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06月16日 19:32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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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com消息(東方時空-事件):6月10號發生在黑龍江沙蘭鎮的洪水所帶來的傷痛至今讓我們記憶猶新。轉眼幾天過去了,洪水已經退去了,但是留在孩子和老師心中的洪水退去的速度卻非常緩慢。下面讓我們看看記者帶來的報道。
6月14號,記者來到了黑龍江寧安市第二人民醫院,這所醫院是“6.10”黑龍江沙蘭鎮洪災的緊急醫療救治點,目前,醫院收治因洪災受傷或患病的人員共有69人,這其中幼兒和學生有43人,教師有一人。而這名教師該是我們前天節目中曾經向大家介紹過的沙蘭中心小學的沙憲晶老師。
記者:沙老師,您好,我們又來了,這兩天身體恢復的情況怎麼樣?
沙憲晶( 黑龍江省寧安市沙蘭中心小學教師):恢復得還可以,挺好的,剛才專家還有醫生和護士都來給我會診了,説過一陣兒給我去拍拍片,然後再看一看。
記者:我們看見了你的手上傷都特別的重,到底是一些什麼樣的傷,大家比較關心。
沙憲晶( 黑龍江省寧安市沙蘭中心小學教師):就是用胳膊去撞擊玻璃的時候, 撞完之後玻璃劃傷了,然後用手拽周邊的玻璃,怕扎到小孩的手,把這個手肌腱割傷了,壞了,劃傷了,就是肌腱割折了,割斷了。
周海濤( 黑龍江省寧安市二院醫生):沙老師剛住院的時候是被人抬入病房的,不能自己行走,全身衣服都濕了,住院以後沒有什麼危險了。
記者:昨天小學已經復課了,您聽説了嗎?
沙憲晶( 黑龍江省寧安市沙蘭中心小學教師):我聽説了,當時他們告訴我説復課了,我用這兩個手指,我就往墻上畫,我説能拿粉筆,沒事,我就去畫,下去換藥,我就問那醫生,我説過幾天可不可以拆線,我可以回學校嗎,他説不可以。
周海濤:現在就是説感染,有沒有感染的可能,如果沒有感染正常一般十多天就拆線了,現在玻璃的劃傷到底會不會影響沙老師手的功能,通過我們換藥觀察,應該對它的功能恢復,影響還是小,比較小的,問題不大,問題不大。
沙憲晶( 黑龍江省寧安市沙蘭中心小學教師):現在有的時候,我説我一想到那些孩子們,我這個心裏特別的難受,我説我想看看他們,我早日想看到他們,回去看看我那些孩子們,孩子們的情緒都還不錯,那太好了,我希望他們能儘快的都走到校園,都去學習。
看過了沙老師,記者又趕到了兒科,去看望那些因洪災受傷和生病的孩子們,醫生首先向我們介紹了一個入院時傷情較重的學生的情況。這個男孩子在洪災中由於用手去砸破窗戶上的玻璃,而使手部受傷較重。
張利(黑龍江省寧安市二院外二科主任):來了以後,我們緊急給做了些縫合,現在換了次藥,效果很好,估計愈後應該比較理想。
記者:現在你還好吧?
學生:還可以。
記者:好好休息,好好養傷。
學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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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利:據我了解,這個孩子特別勇敢,用手把玻璃砸碎以後,造成了肌腱,血管,神經的損傷,在這種情況下又救了四個孩子,把其中的孩子送到窗戶的上樑子上,出來以後送到柴火垛上,特別勇敢。
記者從醫院了解到,目前住院的這些孩子們的病情主要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外傷,另一種是由於溺水而導致的肺炎。孩子們經過搶救治療後,都已沒有什麼危險,現在病情穩定,處在恢復過程之中。我們見到一些孩子的表情,已經顯得很輕鬆。
而有的孩子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並且開始去看望他的同學了。更有一些頑皮的孩子們,則打打鬧鬧,開始淘氣,病房變得熱鬧起來。
我們同時注意到,有些同學已經戴上了紅領巾。
記者:這紅領巾都戴上了。
學生家長:是當地小學來的,還給學生補課。
記者:是什麼時候來的?
學生家長:下午,放學的時候,昨天來的。
記者:孩子恢復得還不錯嗎?
學生家長:恢復得挺好,讓我兒子説兩句吧,讓周震説兩句吧,還行吧,小子。
學生:謝謝救我的叔叔阿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在這裡謝謝他們。
白岩松:我們的演播室請來了剛剛從黑龍江沙蘭趕回來的中央臺記者劉慶生。慶生,我們想知道孩子們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劉慶生:總的來説,現在孩子們和老師們的狀況還不錯,現在還在醫院的有38名學生和2名老師,孩子主要都是在兒科,經過醫生的調理和治療,大部分都恢復的還不錯。由於溺水,一些孩子肺部出現一些問題,醫生説這樣的孩子可能還需要在醫院多住一段時間。
白岩松:我們看到您這幾天的採訪見到了很多孩子,但是好像對孩子的採訪特別少,這是為什麼呢?
劉慶生:因為這幾天的採訪,我們的心情也是非常沉重的。不採訪孩子的一個主要原因是不希望因為我們的採訪打擾了孩子的心情,孩子的心情也是剛剛平靜,如果我們再去採訪,還要問一些關於災難的問題,又將孩子拉回到痛苦的會議中,所以我們儘量不採訪,在醫院看到孩子了,我們也只是打打招呼,囑咐一下要好好養傷。
白岩松:看來心理問題是非常重要的,那麼這次災難對每一個孩子來説都帶來什麼創傷呢?
劉慶生:對每一個孩子來説,應該是因人而異的,但對於每一個孩子的創傷無疑都是很大的。復課以後,學校的主要工作是對學生進行心理干預,我們來看一個短片。
6月13號,“6.10”沙蘭洪災後的第三天,沙蘭中心小學便暫時利用沙蘭中學的教室恢復了上課,到目前已經有約200名學生回到了課堂,學校為他們發了新書包,新課本。而任課教師,除一人重傷住院外,其餘28人也全都回到了工作崗位。
恢復上課後,孩子們除了上正常的文化課之外,學校還為他們增設了一門非常重要的課程,那就是心理健康教育課。從牡丹江市專門趕來的心理教師,來到學校後首先對所有的孩子們進行了一次心理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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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江市第四中學心理教師孫禮:通過這樣的一些團體心理諮詢活動,我們感到孩子們的確他們當中有一些孩子受到了驚嚇,可以説膽小,怯懦都是寫在臉上,因此我們就通過一些活動,使他們快樂,使他們增強自信。
我們親歷了孫老師的一堂心理健康教育課,明白了孫老師所説的活動的含義。
孫老師:願意做遊戲嗎?
學生:願意。
孫老師:平時都做什麼遊戲,跟我説説看。
學生:踢毽子,跳跳繩。
孫老師:你説。
學生:跳皮筋。
孫老師:跳皮筋是不是女孩子經常玩的啊?
學生:是。
孫老師所説的活動原來是一種遊戲療法,遊戲的話題很快激起了孩子愛玩的天性,引起了他們的興趣。同學們異常踴躍,幾乎每個人都説出了一種遊戲。
孫老師:我們每個同學有玩得好的,也有玩得不好的,有玩這樣的遊戲好的,也有玩那個遊戲好的,是不是啊?
學生:是。
孫老師:每個人的特長都不一樣,是不是。
學生:是。
孫老師:也就是説我們每個同學都要正視自己的優點,也就是説每個同學都是最優秀的,是不是這樣的?
學生:是。
孫老師:每個同學都應該是知道自己是最優秀的,我即使在這方面不好,但是我在另外一方面是優秀的,那你就是優秀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學生:明白。
孫老師:而且在這個活動過程當中我們又開發了自己的智力,是不是啊?
學生:是。
孫老師:變得非常非常勇敢了,是不是這樣啊?
學生:是。
之後孫老師開始帶領大家做數數的遊戲,也就是大家平時很熟悉的逢七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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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師:我們周圍這些人,首先不應該去不斷地去刺激他,勾起這些回憶,因為這樣的一些點點滴滴的回憶,都會讓他們想起那些痛苦的經歷,這對孩子一生的發展是非常非常不利的,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就應該不斷的先讓他看到社會,生活和班級整個這種大家庭當中的一些美好的生活,讓他們形成一種積極向上的心態,學會合作, 學會堅強,學會忍耐,這些都是我們需要教給他們的。
孫老師告訴我們,他們還會開展像在同伴的幫助下,蒙著眼睛過障礙,以喚醒大家的團隊意識。測試一分鐘能鼓掌多少次,來提升孩子們的自信等其它更多的遊戲,以幫助同學們調節心理狀態。
孫老師:孩子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關愛,因為他們有同學,有好朋友可能是失去了,孩子他畢竟年齡小一些,但他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去遺忘這一切,作為我們老師來講,就是給他們足夠的愛,讓他們在生活的每一細微之處,每個細節上,無論是每個點都要關注他們,他們的一言一語,一言一行,無時無刻去關注他們,而且現在這些老師也做到了,我們也深深感到了,咱們這些老師都是非常竭盡全力忘掉自己身上的一切,然後去關注這些孩子。
除了給同學們上課,孫老師他們還對當地的一些教師進行了幾次心理健康教育課的培訓和輔導,這樣即使他們離開,學校裏也會有專門的老師可以長期的為孩子們上心理課。
白岩松:我們也看到了學校也一直給學生進行災難後的心理撫慰。您在那裏看到後覺得這樣的心理撫慰效果如何?
劉慶生:效果還是很明顯的。6月13號復課,復課的第一天,我們看到很多孩子還是很沉默的,有的趴在桌子上,萎靡不振,有的孩子還會哭。但是第一天,第二天我們再去的時候,孩子的情緒有了明顯改善,孩子們開始外出活動,笑臉也多了起來。
白岩松:那你覺得這種針對孩子的心理恢復應該做到什麼程度才是最好的?
劉慶生:孫老師也告訴我們,這樣的心理恢復他們有短期目標和長期目標。短期目標就是儘快讓孩子們走出洪水的陰影,長期目標就是讓孩子們以後能恢復正常平靜的生活。另外,孫老師也告訴我們,這樣的心理撫慰要掌握好度,不能過度。因為現在大家都在對他們關愛,過度的關愛可能會讓孩子覺得自己與眾不同,這樣的影響對孩子也是不好的。最好是幫助孩子恢復平靜,教會他們堅強和忍耐,未來的生活計劃可以正常展開。
白岩松:我們在片子中看到,學校從牡丹江市請來了專門的老師對孩子們進行心理健康教育,這些老師是專業的心理干預老師嗎?還有就是這些老師走了以後,對孩子們的可持續性的心理教育,學校有沒有一些安排呢?
劉慶生:學校請來的這些老師中有牡丹江教育協會的會長,還有三中、四中和小學的老師,他們都是專業學心理教育,教心理教育的老師。而且,在對學生進行心理教育之前,他們還對沙蘭鎮中心小學的老師進行了心理輔導,對這些老師的心態,姿勢,表現,以及話語表達都進行了非常細緻的輔導,幫老師調整了災後的心態,並且每天還要開一個總結會,對當天的輔導效果進行總結。這些專業的老師走了以後,沙蘭鎮小學的老師對這個工作的持續進行就更重要了。
白岩松:這些專業老師的心理輔導,一方面幫沙蘭鎮小學的老師們調整了心態,走出災難的陰影,另一方面又能在他們離開以後繼續推進對孩子們的心理干預,我想知道,這兩個工作是不是同時推進的?
劉慶生:是同時推進的,牡丹江的心理老師走了以後,沙蘭鎮其它學校的老師會過來支援,另外一些專業的老師也會留下來。這一個工作學校要長期堅持下去的。現在老師們的心態都還不錯,雖然一些老師纏著繃帶,身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但還是堅持要來學校,對學生的關愛之情溢於言表。同時,他們對孩子們的表情,話語也都小心翼翼的。
白岩松:復課就是恢複學校原來的教學進度,日常安排嗎?
劉慶生:復課之後主要是安排心理干預,安排一些心理衛生教育,組織課外活動。家長很多還不放心孩子到學校來,但是很多孩子都要回學校,他們需要在學校這樣的群體生活,這種同學之間的交流對孩子們恢復平靜也是有好處的。
白岩松:你在沙蘭也呆了那麼多天了,你的採訪感受是什麼?
劉慶生:採訪期間,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沉痛,心情很難受。但另一方面,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孩子們的天真。這些孩子見到我們,都會給我們敬隊禮,説叔叔好,阿姨好,感覺非常有禮貌,非常友善,他們的眼神都是非常真實的。我真的希望這些孩子能恢復正常的心態,從災難的陰影中走出來,勇敢面對未來的生活。
責編:柳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