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新聞頻道 > 其他 > 正文

張雲泉:"連心橋"上的貼心人

央視國際 (2005年04月04日 12:03)

    專題:為民解難為黨分憂的信訪幹部張雲泉

  這是一個人稱“機關第一難”的崗位,社會各種矛盾在這裡交匯。在這裡,見到的幾乎都是一張張怒氣沖衝的臉,聽到的是罵聲、哭聲和埋怨聲,碰到的是一個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做不盡的是煩事、難事和窩囊事。一天下來,不僅口乾舌燥,精疲力竭,還要受上不少冤枉氣。

  他在這個特殊的崗位上已經默默奉獻了22個春秋。風霜雨露,酸甜苦辣,他以一名共産黨員堅實的雙肩,一頭擔著黨和政府的重托,一頭擔著老百姓的信任和期盼。

  他,就是張雲泉,泰州市信訪局局長,全國“人民滿意的公務員”。

  “人不傷心不落淚,人無難事不上訪”,“信訪幹部在群眾眼裏就是政府”。22年來,他用心血和汗水密切了黨和政府與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絡

  這是一場特別的婚禮。2004年臘月二十,泰州城中一對新人的婚禮引起了眾人的關注。婚禮體面而熱鬧。二十幾桌客人,多數是兩位新人農村的親友。新奇的是,還有不少省裏、市裏來的領導幹部,新聞記者也來了好幾個。

  “今天的幸福是你們給的,你們是我最親的人。”婚禮上,新娘方小娟依偎在張雲泉夫婦身邊,幸福的笑容和著激動的淚水。省信訪局的一位幹部看著這位一襲婚紗、亭亭玉立的新娘,仍然不敢相信,她就是8年前跟著患精神疾病的母親上訪11年的“野丫頭”。小娟是不幸的。4歲,父親突發腦溢血離她而去,母親不堪打擊,得了偏執性精神病,一口咬定丈夫是被人謀殺的。從1986年起,她就帶著年幼的女兒往返各地,為丈夫“討説法”。為此,漫漫上訪路,不但耽誤了寶貴的學習機會,而且還讓年幼的小娟落下一身病,並且養成她倔強、冷漠的性格,對去做工作的幹部産生對立情緒。

  1997年的一天,聽到母女倆回鄉的消息,張雲泉立刻驅車百餘裏,趕到她家。小娟把住大門,充滿敵意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張雲泉。一條黑狗從門後撲了過來。就是個“狼孩”,也要把她感化過來,讓她過上本該屬於她的幸福生活。張雲泉喝住黑狗,走進這個破敗的家,不聲不響地收拾起散亂的鍋碗桌椅。平平常常的舉動消融著小娟心頭的堅冰。

  小娟是幸運的。從此,張雲泉成了她們家的常客。每一次,他都會帶來日常生活用品。在一次陪小娟去醫院看望母親的路上,張雲泉認下了這個乾女兒。一顆漂泊的心靈終於找到了溫暖的港灣,小娟臉上漾出了久違的笑容。不久,張雲泉把小娟接到自己家中,醫治她的胃病和身上的瘡傷。有了張雲泉夫婦的悉心照料,小娟慢慢學會了微笑,學會了電腦,也懂得了愛美,懂得了禮貌。信訪局全體同志也都關愛她。20歲生日那天,張雲泉夫婦把她帶到局裏,和大家一起度過了一個開心的日子。從一個蓬頭垢面的流浪兒,到一個走進婚姻殿堂的新娘,一晃,8年過去了。現在,小娟是泰州一家鮮花店一名聰明能幹的插花師。

  “群眾把我們看作希望,我們絕不能讓群眾失望。”22年來,張雲泉義務幫扶過200多戶特困家庭;為上百名群眾求過醫、購過藥;先後從自己的工資中擠出4萬多元,救濟困難的群眾。許許多多原本素昧平生的人,把這位信訪局長當作自己的親人。

  1996年秋天,一位老人踉踉蹌蹌地進了信訪局。老人叫孫玉寶,是裏下河地區某貧困村的孤寡老人,身患胰腺癌又無錢做手術,這次來,絕望的老人只想請政府幫助解決一套壽衣。張雲泉聽後一陣心酸,隨即聯絡一輛三輪車,把老人送到醫院,並各方奔走,落實了老人的醫療費用。要手術了,老人又犯了愁。孤身一人,這開刀的字誰來簽?張雲泉緊緊拉著老人的手:“黨的幹部都是人民的兒子,我就是您的兒子,這個字我來簽。”老人淚如泉涌。手術進行了5個小時,張雲泉在手術室外候了5個小時。此後的日子,張雲泉和同事們不斷給老人送來可口的飯菜,幫他洗頭洗澡。那年中秋節的晚上,張雲泉沒有回家吃團圓飯,他下班後匆匆上街買來月餅,趕到病房。老人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説不出來,月餅貼著心窩,失聲大哭。出院那天,張雲泉領著信訪局的幹部到醫院為老人送行。老人拽著張雲泉的手久久不肯鬆開,含著淚反復念叨著:“你讓我實實在在地看到了,還是共産黨的幹部好啊!我要把這些告訴全村的人。”

  因為張雲泉,從心底裏道出“共産黨好”的,還有李慶余。2001年“五一”勞動節,興化農民李慶余的獨生子在外不幸身亡。晚年喪子,李慶余幾天就黑髮變白頭。不知多少次,二老相依在陽臺上,眺望著兒子單位下班時涌出的人流,指望著能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有一次,李慶余的老伴因悲傷過度,昏倒在陽臺上,跌斷了手臂。

  “親人有難事,怎能不揪心?”查了許多文件,跑了許多部門,想了許多辦法,張雲泉把老兩口的戶口從農村遷到市區,落實了基本生活保障。 “放心吧,只要共産黨在一天,你們就一定有飯吃、有衣穿、有人管。”打那以後,每逢中秋和春節,張雲泉都要買點東西來看看他們,拉拉家常。“他一坐就是個把小時,你不推他,他就不走。”説到這些,李慶余哽咽了。有事做,才能慢慢忘記傷痛。張雲泉和同事們又合計著幫他開個售貨亭。

  2002年7月1日,黨的生日,售貨亭開張了。有人建議給小店起個好名字。可李慶余卻請人在售貨亭上書寫了“共産黨萬歲”五個熠熠生輝的大字。他説:“就叫這個店名!我要感謝張局長,更要感謝共産黨。只有共産黨,才有這樣的好幹部。只有共産黨的市委,才會用這樣的好幹部。”

  一個最普通的售貨亭卻成了泰州城東一道靚麗耀眼的風景。許多人路過時都會駐足觀看。日子漸漸好起來,老人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他逢人就誇:“張雲泉就是我們身邊的‘三個代表’。”

  “為民解難,就是為黨分憂。”他在維護困難群眾一個又一個具體利益的同時,也用實際行動創造著社會的和諧之美

  泰州“三置換一保障”改革的經驗曾經在全省推廣。這些年,泰州成長了一大批骨幹企業,其中,年利稅1 億元以上的企業就有16 家。近三年工業經濟的增速在全省名列前茅,工業增加值佔GDP的比重每年上升兩個百分點。

  是改革,就會有陣痛。去年9月14日,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澆得泰州某食品廠36名職工從頭涼到腳:兩年領不到一分錢工資,幹了一輩子的廠又未經職代會賣掉了。無助的職工到政府門前請願。張雲泉從人群中擠上前,剛想説話,情急的職工一擁而上,把他推倒在水汪汪的地上。這不是信訪局的張局長嗎?一名上訪者連忙抱起他,“張局長,你是好人,我們不該推倒你,你要為我們作主啊。”職工丁秀勤回憶:“那天,我們大部分人打著傘,穿著長袖衫,不少人還加了外套。可張雲泉穿的是短袖衫。45分鐘啊,他一直站在風裏雨裏,凍得渾身發抖,聽我們反映情況,讓我們很感動。”

  張雲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當夜親自起草信訪摘要,向市領導彙報。市領導當即批示:決不能損害群眾利益,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事情很快有了結果:春節前把扣發的工人工資福利全部發到工人手上,對改制中不合理的做法也採取了相應的措施。將最近幾年賬目全部公佈,制訂切實可行的人員分流方案,費用落實到每個人。在改制中收取賄賂的負責人也鋃鐺入獄。

  泰州是新組建的地級市。建市8年多,城市建成區面積從22.40平方公里擴大到47.85平方公里。泰州城更大了,更亮了,更美了,百姓由衷地高興。但城市建設中也會碰到意想不到的問題。推倒了一座旱廁,擬建一座水廁,可建了四次,被推倒四次。原因很簡單,家家要廁所,家家怕靠廁所。這,急壞了附近200多無廁可上的居民,給政府出了難題。一位領導找到張雲泉,“老張,還得你去呀!”

  張雲泉來到現場。推倒的墻上,糞便堆積,雞腸、魚腩、爛菜根等垃圾散落一地,綠頭蒼蠅滿天飛舞。“總不能這樣下去!”反復協商後,三戶居民提出:距離三家都是50厘米,才同意建。半尺深的污物,擋住了丈量人的腳步。修廁所的瓦工捂著鼻子説:“這麼臟的活,不幹!”“我來。”張雲泉從瓦工手中拿過卷尺,脫下鞋襪,走進污水,一步、兩步、三步,前、後、左、右,放寬到60厘米。就這裡了,張雲泉拾起一塊磚頭,向量好的位置一插。頭上、白色的襯衫上都叮滿了蒼蠅。居民們感動了,“張局長,快出來,就是差那麼幾厘米,也不要緊。”他們用臉盆打來水,衝去張雲泉腿上的糞便。

  和其他地方一樣,保護失地農民的利益也一度成了泰州的熱點問題。為此,泰州經濟開發區推行了“一證一卡”制度,讓農民每個季度都能領到保障金。可市郊某村的土地補償款,卻被一名村幹部借給一位老闆。後來,企業倒閉了,資金流失了,村幹部也跑了。沒了土地,沒了補償款,村民們請政府給他們作主。了解到上訪群眾中有兩戶家庭特別困難,張雲泉從身上掏出200元,“這點錢並不能解決你們的問題。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這件事政府一定管到底。”

  人是勸回去了,問題怎麼解決?張雲泉心急如焚。調查、核實、醞釀,張雲泉草擬了處理方案,向市領導報告,市領導非常重視,立即會商解決方案,並很快得到實施:對符合條件的村民應保盡保,幫助部分群眾解決就業問題;撥出20多萬元補償群眾,並出資為村裏修了水泥路;追緝外逃人員,追討徵地補償款。村民們滿意了。

  南京躍進集團的董事長黃小平還記得,是張雲泉幫他們化解了一起質量糾紛,確保了企業的正常運行,為此,他特邀張雲泉到廠裏作了一場先進事跡報告會。泰興第二捕撈公司的漁民們還記得,是張雲泉幫他們調整了一座大橋的設計方案,方便了他們行船。市區某企業職工王友德還記得,是張雲泉幫他洗雪了16年的冤案。22年來,張雲泉平均每年接待來訪2000余人次,拆閱處理來信2000余封,接受來訪電話上千個。他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沒有節假日。他用自己出色的工作,為社會創造著和諧之美。

  “把困難和危險留給自己,把安全和便利讓給同志”。面對不法之徒和不正之風,他會拍案而起、挺身而出,是一個嫉惡如仇、敢愛敢恨的硬漢子

  至今,城西的出租車司機中間,還流傳著“鐵頭局長”的故事。

  幾年前,有群眾反映,我市某車站附近有一團夥專門向出租車司機收取“保護費”,還經常要求帶他們去兜風,稍有違逆就拳腳相加。張雲泉得知這一情況後,義憤填膺,他決心迅速核實清楚情況,向公安機關反映,好讓公安機關抓住這夥危害社會的歹徒。一天,張雲泉喬裝成司機,開車到該地等客。時間不長,兩個年輕人叼著煙、叉著腰,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將腳蹺在前車蓋上,嘴裏罵罵咧咧:“哪個狗雜種的車停在老子的地盤上?不給碼頭費,就滾!”擒賊先擒王。張雲泉決心會會他們的頭兒。他拍拍裝有空煙盒的口袋:“碼頭費是帶了,不過,我想長期在你們這兒做生意,錢得當面交給你們‘老大’。”小混混信以為真,樂呵呵地帶著張雲泉去見 “老大”。見了20來歲的“老大”,張雲泉“恭敬”地説:“一回生,兩回熟,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能不能請你出來辨認一下我的車,大家也好共同發財。”“老大”吐著煙圈,爽快地答應了,走路時還故意露出腰間的匕首。張雲泉上了車,並讓“老大”到車裏拿錢。警覺的“老大”起了疑心,手摸向匕首。偵察兵出身的張雲泉側身一拳,打在“老大”的腦門上。趁他們慌亂之際,張雲泉鑽進車子,叫來警察。在張雲泉的指引下,警方將這個團夥一網打盡。飽受欺淩的出租車司機們給張雲泉送來一面錦旗,上書:“鐵頭局長,司機衛士。”

  對於敷衍塞責,“不拿老百姓的事情當事”的幹部,張雲泉常常發火。“我最見不得某些人往黨和政府臉上抹黑!”

  1991年夏天,泰州發大水,一對無兒無女的盲人夫婦所住的簡易棚,被大雨沖倒了,兩人被迫住到一個橋洞裏。抱著一線希望,兩個盲人相互攙扶著來到城郊接合部的某單位,希望他們給找個安身之所。當時經理在,卻説“領導出去了”。又要下暴雨了,盲人來到信訪局。張雲泉立即拿起電話打到該單位,那位負責人卻打起了官腔:“這個問題嘛,是可以考慮的,但要按照程序辦,先由本人打報告,然後居委會、辦事處復查,再由主管部門核實,最後報批……”

  張雲泉再也聽不下去,吼道:“我和你閉著眼睛從家裏走到辦公室試試!走不遠我倆就要被車撞死,你對這種人還耍官腔,太沒良心了!”看著手錶,張雲泉一字一頓地説:“現在是上午9點,下午4點之前如果盲人還住在橋洞裏,我就帶著斧頭,把你濫用職權弄到的空關房劈開,讓他們住進去!”不到中午,這位經理用車子給盲人搬了家。第二天早晨,人們發現橋洞已被淹沒。

  事後有人對張雲泉説:“人家説你‘軍閥作風’!你請人家解決房子,又不是指揮打仗,幹嘛還限定時間?”張雲泉説:“不是我要限時間,而是老天要下暴雨啊。如果不及時把他們搬出來,要出人命啊!”

  “把困難和危險留給自己,把安全和便利讓給同志。”22年的信訪生涯在張雲泉身上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跡:他的腿被踢過,落下了深深淺淺的疤痕;他的胳膊被掐過,留下了又紫又黑的斑塊;他的手指被咬得露出骨頭,至今仍不能靈活彎曲;他的面部曾被人猛擊,鼻腔和嘴裏滿是鮮血;他的左眼更被打成重傷,留下終身傷殘,視力從原來的1.5下降到現在的0.15;他曾奪下精神病患者手中鋒利的破酒瓶,徒手解除有人帶在身上的殺豬刀和土炸藥包;他也曾多次接到死亡威脅的電話……

  妻子曾哭著問他為什麼要當這“受罪”、“受氣”的官?他説,“這‘受罪’的官不但要當,而且要為老百姓當好。如果受了委屈的群眾把氣出在我身上,群眾氣順了,我願受這份氣。”

  “信訪工作,説到底就是黨的群眾工作;信訪部門的責任,就是要在黨和政府與人民群眾之間架設連心橋。”他就是這座橋上的貼心人

  1998年中秋前的一個夜晚,泰州某鎮發生惡性交通事故。肇事司機的某些言語激怒了死者親屬。情緒激動的死者家屬氣昏了頭,與前來處理事故的幹警發生了誤解,並準備糾集上千人于第二天清晨到高速公路步行上訪。當時,張雲泉受傷致殘的左眼再度發炎,正住院治療。得知這一情況,他立即拔下針頭。妻子勸阻:“你左眼已經壞了,萬一右眼也被打壞了,我們一家怎麼過啊。”他説:“遇到這樣的事,我在床上躺不住,一定要去!”

  張雲泉一到現場就被上百人團團圍住,哭的、罵的、推搡的、吐唾沫的都有。個別人還煽動掀翻汽車,説“給來人點顏色看看”。張雲泉克制著一步一步走進死者家中。在遺像前,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霎時,喧囂的場面靜了下來。張雲泉從懷裏掏出600元錢,用一張白紙包好,放到遺像前,轉過身大聲説:“我鞠三個躬。第一個躬,是我本人並代表信訪局全體同志向死者致哀,向家屬和親友們表示慰問;第二個躬,是代表肇事者向死者和各位請罪;第三個躬,是代表政府向你們承諾,一定會合情、合理、合法地處理好這件事。”

  他的一番話,使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可坐下來説事的時候,現場人多嘴雜,你一言我一語,一下子又把秩序搞亂了。見此情景,張雲泉高聲問:“誰是死者的老娘舅?老娘舅(輩分)最大,他説話最算數,讓他跟我談。”受到尊重的老娘舅立即喝住眾人,和張雲泉談起事情的處理。半天時間,張雲泉一隻手捂著流血流淚的左眼,一邊坦誠和群眾交換想法,説得聲音嘶啞,終於感化了群眾,把一場即將發生的集訪事件提前化解了。

  長年的信訪工作,練就了張雲泉一身常人無法想象的“憋功、忍功和站功”。他可以半天不喝水、不去廁所,幾天不睡覺,在野外事發現場,為了抓緊時間平息事態,他可以連續站立8個小時以上做宣傳解釋工作,還可以連續宣講5個多小時……

  他常和局裏的同事説,做好信訪工作,要有四種能力:貼近群眾的親和力,讓群眾“坐得住”;良好的語言表達能力,讓群眾“聽得進”;臨場處置問題的能力,讓群眾“信得過”;駕馭複雜局面的能力,不激化矛盾,迅速平息事態。

  2002年“五一”,張雲泉利用這難得的假期回老家看望年過九旬的父母。車到途中,又接到電話返回。我市下屬某鄉村建築工地一小男孩不幸溺水身亡。100多名村民正和施工單位對峙著。男孩的屍體被擱置在遠處的漁棚裏,憤怒的村民控制著工地的兩個主要出入口。死者是三代單傳的獨子,當地風俗叫“少年亡”,屍體不能進家門,碰觸到的人會倒楣。氣溫高達30攝氏度的漁棚裏,孩子的父母痛不欲生。小男孩用一塊毯子裹著,嘴巴、鼻孔裏還殘留著淤泥。“如果你把孩子重新搬到出事地點,讓他將來重新投胎做人,我們就和你坐下來談。”這無疑是在有意為難。張雲泉卻俯下身子,抱起男孩,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面頰。沒想到一位局長能這樣,孩子的父母“撲通”一聲跪下來,哭著説:“行了,張局長,我們聽你的……”

  張雲泉常説,做好信訪工作要有“五心”,即為民服務的真心,換位思考的同情心,高度負責的責任心,解決難題的決心和解決疑難問題而長期作戰的恒心。而恒心最為難得。

  為何友民一家,張雲泉忙了整整18年。何老原在省屬某行業在泰州的分機構工作。上個世紀60年代,何老的愛人被錯誤地下放到農村。孩子成年了,愛人還是農村戶口,也就失去了就業機會,一家五口僅靠老何一人微薄的工資支撐著。1986年,原縣級泰州市委的領導把這個困難家庭交給了張雲泉。當年,何老的愛人戶口遷回城裏,安排其中一個子女做臨時工。1992年,張雲泉多方協調,將其轉為正式員工。2002年,國有企業深化改革,該單位要將何老的這名子女辭退。考慮到該戶的困難,又是張雲泉多次找到該單位和主管部門,讓其留了下來。2004年,雙目失明的何老因心臟病住院,張雲泉聽説後趕到醫院探望。老人正在洗腳,不小心把水潑了出來。這又勾起老人的傷心往事,“不是當年錯誤下放,哪會落到這般境地?”他一怒之下將洗腳盆踢翻在地,又吵著要去找政府。張雲泉重新打來一盆洗腳水,蹲下身子給他洗腳。老人雙手抱著張雲泉的肩膀,眼淚刷刷地落在他的頭上。老人説:“我這輩子雖然受了不少冤枉氣,但今天共産黨的局長給我洗腳,我死了也瞑目了。”病危時,張雲泉一直守候在老人身邊。老人拉著他的雙手對家人説,“我死後誰也不許再去政府上訪,不然就對不起張局長。”

  18年,泰州由縣級市變成了地級市,張雲泉從不惑之年到年近花甲,從信訪工作人員到副局長、局長、市政府副秘書長,但照顧何老一家這副擔子,他始終沒有撂下。何老去世後,他的老伴生活無著,又疾病纏身,張雲泉安慰她説:“我會一直管下去。”

  張雲泉做信訪,確有許多“絕活”。他常去一塊八毛錢一次的澡堂子洗澡,有機會就坐坐三輪車。搓澡工、三輪車夫、的哥的姐裏面都有他的朋友。再加上長期幹信訪,他算得上泰州城裏“第一消息靈通人士”,社情民意了然于胸。“一句話能把人説笑起來,也能把人説跳起來。”張雲泉總是用老百姓愛聽的話擺政策,講道理。他調解糾紛,有理有據,簡單明了,讓人信服。

  他善於處理複雜的信訪案件,更注重研究信訪工作的規律。他先後&&或參與制定了20多項工作制度。其中,像律師坐堂信訪局、市級機關年輕後備幹部到信訪一線鍛鍊等,都是他向領導提的建議,得到了領導的堅決支持,這些都是全國首創。群眾上訪有三分之一屬於涉法糾紛。律師坐堂,不僅為上訪者提供了依法解決問題的路徑,也解決了“硬要政府越權當包公”的問題。2003年8月以來,全市共有律師300多人次參與了320多個信訪接待日工作,接待上訪群眾500多批,提供律師諮詢850多人次,參與調解處理矛盾400余次,避免群體性上訪事件40多起。省委書記李源潮稱讚:“這個經驗很好!”

  市領導高度重視信訪工作,泰州還先後建立和完善了四套班子領導到信訪局輪流值班制度、領導幹部下訪工作日制度、集中處理群體性事件聯席會議制度、民事大調解制度,推廣了“社區論壇”、“民主懇談會”、“基層民主議事日”、“村情發言人”等創新舉措,形成了以市信訪局為龍頭,各相關部門整體聯動、緊密協作的大信訪工作機制。

  “信念上要與革命先烈比,工作上要與模範人物比,生活上要與困難群眾比。”一身正氣幹信訪,兩袖清風當公僕,正是他的真實寫照

  張雲泉曾被誤認為是個“冒牌局長”。

  因為工作關係,他每年都要到北京出差幾次。在市區住個像樣一點的賓館,每天要花費大幾百元,住幾天就是幾千元,加上吃飯等開支,一趟下來花銷著實不菲。 “這筆錢花在困難群眾身上才好!”張雲泉總是自帶電飯煲,揀便宜的小旅館住。2001年春,張雲泉住進一家小旅館。房費70元一天,沒有衛生間,沒有電視。自己用電飯煲煮粥,有時也燒個簡單的菜。登記的是地級市政府副秘書長、信訪局長,吃住卻如此寒酸,會不會是騙子啊?憋了兩天,服務員還是悄悄報了警。北京某派出所民警聞訊趕來查了證件,“真的!”民警恭恭敬敬地向張雲泉敬了個禮,佩服地説:“像你這樣的局長,我還真沒見過。”相似的情形,張雲泉在江西贛州市等地也碰到過。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張雲泉的妻子也曾經是上訪者。

  憑張雲泉的職務,憑市委、市政府對信訪幹部的關心,張雲泉完全可以一句話就給愛人找一份像樣的工作。可他沒有這樣做。愛人一直在一家商場當普通職工,唯一的變動是因為上了年歲的緣故,從布匹櫃臺調到羊毛衫櫃臺。後來,這家商場破産倒閉,職工們因為待遇和安置問題準備集中上訪。愛人回家問張雲泉:“我不想增加你的負擔,説出去被人家笑你,可不去的話人家説我‘吃落地桃子’,還説你早已為我準備好了退路。”一席話説得張雲泉的心仿佛刀絞一般,相濡以沫的妻子,忍辱負重的愛人啊,你受了多少年苦,遭了多少年罪,到頭來就要下崗,就要與我“對簿公堂”。張雲泉婉言相勸:“別急別急,我能養活你。”無奈之下,他對愛人參加信訪約法三章:一不&&,二不講話,三不久留。就這樣,信訪局長在信訪接待大廳裏看到了一位特殊的上訪者,默默對視之中是心靈的交流、無言的默契、相互的理解。

  不止是他的妻子,他的親戚中有八九人下了崗,可他從沒有利用自己的關係為他們找一份工作。市裏撥給信訪局一個事業單位編制,他卻給了一個雙下崗職工的子女。他的理由只有一個,“幫群眾的忙,我理直氣壯。為自家人謀利,我直不起腰桿,説話總感到底氣不足!”

  “從事信訪工作的過程,是聯絡群眾的過程,也是接受教育的過程。想想群眾的困難,該知足了。”22年,張雲泉沒有買過一件名牌衣服,也從沒到高檔浴室、歌舞廳享受過一次。前兩年,兒子兒媳給他買了一件皮衣,沒穿多久,就被上訪的群眾扯破了。他讓妻子補了補,又穿在身上。22年,他堅持騎自行車上班。他現在用的那輛銹跡斑斑的斜杠自行車,已經用了十五年。他上班總是提前半小時到。忙起來沒時間吃飯,汽車上常年備有八寶粥、麥片、餅乾。22年,張雲泉很少在家度一個完整的中秋節,吃一頓完整的年夜飯,但在孤寡老人的家中,在因病致貧的群眾家守歲席上,在那些最需要黨和政府關心的人身邊,到處可見張雲泉忙碌的身影。

  面對家人,張雲泉無法不愧疚,但他別無選擇。“你們跟著我吃苦受累了,我幹工作的底氣也更足了。”

  張雲泉常説,“群眾高興了,我就高興了。”“我所做的,就是要讓群眾從我們身上看到共産黨好,更加熱愛我們的黨。”對群眾的深情,對黨的忠誠,伴著他走到今天,直到永遠。(原載泰州日報,2005年3月19日)

責編:繼松  來源:

本篇文章共有 1 頁,當前為第 1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