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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會客廳]白麗詩在上海日軍集中營的日子 

央視國際 (2005年08月30日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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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題: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週年


  CCTV.com消息(新聞會客廳):“我等待天堂,我們數著鐵道上的每條枕木,……我們決定去流浪,我們想走一場心路歷程,順著那條路途,我們回到家。”

  近日,一群來自美國的老人在上海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他們中間,年紀大的已經93歲,年紀小的也有七十多歲了。他們都有著共同的經歷:或者出生在上海,或者在上海度過了童年和少年的時光;他們都有著共同的經歷,這就是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的1943年初到1945年8月,他們都在日本人設在上海的盟國僑民集中營裏度過了終生難忘的八百多天。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本侵略者在上海設立的盟國僑民集中營共有九座,侵略者把這些集中營叫做上海敵國人集團生活所。兩年多的時間,這些集中營共關押盟國僑民六千多人次,其中有英國人、美國人、澳大利亞人、新西蘭人、加拿大人、俄國人,比利時人、葡萄牙人、南非人、挪威人等。在1943年9月意大利同英美簽署了投降停戰協定後,日本侵略者還設立了一個意大利人集中營。又據了解,在被關押的外國僑民中,年齡最小的只有六個月,最大的88歲。

  老人們説,這次回來就是要是尋找那段難以忘記的日子,是來尋找童年的記憶。

  我初次的印像是那時候我來到學校,那是個早晨,然後我被告知戰爭來了,學校派人送我回家。

  戰爭慢慢開始,他們不能夠容忍我們在這裡自由活動,我們每個人拿到了一塊袖章,每塊袖章上都有數字,我們美國人的袖章是紅色的,上面用A來表示美國,然後我記得我的號碼是213,英國人的袖章上面是B,法國人的是F,對所有的南美國家來説,有些不知名的國家,他們的袖章上就打了一個X,感覺就像一個不被承認的身份,感覺上好像,實際上日本人是在告訴所有人,我們這群人是他們的敵人。

  白麗詩:“我們只能帶四包行李,但是對於行李的大小他們倒沒有予以規定,所以當時在地板上,我的媽媽鋪開一個巨大的毯子,往上放床墊、床架子,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到上面去,就把它包起來,縫起來,這就算是一件行李。”

  這群老人裏,作為唯一一位還留在上海的英國籍上海外國語大學的教師白麗詩更是引人注目。

  1943年4月10日,白麗詩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她10歲的生日剛過兩天。按照日軍的要求,白麗詩一家必須立刻搬入龍華集中營,也就是現在的上海中學。早上7點半,三輛三輪車載走了白麗詩一家的全部可帶走的家當。 然後換乘大巴向南前往龍華集中營。

  抱著洋娃娃的白麗詩,看著父母忙碌地收拾東西,她當時還不知道,自己自由的金色童年將從此結束。

  沈 冰:觀眾朋友歡迎收看《新聞會客廳》。這位就是上海外國語大學英國籍女教師白麗詩,從1943年4月份開始,她和父母,與另外六千多位外國籍人士一起在上海的日軍集中營生活八百多天。

  沈 冰:你在集中營裏呆了八百多天,為什麼還選擇在上海定居21年之久?

  白麗詩:因為我跟一個上海男人結婚了。

  沈 冰:所以現在你就是上海的媳婦了。

  白麗詩:對。我為此非常驕傲,

  沈 冰:還記得自己被你遣送到集中營的那一天嗎?

  白麗詩:我記得很清楚。

  沈 冰:那時候你只有10歲,那時大家臉上都是什麼神情,你是否感覺到了氣氛不一樣?

  白麗詩:我明白一點點,更小一點的孩子則以為我們要去鄉間開野餐活動,開開心,但是我當時能預感到一點緊張。

  沈 冰:你預感到一點什麼?

  白麗詩:我知道我們要去一個地方,而且一段時期內不能離開,我感到有一點恐懼,我還記得站在門外的道路上,看到我的父母把兩條紙條交叉貼在前門上,然後我們租了三輪車,到一個俱樂部的門口停下,那裏有公車等著我們。之後我們被帶往集中營。我給你帶來一些東西,當我們進入集中營的時候,我的父母作為成人,他們要簽署一個許諾,意思就是我們不會從集中營裏逃走。

  沈 冰:你們把這個保留得很好。

  白麗詩:我的母親把它保留了很久,對於成人來説,簽署這樣的東西真的很難受,尤其是要對日本人承諾,我們不會離開集中營。

  白麗詩一家四口被安排在一間12?14英尺的朝北小屋,比白麗詩在家裏自己的臥室還小。不過大家還是感到慶倖,畢竟一家人還擁有一間自己的房間。至於那些單身的難友,就只能像沙丁魚一樣幾十個多人擠在一間長房間裏。

  白麗詩一家和一千余名難友,在集中營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從那天起,對於像白麗詩這樣被關起來的外國僑民來説,甚至連名字也沒有了意義,所有的人被10人或20人一組進行編號, 這四個數字就是白麗詩一家四口在以後八百多天的"名字"。白麗詩的代號是22/228,22代表著白麗詩一家是第22批進入龍華集中營的。)

  這些被關進集中營的外國僑民,有教授,有醫生,有銀行職員,還有公司經理,以前他們在上海有著很高的生活水準,但是進入集中營之後,首要要面對的考驗是吃飯。在剛開始,雖然遠沒有之前吃得好,但是吃飽肚子還是沒有問題的,食品按人定量供應,食堂定有食譜, 但是到了後來,隨著日軍在戰場上節節敗退,情況就很不一樣了。 到1945年春,據白麗詩母親日記的記載,早餐一週四天只有一杯茶,另三天是一盎司麥糊;午餐是卷心菜湯和一個土豆;晚餐根本就沒有。

  沈 冰:你對集中營的初次印像是什麼?

  白麗詩:我的初次印像是,首先,我們是個四口之家,卻要同住在一間很小的房間,我原來的舊居是個三層建築,我有自己的臥室,我哥哥有自己的臥室,所以我們四個人突然之間不得不擠進一個小小的房間,而每天早晨我們必須把一個床拆了,不然的話根本沒有走動的地方,所以非常擁擠。

  白麗詩:另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食物。我帶來了一些碟子,這就是我們在集中營裏用的碟子,這是母親在我們進入集中營之前在外面買的碟子,簡單的搪瓷盤,我們用它們盛湯和裝米飯,當時每個人站成排,端著盤子去領食物, 這真是從未有過的經歷。

  沈 冰:那時候你能夠吃飽嗎?年齡還那麼小?

  白麗詩:吃不飽。開始的時候一切還好,每隔三天日本人會從外面用大卡車運來食物,但是我們每天吃的永遠是單調的米飯、燉菜,隨著戰爭的延續,食物的數量也越來越少,所以到最後的時候,很多人都非常瘦弱,很多人生病了。我的父親和我都得了瘧疾,因為當時集中營周圍的野地有好多蚊子,我和父親同時得了瘧疾,我的哥哥當時住進了醫院,我的母親在筆記本裏寫下了一些東西,最近我重讀了她的日記,我注意到,在珍珠港事件發生之前,上海有很多進口食品,但當珍珠港事件發生之後,進口的食物也沒有了,於是逐漸的巧克力、餅乾這些都消失了。所以事實上在進入集中營之前,我們已經習慣了只吃當地的食物

  除了食物短缺,缺少乾淨的水,也是上海集中營生活中的一個嚴峻問題。由於集中營遠在郊外,再加上人口多,水源少,集中營不得不從外面運水進來。開始的時候還可以有洗澡的水,但是到了後來,連飲用水都非常緊張了,白麗詩的媽媽甚至把雨水都儲存了起來,洗澡更成了一種奢侈的要求。

  沈 冰:那你們多長時間洗一次澡呢?

  白麗詩:人們要到一個特定的澡堂去,看門的女人就會大喊一聲,放水。當水流了也就一分鐘的時候,她馬上喊“關水”,這時候我們剛剛往身上擦上肥皂,然後她又喊放水,大家趕緊把肥皂沫沖掉,然後水就被關上。這就是一次洗浴。

  沈 冰:也就兩分鐘的時間。

  白麗詩:然而過了一段時間,我們甚至連洗澡都洗不成了,只能用水桶或水盆盛點水擦擦身子。

  沈 冰:水的供應這麼匱乏,那你們的母親怎麼解決生活裏的各種問題呢?

  白麗詩:她記錄的一件事也許能給我們解釋,我們利用僅有的水,在寒冷的冬天,她把熱水灌進橡膠暖水袋裏,晚上把暖水袋放在床邊,以此來讓我們取暖。而在第二天早晨,我們再把橡膠暖水袋裏的水倒出來喝,雖然水已經有了一股橡膠的味道,但畢竟我們的水太少了。

  沈 冰:我想問你這個問題,這裡有四個選項,請你告訴大家,哪一項是你當時最想得到的。

  白麗詩:我想也許是第四項。

  沈 冰:第一項是一頓大餐,第二項是一件女孩子的漂亮衣服,第三是洗澡,第四是出去看一看,你選了第四項。

  白麗詩:我選擇第四項,雖然那時候我是個孩子,我能夠意識到自己被鐵絲網圈禁起來了,沒有自由,而對大人們,這種感覺更加難受。

  沈 冰:對你和父母還有其他大人來説,這段生活肯定非常艱難,你在父母臉上讀到的最經常的表情是什麼樣?悲傷還是麻木?

  白麗詩: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英國人通常有一種神情叫做“僵直的上唇”,意思就是當英國人面對困難的時期,他們會儘量掩飾自己的悲傷。從整體上來説,在集中營裏,大部分人是英國人,我們組織了各種各樣的活動,我當時還是一個在上學的小孩。

  沈 冰:當時在集中營裏,你居然還能接受教育。

  白麗詩:我們自己有一個非常棒的學校,我們叫它龍華學校。學校裏的老師都是原來在上海的好學校裏任教的老師,他們還帶來了一些書籍還有練習冊,這樣我們構成了一個很好的學校。

  沈 冰:你當時都有哪些活動?

  白麗詩:我們在那裏呆了兩年半,這是非常漫長的時間,而我們卻在鐵絲網的包圍中建立了一個微型城鎮,一個有著1800人口的小城鎮,當時有人開設中國古董的課程、音樂課程,很多人都開設講座,一些善於唱歌的人為大家表演,我們還演齣戲劇。我的母親在日記裏寫道,有一個非常有名的音樂劇叫做卡門,而他們將卡門完整地記在腦子裏,所以他們在集中營裏演出《卡門》,完全是憑著記憶來演出。

  沈 冰:在這些空閒之外,大人們是不是做一些其它工作?

  白麗詩:是,所有人都需要做工作。父親和母親都在這個學校裏教書,他們從前也是老師。他們也做其它工作,比如父親在廚房裏工作。

  沈 冰:他是一個很好的廚師嗎?

  白麗詩:不,他根本就不是,這甚至在我家成為笑談,因為他連煮雞蛋都不會,但在集中營的廚房裏工作比較不同,因為當時有幾組人為整個集中營的1800個人做飯。

  沈 冰:當時你做什麼呢?

  白麗詩:在夏天,他們會讓孩子做不同的工作,我的工作是來看山羊,

  沈 冰:還記得父母經常説起的事情嗎?

  白麗詩:那時母親感到最困難的一件事,就是家裏很少有音信過來,我們被關在鐵絲網裏,連寫信都只能遵循紅十字會的那種信件格式,而每封信最多只能寫25個字。當然所有信件都必須經過日本人的檢查。

  沈 冰:你的意思是説,只能寫25個字嗎?

  白麗詩:是的。而我們得到的回信非常少,在兩年半的時間裏,我們只收到一兩封信,這是母親感到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沈 冰:怎麼用25個字寫一封信呢?我簡直想象不出那是怎樣的一封信。

  白麗詩:這就像電報一樣。有一次我想寫父親教書並在廚房工作,為了減少字數,我就這麼寫,比如父親教書廚房,當然這樣説語法不對,但我不能寫那麼多字。還有比如,母親教書家務,孩子學習玩耍,想見你們。

  集中營的生活絕不止缺水少食這麼簡單。雖然有父母的庇護,雖然孩子的天真往往能在苦悶中覓得快樂,但恐懼感從來沒有遠離。

  當時,日本對集中營裏的這些外國僑民的軍事管制非常嚴格,點名就是其中一項管制的重要手段,當時,日軍看守者一天要點2次名,對於不遵守點名制度的人,日軍會兇暴的予以懲罰,還有不定時的房間搜查,所有這些,給當時還是個孩子的白麗詩,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恐懼記憶。

  白麗詩:有一次經歷非常可怕,那是1944年,我們到集中營已經一年半,有人逃了出去,而日本人要責難所有剩下的人。其中一項懲罰就是禁止我們出自宿舍樓,而當時已經是8月份,天氣非常熱,他們甚至減少原本就很稀少的食物,我們沒有了書籍、唱片,沒有了音樂會。他們還總帶人出去審問,因為他們認為這個企圖逃跑的人跟我們有聯絡。也許在審問他的時候打了他,這個具體細節我不清楚。這個人跑到外面的野地上,日本兵抓住了他,把他綁在柱子上動手打他。場地邊樓裏的人看到了以後,他們再也忍受不了,於是全都衝到外面,我們這些孩子把這叫做一次暴動,那的確是一次暴動。然後日本人從城裏帶來許多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擔心集中營裏會有更多的騷動。這個時間過後,每天又多加了兩次報數,有一次我們突然被叫到門外,而住在我們對面的一個老人被警衛扇了一個巴掌。

  沈 冰:為什麼呢?

  白麗詩:就因為他沒有及時站到門外面。

  沈 冰:所以你們得時時戒備,只要被點名,就得馬上出來。

  在1945年8月15日,白麗詩母親的日記中, 這樣寫道:“中午時分,瑞士方面接管了集中營,這最終證實戰爭結束了。天亮了!熬出頭了。下午7點,全體難友在室外露天作了感恩禮拜。在我家所在的F樓屋頂上,六面國旗迎風招展:美國、丹麥、英國、中國、比利時、蘇聯。難友們都涌到屋頂上歡聚,直到半夜。天是那樣藍!月亮是那樣明亮──一切是那麼好!接下來的幾天,成百上千的人從上海趕來這裡看望劫後余生的老友們,大家相擁而泣”。

  隨後,日軍悄悄的撤離了集中營,對於白麗詩一家,還有幾千名被關押在這裡的各國僑民來説,難熬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沈 冰:什麼時候感覺你可以自由了?

  白麗詩:在1944年的夏天,對日美軍空襲上海,美軍空軍的飛機飛過我們集中營的上空,有些人甚至説他們能夠看到裏面的美國人在招手,從這個時候起我們開始感覺到希望,在1945年的春天,幾架美軍的飛機飛過天空,形成三個V字,它代表在歐洲的勝利,從這一刻起,人們心中燃起了希望,

  白麗詩:在8月15號我們聽到消息,戰爭結束了,那天瑞士的一個委員會來到了我們的集中營,並在營中宣佈我們自由了,我還記得,當時我走出前門,顯示我終於可以走出鐵絲網了。

  白麗詩:母親在日記裏寫道,幾天以後我們出去野餐,我們走出大門,來到集中營外面的一個小山丘上野炊,在那裏我們可以看到黃埔江。

  沈 冰:21年前你又回到了上海,你是否還經常回集中營故地去看一看?

  白麗詩:這是個非常有趣的問題,因為事實上我沒有馬上去,這並不是回上海後我去的第一個地方,倒不是因為我對那裏有感覺不好,而是我有其它事情,我當時的一項工作培訓中學教師,我問我所在的大學,可不可以去那個中學,結果到了那裏我發現,這正是我們當年的集中營。

  沈 冰:你當時的感覺是什麼?

  白麗詩:我非常驚奇,沒想到我來教書的學校竟然就是自己當年的集中營,但現在那裏非常美麗。

  沈 冰:我們的另一位嘉賓是上海社會科學院副院長熊月之,熊先生多年裏潛力研究,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外國人在上海的經歷和情況,為什麼到1943年4月份才開始集中管理?而不是戰爭一開始就這樣?

  熊月之:這個事情是有個過程的,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以前,那個時候日本人已經考慮,如果對美國宣戰怎麼樣對待這些他們在上海,在中國的美國人、英國人,已經考慮這個問題的,到後來太平洋戰爭爆發以後,他們是採取的是逐步限制的方法,一開始是進行戶口登記,搞清楚你不能夠隨便到別的地方去,一定程度上限制他們自由,到後來是到了1942年10月1號開始,對他們進行限制,就是每個人要求都戴紅袖章,是上面寫名的,好比美國人寫一個A,英文的A,英國人是一個B,荷蘭人是個N,其他小國家的人就是X,這個規定13歲以上的人必須要佩戴求的袖章才能到街上去。就是知道這些人是我們敵對國家的人。

  沈 冰:正好等於是用他們的。

  熊月之:用他們國家的第一個字母,其它一些小國家就是X,這是規定13歲以下的人不用,13歲以上的人一定要戴,而且那時候有一些跟軍事設施有關係當然不可以去,那些公共的活動場所也不允許他們去,這是1942年10月份的時候。

  沈 冰:如果不戴的話會怎麼樣?

  熊月之:我們看到,因為這些人已經被管理住了,已經是都佈滿了日本的軍人了,他不戴就沒有自由,就不能夠到街上去。集中營實際開始是從1943年1月29號開始正式啟用,在上海集中營,其他日本人在中國不止上海一個地方有集中營,其他地方也有,像山東的濰縣、揚州,還有廣州都有集中營,中山大學原來也是個集中營,在上海的集中營它一共有九個集中營,不是光那一個,

  他們設這個集中營的目的是什麼呢?為什麼最後要用集中營的方式來?

  熊月之:我想這個是因為戰場上吃緊,他越來越擔心這些英國人、美國人,其他敵對國家的人,他們做不利於他們進行戰爭的一些工作,就是妨礙日本人在這個戰場上的一些事情,所以把他們集中起來管理,可能是對他們軍事上面有好處的。

  沈 冰: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今天了解的更多的可能就是龍華集中營講的這樣一些具體的情況,比較一下,上海的這些集中營和日本在海外的其它地方他們設的一些集中營又有什麼樣的區別,同樣是平民的集中營。

  熊月之:我們比較了一下,我是比較了日本在上海還是關押中國人集中營,在戰場上關押俘虜的,中國俘虜,關押的,也是在靠龍華附近有一個集中營,日本人對待中國人,那就跟對待英美的人態度差得非常之大,為什麼呢?首先房子就非常差,那是臨時搭的棚,而且他們吃的東西,勞動什麼其它的待遇都遠遠地是不如英國人、美國人。

  沈 冰:僑民居住的日控集中營裏面,有沒有發生過傷害他們的事情?

  熊月之:我們都知道日本人在那個戰場上越來越吃緊以後,後來因為美國飛機來上海,來轟炸日本的軍事目標,日本人採取一個很惡毒的辦法,就把在上海,我們今天叫上海植物園,那時候在上海叫哥倫比亞俱樂部,那是一個鄉村俱樂部,那裏邊關的人大多數是老人和兒童,他們就把這些老人和兒童拉去,把他放在日本人的軍事設施或者是跟軍事設施有關係的那些方面去,讓美國人不敢轟炸,然後美國人提出來非常強烈,因為這不符合戰爭的慣例,通過瑞士提出來抗議,就是説你如果這樣的話你要得到應有的報復,必然美國要怎麼樣怎麼樣。這實際上是把英國、美國集中營裏邊的人當做人盾。

  沈 冰:最後到戰爭尾期,集中營是怎麼一個形勢?

  熊月之:是這樣的,戰爭結束了以後,日本人宣佈投降了,但是因為關在集中營裏的人,他有很多人的房子也沒有了,家也沒有了,他們是陸陸續續的,有的是有,因為不是所有外國人都關到集中營裏,他們有些還有些朋友,比如講那時候法國人他們也關,其他的一些中立國的人沒關,還有亞洲一些國家的人在上海的人,外交,也都沒關,有一些友人,在朋友的幫助下他們找,有的人是出來了,找到自己的原來的房子了,還有的人就在那裏等,等著自己國家的人把他接回去。所以最晚的時候是到1945年11月份最後一批人走了,當然了這個集中營後來很戲劇性的,集中營的房子還在,日本人投降了後來就關日本人,日本軍人又被關進去了。

責編:閆冬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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