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日,第十屆全國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專業組比賽進入為期3天的個人單項決賽階段,比賽進入白熱化,與此同時,歌手們的綜合素質水平的高低也成了全國觀眾街頭巷尾議論的話題。
這似乎是一個有趣的現象,電視歌手大賽,歌手們競技的是歌喉才藝,而觀眾們都對他們的綜合素質考核更感興趣。
綜合素質偏低,説的不如唱的好,是很多觀眾對本次歌手大賽一些歌手的評價。而人們對歌手綜合素質水平的過分關注,似乎給很多歌手造成了一種心理壓力,上場前,一些歌手對專業技能考核很自信,但對素質考核卻十分擔心。
8月9日,東方時空《時空連線》欄目專程請來了這次歌手大獎賽的兩位評委:余秋雨和中國文聯的副主席,著名的歌唱家吳雁澤。他們和主持人白岩松就大家關心的歌手素質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
考題實際沒難度
主持人:最近一段日子,電視歌手大獎賽又成了大家非常關心的熱門話題。大家關心的不僅是參加歌手大獎賽的歌手所展現的美妙歌喉,還有在過程中,尤其在文化素質的考核過程中,讓大家看到了很多,甚至覺得比美妙歌喉還吸引他的地方。今天我們一起來談論一下歌手和綜合素質這方面的話題,請來兩位專家,第一位是著名的作家、學者余秋雨,也是這次歌手大獎賽的評委,非常歡迎您。第二位是中國文聯的副主席、黨總書記,這次大獎賽的評委,吳雁澤,著名的歌手藝術家了,非常歡迎兩位嘉賓。余老師,您感覺這次整個文化考核的題難不難?
余秋雨:不難,因為我們想題庫要求的標準是高中畢業生的標準,90%的題在中學語文課本、歷史課本和其它課本裏應該能找到答案,所以不難。而且我們考的對象,基本上都有大學文憑。
主持人:吳老師,您在整個做評委的時候,我相信,因為有很多正在考試、參加大獎賽的,也是將來你們事業的接班人了,您可能也特別關注。您覺得題出得怎麼樣?
吳雁澤:應該説,這次的考題,我個人覺得不是很難,正像秋雨先生所説的,高中課本如果是認真讀一讀的話,還是能夠答得出來。最近我就一直在反思這個事情,作為一個歌唱者,我聽得一些笑話,也不妨在這説一説,有些大人對自己的孩子就問,你想幹什麼?我想唱歌。這個一聽是很好的,但是它背後是什麼的呢?功課不行。在班上經常是屬於倒數第一、第二、第三、第四,不是正數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這是個現象,但是透過現象看本質,就不得不看到這個問題的實質,往往他有一個愛好之後,他對其它的就荒廢了,而且他覺得歌唱是一個捷徑。反過頭來,再看看咱本行當的,所以這次大賽當中,我作為一個評委,當然也算太老,也算一個老先生吧,60多了,的確有時候心理,怎麼説呢,説不出來的那種酸楚,看看我們這些搞專業的同志,尷尬到這種地步,有時候是不是也有點臉紅啊。當然我可能説得重的一點,如果説我們要想搞文藝,很重要的一點就這項,我曾經説過的,余先生也説過的,搞文藝的非常重要,頭頂文藝,腳踩文化,腳底下必須有文化,沒有這樣一個底蘊,沒有這樣一個鋪墊,很難啊,可千萬不要因為有嗓子,就可以一舉成名,可千萬不要因為有嗓子,就可以走遍天下,不是這個。
評委已經給足選手面子
主持人:在這裡又涉及到一個,這些天我經常聽到身邊的很多的觀眾在議論這樣的事,包括我的家人,這裡還涉及到一個面子問題,因為畢竟這樣是一個公開傳播的,而且聽似也是一個很簡單的一個題,但是那樣答錯了,甚至蒙錯了,在這個時候,作為評委的時候,考不考慮對對方的面子問題?
余秋雨:考慮,所以有一次有好多觀眾打電話來説,余秋雨先生為什麼最近講話少了,講評少了,我説我非常困難的一點是,對於他的錯誤,我似乎應該再多講幾句,但是主持人已經宣佈他錯了,我再講幾句,這麼一個年輕人,如果是在我的研究生考察裏面,我可以多講幾句,但是現在有那麼多的電視觀眾都看著他,這個對他有一點不公平,因為我的批評就會無限被他擴大,擴大成一種在空氣當中到處散佈的現實,他以後怎麼辦?如果專業歌手的話,他以後還在這個行當裏面,這個影子一定要跟著他,所以有這麼一種壓力,電視有的時候和課堂不一樣就有這個地方。所以大概至少在電視裏講的無數次這樣的話,希望觀眾們不要嘲笑他們,我甚至於不斷的講,如果燈光打著我,攝像機對著我,馬上問我我家裏的電話號碼,問我朋友的電話號碼,我也會答不出來,經常會有這樣的一種情況。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今天還要繼續講,大家對於答不出來題的這樣一些選手,一方面希望他們繼續提高,一方面應該有一種寬容的心態,因為我們都是知識有盲區的人,而且這些題目本身也還是在探索之中。
歌手的素質有沒有問題
主持人:沒錯,那麼這裡再問余老師一個問題,就是説告了一個段落之後,您感覺我們歌手通過這樣的綜合素質考評之後,所展現出來的問題是什麼?
余秋雨:展現出來的問題,就是剛才吳雁澤先生講的很有道理,就是我們可能過多的強調專業技術的訓練了,就自己和教育者往往都是這樣,這可能是現在我們在社會轉型時期,急功近利的需要特別迫切,所以大家都有這麼的走向了。
歌手是這樣,歌手一般的唱歌,我倒不認為一定要有很豐富的文化知識,因為社會的需要大量的是需要專業技術人員,但是問題是,你既然到了中央電視臺全國性的大獎賽,那麼你眼前就有可能出現兩種選擇,一個就是我繼續做一般歌手,一個就是你有可能成為一個歌唱家,那麼也就是説你有可能成為一種文化的傳播者,當你成為文化傳播者的時候,你沒有文化底氣這就很不合適了。如果説我不願意成為歌唱家,我就是一般唱唱歌,那也罷了,那考不出來沒問題,我不認為這是個大問題。所以大賽實際上是給所有參賽者去選擇兩條路,所以我在解釋歌手這個詞的時候,我也説到這個道理,就是這站的歌手,眼前有好多是歌唱家,雖然距離很近,其實要走過去很難,這個難的裏面,其實就包括了整體文化素養,包括人格修養,整體的,讓他們選擇這兩條路。所以我覺得我們好多歌手有這麼一種毛病,其實準備是按一般歌手準備的,但他追求的目標是一般歌唱家的目標。所以我們要非常殘酷的展現這一點,就是照那個目標,那你還得有另外的準備。
主持人:吳老師,就是在參加整個歌手大獎賽的時候,我相信很多的歌手他也有應試心理,那麼可能參加了這批歌手大獎賽,受到綜合考評之後的刺激,可能在考前也會認真臨時抱佛腳,但總的這樣的考試是否會使我們陸續將來很多,甚至不參加歌手大獎賽的歌手,大家開始有意識的想,或者説開始去做要綜合素質的提高呢?
吳雁澤:我覺得您説得很對,這本身就是一個呼應,也是一個刺激。因為作為追求是無止境的,如果説有追求的人,我覺得素質的考核,就是一個鼓勵,就是一個激勵,最後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歌唱家的話,我想這個素質考核本身對他是一個進步。因為什麼呢,就剛才我所談的,必須要有文化這個底蘊,有文化的基礎,沒有這個基礎很難前進。到一定時候,説不好聽的,連歌詞你都解釋得不對。這次我就發現我在聽歌手們唱歌的時候,有個別的歌手,對歌詞不理解,從頭到尾一個聲,輕重強弱、陰陽頓挫沒有,就是亮嗓子,亮嗓子結果唱到最後,到答題的時候,嗓子都啞了,喊的,基本功也不夠紮實,理解歌曲也不夠深,因此就玩命的喊,他以為大賽就是給嗓子的,其實不然,他是個全面,一首歌要唱好,給人很好的印象,很深的印象,恐怕還是對歌曲的演藝,歌曲的解釋上非常重要。
歌手需要文化素質嗎
主持人:接著我們關注的第二個話題,這個話題其實在你們心中也是關注了很久,就是也聽到的很多的聲音,歌手大獎賽,幹嗎要考那麼多的文化素質等等方方面面,那吳老師第一個問題是一個現象,現在有很多觀眾,咱們歌手大獎賽的收視率上升很快,他不是為了去聽歌,一聽歌的時候,他洗衣服,一考試的時候出來了,您對這種情況怎麼看?
吳雁澤:現在我想談談專業業餘的當前的體現的問題,我個人感覺,專業就是有點,怎麼説呢,我進了這個圈子把,上進心不是非常強,業餘的他就要進這個專業的,我這輩子目標就是奔舞臺,奔中間,動力特別足,給人的感覺到這個專業大賽不是十分精采,原因就因為前面有一個非常精采的,後面就是比較精采,也只能説比較精采。
主持人:這個我聽説您的話一意思,觀眾之所以在唱歌的時候洗衣服去了,考試的時候就來看了,不是説想看別人丟面子,或者哪塊答錯了,而是因為我們的歌沒吸引住他。
余秋雨:我可以補充吳先生的,我聽的很多觀眾的反映就是,他們可能對我們大多數歌的歌詞、作曲,這個意見可能就它的單調,它的缺少藝術水準,缺少吸引力這一點,比歌手的唱可能問題更嚴重一點。大家其實領受單調,領受沉悶,或者沒有才華,這個是他們不願意的,這個是比較重要的問題。所以他們為什麼在素質考試的時候回來,就遇到一個複雜的問題,不是説素質考試多精采,也不是説他們一定去嘲笑年輕的歌手,這牽扯到真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心理問題,文化對於一個文明古國來説,它一直是關係每一個人的榮辱,就是包括觀眾在內,所以他悄悄的其實是真想看看歌手能不能出來,同時也想考考我自己,有這麼一個東西,越是現在覺得自己文化修養比較薄弱的文化下面,但是這個敏感帶其實沒有消除。
考核要一碗水端平
主持人:但是在整個考試的過程中,如果真的出現了,其實明顯感覺這個歌手的聲音、素質,因為觀眾可能不會從更專業的角度去了解,他只是,這個人唱得真好,但是少數民族歌手,或者局部他的,或者漢族歌手在答題的時候答錯了,最後導致他的名詞名落孫山,這是不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
余秋雨:我在設想,比如就像我平常造研究生考試,如果這個人來到我現場,那我想這樣的局限性就可以努力的避免,因為我可以不斷的追問他很多很多有關的問題,最後的結果我知道,這個人雖然一個問題答不出,他能答出九道差不多的題目。而另外一個他答出了這套題目,但附近的九道題目,他恰恰完全答不出來,我在追問過程當中就可以知道這種區別。但是現在我們沒有追問的時間,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面,應該這麼説,應該承認,這樣的全國規模,收視率這麼高的,既容易讓你很不公平的突然成名,也容易讓你很不公平的承擔一些委屈。
主持人:比如吳老師要真的有一些少數民族歌手,像這回很明顯,比如藏族歌手,朝鮮族歌手,他們面對這種綜合文化素質考試的時候,它不是一個平臺,這個時候怎麼盡可能的完善它?
吳雁澤:我想是這樣,也許我這個提議不準確,秋雨先生在,正好近水樓臺。我感覺能不能編一本書,這本書包羅萬象不可能,你就圍著搞音樂,音樂這個範疇。當然了,天文地理有沒有?也要有一點,那就是一個邊遠性的問題了。政治實事有沒有?有一點,當前大事,國際國內大事把它放進去也可以。
余秋雨:有一個準備的範圍。
吳雁澤:對,有這麼一本書,我想有這麼一個範圍,一方面是督促選手,你哪管臨陣磨槍呢,也比在旅館裏的10天強,起碼有一年、兩年時間,你看看這本書,在練歌之餘,讀一讀,我這知識起碼增加了,第一知識增加了。第二上臺也不至於這麼尷尬。
主持人:但是他就背這些題,然後考完之後全忘了怎麼辦,因為我高考我有這樣的經歷。
吳雁澤:但是背一背,哪怕留下1%也是好的,就怕是0.00分糟了。
主持人:可能我們更希望,將來的考試,文化,也不叫希望,聽到了很多聲音,這種考試是他沒法背的,但是的確跟每個人綜合素質是有關的,可能是一個比較小的考試。
余秋雨:這兩方面,一方面就是我覺得吳先生所説的那種準備的一些知識範圍,是可以有這樣的一些準備教材的,另外一方面,你所説的,素質的另外一方面,就是可以不要有範圍的來考試,這個就完全是牽涉到出題的機制,就是能夠碰撞到他的素質的內涵,這就是牽扯到素質的大概念了。我覺得素質的概念就落到知識體制了。現在毫無疑問,帽子大,身子小,這光是一些常識題目,怎麼能夠説明素質呢,素質這個範圍是很大的,哪怕是一個文化素質,他也應該有比如善惡是非的敏感,對某一種心理彈性的把握,具體一點,對於理性結構的敏感,對感性結構的敏感。所謂對理性結構的敏感,比如有一句句子出來,有三個按照邏輯錯誤,你能不能很快的發現,這個東西都屬於素質。所以這樣的題目,我們沒有很好的在這樣一種場合下,能力涉及出來,以後要涉及這樣的題目。即使常識答不出來的那些選手,面對這些題目,他倒反而有一種反映敏捷的可能性,這樣就説,民間智者我們過去也遇到過很多,所以我覺得這個題目還需要另外再來涉及。
主持人:説句實話,聊著聊著時候我突然覺得,這是在聊歌手嗎、是在聊歌手參加的大獎賽嗎?突然有的時候把我自己的行當有聊進去了,可能也聊進去其它的行業,律師或者其它。那麼歌手大獎賽,正在由“全世界”的輝煌、掌聲,看誰是最後的幸運者,現在日益變成問每一個人的巨大的問號,我想這可能正是我們面臨的這個問號。
據統計,面對十分簡單的基本常識性題目,100多位歌手的素質考核平均分0.58分,總體不及格。下面是部分歌手的幽默回答:
把“聯合國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莫名其妙地答成了“悉尼、日內瓦”。
不知京廣線是從北京到廣州。
不知四大名旦是男是女。
歌手一臉茫然驚問“伊妹兒是誰”?
把蘇東坡的名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寫成“狼逃盡”。
把《紅樓夢》的版權無償送給司馬遷。
大屏幕上明明唱的是“人説山西好風光”,歌手説這是“河北”的歌曲。
第一個女歌手在回答屈原生活的年代距今多少年時,抓耳撓腮,想了半天,先選了1000多年,聽見有人小聲在笑,連忙改成500多年,見笑聲更大了,慌忙又改回1000多年,好傢伙,一上臺就讓屈原多活了1000年,還好,差點沒讓屈原多活1500年,更叫人不可思議的是歌手居然還是湖北人,屈原的老鄉。
黃果樹瀑布、九寨溝、張家界、五台山在哪不知道。
長安街、唐寧街、華爾街、香榭麗舍大街在哪不知道,居然説長安街在美國。
我國的5個自治區也答不上來。
將管中窺豹解釋為遇到危險要沉著冷靜。
將在北京舉辦的奧運會説成第25屆。
將“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説成是李白的大作。
硬將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放在新疆(其實這個沙漠和整個中國差不多大)。
將曾擔任過文化部部長的浙江籍文學大師茅盾偏要説成是老舍。
將鄒韜奮説成了鄒奮韜。
》》》》》》》》第十屆全國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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