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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會客廳?小崔會客]政協副主席周鐵農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3月05日 10:04 來源:
    專題:CCTV-新聞CCTV-4聚焦2006全國兩會
    專題:2006年全國兩會視頻特刊
    專題:2006年全國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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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鐵農

李佩鈺到農村體驗

  CCTV.com消息(新聞會客廳?小崔會客):

  崔永元:各位朋友好,歡迎收看我們的節目。今天走進演播室的客人是全國政協副主席周鐵農,讓我們歡迎他。聽説我要採訪你,我所有的朋友都為我捏一把汗。

  周鐵農:聽説接受你的採訪,我所有的朋友也都為我捏一把汗。

  崔永元:您這樣説好,您這樣説我覺得我就特別放心了,首先咱們消除了彼此間的神秘,可能談話就好進行了。

  周鐵農:我們經常看你去採訪別的人,但是你很少看我接受別人的採訪,所以要説神秘的話,我對你來説還稍微神秘一點,你對我來説已經不神秘了。

  崔永元:現在我特別放鬆,我就想跟您聊家常,我就想問問您的名字是誰起的?

  周鐵農:名字肯定是老人起的,或者是父親,或者是母親,但是我這個名字起得稍微有點特殊,是我外祖父給起的。

  崔永元:它有什麼含義嗎?

  周鐵農:含義嘛,我生在1938年,那個時候中國的傳統思想就是重農輕商,就是以農為本,他可能是希望我將來能夠和農業有點關係吧,做個農民。

  崔永元:覺得這是最踏實的職業是吧?

  周鐵農:覺得那個時候如果家裏沒有點田,在農村沒有根,不管幹什麼都是沒有根基的,好像有這麼個想法吧。

  崔永元:其實我這個名字跟您有點相似,您可能沒聽出來。

  周鐵農:要從本和源的角度來説,我覺得你的崔永元的元我體會是本源的意思。

  崔永元:不是,因為我的名字改了,我剛出生的時候是我姥姥給我起的名字,我姥姥是農村的,她給我起名字叫崔滿倉,但是那個時候我父親已經是軍人了,他非覺得這個名字土,您覺得土嗎這名字?

  周鐵農:其實滿倉這個名字,當時叫滿倉的人可能很多,小説裏頭叫滿倉的人很多,我想咱們現在農民再起名就不會叫滿倉了,滿倉不是個好事兒,不滿倉才説明糧食都銷售出去了。

  崔永元:他們怎麼跟您説的今天來,是説要接受我的採訪是嗎?

  周鐵農:説是這樣説的,説是中央臺要做一個節目,特別是打了崔永元的旗號,所以我就來了。

  崔永元:他們可能傳達錯了,實際上我們今天請您來不是接受我的採訪,剛才前面那些就是隨便聊聊天,是讓您在這個演播室進行採訪。

  周鐵農:那這個意思我可能理會錯了,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可能就不來了,我更緊張了。

  崔永元:我不知道在您的工作生涯中有沒有過做主持人的經歷?

  周鐵農:年輕的時候曾經當過報幕員,和現在的主持人有點共同之處。

  崔永元:今天為什麼要讓您來主持呢?因為今天談的是建設新農村,農業的問題,我除了以前叫過崔滿倉,其它沒有任何的經驗,但是大家都知道您在這方面經驗特別多,即使做了全國政協副主席以後,也是經常到農村去考察、調研,經常有這樣的經歷。

  周鐵農:到農村去的次數倒是不少,去的地方也不少。

  崔永元:您有過統計嗎?比如一年去多少次?

  周鐵農:大概十來次,十來次當中,我想差不多有將近一半是到農村。

  崔永元:有一個地方叫河北易縣柴廠村,你去過嗎?

  周鐵農:去過。

  崔永元:那是哪年?

  周鐵農:1998年5月份,就是我剛當全國政協副主席以後的兩個多月。

  崔永元:為什麼會對這一次的印象那麼深呢?能記住,連月份都能記住?

  周鐵農:當時我們是到河北和山西兩個省去考察農科教結合的情況,重點是放在教育上,在途中有人跟我介紹,説有一個易縣的柴廠村,通過掌握科學技術和發展教育,使農民的收入一下從500多塊錢增加到1500多塊錢,我知道農村人均純收入能夠增加一百塊錢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在一年之內增加一千塊錢,在我看來不太可能,我是將信將疑,所以我就提出來。我説我去看看行嗎,他説可以,我就去了。

  崔永元:您還有印象,當時那個村子是什麼樣,您看到?

  周鐵農:儘管那一年農民的人均收入有了大幅度的增加,但是在當時和全國的農村比起來,它基礎設施比較差,比如道路什麼都比較差,包括農民的住房,家裏的環境,當時在農村裏面是屬於中等偏下一點的情況。

  崔永元:這是當時給您留的感覺,留的印象。現在我請您看一看六年以後,這個柴廠村變成什麼樣子了。

  周鐵農:那太好了,我正想去看一看。


粱建國

趙田

  崔永元:今天到我們演播室接受採訪的三位客人就來自河北易縣柴廠村,他們的名字叫趙田、李才、梁建國,歡迎他們。

  周鐵農:趙書記您好。

  趙 田:你好。

  崔永元:請坐。趙田先生,您跟全國政協副主席坐在一個沙發上,什麼感覺?

  趙 田:很自豪,很高興。

  崔永元:當時周鐵農先生到你們那兒去考察的時候,您在村裏做什麼?

  趙 田:我在村裏面當支部書記。

  崔永元:村裏的支部書記,您見到他了嗎?

  趙 田:見到了,他到我家裏去。因為他去得突然,我也沒什麼準備,如果我知道他去,我就把衛生好好搞一下,我也沒有搞一下衛生。

  崔永元:他就是沒通知,突然造訪。

  趙 田:突然去了。

  崔永元:證明我們確實有這樣的幹部,因為其實民間流傳,都説每一個領導視察的時候,底下早都做好接待和準備工作了,您採用的是突然襲擊的方式。

  周鐵農:也不能算突然襲擊吧,就是隨便看看。

  崔永元:周主席説了,當時你們從500元人均收入500元,一年就幹到了1500元,是這麼回事嗎?

  趙 田:是這麼回事。

  崔永元:現在到什麼程度了?

  趙 田:現在3500元。

  崔永元:六年了是吧,六年從五百到三千五。三千五在農村是個什麼水平?

  周鐵農:三千五現在已經高於全國的平均水平。

  崔永元:就是因為種剛才我們看到的大棚裏的那些樹苗是吧?

  趙 田:對。

  崔永元:我也了解了這個情況,是從1996年開始的,而在1996年之前全是種糧食,都種什麼糧食?

  趙 田:我們那個地方是屬於北方,割了小麥種玉米,刨了玉米種小麥,就是單一的種糧食,周主席去的時候這些都看到了,是典型的山區村。

  崔永元:你提醒我了,我怎麼問起來沒完了,現在他們上來,主持人的工作應該交給您了。我現在可以坐在這兒好好聽了,可能需要我完成的還有一個環節,我們的採訪就是按照習慣,一見面大家要先互送禮物,要送見面禮,周先生,您給他們準備了什麼禮品?

  周鐵農:我帶了一套書,因為這個村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他們就是靠掌握科學技術致富,所以我送一套書給他們,希望他們繼續在科學技術方面能夠學到一些先進的技術。

  崔永元:你們準備的是什麼禮物?

  趙 田:我們從周主席送給我們的書,查這些資料,把我們的苗木搞得很好,我們送他一棵苗。

  崔永元:送他一棵苗是吧。好,交換禮物。這是什麼苗?

  趙 田:長青,一年四季都這麼綠,在零下30多度都不死。

  崔永元:這個能長多大?

  趙 田:它能長五米高,冬天還開花、結果。

  崔永元:您家裏沒有這個吧?

  周鐵農:沒有。

  崔永元:您看,當主持人比當政協副主席好多了。

  周鐵農:不是,我們倆都送了,就沒你什麼事兒這不好。

  崔永元:因為我不適用它。周先生,是不是您能完成這個採訪,我也想看看您每次下去調查、調研的時候是一個什麼狀態。

  周鐵農:我也快到八年沒有再到柴廠村去了,既然你們幾位來了,我想問你們幾個問題,再了解了解情況。

  周鐵農:我想問問李才同志,當初我去的時候,你那時候還是小打小鬧地搞苗木,現在聽説你已經辦了苗木公司了。

  李 才:對。

  周鐵農:你是怎麼樣從一個村的苗木種植,走上苗木的市場經營這條道路的?

  李 才:我開始在1986年以前是倒苗的。

  崔永元:您説是倒苗的。

  李 才:倒就是説跟別人買。

  周鐵農:他買別人的苗,然後再賣給別人。

  崔永元:倒買倒賣。

  李 才:二道販子。

  崔永元:那時候村裏人還都忙活種地呢,您怎麼就對種地不感興趣了呢?

  李 才:光靠地不行。

  崔永元:光靠地為什麼不行?您那時候有多少地?

  李 才:那時候我全家才五畝地。

  崔永元:能打多少糧食?

  李 才:剛剛夠吃。

  崔永元:每年的糧食種下來也都吃完了,那是不行的。

  李 才:經濟在這上頭逼得,也是家裏困難,逼得。走出來,正好趕上國家形勢也好了,發展經濟,鑽了這個空子了。

  崔永元:趕上這個時候了。

  李 才:對。就跟今天似的,今天我見到你是一樣,我只是在電視上看,今天看真是帥,真是好看。

  崔永元:您看這是做主持人的好處,老有人莫名其妙地誇你。您是不是還有接著問題要問他?

  周鐵農:我問建國同志,我聽説你幹了很多事兒,最後還是找到了一條致富門路,這個過程當中你體會最深的是什麼?

  梁建國:對,我1975年畢業,畢業以後回到家裏,我還是種這麼點地,還是這麼個人。剛才老李説了,只能種糧食,解決溫飽問題,能吃飽肚子,兜裏還是沒錢,我就琢磨怎麼想法脫貧,所以我努力,加強學習,我上新華書店買來書,關於農村科技的,包括病蟲害防治,莊稼病蟲害防治,什麼土肥,合理施肥。

  崔永元:這次您不用買了,這次周主席送您那麼一大摞。

  梁建國:這我還得繼續加強學習,如果不學習就跟不上形勢了。

  崔永元:發展苗木之前試沒試過別的?比如養豬,養羊,養狗,養獅子?

  梁建國:我都搞過,包括養蜂。

  崔永元:養蜂為什麼沒成?

  梁建國:天氣一旱,花都旱壞了,植被都旱壞了,所以説蜂蜜産下來也就沒有。

  崔永元:您除了養蜂還試過什麼?

  梁建國:養豬,都養過,養老母豬想換錢,想換錢,開始我養老母豬,老母豬挺貴,結果弄小豬下來以後,開始還行,後來也不行了,小豬沒法要,幹什麼我也不養豬了,我不敢養豬了。

  崔永元:您在下面考察的時候知道有很多養豬大戶,在農村養豬的特別多,為什麼他這個不行?

  周鐵農:養豬應該説利潤還是不錯的,但是風險也很大,涉及到市場的情況,涉及到病害等等。

  梁建國:因為我的規模也小,沒有規模就沒有市場,也沒有經濟效益,後來才摸索出來。

  崔永元:剛才説了養蜂、養豬,還試過什麼?

  梁建國:基本上大項就是這個,下來以後我就研究苗子,我不再研究養殖了。

  崔永元:試完那兩個已經是這個歲數了,然後就開始養樹苗了是吧?

  梁建國:開始養樹苗。

  崔永元:您是看到李才先生富了,然後你才開始搞的是嗎?

  梁建國:對,我是緊追,追上的還是第二,我們村抓錢的我就緊往前奔,哪個掙錢我就搞哪個。

  崔永元:是不是村裏好多人都看到你致富以後,才開始跟上來的?

  李 才:我可以説全是。

  崔永元:全都是,村裏人全都是?

  李 才:不但是我們這個村,而且把我們那一個鄉,一道溝都給帶起來了。

  崔永元:您怎麼看這個情況,我聽著挺害怕的,因為一個人成功了,所以全村全鄉都跟著來了,如果他失敗了,現在還種地呢。

  周鐵農:他失敗了當然別人也就不會跟著他,就會有另外的人也許還成功。

  崔永元:趙田以前做支書,就是在村子裏大規模推廣苗木的時候有沒有阻礙,老人們願意不願意?

  趙 田:你看我頭髮都白了,這是當時搞的,很難,我們搞這個的時候,我們讓大家看到,你看老示範戶梁建國,我們老百姓都稱呼他土專家,我利用示範戶,利用土專家,在全村啟動的時間,我説真的,説老百姓的話,做的“別致”。有一個叫杜春啟的,他70多了,他兒子40多歲,我們一講課,領著他們一參觀,他們的苗子挺好,這一畝地掙多少錢,比種糧食要強十倍,他兒子回去把小麥苗子,拿牛一耕,他父親在地頭上給他兒子跪下,兒子,咱們今年還要飯吃吧,咱們沒糧食吃了,這老頭給他兒子跪下,説咱們還活得了嗎,我們給老頭反復做工作,沒問題。

  崔永元:周先生您看這是不是一個普遍的問題,因為您去過的農村挺多,我覺得這個可能就是一個觀念的轉變,好像是個挺難的事兒。

  周鐵農:這三個人我覺得是反映了農村建設當中三種非常需要的人才。

  崔永元:一個是&&人,一個是能人。

  周鐵農:一個是&&人,就是他的責任感非常強,有一種強烈的責任感,想要把這個村帶富了,就想了很多辦法,他實際上在科教興村,引進河北農大的技術之前,也想了很多別的辦法,最後他認了這條路,就是老琢磨這個事情。第二種像李才這樣的人,他是屬於不墨守成規,觀念比較新,腦子比較活的人,他不安於現狀,總是要過上更好一點的生活。

  崔永元:您去過的農村,像李才這樣的人多嗎?

  周鐵農:不多,農民一個傳統的觀念就是要看別人做,而且做成了他才肯去做,自己去闖,去試的,這種人是少數,所以像李才這種人也不多。像老梁這種人比較多,他就是善於學習,肯于學習,學到了就認真地很腳踏實地的實踐,我覺得這種人比較多。

  崔永元:也了不起。

  周鐵農:也很了不起,而且我覺得這是大多數農民,如果能夠做到像老梁這樣,看到人家做對了,我就很好地學習,我就在學的過程中不斷發展,這個農村我覺得就這麼富起來了。

  崔永元:那些比較貧窮的農村怎麼辦呢?現在就等著出這麼三個人?

  周鐵農:這不光是村裏要出,北京市現在不是在大學生裏面招聘村官嗎,實際上就是招聘&&人,另外就是把農民組織起來,很好地進行學習,通過學習掌握了現代的技術,掌握了現代經營的手段,使自己逐漸富裕起來。

  崔永元:我想問一下,1996年之前科技人員就沒有下鄉下到你們那兒嗎?哪怕走迷了路,正好走到你們那兒的?

  趙 田:有過。我們從1996年開始搞科技興村,科技興村當時中國農協會孫秘書長他們去了以後,比如他啟用的河北農大,我們河北農大的專家、老師,手把手地教老百姓技術。我可以舉一個例子,就是磨盤柿,我們那個地方分大小年,今年這樣了,明年就沒有,就是大小年。

  崔永元:這大家都知道。

  趙 田:這個問題始終解決不了,在我們村子裏,從年歲大的90多歲,年輕的十幾歲都懂得什麼叫柿子,都知道大小年,就是不知道怎麼辦,專家在我們村裏把柿子的大小年去掉了。

  崔永元:這個李才和梁建國不是挺能的嗎,怎麼這點事兒沒琢磨出來呢?

  李 才:這裡有科技含量,他們沒文化。

  崔永元:大家能接受嗎?

  趙 田:能接受。

  崔永元:那他們早幹什麼去了?

  趙 田:我正想問問這事兒呢。這一部分人,比如説像老李、老梁他們,比如我們的土專家一聽,是這個道理,很簡單的道理,老師一點撥就明白了,這是一等人明白了,二等人、三等人還睡覺呢,他聽不進去,專家在我們那個地方怎麼辦呢?我們要搞農民培訓,用老百姓的話説,給我們講了課,我們有農學會的,有河北農大的,有縣鎮的領導十個人,前排、主席臺上十個,臺上坐了十個人,我們下面坐了六個學員,誰能不上火?我這當書記的上火。

  崔永元:他們為什麼不去呢?

  趙 田:這個村民思想當中不認識。

  崔永元:我站在他們的角度想一想,是不是1996年以前他們受過騙?

  趙 田:沒有,因為他爺爺告訴他爸爸,他爸爸告訴他,柿子就是分大小年,沒有説年年豐收的,這是這麼説的。你看主席臺上十個人,下面六個人,我就這麼待著,悶了半天我想了一個什麼詞兒,我説明天咱們還上課,誰坐在這個學校裏面,我就給他15塊錢的工資。當時1996年,我們村一個勞動就是15塊錢,就是一個大工工錢給他,誰坐到這兒來,你哪怕悶在這兒睡覺都行,只要不説話就行,聽老師講,我給你15塊錢,我這個教室裏面裝60人,那一天就滿了,他來掙15塊錢來了。

  崔永元:這説明是對的,這説明農業科技普及也分大小年。

  趙 田:教室裏面,這幾個村幹部趕快找凳子,擠擠,把理論課講完了以後,講了四個小時,老師這麼講,老百姓連連點頭,是這麼回事。

  崔永元:聽得進去嗎?

  趙 田:聽得進去。下午到樹下開始操作,這個應該剪那個不用剪,有一個老百姓,有一個姓徐的徐文富,説有一棵粗樹,説給你把這個樹應該先落一下頭,把樹頭先落了,這個人就抱著樹,誰敢上樹,誰敢上樹就砸誰,不讓你們搞。然後我們又找別的一戶,找另外一戶,找誰呢?一個姓周的叫周德才,他們家有一棵樹,我們都問專家,説這棵樹你看長多少,他説長三百斤,我們説長不了三百斤呢?專家説了,我賠你,我拿我的工資賠你,這麼著這一家才讓他剪,枝直剪,老百姓挺心疼,長柿子,等著長葉子吧,還長柿子,這就是我們當時的情況。

  崔永元:您告訴我那棵樹長了三百斤沒有?

  趙 田:長了四百斤,那天專家便宜了,沒賠錢。像我們學員現在在外邊給外村剪枝,一天40塊錢的工資,還得給盒煙,管兩頓飯,還得小酒喝著,現在這門技術也掙了錢。

  崔永元:周先生,這個問題得問您,他們回答不了,為什麼這麼多年科技人員就沒到他們那兒去?

  周鐵農:科學技術要和生産實踐相結合,這是我們多年來科技工作的一個方針,但是始終沒有很好地做起來,沒有很好做起來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我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沒有人去認真地組織這個事,號召,一般的號召比較多,但是實實在在去組織這件事情的不多,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很讚賞農學會的做法,就是他通過科教興村的活動,把一批專家組織起來,一對一地到一個村裏,幫助這個村規劃它的産業,指導農民學好、掌握這個實用的技術,造成農民的增收,農業生産能夠增産。

  崔永元:農學會有經驗,趙書記有辦法,就把這個普及開了。其實送科技下鄉是一件很好的事兒,農業專家應該多去,我們這次這個系列節目也做了一個創新,我們送了一批EMBA下鄉。

  來自清華的EMBA學員李佩鈺是一家財經報紙的總編輯,在節目錄製之前,她帶著三個任務來到河北易縣的柴廠村,進行真實體驗。她將帶回一張照片,一個實物和一個調查結果,她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農村體驗的感受如何?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崔永元:讓我們歡迎她,有請。這次我們安排你的工作是體驗者,就是讓你到他們村裏跟他們同吃、同住,同剪枝,你做到了嗎?

  李佩鈺:同吃同住做到了,但是沒有同剪枝。

  崔永元:我們看看李女士在柴廠村的經歷。讓我們一起看一看。

  2006年2月28號,清華大學的EMBA李佩鈺來到了河北北部的易縣柴廠村。對於從小就在大城市長大的李佩鈺來説,既新鮮又陌生的感覺,讓她在到達村子的一個小時後就開始完成她的鄉村體驗。

  李佩鈺:家裏有人嗎?有人嗎?真是夜不閉戶,沒有人。這壺水還開著呢?

  走訪了三家之後,李佩鈺終於見到了一個老大娘。

  李佩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什麼叫社會主義新農村?

  大娘:你別問我,問書記去。

  老人家不回答,李佩鈺只好進屋去找她的兒媳婦。

  兒媳婦:你別讓我説。

  剛剛來到村子就如此不順利,未來的一天時間裏,李佩鈺的能夠圓滿完成三項任務嗎?

  崔永元:是不是聽説你要去,鄉親們都躲到山上去了?好像是任務完成得不是特別順利。

  李佩鈺:剛開始去的兩三家不順利,後來好像還行。

  崔永元:你是不是能給我們彙報一下你完成的成果。

  李佩鈺:我首先拍回來一張照片,就是現在這張照片。這個實際上是第二天我們在村裏的小學裏面見到的一位女教師,我當時第一眼見到她,我覺得她就是一個孩子,我沒好意思問她的年齡,但是我覺得她可能不會超過20歲吧,一個小姑娘,她説她是代課老師,本來村子裏兩個教師,她姐姐生小孩了,所以她來代課。我們去這個學校的時候,兩間教室,一間是一年級,一間是二年級,兩個教室,一邊是上數學,一邊上語文,這個小姑娘一會兒進這屋跟孩子們佈置佈置數學作業,説你們寫,一會兒到這邊來佈置佈置語文作業。

  崔永元:你沒想到學校是這樣吧?

  李佩鈺:我想到了,因為原來這個學校,從硬體來講我想到了,但是我們跟這個女孩子聊的時候,我們感觸挺深的,因為這兩天在這個村子裏,我們就感覺年輕人特少,其實也是我這次考慮的問題,就是説新農村建設很重要的一個環節應該是鼓勵年輕人,有知識的年輕人留在農村,做新農村的建設者。

  崔永元:或者是鼓勵有文化的年輕人到農村去?

  李佩鈺:對,但是你用什麼機制讓他們留在這兒,這恐怕不是村裏能夠解決的問題,應該是周主席這個層面或者是更高層面的政府管的。

  周鐵農:現在各個地方都在探索,都在摸索一些有效的機制,希望把人才留在農村,當然也希望城市裏有的人會到農村去,和農民一起抓好農村的建設。這方面一方面要靠農村自身條件的不斷改善,縮小農村和城市的差距,但是在開始的時候,我想還是要靠我們政治上的優勢,來鼓勵、動員一批有責任心的,有遠大理想的年輕人致力於農村的建設。

  崔永元:人才下鄉這件事兒您有信心嗎?

  周鐵農:有難度,但是我想是會做得到的。我覺得年輕人現在不願意到農村去,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認為到了農村以後,他的事業不會有很大的發展,他去了,他受了一些苦,結果也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沒有體現自己的價值。如果我們給青年人創造了這樣的機會,他到那兒去以後,確實體現了自身的價值,我覺得這種成就感現在可能是吸引年輕人最重要的一個因素。

  崔永元:我們要讓年輕人到農村去,最好把他們鼓動成像城裏人去吃農家樂,有那麼大的興趣,這就好辦了。李女士完成的第二個任務是什麼?

  李佩鈺:第二個任務是帶回一些物件回來,我帶回了一些書,實際上我這些書是從梁建國先生家裏翻出來的,我挑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我特別注意看他的學習筆記,比我上學時候做的筆記還仔細。還有他從1984年開始關於果樹栽培的書,一直到2005年,園林的,包括養雞、養蜂,沒有停過,所以我覺得對於城裏來講,對於工商界來講,大家要終生學習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但我確實覺得挺意外的,在我們這個山村,我們這位樸實的農民,他學習的那種意識這麼強烈,而且一直支撐了他十多年在學習,我覺得很意外,所以我把這個東西帶回來了。這是兩個任務。第三個就是做一個調查。

  李佩鈺在柴廠村調查的題目是,如果有一個機構要給柴廠村投資,村民希望這次投資用到哪?第一,建一所學校。第二,交由村委會修建公共設施。第三,分到每家每戶。那麼她的調查結果又是什麼呢?

  崔永元:他們傾向於什麼呢?

  李佩鈺:我走了13戶農家,這個村一共三百戶,我走訪了13戶,有效問卷大約是11戶,所有的人,也是我沒有意料到的,所有的戶回答的第一要選擇的都是建學校。

  崔永元:11份問卷都是?

  李佩鈺:全部都是,第一選擇都是建學校,第二選擇,有的人就説沒得可説,但是有八戶是説修公路。

  崔永元:我覺得從您的調查裏已經意識到,大家已經意識到這個教育的重要了,教育對發展的重要。還有您這個問卷會不會對人有誤導,人家以為新農村建設就是有人大把大把給錢呢?

  李佩鈺:但是我問之前,我説假如。

  崔永元:問了半天了,咱們讓現場的觀眾朋友也發表發表高見,你們有什麼問題願意問我們臺上的任何一位朋友,都可以。

  觀 眾:我這裡提出一條建議,就是農村農民最需要的就是要有專家、技術人員駐村進行具體的指導,制定規劃,科學發展,包括我們在座的大學生,都應該到農村去進行一些鍛鍊,去指導,或者是長期幫助農民建設。

  崔永元:哪位是大學生?你是哪個學校的?

  觀 眾:是中央財經大學的。

  崔永元:學什麼專業的?

  觀 眾:學市場營銷。

  崔永元:願意去農村嗎?

  觀 眾:我是今天早上和我的同學剛報名參加北京市的村黨支部書記的助理,剛報完名,把表交到就業指導中心。

  崔永元:現在在你們同學中,有你這樣想法的人多不多呢?

  觀 眾:在我們中央財大有一個社團就叫星火農村發展促進會,我們這個會可能現在有80多人吧,其中大部分我覺得應該是來自農村的,也有一部分是來自城市的,我們定期都組織去農村下鄉支農,我覺得有這樣想法的人不能説非常多,還是有一些的。

  崔永元:這真是個好消息。周主席,我幹了十年主持人,我覺得今天使我挺難忘的,因為我第一次和一個這麼高的官員坐在一起,而且我看到您跟那些農民朋友談話,他們在您面前一點都不拘束,你們聊得特別好,實際上我借著那位朋友的話説,你説建設新農村,是不是這也是一個步驟,就是我們那些有職有權的官員也能深入到最基層,能跟那些普通的農民交流,讓他們能聽到最上面的聲音,能給那些農民兄弟辦點實事兒,您覺得是這樣嗎?

  周鐵農:是,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它不單單是農村自己的事情,也不單純是抓農業工作的這些部門的事情,也不單純是黨中央和國務院的事情,我想是我們全國人民共同的一件事情。如果每一個人都為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建設做一點點貢獻,做一點點事情,我們的農民就會早一天感到不那麼寂寞。

  崔永元:好。感謝大家收看我們的節目,明天再見。

  央視新聞頻道《新聞會客廳》播出時間:

  每週一至週四晚20:30-21:00

  《新聞會客廳》週五特別節目《決策者説》播出時間:

  週五晚20:20--21:00

  新聞會客廳 會見新聞當事人,敬請收看

責編:辛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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