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西大山為他悲歌
-------——記湖北省宣恩縣模範民政助理周國知
央視國際 (2004年10月10日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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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知是湖北省宣恩縣椿木營鄉民政助理(民政辦主任),長期艱苦努力工作,積勞成疾。在 生命的最後170天中,他強忍疼痛,以患絕症之軀走遍散落于崇山峻嶺之中的村落, 為112戶貧困戶居住的茅草房拍照造冊,建造新居;鞠躬盡瘁,以身殉職。他清正廉潔,被 當地群眾稱為特別能奉獻的民政助理,被民政職工譽為楷模。
周國知出生於1961年10月,高中文化,土家族,1982年6月加入中國共産黨。1978年11月入伍,1983年1月退伍。1984年9月被招聘為國家幹部,于1991年至1992年,2001年至2003年兩度任民政助理,2003年Q月27日病逝。
——摘自周國知追悼會悼詞
生命的最後170天
今年4月.周國知去縣民政局開會,聽到一個他盼望已久的消息:在3月召開的全州人民代表大會上州長所作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把“消茅”(幫助居住在茅屋、岩洞中的農村特困群眾蓋新房,住進新居)列為當年辦的實事,政府要求民政局&&,作為重點工作,確保12月1日建州20年之前完成任務。
周國知回鄉里彙報後,便準備根據要求,下村摸底,對“消茅戶”的住房逐戶拍照登記建卡;都説人逢喜事精神爽,可周國知卻感到全身無力,肝部經常像被撕扯般疼痛,疼得渾身上下冒虛汗,拳頭頂在肝部放不下來。領導和同志們關切地詢問:“你該不是有什麼病吧?快抓緊時間去縣裏、州裏看看吧!”周同知回答:“我這胃
病是老毛病了,不要緊。‘消茅’是特固戶的好機遇,必須抓緊,現在沒時間去看病。”
椿木營鄉海拔1680米,山連山,山疊山,秀拔峻麗,連綿不斷。去年,有人在山大人稀、原始山林狀態尚存之處看到過華南虎,縣裏在徵集虎之毛髮、照片,村子散落在山谷、山腰、山頂難得的小塊平地上,民謠形容:“望得到屋,走得哭。”而貧田戶居住的茅棚、岩洞,又大多在山勢險峻,山路難行的地方。這裡年剛縣——百三四十天,春夏之際,大雨小雨、雲霧籠罩的口子佔一多半,攀爬陡峭山嶺,不僅艱苦,而且可能發生危險。周國知對此完全不以為然,心裏只想一戶不落,按時完成上報工作。接替他的現任民政助理魏光榮描述説:“他的付出無法計算。乾糧、衣物,帶起;照相機,背起;表格、雨傘,拿上;出門1000多公里,最長半個月沒回鄉里。”周圍知為一些智殘人代管糧食、化肥、種子,為廠不誤農時,有時下村還要用背簍裝上這些東兩,一身泥、一身汗地送到智殘人家中。
他透支著自己的生命。椿木營鄉每位幹部要聯絡一兩家“消茅戶”,負責解決建房的一切困難,除政府補貼部分,缺米賒米,沒材料賒材料,成效與工資挂鉤。周國
知為白己選擇了聯絡胡柏春家。老胡住勾腰壩村匕組,本人智力不高,兒媳是智殘人,兒子今年刑滿釋放.孫子年幼。——家5口在烤煙葉的烤房旁搭廠個”三根柱頭兩
匹枋”的茅棚居住,距最近的鄉村公路4公里,是全鄉最窮戶之一。周國知去過他家五六趟。5月8日,周國知又登門為胡家茅棚拍照,然後同他們商員沒錢、材料刁;
易運、幫丁不好找等等難題怎麼解決。談話時,他的手一直頂在肝部,談話後走出胡家不久,就支撐不住了,他慢慢坐在小路邊,想休息一會兒,誰知一坐下便昏倒在潮
濕的草地土;直到2個多小時後被一個啞巴發現。啞巴認得親人般的“周主任”,扔下手中的活計,焦急地比劃著,叫來鄉親們,大家七于八腳扎成擔架,鋪I:最軟和的
棉被,十幾個人簇擁著將周國知抬到幾公里外的工作隊。
他的生命在拼搏中進發光彩1 6月3日,周國知走路都很困難了,1米7多的個子,體重不足百斤,疲憊、瘦弱、枯黃,如同秋霜中耗盡精力的樹葉依然在枝頭堅持;鄉領導騰出車,令他去看病。他婉言謝絕:“還有最後幾戶,等我拍完了,就去縣裏治療。”其實,上級沒有規定“消茅戶”的數額.可周同知心裏有一本賬,全鄉貧
困戶、民政對象的住房都清清楚楚印在他腦子裏,符合“消茅”條件的,只要落下一戶,他的心都不能安!最後幾天,他拄著拐杖,走一步,喘一口,終於完成全鄉112戶茅房戶的全部上報資料。
6月ll口,周國知被同志們送進縣人民醫院,經檢查,確診為肝癌晚期,住院治療一個月後被接回椿木營。 同志們去看望他,無論在醫院,還是在家中,他問的第一句話總是“消茅”進展。他掛念著胡柏春,聽到魏光榮提出,為胡家在交通稍便利的地方買一座舊瓦房,周國知瘦削的臉上露出笑容。他託人找來胡柏春,叮囑説:
“我已經不行了,但是我還沒有幫你把房子建好,我對不起你啊!你要聽政府的話,努力生産.搬進新居,過上好日子!”胡柏春也仿佛睿智頓開,連聲應展。自到現 在,提起周國知,胡柏春還要流淚。
“民政工作代表政府對群眾負貴”
魯迅先生曾講:“將血一滴一滴地滴過去,以飼別人,雖自覺漸漸瘦弱,也以為快活。”俄羅斯作家小托爾斯泰也説:“一個人看起來平平常常,一旦面臨嚴峻的考驗,大事也好,小事也好,他心中會升騰起一種偉大的力量——這便是人類之美。”周國知雖然不常引用名言警句,但是他在向魏光榮交代工作時,多次袒露內心:
”民政工作代表政府對老百姓負責,為最光榮的人和最閒難的人服務,昔得有意義。苦中有樂,樂中有趣。”幾十斤的背簍壓在肩頭,與特圃戶同餐經常是紅苕洋芋、 苞谷飯、青菜湯。苦,不言而喻;樂,來自何處?那便是他心中升騰著的偉大力量,人類之美!
1985年,周國知在後壩鄉工作。這裡海拔高,如果給作物覆蓋地膜可提高地溫,增加産量,然而群眾卻不願接受。周國知走村串戶苦口婆心做工作,並讓家裏人&&用,推廣開後,畝産增加60%。
1988年,周國知任鄉長,他看到有些勞力外出打工後,承包地撂荒,便帶領一個班子深入調研,聽取農民意見,摸索實行土地租賃,促進土地利用。這便是後來在椿
木營區推廣的“後壩經驗”。
這一年,范家坪村馮銀林的妻子要在鄉衛生院做手術,卻無奈住不起旅店,吃不起飯館,周國知讓他們夫妻住進自己的宿舍,無償提供伙食,幫馮家渡過難關。
他兩次任民政助理,被群眾稱為貼心人。
王勝力一家3口,本人腰背殘疾,妻子智殘,小娃四五歲。田家裏衛生差,少有客人上門。他家離鄉政府10公里,周國知卻常去;一隻竹背簍,春送種子,冬送口糧,
種地送化肥,過年送補助;還兩次為他整修房屋,將茅草頂換成瓦。
民政負責查災,周國知聞災必到。村民們相信:“無論下暴雨,下冰雹,天上落什麼,周主任都會趕來。”
2001年春季的一天,氣象預報夜間有冰雹。周國知晚上聽到消息,即刻動身,徒步8公里,趕往地處高寒地帶的村落,組織群眾用被子遮蓋煙苗苗箱,整整朽:了一
夜。2002年,挖斷山村發生風災,村民張宗聖的房屋垮塌。周國知聽説後,天不亮出發,14里路,清晨趕到。他組織村民幫助張家清理物品,找地方借住,發放救濟款,
解除燃眉之急,今年又將張家納入“消茅戶”。
椿木營鄉福利院有二十幾位老人。連續兩年了,大年三十上午,周國知還在院裏忙活,中午給老人們拜過年,下午才踏上回自家的路。老人們生活要用煤,在本鄉 買,省時省力。到産煤的外鄉買,每車便宜400元。周國知總是帶著五保老人代表去外鄉。他自己裝車,途中不住店,兩天兩夜坐在司機旁,個人辛苦,卻為院裏節省了資金。周國知還組織福利院老人種糧種菜喂豬,辦食品加工點,實際生活費翻一番。周國知對同事也十分關心。有一位幹部,下村時患了重感冒,病倒在離鄉政府20里、交通不便的村民家,周國知聞訊後,請來醫生,叫上同事,帶上藥品、慰問品,兩次去看望。以後又組織村民將這位幹部抬回鄉醫院。
“我的工資,比普通農民收入高多了”
“他擔任過的職務在鄉里都是有職權的,卻沒有謀過私利。”
“讓他管事,不擔心他佔什麼小便宜,夥計們相當放心。”
“他家很困難,電器沒有別人多,傢具不如別人好。愛人長期生病,兩個孩子上學。6月11日,他去縣醫院看病,帶的1500元還是剛從信用社貸出的。別人當民政助理,也許還給他考慮(救濟),他卻自己不考慮。”
周國知在椿木營的口碑幾乎如出一轍。
周國知經手的資金賬目,魚清水白,沒有一分錢説不清。他重病後辦移交時,縣民政局派財務人員審核,沒發現任何差錯。他在與妻子汪碧秀、與其他同志談心時,
多次講:“宣恩農民人均年純收人約1400元,我的月工資600多元,比普通農民高多了。還有很多人比我更困難、需要幫助啊。”
椿木營鄉黃長喜書記講過“多出3床棉被”的故事。周國知接平民政助理時,前任曾留下的三床舊被,捐贈而來,沒有人賬。周國知將棉被翻拆晾曬,換了包布,又發給災民,庫存由此多出。臨終前,周國知將這3床棉被連同民政辦倉庫裏的救濟衣被一同交給魏光榮,還叮囑他別忘了晾曬:“它們溫暖受災群眾的心啊。”
周國知1986年結婚,住的是比標準土家族吊腳樓簡易的木屋。木屋的堂屋前墻至今只有十幾根柱子,挂在柱子上、代替墻板的,是一大塊紅藍相間的塑料編織布。編織布擋不住風,也遮不住大雨,雨加雪的日子,雪水順著紅藍條紋清清流淌,堂屋又潮又冷。屋內已經建好的墻板、地板,有的新,有的舊,最早的已“到位”十幾年。參差不一的顏色無言地訴説著主人購買這些木板時,經濟的拮據,螞蟻搬家般的費力。其實,周國知每年組織為重災戶、貧困戶建房,2003年“消茅”,便有112戶,倘若他從每戶抽半塊板子,就足夠修好自家堂屋外墻了。可是,他沒有;當然,他沒有!
幾個月間,周國知背著相機,為112戶的茅屋拍照,卻沒有借機給自己和家人留一張影、札他去世後,全家找不出一張家庭生活照。
周國知的父親周東海,1982年任小産隊K.實行生産責任制時,&&選擇廠最遠最差的田塊。去年,周東海和一些村民遭遇風災,周國知給該利發放廠近千元救濟款,張榜公佈的名單上沒有周東海。周東海1941年與侵華日軍打仗,1948年參加解放軍,是老復貝軍人,多年來,除事受規定的90元定補,周同知沒有川民政纖讚額外補助父親一分錢。
“他舍不下工作,舍不下我們,他不想走阿”
周國知病逝前9大,魏光榮去廳他。周同知仲川—根手指:”我最多只能沾10大,囑咐你幾件事:一、民政工作面對老百姓,耍正派公道耐心細緻,辦好可;容易,全交給你了。二,汪碧秀患嚴重的風濕病,也許會站起來。為了我倆治病,家裏的豬、牛都賣了,欠下五六千元以外債,兩個孩子還在上學。在可能的條件下,請組織給予適當的照顧,照顧我的父親。”魏光榮流著淚説:這是周同知參加工作後第一次要求組織“照顧”,口難開,心牽掛。周國知,在生命之火已無九燃燒之際,內心感到,上對不起組織,下對不起家人,承受著多麼大的痛苦和內疚啊!
多年來,周同知為了工作,農忙時也不能在家多住,但是,汪碧秀知道:“他對我好,劉孩子好,聽説哪個醫生能治好風濕,就止我去看,今年7月,8歲的兒子周輝
發燒,他已經走不動廠,還陪兒子——兩人互相攙扶著去看醫生;我知道,他不願走。他到此邡拉著我的手,説捨不得我,舍不卜孩子,他是不願走啊!”
按土家族風俗,周同知靈樞送上山安葬的前夜,鄉親們山願為他守靈。10公平,20公里,30、40公里外,周國知留下腳印的地方,都有人趕來。那天,山風卷著小
雨,卷著雪花,四五點鐘,天就黑了。山影昏暈,山路模糊,四面八方的小路上,電筒熒熒,火把閃動,也有人摸黑趕來。雨雪匯成水流,靴子陷在泥濘之中,人們的鞲濕了,褲子濕了,有人披塑料布而來,衣服也濕了。
王勝力吃力地走來廠,腰深深地側著,彎著,仿佛隨時會摔倒。胡柏春來了,撲倒在靈前,長時間不起。
不甚聰明的嚴紅兵來了,他舉著鞭炮,沒等走到靈前就著急地點燃,不會説更多的話,只是反復念叨:“周主任是好人!”馬漢業住在三四十里外的挖斷山村,向人借了30元,買了一挂鞭炮,捨不得坐車,清早出發,傍晚走到。
黃長喜回憶:“在我們這裡,追悼逝者,白髮來這麼多群眾,是第一次:花圈多,鞭炮多,數百人守大夜(通宵),追悼會場,只聽到一片哭泣聲.有人失聲痛哭,人人都掉眼淚。”
他們席地而坐,人多坐不下,有些人站著,站一會兒,坐一會兒:雨一夜未停,守靈的人們一夜未合眼。
次日清晨起靈,大鬧如注。棺木濕而沉,山路滑而險,三四里路不能停歇,幾十個人主動站到抬館的位置。更多的人,捧著花圈,點燃鞭炮,簇擁著、尾隨著他們。
上山要經過兒片沒有成熟的苞谷地,黃秀林、唐生皇、唐生澤等主動將自家的苞谷割掉,開出一條五米寬的道路。許多民政對象跑前跑後,忙著鋪墊防滑的茅草。雨嘩
嘩地砸在人們頭I沒有人打傘。鞭炮啪啪地炸響,從出發到安葬,沒有間歇。這僅僅是一次土家族也少見的喪禮嗎?不,它更是人民勸模範執行“三個代表”、為群眾
利益貢獻終生的精神的頌揚,對更多的具有這種精神的工作人員的期盼!
追悼會後.周同知的遺像仍然擺放在堂屋,雙眼大大地睜著。也許,他還在想著“消茅”,想著民政對象,想著親人。那麼,無淪有多少牽掛,都請你放下吧!“消
茅”已成功結束。你掛念的工作,都在繼續做。你的親人,你還汜得嗎?在汪碧秀身體不好時,淳樸的鄉親們義務幫她代養豬、牛,做農活;甚至遠在十二三公里外的
楊柳坨村村委主任熊成工也組織村民來幫你栽煙葉、種苞谷。人們懷念你,《宣恩報》、《恩施日報》、恩施電視臺宣傳你的事跡,恩施州在總結“消茅”工作中,給予你表彰:州民政局黨組織決定,號召全州民政幹部向你學習。湖北省民政廳傅德輝廳長關心你的家屬,委託州民政局前往看望慰問,殷殷叮囑一定要關照好,你的事跡,在不斷傳揚,為群眾利益鞠躬盡瘁的精神,一定會有更多的人發揚光大!
( 來源《中國社會報》)
責編:劉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