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報消息：2006年1月15日，新年的喜慶還未及散去，北京國際展覽中心的大廳裏已擠滿了大學生。照例是衝破重圍、簡短介紹、遞上簡歷、退回等待；一圈早已熟稔的流程下來，期冀混雜著不安，挂在一張張青春的臉上。這裡，又一場招聘會正在上演。

　　就在同一個時候，他們也帶著夢想走進了北京。茶藝證書、駕駛執照、中級秘書證……“全副武裝”的他們也是為了“工作”、“實習”而來。不同的是，他們靜悄悄地走進了家政公司，並直奔一個個家庭內部而去。

　　春節過去了。這些家政專業的大學生們也度過了上崗的黃金時期。在這短短的一個月裏，他們無一例外地努力著把自己“推銷出去”，渴望著用行動打破那些潮水般的不屑與懷疑。

　　高級管家，我願意做一輩子

　　“男，計算機一級，英語A級，中級茶藝師，擅長書法。服務類型：住家型家政服務員……”在北京和易世佳公司“家政超市”的網頁上，姚波的資料已經挂了將近一個月了，備註裏鮮紅的“待聘”兩字透出幾分落寞。

　　和他一起來到這家公司的有28位同學，現在大部分已經被僱主“搶走”，只剩4位留守公司了。“4個都是男生，這次成了‘滯銷品’啦。”

　　這是一個眉目清秀、書卷氣很濃的男孩子，眼神忽閃忽閃地，從黑邊眼鏡後略帶靦腆地透射過來。整潔質樸的衣著，慢條斯理的談吐，讓人對他在網頁上的自我描述確信不疑：“我是一個感情豐富，富有耐心的人，喜歡小孩子，做事勤快。最大的優點是：無論做什麼事我都會用心。”

　　針對一些媒體為男家政員創造的“保公”名號，姚波很理解地點著頭：“保公就保公吧，叫什麼不重要，關鍵是能做好。這是一種職業，不是個滑稽的笑料。”説著，他揚一揚頭，露出幾分含蓄的得意：“其實，我去年暑假已經做過一次‘保公’啦……”

　　按理説，姚波在這批來京實習的同學中是很有優勢的。去年暑假，剛在河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讀完大一的他，就曾經為和易世佳家政公司“救過場”。那時，一個客戶為了給9歲的兒子找個高水平的伴兒，點明要雇一位男大學生。公司立即打電話到合作方——河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搬救兵”。就這樣，一貫表現優異的姚波被推薦上崗了。在那個家庭，姚波做滿了兩個月。

　　姚波覺得那是一段很愉快的體驗。小男孩和他像兄弟一樣親，男女主人也對他放心極了。假期結束姚波返校，主人還專門送他，並致電家政公司表示感謝。所以，今年終於盼到了正式的實習期，他興衝衝地二進北京。

　　沒想到，當年的優秀“保公”，這次卻遭遇了無人問津的尷尬。至今姚波只得到過兩次面試機會，還是公司竭力向僱主説明男生的優勢才爭取來的；但兩家最後還是都用了女生。

　　“不是我能力不夠啊，但人們總覺得女生做家政更合適，這種觀念我左右不了。”

　　帶著些許無奈，姚波很快找到了新的空間：做小時工。“有一次兩個男‘白領’雇我去打掃整套房間。房子是他們合租的，走進去嚇我一跳：真是租來的房子不用愛惜啊。陽臺的玻璃都快漬得不透明了，廚房裏大小物件全罩著厚厚的油垢，更不用説衛生間了。”姚波二話不説，拿起鋼絲球和洗滌劑就上上下下地擦洗起來。粗擦一遍，清水衝過；再次擦洗，最後拿軟布拭凈……對付完了大塊頭的廚具、電器，還有地面、墻壁、玻璃……那一天，姚波除了中午吃了自帶的食物之外，幾乎沒敢直起過腰來。

　　這樣的小時工，姚波已經做了將近十份。他曾説自己熱愛書法，閒下來手裏不拿著筆就覺得著急，可現在舉到記者面前的那雙手卻是皴紅粗糙的，跟他白凈的面相極不協調。

　　“做小時工更鍛鍊人，這對我以後做專業家政員幫助可大了。即使做到了高端管理層面，這些技術用不著了，但我對各种家務有了通盤的了解，管起家來不是更順手麼。”

　　管家，是的，這個男生心裏一直有個夢：要做，就一直做下去，在本行業裏做到最好。“我們高職教育目標很明確，培養出來的人有專業優勢；而且家政是個正正噹噹的朝陽産業，為什麼不能做一輩子？”姚波常常上網查資料，每次的關鍵詞都是同一個：高級管家。“英國的‘金牌管家’是非常專業的，誰會去嘲笑他？這就是我的目標。我了解國外家政行業的情況，了解做高級管家所需要的條件；通過學校學習和自己積累，我也打下了一定的基礎。可是，下一步呢？”

　　理想與現實之間仍有難以彌合的矛盾，一批批家政專業的學生躊躇滿志地走出校門，不久之後，卻鮮有幾人保持著當初的豪情壯志。一位家政公司的負責人説：“去年我們接納了16名大學生，後來留下來做家政員的只有4名，據學校講，家政專業的大學生畢業後，做家政工作的不到總數的一半。誰願意一輩子從事一份既無聲望、又無保障、更無發展空間的‘三無’職業呢？”

　　我不一定幹本行，但“保姆”拓開了更廣的路

　　和姚波“堅定並迷惘著”不同，王媛走出了一條“無心插柳柳成蔭”的道路。

　　出生在縣城的王媛家境殷實，用她的話説，“我是獨生女，從小沒做過家務，家裏還雇著一位阿姨呢。”

　　報考家政專業，她不是沒有猶豫過。但是，集技能訓練和素質培養于一身的課程讓王媛一天天變得自信起來：“剛開始有汽車的時候，人們不會叫你司機，而是叫你車夫；剛開始有賓館的時候，人們不是叫你服務員，而是叫你小二。但是現在這些已經過去了。我們是傳統意義上的保姆嗎？不，我們是家政服務員，我們可以做得很專業。觀念的問題總會改變的，我們有信心，我們會努力。”2004年的寒假，興奮而忐忑的她和同學們一起來到北京，開始了為期兩個月的實習。

　　“我們當時就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和易世佳家政公司總經理劉?説，王媛不但接受培訓時業務熟練，而且有一種“大姐姐”的氣質。“她很關心同學，每次機會來了總是往後站，後來乾脆跟我們明説了：要等所有同學全上崗了，再考慮她。”

　　一天，王媛正在公司廚房燒水，門被一位客戶敲開了。她邊説要求，邊觀察著王媛的一舉一動。當得知王媛從小跟爺爺長大時，客戶拍板：“這個女孩我要了！”就這樣，王媛走進了這個有兩位高齡老人需要照顧的家庭。

　　這是一個涉外家庭，女婿是德國人，溝通起來“疙疙瘩瘩的。”正值春節，很多中外親朋穿梭在百餘平方米的大屋裏，王媛的神經總是被打掃衛生、做飯、接待客人等雜務繃得緊緊的。最要命的是，她每天要做很多頓飯，基本上整天都是在廚房度過的。老人身體不好，要不停地進流食，而且每頓不一樣。加上其他人的飲食，一天最少也要做八頓飯。

　　沒過幾天，意外的情況又出現了。那天，王媛端著流食給老人送去，眼前的一幕驚得她瞪大了眼睛：老人竟然揮舞著一把菜刀，在房間裏忘情地手舞足蹈！驚慌失措的女孩頓時嚇哭了，轉身就跑。原來，老人已患老年癡呆症，神智時有不清。弄清原委之後，善良的王媛打消了離開的念頭，小心翼翼地繼續侍奉老人。但是，想著白天一次次被老人拿刀追著跑的情景，她經常在夜裏偷著哭鼻子。

　　考慮到安全問題，公司主動和客戶協商將王媛撤了回來。“這不算逃兵，我們能理解。而且，王媛在整個過程中表現出的堅忍、寬容和愛心，反而深深地打動了我們。”公司負責家政業務的趙鯤讚嘆地看著王媛，“所以，實習期一結束，我們就把王媛留了下來，做我們公司專職的家政服務員。”

　　現在，經過將近一年的工作，王媛又完成了一個跨越：從家政服務員被提拔為客戶服務專員，進入了公司的管理層。她説：“我不是從家政行業裏逃走的，學家政，我始終沒有後悔過。”

　　我在成長

　　這是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姑娘，也是生活中彼此照應的好姐妹。留著一頭伏貼短髮的趙影總是人群裏最沉默的一個，但她的善良溫順也在同學中留下了極好的口碑；風風火火的李月雖被大家戲稱為“假小子”，可那種開朗爽利的性格也令很多人自愧不如。“沒見她怕過什麼、愁過什麼，更別提哭鼻子了。”初到北京的第一週，兩個同樣討人喜歡的姑娘幾乎同時找到了僱主：趙影被一位有個六歲小女孩的女士領進家門，李月則踏入了一位臺商的家庭料理家務。

　　“兩個姑娘都會做一手好菜，又能吃苦，我們以為這次是‘一步到位’了。”公司負責人説。誰知道，幾天之後，兩個女孩卻雙雙被退了回來。

　　趙影傷心地哭了。原來，僱主要求她陪孩子學習、玩耍，這本是趙影很樂意的。可是沒料到，那個小女孩非常聰明，小腦瓜裏裝滿了形形色色的知識。她常常考趙影，考到趙影瞠目結舌為止。趙影有些亂了陣腳，那副窘態惹得小女孩又是嘲笑、又是不屑，幾天下來，女孩見到她不是“嘭”地一摔房門，就是撅著嘴亂掄小拳頭。

　　李月呢？臺商直言不諱：“她很靈氣，也好相處，可是有些大大咧咧，我們不適應。”臺商家一直保持著極講秩序的生活習慣，大小家什不但要求一塵不染，而且必須物歸原位。可成天樂呵呵的李月卻習慣了率性的生活，免不了有點“毛手毛腳”之嫌。

　　回到公司後，同病相憐的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李月寫出了一封長長的工作總結：“我會改。”

　　經過第二次面試，李月戲劇性地進入了趙影原先的僱主家裏，而趙影也很快被一個需要照顧老人的家庭預訂了。結果，客戶對李月滿意極了，她發揮了開朗直爽的優勢，把小女孩的“考問”變成了你追我趕的學習，還敢於糾正和制止小女孩的錯誤，現在，小女孩都離不開她了。趙影也因為能夠包容老人的嘮叨、能夠細緻溫和地對待老人而得到了全家的喜愛。

　　作為接觸過幾屆大學生的培訓老師，李彩霞見證了這些年輕人的成長。她忘不了，現在能言善道的姚波當初見了生人就緊張，連説一句“您好”都打著磕巴；她也忘不了，今天早已能熟練地操持一個家的孩子們，當初是怎樣地被電表、水錶上的小小指針難倒……

　　“關鍵是一種心態上的成長。做家政需要一種鎮定平和的心態，歷練出來了，很多具體的問題也就容易解決了，這是實踐送給孩子們最寶貴的財富。”北京中青家政第十一分公司的張燕麗經理深有所感，“看得出，學校在他們的心態調適上下了很大功夫。第一批學生有幹不了幾天就鬧著要走的，有磨磨蹭蹭表現消極的，但是近兩年不一樣了，看著他們，我覺得中國的家政行業真是有希望了！”

　　教育部職業技術教育中心研究所研究員姜大源説：“現代家庭需要高水平的家政服務，我們培養大學生作家政服務員，本身是對家庭事務的重視。他們和傳統不經培訓的保姆在技術含量、專業素養上是完全不同的。”

　　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教授、中國人力資源開發協會勞動關係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程延園也指出，家政行業需要學有所長的專門人才，國外高素質的人才從事家政行業很普遍，而在我國，“人們一方面覺得大學生是‘預備官員’，是‘人上人’，一方面覺得作家政是當保姆，是‘人下人’，所以兩者一挂鉤就覺得很不理解。這種對大學生和家政業的雙重誤解必須澄清：大學不再是培養‘官員’的精英教育，家政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作好、做精的。”

　　程延園還表示，家政專業的大學生們最有競爭力的領域就是作現代家政。在當今大學生就業競爭激烈的情況下，高職生完全可以憑藉專業優勢闖出一片天。同時她又強調：“高職生作家政，應該看清自己與中職生的區別，不能把自己降到技術含量很低的純體力勞動層面，否則照樣是對教育資源的浪費。”她向大學生們提出忠告：“大學生就業不能只盯著傳統意義上的‘好職業’，應該勇於去發現既能發揮自己優勢、又有一定發展空間的職位，這是‘大學生保姆’對於所有大學生的啟示。”

　　（本版圖片由北京和易世佳家政服務中心、北京華夏中青家政第十一分公司、北京師範大學提供。應主人公要求，本版大學生人名皆為化名。） 王斯敏

　　就業需求還是作秀？ 聚焦大學生當保姆現象

　　據工人日報報道，2005年末，四川34名女大學生經成都市有關家政公司聯絡，集體進京當上了保姆。儘管此前武漢職業學院家政專業37名女生已開創女大學生集體進京當保姆的先例，但此事仍在社會上引發一番激烈爭議。

　　【女大學生集體進京當保姆】

　　去年12月27日清晨5點48分，一批來自四川的34名提箱攜包、著裝較時尚的女大學生走出北京西客站，開始了她們為期3個月的“保姆”生涯。 高學歷川妹子“保姆”在京受歡迎

　　據介紹，這批來自四川職業技術學院的女大學生保姆，在校所學的並不是家政專業，而是以新聞、中文和文秘為主，大部分是大一、大二的學生，平均年齡在18歲至22歲之間。

　　按照兩地家政服務公司商定，她們來京做保姆的月薪在800元到1000元左右，所服務的僱主多為北京高知、高幹、高收入的“三高”家庭。來京前，她們全都經過了成都有關家政服務公司組織的類似怎樣洗衣、保潔、燒飯、照顧小孩等必要培訓。

　　【“大材小用”還是“行業進步” 】

　　據悉，因為具有高學歷身份，四川34名女大學生一進京就被當地僱主“一搶而光”。為了應急，今年1月1日，又有四川職業技術學院10余名在校女大學生組成第二批“大學生保姆團”踏上了進京路程。

　　北京市家政協會會長李大經認為，春節一般是北京家政人員比較緊缺的時候。女大學生“保姆”能在此期間赴京，他們表示歡迎。並稱，文化程度高的大學生保姆加入到家政隊伍中來，這本身就是家政行業的一大進步。

　　但也有的人不是這樣看。一位姓張的學生家長在得知自己的孩子進京當保姆後，很氣憤地打電話到學校指責道：“我們全家花那麼多錢送孩子進大學，沒想到到頭來是當保姆，太令人感到悲哀了，這純粹是一種‘大材小用’的盲目選擇。”

　　四川某科研單位一位高工也認為，在人才資源總量仍很稀缺的我國，一茬又一茬的大學生爭先恐後地涌進城市選擇類似家政、擦鞋、餐飲等技術含量並不太高的職業，這並不是件好事，也不值得稱讚和鼓勵。早知如此，他們還上大學幹嗎？

　　【有事幹、幹好事才是“硬道理”】

　　雖然四川女大學生集體進京當保姆引發人們意見相左的爭議，但大學生主動當保姆的“自覺選擇”，已成為不爭的事實。

　　就在四川職業技術學院組織第二批女大學生進京應對高級“保姆荒”的同時，四川烹飪高等專科學校大二的11名學生，目前也正在積極參加由成都川妹子家政公司組織的家政培訓，其中還有4名男生，他們也準備在春節期間能進入成都市民家庭擔當家政服務。

　　“天下行業千萬種，並無任何高低貴賤之分。”四川某高校一位教授説，大學生做保姆在國外不少國家早已不是什麼新聞。為什麼我們有人將此看做是 “大材小用”，其實還是受中國傳統的等級觀念影響。在中國目前就業矛盾突出的今天，不管學歷高低，無論選擇什麼“行業”，有事幹、幹好事才是真正的“硬道理”，何況目前各地家政市場又迫切需要高學歷的家政人員！(高柱)

　　“大學生保姆時代”來臨了嗎？

　　新華社電（記者 張濤）近年來，國內為數不多的高校適應社會需求開辦了家政服務專業，通曉家庭理財、幼兒教育、英語口語、茶藝、插花等技能的“大學生保姆”一“出爐”就受到媒體及大眾關注。然而記者採訪發現，一方面是市場需要找不到“高端保姆”，一方面是有大專文憑的家政服務專業畢業生不願做保姆而紛紛改行。人們反問：家政需求越來越大、要求越來越高，“大學生保姆時代”到來了嗎？

　　高薪難聘“大學生保姆”

　　河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法律經濟貿易係２０００年開辦現代家政服務專業，培養學制３年的大專生，已畢業６０多人。係黨支部書記李輝介紹説，這些畢業生除了少數幾個通過專升本改專業繼續深造外，其他絕大部分已找到工作，主要從事公司文員、房地産售樓員、影樓服務員、健身推廣員、茶藝師、家政仲介管理員等工作，沒有幾個當家庭保姆。

　　據了解，河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曾安排家政專業在校生赴北京、深圳實習，進入家庭當保姆，紛紛被高薪聘請，以較高的素質受到客戶好評。

　　實習單位北京和易世家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一位負責人説，去年冬天和今年夏天，５０名來自河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現代家政藝術專業的在校大學生分兩批來實習，這些學生素質很高，學習過家庭理財、幼兒教育等，大部分還擁有中級秘書證、駕駛證、物業管理員證書、英語等級證書等。“大學生保姆”的信息剛一傳出，就有僱主趕來面試，有些當場簽下了雇傭合同。一位來自清華大學的女士帶著自己上初二的孩子趕到公司，選中了一位男生，希望他在家政服務之餘能輔導孩子功課，潛移默化地影響孩子。沒多久，這批“大學生保姆”被搶聘一空，月工資在１２００元－１５００元之間，僱主大多是企業老闆、高級管理人員、海外歸來人員或者高級知識分子。

　　這位負責人説，絕大部分僱主對“大學生保姆”表示滿意，他們不同於一般的只會做家務的小保姆，懂禮貌，素質高，容易和孩子溝通。但可惜的是，這些實習生每次寒暑假各實習只兩個月，其它時間他們就得回校，他們畢業後也沒有到公司就職的意向。所以一般時候，許多僱主來公司願意出高薪也聘不到“大學生保姆”。

　　另外一家實習單位深圳中青家政公司負責家政業務的徐春紅説，深圳對高素質家政人員的需求很大，有不少客戶從香港請來菲傭，但菲傭只能講英語，語言溝通上是一個障礙。客戶很看好河北來的“大學生保姆”，與菲傭相比，他們的適應能力更強一些。但他們來這只是短暫實習。

　　對於前期傳得沸沸颺颺的“河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大學生保姆’進軍北京、深圳”一説，李輝表示那純粹是媒體炒作，讓在讀學生到家庭當保姆只是學校安排的一項實習，這樣可以讓學生到客戶家庭去體驗生活，畢業後如何就業取決於學生自己，未必非要當保姆。

　　據了解，國內只有為數不多的高校開辦了家政服務專業，但一些出現了同河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一樣的情況。媒體報道稱，武漢職業學院家政專業３７名２００５屆女畢業生分兩批來到北京應聘保姆，僅兩三天的工夫全部上崗，受到客戶好評，然而目前大部分都改了行。據分析，一是不安心保姆工作，二是動手能力較差。浙江樹人大學家政專業去年和今年的３００名畢業生，沒有人當過"保姆"，留在家政行業的也只有兩人。北京城市學院家政管理專業，首批招收的２６名學生於２００３年畢業後，目前僅有一名學生在從事家政服務管理工作，其他人一畢業就去了廣告公司等看似更加體面的工作領域。

　　校方：家政專業畢業生定位不是當“保姆”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河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法律經濟貿易係黨支部書記李輝反復強調，現代家政服務專業的培養目標有別於職高掌握實際技能的服務人員，主修的課程涉及多個領域，畢竟是大專生，就業方向定位為：社區管理、家政公司管理、家庭教育和護理、私人助理、家政服務及單位文員等。這些學生３年要花學費１５０００元，如果畢業進入家庭當普通保姆，誰還來報考？

　　家政專業學生普遍期望值也很高。幾位在校生説："特別不願意人們叫我們‘大學生保姆’，我們學習和即將從事的工作是高級管家或家庭教師。”當被問及以後是否會從事家政職業時，一個女生笑著説："我想積累經驗，以後自己開個家政公司。"另外一個女生反問記者："誰會一輩子做家政呢？"

　　今年夏天曾在北京實習過的女生小張（不願意露名字）説，一個月的實習，幹的都是打掃房間、帶孩子、照顧老人、做飯、洗衣服這些家庭瑣事，所學知識大部分用不上。沒什麼意思，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一方面是大學生不安心保姆工作，另一方面他們自身還不太適應目前的家政工作。和易世佳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負責人説，這些家政專業畢業生２０歲出頭，絕大部分是獨生子女，通過在校學習掌握了不少基本知識技能，但畢竟社會經驗少，有些客戶就反映他們做飯難吃。有些人甚至認為，客戶關注的是保姆能否把活幹好，而不是其學歷，如果培養“高端保姆”，不如從有經驗的普通保姆中選拔優秀的、文化高點的，進行職業再培訓，而沒有必要非培養有大專學歷的年輕學生，因為這些學生往往心氣太高，不塌實。

　　“大學生保姆”難道只是“試水”？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我國城市７０００多萬戶家庭中，已有超過７０％以上的家庭需要保姆服務。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約三分之一的崗位需要的是高級家政服務員。而專業家政從業人員目前僅有不到１０００萬人，高素質的家政人員更為缺乏。然而，北京和易世佳科技教育有限公司負責人説，從北京家政市場來看，７０％雇傭保姆的家庭都是普通家庭，有些層次較高的家庭需要高級家政服務員，要求做的也多數仍停留在為教育孩子、佈置房屋、代人購物等家庭瑣事上，家政專業大學生所學專業知識，諸如理財、秘書、英語等用不上多少，因此，我們所期望客戶有的消費觀念，客戶現在還沒有。這一點也讓家政專業畢業生擔心。

　　這位負責人還説，顯然，大學生頭腦中舊有的就業觀念、對保姆是伺候人的錯誤認識也影響了他們的選擇。但是我們有什麼理由指責他們呢？在我國，保姆還沒有成為一個職業，沒有全國統一的職業標準，就業者缺乏社會保障，最重要的是，由於我國個人信用體系的缺乏，僱主和大學生保姆之間缺乏安全感，這些都制約著大學生保姆的發展。這表明，我們還沒有進入“大學生保姆時代”，大學生當保姆只是“試水”而已。

　　有教育界人士認為，隨著大學教育向大眾化教育轉變，以及第三産業的快速發展，家政專業應該會有一個比較光明的前景。現階段學校該做的是，在人才培養、課程設置上應更多地考慮與社會實際需求相符。

責編：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