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委書記白克明──建設首都好鄰居  

央視國際 (2005年03月08日 14:12)

　　CCTV.com消息（新聞會客廳）：

　　白岩松：觀眾朋友歡迎收看新聞會客廳。有一句話咱常説，遠親不如近鄰，在北京這座城市，一想到這句話，可能就會想到我們的鄰居河北，今天我們的嘉賓就是河北省委書記白克明。

　　白克明：您好，白岩松。

　　白岩松：開始咱先看一個圖，在圖上淺黃顏色是東北，橘黃色是西部地區，中間粉紫色是中部地區，藍色是沿海地區，白色是河北，你看河北跟哪兒都挨著，可是要説到東北，説到西部，説到中部，説到沿海，又都有國家的開發力度，那河北願意把自己定位在哪兒？

　　白克明：你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河北的地理環境應該説是在我們祖國的東部，但是從經濟發展的狀況上來説，我們寧肯把自己劃作為中部地區。儘管河北現在的經濟總量在去年已經達到了8800億，但是河北是6800萬人口，現在我們平均也就是11000億多一點，折合成美元也就是大體是1200多美元，不到1300美元。這樣一個發展的水平，應該説和絕大多數的中部地區發展的水平相當。

　　白岩松：説到地理位置，河北是有很大優勢的。中國四個直轄市，河北抱著倆，十幾年前咱們叫環京津，環渤海，十幾年過去了，現在怎麼樣，我們是否因為挨著這兩大城市佔便宜了？

　　白克明：我們環京津，環渤海，這個兩環開放帶動戰略實際上就是我們河北省的一種開放戰略，一環天津、北京，就叫對內開放，二環渤海，就叫做對外開放。就是從河北、北京、天津這個京、津、冀這三個省市來説，它構成了華北地區的核心部分，也是環渤海的一個核心部分，我們講有了珠三角，有了長三角，現在大家就希望有個京三角，能夠作為我們實施新世紀翻兩番的一個重要的經濟增長。

　　白岩松：新的助推器。

　　白克明：新的增長劑，不能説這個戰略沒有起作用，但是我希望它進一步起作用，現在很多經濟學家，還有很多學者很關注這件事情，希望能夠津京冀能夠經濟發展更快一些。最近北京的首鋼將要整體搬遷到河北，在某種意義上説，這也就是我們兩環開放帶動戰略的一個結果之一吧。

　　白岩松：我們今天現場請到了首鋼總公司的董事長朱繼民，為什麼最後首鋼整體搬遷選擇的是唐山，選擇河北的原因是什麼？

　　朱繼民：我們河北省像環渤海朝天港口是我們國家北方將來要建成一個最大的港口，從區位條件和港口條件來看，最適宜發展重化工行業，如果首鋼建成了之後直接靠著30萬噸的港口，將會和世界上最具競爭能力的鋼鐵企業具有一樣的條件，當今的國內外先進技術，然後再加上優良的港口和河北的人文條件，完全可以打造出一個面向21世紀的這種鋼鐵企業。

　　白岩松：有一位嘉賓是唐山市委副書記張國棟，在這兒我要給大家透露個信息，首鋼的搬遷就跟唐山曹妃甸港的建設有很大關係，也是河北為華北或者説中國尋找的一個新的出海口，請張書記介紹一下。

　　張書記：曹妃甸的自然條件非常優越，前邊我們講叫前門有深曹，後面有灘塗。曹妃甸往前走500米就是腹水深的25米，再往前走36米。

　　白岩松：這就意味著大的噸位級的船的靠近是非常容易的，容易建好的良港。

　　張書記：不需要開挖，條件非常好，而且後邊有灘塗，後面大約有如果全部成田之後，大約有300平方公里的灘塗面積，不得了，這個灘塗面積相當於半個新加坡國土的面積，所以非常適合於重工業。

　　白岩松：白書記，首鋼搬到唐山來，能為河北經濟的發展助推，如果用具體的話助推直接經濟多少百分點，如果從無法計算的東西又能帶來多少？

　　白克明：應該首先這麼説，河北本身就是一個鋼鐵大省，我們現在的鋼鐵業分佈，一是分佈比較散，第二，沒有成為一個強有力的聯合艦隊，所以它對外的競爭力就很可能比較弱，所以首鋼搬遷過來，我們同時有一個舉措，就是抓大壓小，整合我們的小企業，使河北的鋼鐵業由真正的鋼鐵大省變成鋼鐵強省，同世界上最強有力的鋼鐵企業能有競爭力。所以我覺得首鋼搬遷一個很重要的意義，就是對河北産業結構的調整起到一個重要的推動。

　　白岩松：以它為龍頭，完成整合，最後由大變強。

　　白克明：這是一條，第二條，首鋼搬遷過來以後，它可以拉動地方經濟的很多配套産業，你比如包括交通業，同時包括有一些機器設備裝備的製造業的原材料的來源。第三，首鋼搬遷過去以後，我們有這樣一個大型的企業，它必然對解決我們富餘勞動力，進一步增加就業的人口都會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

　　白岩松：這是大好事，但是在大好事的時候，白書記是否心裏也嘀咕過，因為很多人會覺得，首鋼這是一個之所以要從北京遷出去跟它的具有一定的污染性又有關係，您擔不擔心老百姓會議論，是，搶來了不少人民幣，可是可能把不好的空氣帶來了？

　　白克明：我們可能有些同志簡單地理解，好像首鋼搬遷是不是就把首鋼的高爐一拆，轉爐一拆，火車一拉，就像咱們老百姓搬家，找個搬家公司一搬，它不是那麼簡單。實際上是什麼呢？就是首鋼和我們河北方面，新在這個地方建設一個現代化的、高技術的鋼鐵企業。而我們這個新的鋼鐵廠就全採取世界一流的煉鋼技術，世界一流的煉鐵技術，力求在曹非店工業區實現零污染。這是我們的目標。

　　白岩松：朱總，我要替很多唐山兄弟姐妹問您一個問題，是否可以拍著胸脯説，一定會把大家擔心的關於污染的問題降到最少，甚至接近零？

　　朱繼民：我們追求的一個目標。所有産生的廢氣、廢渣、廢水都是綜合利用，循環使用的，我們叫固體廢棄物不外排，廢水不外排，完全實現循環經濟。像一個鋼鐵廠，如果用水渣來生産的水泥，那麼它要比社會上用燒石灰石來生産的水泥，它的二氧化碳的排放量來看就能減少三分之二，能源的消耗將會減少一半以上。它這種綜合的經濟效益也是非常明顯的。我們首鋼通過這幾年在環保産業上也做了一些研發和探索，現在目前城市産生的垃圾，包括這些塑料這些東西，完全可以用爐子再進行重新焚燒，而且變成一種含碳的有機物質，這些東西，再加上城市的垃圾也可以用冶金技術對它進行消納和處理。這樣一個工廠，將來我相信，不但是一個給我們國家産生新的經濟增長的貢獻，關鍵要對解決我們國家循環經濟上，而且在消納社會垃圾上要做出自己的貢獻。

　　白岩松：河北你看6800萬，但是有5300多萬人生活在農村，我聽説過一件事，説您當時在海南任省委書記的時候腦海中開始構想關於農村的文明生態村這樣一個概念，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白克明：我在海南工作的時候我就感覺到，我們能不能把生態建設和文明建設在農村突出出來，生態建設就是我們的人居環境，文明建設就是我們多年來中央所倡導的精神文明建設，我把兩者結合起來，我們不就更加使得我們環境改變了人，人也可以在環境的改變中得到了自身的提高。就是這麼一個想法。

　　白岩松：我不知道理解得對不對，就是説雖然繼續生活在農村，但是改變千百年來尤其北方農村的一些農村就應該是這樣，而是改變了之後讓他覺得在某些方面跟城裏人的那種生活的環境，包括方便程度，包括業餘生活、精神面貌都有一些接近。

　　白克明：這也是縮小城鄉差別的一個重要的措施。

　　白岩松：但是的確在我們生活中改起來是慢慢的，就像我們記者拍到的一個村子，我們一起可以看一下現狀。

　　我們記者曾經隨機走訪了河北省的一個農村。

　　村子入口的大路還很整齊平整，可是進入村子之後，路就不太好走了。村子裏的雞鴨也是這樣隨意放養。

　　經過打聽，我們來到了村裏最窮的趙大爺家。

　　趙大爺家裏只有兩口人，他的妻子因為車禍導致腦癱和下半身癱瘓。

　　記者：你這個水龍頭有水嗎？

　　趙大爺：沒有。

　　記者：為什麼沒有。

　　趙大爺：一天只有半個小時有水。

　　他們兩個人就生活在這樣一間屋子裏，平時吃飯睡覺都在這裡。

　　白岩松：其實這畫面我們熟悉了，您提出這個很重要的就是要改變它，用什麼方法去改變它呢，文明生態村表面上只是個概念，背後支撐它的是什麼？

　　白克明：文明生態村嘛，現在回過頭來想，用這麼個詞，同我們黨中央現在倡導的建設和諧社會和落實科學發展觀是非常一致的，你説文明是個什麼概念，文明説到底就是解決人與人的和諧，那麼生態是個什麼概念？生態的概念就是解決人與自然的和諧，所以我們提出建設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村，首先著力點出發是先改變環境面貌，像剛才我們電視片子看到的這樣一個情況，你上來就給他講愛國主義，你給他講大道理，説老實話，恐怕效果不會太大。我們先解決你的環境和生存條件，比如説村裏邊過去哪有路？國家的路是修到鄉，鄉以下的路我們也是這幾年才搞了村村通的工程，但是國家投一部分，補貼一部分，到了村口，國家不再管了。

　　白岩松：於是就進村子難，深一腳，淺一腳的。

　　白克明：老百姓叫雨天一腳泥，晴天一身土，我們現在就從這個地方，改變它的村貌，先從村貌改變起，村裏邊修路，咱們把土地硬化了，把道路硬化它，根據不同的條件，你有錢咱們修柏油路，修水泥路，你沒有錢，咱們修磚路，實在還沒有錢，咱們石灰土把它硬化，兩邊挖出排水溝，改變村容村貌這是一招。第二招，村貌改變的，沼氣，這樣就解決雞、豬、狗、羊滿世界拉，咱們把沼氣發展起來，牲畜什麼的老百姓又用上了廉價的能源了，把沼氣給它結合起來。再一個，農民也需要隨著現在農民的逐步富裕，他需要文化精神生活，過去我們有黨員活動室，文化部門有文化活動室，宣傳部門有宣傳活動室，我們把經費相對地匹配了集中，建一個比較好的農村文化活動的中心，這樣的話吸引大家來到這兒學習、娛樂、唱歌、跳舞，人民的生活就豐富了。

　　白岩松：生存環境、精神環境。

　　白克明：由生存環境逐步到精神環境，這樣的話我們把文明和生態結合起來。再一個，村子裏邊倡導大家種樹，綠化、美化，種些花草。

　　白岩松：巧了，你看，咱們第一段落談的後來一個關鍵詞是整合，希望將來首鋼把我們全國産量第一的，但是很散，大，不強的鋼鐵整合，這個段落文明生態村也是個整合，給它整合在一起，集中一步一步系統地去改變，這也是個整合，在這兒我倒想請一位，是咱們文明生態村的一位代表王德英，原來咱村子什麼樣？

　　王德英：我們的村在文明生態村的創建以前，可以説是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土，夏天蚊蠅孳生，臭氣熏天，簡直交通不便，可以説村民是叫苦連天。

　　白岩松：首先改變了什麼？錢從哪兒來？

　　王德英：這個錢要通過千方百計籌資，渠道一共有三條，一個是誰拿大頭，包括攤了義務工，再一個，誰願意募捐集資，這個就佔了大的筆數。然後第二項就是村裏公益金裏拿一部分錢。再一個通過社會政府進行以獎勵代補形式，支持一部分，獎勵一部分，通過三項解決。其中農民用工可以説自家的事兒自家幹，大家處理，不要報酬，這個就省很多錢。

　　白岩松：咱們都改變了什麼？

　　王德英：一個是人居環境改變了，臟亂差不見了，栽花弄得挺乾淨，挺衛生，這個人不能一口痰給你弄那兒，不能把臟的東西扔那兒，人的素質提高。再一個就是人與人和諧了，讀書學習多了，吵架説粗話的少了。

　　白岩松：百聞不如一見白書記，在看之前我想問一下，是不是原來跟剛才拍這個村能好多少？

　　王德英：比這個還差勁。

　　白岩松：咱現在看看現在什麼樣。

　　在開展文明生態村活動之前，南溝門村還是一副街道彎曲、亂石絆腳，廁所臨街，柴草堵路，遍溝雜草，污水橫流的舊面貌。

　　在開展文明生態村活動之後，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短短十幾天的工夫，村民們就拆掉了自家建在街巷旁的豬圈、雞舍以及私搭亂建的小房子等80多處。

　　南溝門村還結合北方農村的特點，因勢利導，根據村民分佈建起了五座封閉式公廁，並建了配套的沼氣池。還新建了六處定點垃圾站。

　　三個月後，南溝門村呈現出一幅新的面貌。

　　白岩松：這看著差別就大了，但是白書記，在談將來的目標之前還得問一個，可能很多觀眾也都關心，這錢到底從哪兒來？

　　白克明：大體是這麼幾個渠道，一個渠道是政府把剛才我説的各种經費捆綁起來使用，也就是説政府投一點，扶持一點，這是一個渠道。這樣的話比如説我們過去有很多農村改水改廁資金，發展農村沼氣資金，農村的科技扶貧資金等等，我們根據它的用途，把原來的任務和現在文明生態村創建的任務結合起來，它都是為了改變村的面貌嘛，過去都是分散用的，效益很低。

　　白岩松：撒芝麻鹽。

　　白克明：撒芝麻鹽，這樣我們稍微整合以後，一批一批地就可以建起來了，辦點實事了。這是一部分。第二部分就是社會資助、贊助，這裡邊包括社會各個方面，像我們南溝門村，他們好像也是拉了一點贊助的，也是拉了一點社會贊助。

　　白岩松：這也有贊助的。

　　白克明：有，比如説咱們倆一個村，我現在在村裏邊住環境這麼差，你是咱們村出去的，你做買賣，發了點財，你多給點，少給點都可以，十萬八萬，不行七千、八千都可以，又是給自己的家鄉，還有很重要的一個，我認為也是我們農民群眾啟發他的自覺自願，就是我們不要工錢，怎麼呢？給自己家們前修一條路，戶戶連起來，這都是咱們自家的事兒嘛，所以絕大多數的用工費用就是我們村民自己，這樣的話經費問題實際上有很多是不需要花多少錢的，你如果都請城市的建築工程隊來你要花很多錢，我們農民一動手，比如濫搭濫建的那些小棚子，你拆了花錢嗎？不花錢。包括這個鋪水泥，無非是要點料錢。所以像這樣的情況我們還是倡導群眾自己動手建設的家園他最珍惜。是不是你説？他最珍惜，你完全是國家投資的，不珍惜了。

　　白岩松：另一方面我注意到，您多次説，別急，不能急，您是不是怕這是一個好的倡議，但是怕有很多人一急之後，硬性攤派，讓農民的負擔增多等等，怎麼避免這樣的事兒發生？

　　白克明：我們考慮分類指導，不搞一刀切，比如平原村子，山區的村子，經濟富裕一點的村子和經濟不富裕的村子，我們不搞一刀切，因此到現在為止，你説省裏邊有沒有一個文明生態村的統一標準呢？沒有。

　　白岩松：就怕最後由於條件不同，互相攀比。

　　白克明：就怕一刀切，過去我們在農村工作中有很多出發點本意是好的，到了農村執行不下去了，什麼原因？簡單化、一刀切，我們這次不搞一刀切。比如説路面，你有資金比較雄厚，你搞水泥路面，你資金不雄厚，你可以搞二和土、三和土的路面，你實在沒有資金，咱們把場院打掃打掃，東西歸置歸置，乾淨乾淨，柴草不要亂放，不要亂搭亂建，條件更好的你可以重新規劃新村，我們也有一批文明生態村清一色的二層小洋樓了，那條件很不一樣了。

　　白岩松：您特希望通過這樣一個活動一步一步，將來咱們河北的農村是什麼樣，什麼時候到這個樣？

　　白克明：我認為我們至少在我們的文明生態村中農民的生活收入水平應該有較大的提高，2020年，我們農村的人均的收入至少應該能夠趕上北京的老百姓的水平。

　　白岩松：至少。

　　白克明：應該能夠趕上北京的農民的水平，就是北京地區的農民水平，因為北京地區的農民水平現在比我們河北要高一倍，但是如果我們那時候翻兩番以後，我估計達到北京現在的農村水平，我們是有可能的。

　　白岩松：白書記，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中今年專門談到了信訪工作，河北還有一個比例是非常靠前的，那就是信訪量，到北京的信訪量是非常大的，有很多人説，那不是因為其它的，不是因為河北問題多，是因為實在河北離北京太近了，你看保定市甚至我們的信訪辦要專門有一個保定信訪人員的接待處，他一片腿，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到北京了，信訪方便，可是話雖然這麼説，但是畢竟量放在這兒，我不知道剛來時候白書記針對這一點會不會感覺到壓力是挺大的？

　　白克明：應該説我們是有壓力的，因為河北，我跟你説，我們一共11個市，地級市，其中有四個市是緊臨北京，還有兩個市唐山、秦皇島，他要到省裏來，是必經北京，這就六個市，還有兩個市，滄州、衡水，到石家莊去和到北京來路程一樣。這就是説有八個市了，那麼真正到按你説的就上訪吧，到石家莊上訪比較近的就是邯鄲和邢臺，還是必經石家莊，所以根據這個情況，河北到北京上訪相對，絕對第一，這個確實存在，我們這四個縣和北京有多少個路口呢？1400多條，1400多個路口，所以他進北京很方便。再加上北京人裏邊有很多人的原籍也是河北人，河北和北京有時候像走親戚一樣，所以一些老百姓有些困難和問題，加上路途便利，他到北京來上訪形成人數相對比較多，確實有客觀原因，他比較方便到北京。但是我感覺作為我們黨和政府，不應該過分強調這個客觀原因，而是更多地來思考在我們的工作中還有什麼不足的地方，特別是我們有沒有失職的地方，去年以來我也分析了一下河北上訪的情況，大體是這樣的，一種是涉法上訪，就是打官司，他對打官司所判處的結果不夠理解，他可能要來上訪，但是一般因為他家離北京近，他就直接到北京來了，這個大體佔我們整個上訪量的60％。

　　白岩松：涉法的。

　　白克明：涉法上訪大體佔我們上訪量的60％，這是一部分。第二一部分，就是歷史遺留問題，比如説水庫移民問題，過去我們在50年代、60年代、70年代、80年代乃至90年代吧，修建了一批水庫，這個移民的補償標準在變，不一樣。

　　白岩松：變一次，他的心裏就動蕩一次。

　　白克明：特別是比如像我們現在這幾年三峽水庫移民安置得比較好，標準提高，它隨著社會發展了嘛，所以這是一部分，就是歷史遺留問題，這個大體恐怕佔到了20％左右。還有20％左右，就是屬於有的時候是各種各樣的矛盾，人民內部矛盾，有的時候是比如打工的和老闆的矛盾，你們不發給我工資，我農民工，你工資不給我，這種情況。也有就是村和村之間打架鬥毆這種問題，大體也有20％。我們從河北來説，我們從2002、2003、2004這三年集體訪是下降了，但是因為它離北京市近，有這麼客觀，我們在全國還是上訪總量是第一，總量冠軍吧，但是仔細分析我們集體訪是下降了。二一個，惡性的這種大的群體性事件上訪幾乎，從去年沒有發生一起。

　　白岩松：有很多人説過一句話我覺得非常地準確，他説解決上訪問題歸根到底是解決問題，然後就自然解決了上訪問題。今天我們現場就有兩位，我們先通過案例來了解一下，第一個有一個老上訪戶叫郝佔忠，您能不能先簡單地告訴我，您為什麼要上訪，怎麼解決的？

　　郝佔忠：我是河北唐山遷西縣太平寨石冒山鐵礦的礦主，我是在2003年8月份辦了一個領取河北省國有資源廳頒發的生産許可證，頒發證以後我就開礦，開礦以後這個礦區有個什麼問題呢？在我礦區的三分之一里有一個60多歲的老太太承包山，我想去開礦的時候他就阻止我，就躺著，不讓你開，造成到2004年，這個事情解決不了，我們在這期間總是跑北京，跑上訪，來回多次，不止多次了，來上訪，到2004年7月14號，縣委縣政府組織一次叫聽證會，信訪聽證會，把我們雙方招在一起，面對面地説了，説了以後，大傢伙，我們雙方都是上訪戶，也沒了意見，而且心平氣和的，過去在上訪期間我們誰也不跟誰不説話，因為都是本村人，誰跟誰也不説話，而且也有社會關係，誰也不理誰，開了以後雙方也沒有意見了，而且感覺信訪聽證會效果很好，信訪聽證會開完以後，當場拍案，就是打擊非法，保護合法的。

　　白岩松：問題解決了是吧？

　　郝佔忠：問題解決了，我們就感覺到信訪聽證會這個效果是非常好，而且體現到了公平、公開、公正的合法性。

　　白岩松：跑了好久的事兒，其實解決起來方法也不難，就是把你們召集到一塊，但是誰組織的？

　　郝佔忠：縣委縣政府，還有各個部門，還有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全部參加的這個會議。

　　白岩松：現在就安心地弄礦？

　　郝佔忠：現在礦也開開了，上訪的人我也給她安排上班了，解決了。

　　白岩松：大娘呢？

　　好佔忠：大娘現在在我村子當會計呢。

　　白岩松：又成一夥的了。

　　郝佔忠：又成姐姐了。

　　白岩松：正好旁邊這塊，我們有一位是魏縣邊馬鄉的黨委書記王志傑，我聽説針對信訪，你們簽了個責任書，能不能簡單跟我們介紹一下為什麼要簽，他要起什麼作用？

　　王志傑：這個雙向責任書是什麼意思？就是上面一來就是你反映的問題，然後上訪的人你的權利和義務是什麼，我鄉政府的權利和義務是什麼都加以明確，背面是上訪人須知，我們規定，一般問題來了之後要求追查一個月時間內給予解決，複雜問題，三個月內必須解決，如果解決不了，人家拿來雙向責任書，拿著咱鄉給你出的答覆意見書就可以往上走。

　　白岩松：就可以反過來批評您，處理您。

　　王志傑：一個是往上既要解決這個事兒，再一個往上可以告我們，告我們解決問題不利。就這個機制。

　　白岩松：白書記，你看，其實聽完兩位的介紹，我倒突然有感觸就是説，可能也有的時候，很多時候，包括是可能身邊的時候，冷臉或者説不幫著解決，我找不著説話，説理的人，我自然拔腿，我又離北京近，我就奔北京來了，看樣解決這個問題，首先要從身邊的人熱心起來和幫著他們去解決是特別重要一個通道。

　　白克明：你説的這個非常對，剛才這兩個例子實際上是説明了兩個問題，搞信訪聽證會，實際上就是我們黨委政府出面，採取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方式的一種，不要把矛盾搞激化，經過人民調節，群眾調節，按照法律把這個事情調節。

　　白克明：而魏縣這個例子它更多的就是説明，我們的黨委和政府要負起責，老百姓的問題本來有些上訪確實不是很大的事情，舉手之勞你都不願意，他只好抬起腿上北京。這就使我想到前年，春節我去城南莊，有個老百姓把我攔住了，怎麼呢？白書記，我這個幹了一年活，農民工，工資沒給我，我説誰欠你工資？説保定義縣的一個企業欠的工資。你像這樣的問題如果我們不及時給他解決，他很可能就為要這筆錢可以跑省裏，一直跑北京，完全可能，如果我們大家都負起責任來，確實該給他的錢我們給他，他還會上訪嗎？所以核心我們各級黨委和政府要為老百姓扎紮實實把這些問題解決好，我們要善於調處，所以我覺得遷西他們就創造了一種調節、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一個好方式，這樣的話就不存在上訪了，內部調節嘛。甚至也不用到法院打官司了，是不是？

　　白岩松：還有一個叫下訪制，就是由上訪變成下訪，它的效果怎麼樣，出發思路是什麼？

　　白克明：下訪就是去了解，首先了解了矛盾你才能夠解決矛盾，下去的目的就是了解，送上門服務，你有什麼困難和問題，能解決的我們給你解決，不能解決的我們給你解釋清楚，哪些是暫時不能解決的，以後讓老百姓心情舒暢，讓他知道。

　　白岩松：有的時候真是，可能找到一個官員的時候，一張笑臉，人家可能就回家等待去了，因為笑臉給人希望，有時候一個冷臉，人家可能買張票就到北京去了。

　　白克明：再加上河北這麼近，有時候不用買票，騎個自行車就到北京了，是這個問題。

　　白岩松：經濟方面我們要不斷地向前走，信訪量的問題什麼時候咱們能……

　　白克明：這個話我不敢説，但是我們要儘量做工作，我們有個想法就是使河北的信訪量，我們不好跟別人比，我們自己和自己比能不能逐年有所下降，這個我覺得應該是努力，經過努力是可以做到的。

責編：魏偉 　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