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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驗之旅”日記:艱難地往前走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11月04日 10:07 來源:CCTV.com
    專題:《玄奘之路》CCTV大型文化考察活動

  10月28日

  文/十年砍柴

  從帳篷醒來時,已是早晨7點,帳篷外晨曦剛起,寒意襲人。大多數同伴還在帳篷裏酣睡,我拿著相機躡手躡腳地離開營地,聽到周圍此起彼伏的鼾聲,感覺真是的很奇妙。似乎回到了童年,我和小夥伴們在村外的稻草垛裏玩捉迷藏的遊戲,突然睡去,醒時發現身在野外,頭上月光如水。

  不在溫暖的室內入睡,已經好多年了。人類自從學會了建築房舍,也是如此。

  面對東方,看著晨曦的紅色越來越濃,像似有一支蘸著紅顏料的巨大畫筆,在宣紙上不斷地刷動,潑染。一輪紅日一點點從地平線上往上升起,戈壁上變得燦爛起來。突然,那火球艱難地一躍,整個身軀出來啦。此時,我才理解什麼叫噴薄而出。我們昨晚宿營的地點叫大墓子母闕。這晨光映照的,竟是誰家的陵闕?我不知道。

  拆帳篷時,我有點依依不捨,我知道這個地方,此生不可能再回來。佛家説,桑下不三宿,我只在這裡睡了一個晚上,就生眷戀心。

  由於上午照合影耽擱的時間太長,我們出發時,已經是10點來鐘。一部分人選擇先坐一段汽車再步行,我和其他七位同伴選擇了全程30公里徒步。

  前半程景色單調,大多是戈壁,間或有點雅丹地貌。我以為徒步行走不過如此,誰知道最艱難的一段路在後頭。

  中午經過一個楊樹簇擁、清渠環繞的綠洲,在渠旁吃了午餐,繼續前行。休憩了一陣後,反而覺得步履是那樣沉重,如灌了鉛一般。走了一個多小時後,隔壁地貌消失了,變成了紅柳叢生的鹽鹼地。紅柳生在小沙丘上,沙丘之間的平地上可看到白白的鹽鹼,偶爾還長著很矮的蘆葦。可以想象,並不遙遠的歲月前,這裡應當是一片沼澤地。臨行前查閱了地圖,今晚宿營的八龍墩在葫蘆河畔。葫蘆河流域在唐代也不如今天這般荒涼。岑參曾在此賦詩寄家人:“苜蓿烽邊逢立春,葫蘆河上淚沾巾。”而今葫蘆河已經乾涸,苜蓿烽也湮沒不可尋。

  因為欣賞周邊的風景,我放慢了腳步,在一棵紅柳樹下歇了一陣腳後,再也看不到同伴了。紅柳叢中,也就只能看到十米開外左右的地方。好在有GPS導航,我並不驚慌。大約獨自走了一個小時時,對講機中傳來了有人呼叫:“我是張維迎,我現在一個人在走,看不到你們,聽到請回話。”原來北大的經濟學家張維迎教授在戈壁灘上,租了老鄉的一匹馬走了一陣,走到我的前面了,他沒有帶GPS,問他的具體方位,離目的地的距離,他都不知道。我讓他歇著等我,另外六位同伴早就走在前面,他只能等著和我回合,才可能憑我的導航系統前行。

  我在對講機裏問張教授,你是不是看到低矮的紅柳叢中有三、五棵喬木,上面搭著鳥窩,這些喬木在我的左前方。張教授回答説:我已經經過這些喬木了。據此我估計他在我前方一公里左右。

  一刻鐘後,我找到了張維迎,在沒有人煙的紅柳林中,兩人見面,分外親切,估計他那個經濟學家的身份只有出了荒漠,回到城市才有感覺。

  和張教授結伴往前走的一段路,最為艱難。紅柳變得稀疏,而取而代之的是密密的駱駝刺。看起來平整的鹽鹼地表,卻因為曾經流水的侵蝕,變得溝溝坎坎。我們只能以時速3公里往前走,背上的包似有千鈞重,水又只剩下小半瓶,不敢大口地喝。為了節省體力,我倆選擇了儘量少説話,相隔2米慢慢往前挪動。張維迎都46歲了,可步履看起來比我還輕鬆,他説他少年時在陜北農村長大,徒步行走是那時候練就的童子功。

  兩人大約走了2公里,看到一群駱駝,見不到放養的牧人,太陽快落山了,夕陽的余暉照著駱駝們的駝峰,很美,但我也無暇欣賞。只有一個念頭:往前走,往前走。走一步離目的地就更近一步。

  大約離目的地還有3公里的時候,看到一條彎曲的小道兒,看來平常有人行走。張教授提議,不要再按著GPS指示的方向直直地往前走,那樣雖然距離短,但都是駱駝刺,太難走了,寧可繞點彎路,順著小道走,只要大方向正確就行了。

  我倆在小道上走了還沒幾分鐘,聽到汽笛聲,回頭看到塵土飛揚中,一輛微型麵包車改裝的警車馳來,在我們身邊停下來。原來是當地縣公安局的人,去我們的營地。問我們要不要搭車。我倆一合計,天太晚了,剩下的三公里至少得走一小時,便決定上車。

  就這樣,剩下的一小段路,我沒有徒步,關鍵時刻選擇了放棄。那天晚上我對張教授感慨説:“有時候繞了彎路,反而更容易達到目的地,教授不虧是經濟學家。”

  營地前面500米是殘存一線流水的葫蘆河,當年玄奘在渡過這條河與陪伴他的弟子石盤陀分手,孤獨地往西走。

  《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載,兩人三更許渡河,遙見玉門關。他們渡河的地方在玉門關上遊十里許,“胡人(石盤陀)斬木為橋,布草填沙,驅馬而過。”有《西遊記》研究者提出石盤陀是孫悟空的原型之一,小説家言,不可能和歷史一一對應。孫悟空身上有印度神猴的影子,也有著石盤陀的影子。悟空一路驅魔降怪和石盤陀幫助玄奘過河何其相似。特別應當引起讀《三藏法師傳》和《西遊記》的人注意兩件事:石盤陀和悟空都曾在心魔左右下,試圖對玄奘做出大逆不道的傷害行為。

  玄奘和石盤陀過河安歇後,“少時胡人乃拔刀而起,徐向法師,未到十步許又回,不知何意,疑有異心,即起誦經,念觀音菩薩。胡人見已,還臥遂睡。”石盤陀為什麼起這樣的心魔呢?大約是他擔心前路艱險,去天竺取經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又害怕玄奘連累自己。他後來對玄奘解釋説:“弟子將前途險遠,又無水草,惟五峰下有水,但一處被覺,即是死人。不如歸還,用為安穩。”當石盤陀説,“弟子不能去。家累既大而王法不可許也。”法師讓石盤陀自己回家,石盤陀又擔心法師被擒拿後,供出他來。玄奘發誓:“縱使切割此身如微塵者,終不相引。”如此,石盤陀才放心玄奘一個人往西走。

  《西遊記》中,悟空兩次對唐僧心生嗔怨,兩人差點決裂。一次是收留悟空不久後,因悟空三打白骨精,唐僧將他逐回花果山,此時悟空對取經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倒覺得回到花果山後更自在。是在唐僧遇到危險後,八戒用激將法請悟空出山。第二次則是師徒四人過了女兒國,滅了蝎子精,因為殺死幾個強盜,唐僧再次將悟空驅逐,悟空此時已受佛法影響日久,不能心安理得地回花果山當土皇上,看到西天越來越近,自己卻半途而廢,心有不甘,懇求唐僧容下自己沒有得到答應,便去他的觀音姐姐那裏訴苦。

  悟空的心魔這時候出現了,假的美猴王裝成悟空的模樣,將唐僧打暈,搶了唐僧的行李,讓小猴子變成八戒、沙僧,自個兒去完成取經大業。

  這個假美猴王就是真美猴王,是另一個悟空。悟空對師父生怨怒之情,心魔出現了。心魔是最大的敵人,戰勝自己是最難的。悟空取經途中,最難降服的假美猴王,便是另一個自己。善念和惡念在悟空心中翻騰、搏鬥,所以真假美猴王之間的戰鬥,吳承恩明明白白地説是:“二心擾亂大乾坤”,二心者即是善惡二心。在如來和觀音的幫助下,悟空終於戰勝惡的另一半,打死了假美猴王六耳獼猴。悟空直到此時才算是真正地“悟空”,心中那種名利功業之心消失了。

  今天的玉門關遺址是漢代殘留的,在敦煌市以西百公里左右,而玄奘遙見的玉門關是唐玉門關,在漢玉門關東北兩百多公里左右,具體的位置至今沒有定論。“春風不度玉門關”所指的當然是今日不可尋的唐玉門關。

  在玄奘師徒當年宿營的地方,我們安營紮寨,坐標是:北緯40度50.875分,東經095度47.206分。

責編:王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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