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com綜合報道(記者 馬芳):
2005年10月18日,記者來到黑龍江省寧安市人民法院東京城法庭的庭審現場,旁聽一場由借款引發的民事糾紛案件的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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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兩側,原、被告雙方的代理人正在進行激烈的法庭辯論。法庭正中央,端坐著一位中年女法官,相貌平和,神態安詳,目光堅毅。只見她一邊聽取原、被告雙方代理人的意見一邊進行認真的記錄,時而點頭,時而思索,表現出一名法官特有的莊嚴。
案件審理進入法庭調解階段。女法官有條不紊,態度親切和藹的對原、被告雙方進行耐心的調解。她説話時井井有條,不卑不亢,臉上始終挂著平和的微笑。她勸説雙方拿出誠意,強調雙方之間的親情,她憑藉著真理、用她的真誠一點點勸説和感化著原、被告雙方當事人,使原本還劍拔弩張的雙方當事人逐漸平息下來。最終,雙方各退讓一步,達成了調解協議,被告方當庭給付欠款,原、被告雙方握手言和,案件圓滿結束。整個過程中,這位女法官又表現出了一名女性特有的溫和。
這位女法官就是我們的主人公──黑龍江省寧安市人民法院東京城法庭的審判員金桂蘭。
金桂蘭同志1990年調入東京城法庭成為一名基層人民法官。十幾年來她審理的案件多達1000多起,並創造了,無一起錯案、無一起重審改判案件,無一起超審限案件,無一起上訪纏訴案件的“四無”業績。她一心為民、無私忘我的工作作風贏得了百姓的擁護和愛戴,曾獲得“全國優秀女法官”、全國“巾幗建工”標兵、“心繫百姓的好法官”等40多個榮譽稱號。
然而,人們不忍聽到也不忍想象的是,這樣一位優秀的女法官,卻身患多種疾病,多年來為病魔所折磨。大小手術她做過不下七次,闌尾炎、腹膜炎、風濕、白內障、胃炎、咽炎、膽結石,甚至是乳腺癌,都折磨著她,但這些病痛卻絲毫沒有使她動搖過愛崗敬業、一心為民、 公正執法的堅定信念!“我非常熱愛法官這個職業,願意用滿腔的熱情對待我的當事人”,這是金法官的心聲。讓我們一起走近這位可敬的女法官。
儘管面對多種病魔的威脅,但金桂蘭始終沒有被嚇倒,而是忍住折磨咬牙堅持,帶病堅持工作,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審判事業中。
1998年,金桂蘭被確診為乳腺癌。當時她是因為難以忍受膽結石病痛的折磨到醫院診治,醫生卻意外的發現她的乳腺腫瘤已經轉移到腋下淋巴,後經確診為中晚期乳腺癌。對於一個再堅強的人來説,這種打擊無疑都是毀滅性的。金桂蘭跑到醫院衛生間失聲痛哭,醫生告訴她,她的生命多説還有七、八年,並決定次日為她做腫瘤病理切除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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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後的金桂蘭右臂有碗口那麼粗 |
然而她沒有把病情告訴任何人,就連做手術的第二天她還堅持要帶當事人去牡丹江中院做法律鑒定。當天上午12點多做完手術,醫生囑咐她好好休息,以防刀口感染。而她卻不顧醫生的囑咐和丈夫的規勸,一再央求丈夫扶著她去趟中院。丈夫心疼又埋怨的説她:“是你的命要緊,還是當事人重要?”金桂蘭卻回答説:“百姓打官司不容易,人家連中院的門都摸不著,我不去不行啊!”醫生得知這一情況後説:“這個時候還出去工作,簡直就是不要命了!沒見過這麼玩命的女人!”然而金桂蘭的這一舉動也換來了當事人的無限感激,當事人流著熱淚對她説:“俺這一輩子都記著你!”
還有一次,金桂蘭正在開庭審理案件,膽結石病痛突然發作,疼痛難忍。她用筆桿狠狠的頂著膽部以緩解疼痛,但病痛還是無情的襲來讓她無法忍受。她帶著痛苦的表情向當事人表示歉意,自己躲到辦公室用被子矇住頭疼得叫出聲來。當20分鐘後病痛減輕些,她又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回到當事人的面前。有人勸她先回去休息,她卻説,當事人來一次不容易,不能耽擱了人家的案子。
後來,金桂蘭做了膽結石手術。由於休息不好,術後刀口重度感染,她的好友王樹正經常看到她在默默的擦拭刀口處的膿血。到了醫院,醫生為她抽出了兩罐頭瓶子的膿血,然後為了把膿血擦凈,拿大塊紗布在傷口出擦了一遍又一遍,金桂蘭愣是忍著巨大的疼痛,咬緊牙關一聲沒吭。儘管病痛時常折磨著她,但金桂蘭展現給別人的永遠是從容的微笑。
“寧可對不起家人,也不能對不起當事人。”這是金桂蘭在接受採訪時對記者説得最多的一句話。她一心繫著百姓,但卻忽略了對丈夫和兒子的關心和照顧,為此,她總是覺得虧欠他們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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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金桂蘭的丈夫李永春也被查出患有膀胱癌。儘管如此,她只在丈夫身邊陪伴了三天就回到法庭繼續工作。在做最後一次化療的時候,丈夫幾乎懇求妻子:“求你一次不行麼,每次都是同事陪我去,這回你就陪我去一次吧?”這一求難住了金桂蘭,她也想留在丈夫身邊好好照顧他,因為第二天又有一個庭審,當事人從外地趕來,在做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她還是狠心放棄了陪同丈夫去做化療,而是登上了去往法庭的火車。在火車上,她傷心的想,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丈夫這麼多年支持著自己,但自己卻連丈夫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滿足不了。但當她想到當事人千里迢迢來打官司看不到法官怎麼辦?當事人也許一生只打一次官司,但以後還可以彌補丈夫,最終她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
丈夫李永春本身有著朝鮮族男子漢大丈夫的作風,不會做飯,不會家務,甚至都不會自己洗襪子。但多年來由於妻子工作的關係,他默默承受了這一切,又當爹又當媽,照顧著整個家庭。他原本不理解妻子,經常責問妻子還要不要這個家。但是當他發現妻子生病後,只要工作精神就會很好,病痛也會相應減輕,他只好默認了。他知道,工作]事業就是妻子的生命,他決定不再阻攔妻子的工作,因為工作是妻子的靈丹妙藥。
金桂蘭在接受牡丹江電視臺《何旭訪談》欄目採訪時,説到愧疚兒子的地方,她落淚了,即使是在她被病痛折磨的時候也頂多是呻吟幾聲。她覺得自己虧欠兒子的太多,根本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她沒有一次接送過兒子上下學;兒子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脖子上挂著一串鑰匙,可憐巴巴的坐在家門口啃饅頭。兒子上小學一年級的一天,金桂蘭辦案回家已近子夜,她看見幼小的兒子身下連被褥都沒鋪已經在冰涼的炕上睡著了,枕邊還放著半碗剩飯,哭過的淚跡還沒擦乾,金桂蘭心裏十分酸楚。由於自幼缺乏母親的照顧,兒子一男學業平平,無緣進入大學校門只好去參了軍。直到現在金桂蘭想起自己的兒子,都覺得是內心最大的遺憾。但這一切都源於她對她所從事的事業的熱愛以及對百姓的關心。為了讓群眾對案件審理有個滿意的結果,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犧牲照顧家人的機會,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金桂蘭的家住在牡丹江,距離東京城法院有80多公里路,汽車火車要倒三次。因此她為了方便工作,就住在單位,長時間不回家。牡丹江市中級法院領導考慮到金桂蘭家中的實際情況,打算將她由東京城法庭調到牡丹江市內的法院工作,寧安黨組也多次要將她調回院裏工作,但她卻捨不得離開自己工作了三十年的熱土,捨不得離開轄區內的百姓,堅持留在法庭工作。
金桂蘭審案有一個最突出的特點,那就是她審理的案件有90%以上都是通過調解的方式結案的。調解結案比直接宣判難辦得多,雙方當事人往往由於不理智等因素很難達成一致意見,這就需要法官付出更多的心思,更多的工夫,抓住雙方利益的平衡點,合情合理合法的處理問題。通過調解解決糾紛,有利於化解矛盾,可以有效避免當事人再次上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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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解工作並不好做。尤其是做農民的調解工作,由於文化水平、思想意識的欠缺,調解的難度相當大。金桂蘭有基層工作經驗,又是農民出身,把農民就當成自己的父老鄉親,能夠體會最基層百姓的疾苦,她全心全意用情對待百姓,從百姓的根本利益出發,通過調解也拉近了百姓與法官之間的距離。
很多時候,當事人都是各執一詞,咬著自己的理不鬆口。經常是大家都認為沒有希望調解成的案子,金桂蘭便用自己的真情打動和感化雙方當事人,使糾紛得以調解。她常常是到家裏找完被告找原告,早上堵不著就晚上天黑了再去找。為了找到當事人跑上十幾次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十幾年來她曾做過1000多次調解,走過5000多公里路到當事人家中進行調解。當事人往往都被金桂蘭帶病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對案件進行調解的工作作風所感動,並對金法官所講的道理心悅誠服,於是都願意接受調解。
在金法官的努力下,不知多少矛盾得以化解,多少仇人變成朋友,多少瀕臨破裂的家庭重歸於好,多少水火不相容的仇人握手言和。由於長期對當事人進行耐心的真誠勸解,給他們講法律知識,講人情道理,金法官得了嚴重的咽炎,但她依然堅持調解,在她心裏,沒有什麼比百姓的利益更重要了。
金桂蘭從不輕視小案。由於基層法庭工作的特點,她所受理的案件多是家庭糾紛、鄰里糾紛、借貸債務糾紛等一些小案。但在她眼裏,也許這些事情都是小案,但在當事人眼裏就是大案,處理不好就會埋下禍根。群眾利益無小事,為此她總是竭盡全力辦好辦實每一起案件。金桂蘭常説:“其實都不是啥大事,幫當事人把疙瘩解開,化干戈為玉帛,那有多好啊!”
金桂蘭的公正執法在轄區百姓中也是有口皆碑的。
她曾經處理過這樣一起案件。東京城鎮福利農機修理站業主王開選為四、五戶農戶定做了種菜大棚架子,由政府人員做擔保。但這些農戶到期都沒有給上加工費,王開選便將其中兩戶告上法庭。由於提供擔保的是鎮政府工作人員,壓力非常大。金桂蘭不怕壓力,不懼權勢,拖著病體到現場進行勘察,當時正值六、七月份,大棚內的溫度已經很高了,金桂蘭又是拖著病體,連續四、五次到現場進行深入的勘察。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在法庭上她任憑別人指桑罵槐,任憑有權勢的人在審判現場,她最終還是頂住壓力做出了公正的判決。
金桂蘭判案的標準只有真理,她只堅信內心的公正,從來不偏袒熟人,不徇私情。如果遇到親戚朋友找她説情,她會從當事人的利益出發,堅決不能損害當事人的利益,為此她不知得罪了多少親戚朋友,外甥女為此三年都沒有和她説話。但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親情友情固然重要,但如果損害了當事人的利益自己會受到內心的譴責。
雖然金桂蘭在工作中從來不徇私情,但在生活中,她卻是一個充滿人情味、熱心助人的好大姐。同事的妻子臨盆,她跑前跑後的照顧;同事生病了,她主動端來薑湯;食堂師傅感冒,主動到廚房下廚,讓大家按時吃到可口的飯菜……她就像家人一樣關心著身邊的同事。
金桂蘭在工作中不僅不受人情的干擾,更抵擋得住金錢的誘惑。
1999年,一位外地客商李某把當地一木器廠拖欠貨款一事告上了法庭。李某擔心法庭偏向親友,自己作為外地人吃虧,於是給金桂蘭送去3000元錢先“意思意思”,並表示事成之後再有重謝。對於這個案子,其實李某有十足勝訴的可能。金桂蘭堅決拒絕了李某的“意思”,幫李某追回了全部貨款。李某非常感激,又一次拿出一沓錢誠懇的向金桂蘭表示感謝,金桂蘭再一次堅定的拒絕了。她説:“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貨款是法律為你追回的,你要謝就謝謝法律吧。”
金桂蘭常説:“老百姓打一回官司不容易,心情可以理解。但拿了別人的東西,心裏的公正也就沒了,所以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難道金桂蘭不缺錢麼?由於長期治病,她不但花光了家中的積蓄,還欠下不少外債。她家最值錢的傢具也只是一台21英寸的國産老式彩電。她自己生活十分簡樸,好友王樹正心疼的説:“桂蘭的衣服大多數都是二、三十塊錢的,也從來不注重打扮,她這輩子呀,算是掰瞎了。”
金桂蘭做癌症手術的時候,寧安市法院補助她5000元錢。這筆錢對正在籌錢治病的金桂蘭來説無疑是雪中送炭。但她考慮到院裏的經費也很緊張,又剛蓋了辦公樓,和丈夫商量又把5000元錢原封退還了法院。金桂蘭對黨和組織始終充滿感激。她説:“我是一個農民的女兒,我能有今天全是托了共産黨的福。是組織讓我當上了法官,又給我這麼多榮譽,我一定知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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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蘭的事跡感動了無數的百姓,大家都把她當作自己的親人。聽説金桂蘭有病,有人給她送營養品、有人給她送藥,有人要免費為她治療。一次一位乘客在火車上認出了金桂蘭,發現她手上長了兩個紅疙瘩,便主動下車為她買藥,並且無論如何也不收藥費。聽説有北京的記者來採訪金桂蘭,有的百姓特意找到記者,不放心的説:“你們不是要把金桂蘭調到北京去吧,金桂蘭是我們的好法官,我們可不能離了她呀!”
2004年5月28日,法庭的同事為金桂蘭過她的47歲生日。金桂蘭萬分感動,她端起酒杯對大家説:“這是我第一次過生日,希望不是最後一個。”
不會的,我們相信不會的!百姓離不開這樣的好法官,時代更需要這樣的好法官。金法官,請放慢您的腳步,不要匆匆走遠,我們喜歡您的公正,喜歡您的堅強,喜歡您的善良,希望像您這麼好的法官能一生平安!
責編: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