾，對吧，第二是他可能是這種氣氛感染了，閻世鐸他內心深處知道，中國足球必須改了，這是基本的共識，也是最後一個共識 ，你不改不行了，他被這種氣憤感染了以後，理性感性的東西都必須告訴他從原則上答應，但有一個失誤，沒有把22日開會寫在合同上，只是口頭承諾。

　　主持人阿丘：閻世鐸到底在想什麼，但在我的記憶裏，至少在執政初期，閻世鐸還是一個有想法，有血性地掌門人。

　　閻世鐸2001年初接受中央電視臺採訪的影像

　　閻世鐸：我想不管誰在這裡坐，中國的足球，我覺得輝煌就是明天的事。只要我們這麼走下去，我想中國男足成為中國人的驕傲這一天為時不遠。

　　李承鵬：很多時候你走進足協的走廊，你會聽到爽朗的笑聲，然後他看見你會很親熱的叫你兄弟，哪怕是記者。中國足協有一句口頭語，兄弟啊，我們一定要為中國足球幹嗎。

　　閻世鐸2001年底接受中央電視臺採訪的影像

　　閻世鐸：不管是對裁判員，中國足協的工作人員，只要據實舉報，有一個我們查一個，在必要的時候，我們要請求司法介入。這個問題來講，我們不僅要對球迷負責，對自己負責，也要對法律負責。我應該向你明確地表示這一點。中國足協決不會袒護這個，更不會去説中國足壇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

　　主持人阿丘：也許就是憑著當初的豪言壯志，在19日晚上，閻世鐸和俱樂部老闆達成了共識，中國足球要早改快改大改。據媒體報道雙方還約好了要在22日開一個會坐下來談一談改革大事。

　　李承鵬：閻世鐸他畢竟是一個不是搞足球出身的專業幹部，他是一個行政幹部，他的思維方式會左右他一些想法，所以到20日那天，也許19日深夜他答應了，可以説妥協答應了這些老闆們的要求以後，一齣門，當北京的晚上的冷風吹到他臉上的時候，他清醒了，改革不僅僅是一句話，而是一個系統的工程，可能是他辦不成的。

　　馬德興：會肯定要開。但是我就是説，剛才我跟你講的，究竟在幾號開，必須要請示領導，這是機關辦事的必要的程序，閻世鐸在來中國足協之前，他是國家體育總局辦公室的主任，他對這一套國家體育總局機關辦事的程序是很清楚的，我想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領導沒有點頭之前，他能説在22日開嗎，他能做得了這個主嗎？

　　李承鵬：有時候你會覺得閻世鐸是一個很虛幻的人，他給你説了很多話，你覺得他在説的時候，他的每句話都是正確的，但他離開你的時候，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一轉身，你會覺得他什麼話好像都沒有説過。所以，可能他這種作風用到中國足球身上，給人感覺雷聲大雨點小，改革的決心很大，聲音很多，但行動很少。但這也不能完全怪閻世鐸，中國足球的矛盾困難是剪不斷理還亂，他一個人無力承擔。

　　主持人阿丘：就在閻世鐸赴鴻門宴的第二天，閻世鐸給實德隊的老闆徐明打了個電話，説把足協和俱樂部老闆的會放到26日開，不管他原先有沒有承諾過，這會一定要在26日開。但這一舉動又被很多人習慣性地認為是他在現實面前的猶豫和退縮。22日，7家中超俱樂部的投資人還是自行召開了計劃中的會議，要求足協儘快改革，並申請延遲本年度中超聯賽剩餘場次比賽。

　　22號香河會議影像 投資人聯席會議提出中超延期

　　李成鵬：閻世鐸比較喜歡説一句話，在各種場合下，在很多危機公關的時候，他會説這樣一句話：莎士比亞説過，當愛情的小船被風浪打翻的時候，請我們的友好地説聲再見，比如在處罰長春亞泰的時候，處罰北京國安的時候。我估計他這時候心態來講，他會對徐明説句，當愛情的小船被風暴打翻時候，請我們友好地説聲再見，而不要這麼粗暴地説我們要罷賽，這時候，閻世鐸之所以在這些投資人已經申請，其實已經實際上決定罷賽時候，他一天都沒有浮出水面，也沒有通過有關渠道和這邊聯絡，我覺得證明他現在已到了極度脆弱的時候的，他很脆弱，他不能再正面地面對這些造反者，他現在想的可能他想的惟一的辦法確定給領導彙報，沒有任何辦法，他左右不了這個局面了

　　主持人阿丘：今天，中國足協與各中超俱樂部投資人關於中國足球改革的聯席會終於開了。10月裏的這場足球風暴還在繼續。回想今年5月中超開幕式上，閻世鐸閻主席對中國足球的未來可謂是躊躇滿志，如今到了本該收穫成果的時候，卻變成了一個多事之秋。

　　也許，中國足球在走向希望的路上，就註定了要經歷這麼一場風暴的洗禮。同樣，從閻世鐸執掌起中國足球大印的第一天，他就註定了要在風口浪尖上承受中國式足球帶給他的成功，失敗，榮耀和痛苦。

　　影像：2001年10月7日閻世鐸在中國男足衝擊世界盃成功以後講話

　　閻世鐸：同志們，你們今天終於成了改寫中國足球歷史的英雄，中國足協和全國球迷感謝你們！

　　劉建宏：從某種意義上來説，在閻世鐸成為中國足協的副主席開始主抓中國足球工作這四年的時間裏，我聽到他的很多的言論，還是一個改革派或者説至少他是希望對中國足球進行積極的改革來推動中國足球的發展，但是事實上的情況是，在老的機制裏邊打轉轉，中國足球的問題永遠得不到根本的解決。我很難説這是閻世鐸個人的問題，還是説他想改，而是由於很多很多的限制，而無法實現個人的抱負，這個恐怕只有他本人最有資格來回答這個問題。

　　2001年底接受中央電視臺採訪

　　閻世鐸：我説著要我能夠盡職盡責，努力工作，我想我也是很快樂的事，因為我想任何一項事業的發展，不是從哪一個人開始，也不是從哪一個人結束。

　　馬德興：咱們現在的從媒體也好，球迷也好，一直在喊閻世鐸下課，閻世鐸下課，我們可以回想一下，四年前，閻世鐸沒有到足協來的時候，當時王俊生在那裏負責，咱們的媒體也好，球迷也好，有多少人在喊王俊生下課有多少人罵王俊生，王俊生到閻世鐸只不過是一個輪迴而已，人下面的來接班的，可能是什麼閻俊生也好或者其他什麼俊生，或者是現在是其他張世鐸也好，或者是其他王世鐸也好，等等，可能還會重復原來這些，這是一個輪迴。這怎麼講，現在的問題中國足協不是哪一個問題，尤其不是哪一個領導的問題，不是那麼簡單的問題。

　　2001年3月接受中央電視臺採訪

　　李承鵬：閻世鐸上任第一次接受媒體的專訪，面對面專訪的時候，是我給他做的，2000年12月3日，他當時上任不到半年，在無錫當時他是雄情萬丈，豪情萬丈，書生意氣，我要他説一句話我説你能不能給我們球迷講一句，你上任以後，你一直很低調，你得説一句話，他説了一句話，我給袁偉民局長表過態，我把帽子拿在手上，不管前方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不管中國足球多麼困難，我將義無反顧走下去……

　　影像：閻世鐸打字：

　　致中國足球：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必度玉門關

　　致中國球迷：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願意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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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常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