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 宋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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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鎖陽城繼續前行不久,就步入一片茫茫戈壁,由於還在為剛才色彩絢麗的紅柳林感嘆,所以對突然消失為地平線的風景略感不安。當問及敦煌學專家李正宇老師前面的情況時,他只淡淡地説有“風蝕地貌”。對於他用的這個相當專業的詞語,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去理解和想象,只有盡可能地做好面對蒼涼的思想準備。
當一層層高矮不定、形狀各異的“土堆”漸漸地出現在身邊時,我驚訝地叫出聲來:“瞧啊,小雅丹!”看著李正宇老師在微微點頭,我知道自己還算是沒有説錯話。不過在這麼多專家、學者面前,我實在顯得太無知了,也就乾脆不再顧忌什麼,索性放開了膽子去打聽、尋問、求教,即使出點小小的洋相,估計也是可以原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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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知道“雅丹”這個詞語,是在幾年前讀過的《穿越絕地》裏,其中主要講述了羅布泊腹地神秘探險之旅。那時的我已經深深地被神秘而美麗的雅丹折服,加之本次體驗之旅行前由曲向東介紹前期考查情況時,再次從他們于樓蘭段拍攝回的片子中見到雅丹,讓我羨慕不已。
在行進途中突然見到類似于雅丹的地貌,讓我興奮且納悶。興奮的是,能夠親眼見到雅丹,並且如此親近地行走于其中,感受著遠古的淒涼和現代的冷漠。納悶的是,此刻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雅丹密集得數不盡有多少座,而且它們的“身高”從幾十公分到一兩米不等,雖然都具有雅丹的特徵,但完全沒有書中和影片中看到的那番高大、雄偉的氣魄,似乎是一群仍在襁褓中的發育不完全的“雅丹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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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這個疑問又一回找到李正宇老師,他邊走邊指點給我看,這才真正為我講解明白了最初提到的“風蝕地貌”(wind-erosion landform),即風力吹蝕、磨蝕地表物質所形成的地表形態,而我此時見到的“雅丹”只是這風蝕地貌中呈現較多的一種形式。順著李老師的思路,我才回憶著書中關於羅布泊及其雅丹地貌的成因介紹,再抬手撫摸著身邊由水平條紋勾勒過的土層,它們的形態各異和連綿不絕,讓我的思路趕不上繞行于其中的步伐。
時而與隊友們揀拾滿地的精美石子,時而攀上雅丹遠眺前行的夥伴,不覺夕陽已拉長了所有事物的影子。雅丹們靜立在日暮前的美好時光中,被慷慨地染成了一片金色,讓我喜愛地想捧起一頂頂“蘑菇腦袋”及擁抱它們那“螺紋細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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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指指前方視線可及的紅旗,祝賀我們説終於快要走到第一天的營地了。於是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腦海中剛剛升騰起的瞬間喜悅卻又倏地化掉了,因為這片雅丹地貌就像被專門修飾過一樣,也突然在眼前化做光禿禿的戈壁,致使這兩種地貌之間不經過任何的過渡就更替了,顯得太失落、太突然。
雖然比起羅布泊來,這裡的雅丹還太不成熟,甚至略顯窘態,但我仍然捨不得就這麼突然之間走出雅丹的包圍,畢竟這是我的夢寐以求及意外所得。當我問及後面的行程裏是否還有更美麗的雅丹風景時,李老師特意回轉過身指引我,再多看幾眼這片還不算突兀但足夠神奇的土地,因為相比剩餘三天的紅柳林、戈壁灘等徒步行程,這第一天的風蝕景致是最美的了。
捨不得?終歸得舍!是否能再得,只能看造化了。當曲向東知道我對雅丹如此著迷後,做神秘狀透露説今後還有去樓蘭考查的機會。於是我在這一段夢還未被驚醒時,又開始在夢中做起了更淒美的另一段夢。
責編:王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