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訪問]專訪西哈努克 

央視國際 (2004年08月23日 10:02)

　　CCTV.com消息（高端訪問）：

　　

這裡是北京城中心地帶的一處院落，坐落于東交民巷。説到東郊民巷所有了解中國近代史的人都知道，這條街道在一個特定的歷史時期，記錄了中國結束封建王朝走向共和國的一段特殊的歷史。在新中國建立後的半個多世紀的過程中，這條街道也發生了變化，但是這個院落始終保持著原來的風貌，70年代中期，這裡住進了一個特殊的人物，他就是柬埔寨國王諾羅敦西哈努克。從此，這裡就在記錄著柬埔寨的變化，記錄著印度支那半島局勢影響世界的變化。今天，這樣的變化仍然在持續著，而幾乎每年都要在這裡居住一段時間的西哈努克國王也已經是一位82歲的老人。以下的採訪是近年來西哈努克面對媒體時間最長的一次採訪。

　　水均益：讓我們看一段錄像，還有這段音樂。這首歌名叫懷念中國。

　　西哈努克：懷念中國。

　　水均益：周恩來總理和您。

　　西哈努克：旁邊坐的是當時的首相。

　　水均益：這就是您從莫斯科到北京時建立的抵抗運動。

　　西哈努克：是的 ，周恩來邀請了戴高樂的外交官到機場，儘管來自金邊的消息説我已經被趕下臺，但是周恩來總理對我説，在您不在期間，將您推翻是非法的，是百分之百的非法，對中國來説，你永遠是合法的政府首腦，所以，我邀請了戴高樂的外交官在機場迎接您，您依然是柬埔寨的合法政府首腦，有一些外交使節沒有參加周總理安排的歡迎西哈努克的儀式，但許多使節到了場，這是一種巨大的支持，最後我們得到聯合國50多個國家的支持。

　　水均益：其實，國王陛下，您在莫斯科時，可以選擇飛往巴黎或北京，您為什麼選擇飛往北京？

　　西哈努克：在政變發生前，我離開金邊時，訪問巴黎也在我的日程上，在機場時，朗諾及其他一些人在機場歡送我，他們都雙手合十向我表示敬意，我無法想象他們會搞政變，他們當時還説，陛下，祝您在法國、(前)蘇聯、中國取得巨大成功，我的日程是正式訪問(前)蘇聯中國，當我到達中國時，中國政府和領導給了我全力的支持。

　　水均益：從現在看來，您當時選擇來中國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西哈努克：我可以選擇去巴黎，但我深信中國會繼續支持柬埔寨愛國運動，特別是支持西哈努克，另一點，我也不想放棄柬埔寨民族解放抵抗運動的傳統，去巴黎意味著我的放棄，放棄了為自由獨立解放的柬埔寨而奮鬥，法國不一定會支持我，只有中國會全力支持。

　　這場發生在1970年3月17日的陰謀的主角是西哈努克曾經十分信任的首相朗諾和副首相施裏馬達。這是一場有深刻國際政治背景，美國直接插手的政變，是冷戰時期美蘇爭奪印度支那的一場角逐。在此之前，西哈努克已經憑藉自己為柬埔寨做出的貢獻享有了獨立之父的崇高地位。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西哈努克通過自己的外交努力，使柬埔寨從法國殖民統治中擺脫出來，1953年11月9日，完全獨立獲得了主權。1953年3月2日，西哈努克宣佈遜位，王位由其父擔任，而他自己則專心從政並於1955年4月組建“人民社會同盟”，當年，經柬埔寨國民議會選舉，西哈努克當選首相。1955年萬隆會議上，西哈努克與周恩來總理建立了良好的友誼，他從中國的發展中看到了柬埔寨的發展道路。在其後的15年間，柬埔寨這個南亞小國成為了令人羨慕的“和平綠洲”。

　　1970年3月的政變，不僅是西哈努克在1941年成為國王之後所面臨的最大危機，而且使柬埔寨陷入血腥的戰火之中。當年的7月5日，西哈努克被金邊軍事法庭缺席審判，被判處死刑，夫人莫尼克被判無期徒刑，去國流亡。

　　然而，正是在那一年，西哈努克國王找到了他最可靠的朋友和第二故鄉，中國。

　　水均益：我給你帶來了一些很有歷史價值的資料帶，我會在這裡給您放一放。

　　西哈努克：我正在主持開國大典。那時柬埔寨人民把那段時間稱做我們的“黃金時代”。那時我們國家統一，而且我們在國家建設的各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進步。

　　水均益：您當時真年輕，真有活力。

　　西哈努克：那是40年前了，我已經老了40歲了。

　　水均益：您當時就跟我現在一樣大。

　　西哈努克：就像您説的，那段時間確實是柬埔寨的“黃金時代”，那時的柬埔寨也被稱作社會主義柬埔寨。

　　水均益：您當時崇尚佛教，推行的是仁恕政策，也強調國家的穩定。

　　西哈努克：我確實強調人們之間的互相幫助。根據佛教教義，富人要幫助窮人。所謂的“佛教社會主義”，其實和你們的社會主義差不多，大家要團結，貧富差距應該儘量縮小，應該團結在一起。富人不論是在道義上還是在規定上都應該幫助窮人。

　　水均益：實際上，就我所知，您領導下的五、六十年代也是柬埔寨的黃金時代，是一個和平美好的時代。

　　西哈努克：是的。我和周恩來總理閣下1955年在萬隆會了面，之後，他到柬埔寨進行了歷史性的國事訪問，他當時看到五、六十年代的柬埔寨是一個和平穩定的國家，是一個統一的、不再分裂的國家，人人享有充分的安全，他向尊敬的毛澤東閣下彙報了這個情況，在朗諾集團政變後，毛澤東説，朗諾的政變給柬埔寨帶來的是悲劇而不是發展，周恩來同志五六十年代年代訪問時看到的是一個美好的國家。

　　生性熱情浪漫，有著強烈民族自尊心的西哈努克始終在思考柬埔寨能夠永久地維護獨立嗎？這也是西哈努克在以後的幾十年裏思考和解決的主要問題。在贏得獨立後不久，西哈努克就為國家選擇了一條生存、發展之路--那就是中立。他要把柬埔寨建成亞洲的瑞士——永久中立國。

　　西哈努克的中立原則正式公諸於世，是在1955年4月的萬隆會議。這個雲集了亞非兩大洲已獲得獨立的國家領袖的會議成為了年輕的西哈努克親王在外交舞臺上嶄露頭角極好的場合。在周恩來、尼赫魯、蘇加諾、納賽爾的共同努力下，大會成功地通過了反映亞非國家共同立場的以中印兩國共同倡導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為核心的十項原則，西哈努克的中立政策恰好與會議的主旨相吻合。也許是觀點的一致，周恩來與西哈努克一見如故，從此開始了兩個人和兩個國家的友誼。

　　而在當時冷戰的背景下，正在越南戰爭泥潭中的美國，對西哈努克靠近東方，倡導中立不結盟産生了深深的焦慮。

　　水均益：國王陛下，在1970年發生政變之前，您預見到了發生政變的可能性嗎？

　　西哈努克：是的，有一個跡象。1958年，我是柬埔寨的首相，1955年，我退掉了王位。

　　水均益：那時一個非常勇敢的舉動。

　　西哈努克：我這樣做是為了更好得為國民服務，我領導的政黨贏得了大選，作為首相，我每年都去參加聯合國大會，1958年，我國的中立政策受到干擾，我會見了美國國務卿福斯特杜勒斯，當時，我們選擇做一個中立國家，我們覺得瑞士的中立政策很不錯，我們希望成為亞洲的瑞士，杜勒斯先生説，你們的中立政策很糟糕，因為它毫無意義，如果你們説你們是中立國，但又不和我們在一個陣營，不屬於自由世界，那你們就屬於共産主義陣營，我説，不，國務卿先生，我們的中立政策是真的，我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的國家都與我們和睦相處，既然中國把我們看作是一個主權國家，雖然是個小國，但能與我們平等相待，我們必須成為中國的親密的好朋友，如果美國不干涉我國的事務，那好，你們也是一個好朋友。

　　但是美國人並沒有成為西哈努克和柬埔寨的朋友。面對美國政府的多次勸説，西哈努克始終堅持自己的中立立場，1958柬埔寨與中國正式建交更是激怒了美國。此後，美國持續不斷地製造旨在推翻西哈努克政權的活動。

　　西哈努克：美國空軍部隊的戰機在60年代就已經開始轟炸與越南交界的柬埔寨各省了，其幌子是我們採取的中立政策是假的，事實是我們在外交上、政治上都支持越南共産黨，也就是南越民族解放陣線，因為在萬隆會議上，大家一致認為，我們必須團結所有為民族解放事業、為民族統一而奮鬥的人民，因此，我們支持中國有關台灣、港澳問題的立場，支持越南的國家統一事業，而美國人譴責我們的這一做法，並用飛機轟炸我們的一個地區，理由是我們在柬埔寨的土地上為越南共産黨提供了方便，指責我們的中立政策是假的，是越南共産黨的同夥。

　　水均益：這意味著在70年政變發生前，您已經意識到危險即將來臨。

　　西哈努克：美國人在50年代到1963年期間，每年向我們提供3千萬美元的援助，用於柬埔寨的發展，可這些援助都落入了一些軍事領導人、軍官的手中，顯而易見，他們是想扶持皇家部隊以便推翻我，從而改變柬埔寨的政策，在我們的軍官當中，越來越多人開始批評我的中立政策。1970年去(前)蘇聯之前，我已經和首相朗諾及其他官員有過交談，他們對我説， 先生，您不應該再繼續保持中立政策了，因為，共産黨很危險，我們是民族主義者，而不是共産主義者，要避免成為共産主義，我們必須站在美國一邊，只有美國才能救我們。因為他們都叫我爸爸，我説， 孩子們，你們錯了，我堅決拒絕改變我的政策。

　　西哈努克：什麼都沒有，因為我採取的是自由討論的方式，當我們討論這些問題時， 我沒有想象到他們會有能力來推翻我，因為，他們平時總是爸爸、爸爸，我實在沒有想象到。

　　水均益：也許，您太容忍、太寬容了，出於對佛教的信仰。

　　西哈努克：對，佛教的信仰，但我非常震驚。3月18日，我和(前)蘇聯總理科西金在一起，他拿給我看一個使館的電報，上面説，金邊發生了政變，他們希望將王國變為共和國，不僅要推翻我，而且要徹頭徹尾地和美國在一起，放棄中立，放棄不結盟政策。

　　水均益：您看到電報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西哈努克：我自然是譴責他們，3月9日，我到了北京，從莫斯科飛到北京，周恩來總理告訴，他代表中國堅決支持我，不管我是否做出決定領導反抗美帝國主義的鬥爭，我説，在柬埔寨已經開始抗議，已經有很多西哈努克的支持者，他們舉行了和平示威，但朗諾把他們全殺了，所以，我在北京向我的支持者和愛國者發出呼籲，不要和朗諾及其軍隊發生衝突，因為軍隊會拿武器殺了他們，我號召他們可以選擇叢林遊擊方式抵抗或承認新的政府，所以我的一部分人承認了新政府，另一部分人決定開始暗暗地抵抗。在過去，我們已經抵抗了各種各樣的侵略，抵抗已經成了我們的傳統，並不是我的發明，它是柬埔寨人民的傳統。

　　1970年5月5日，西哈努克在中國組成了柬埔寨民族團結政府，積極組織柬各界力量開展抵抗運動。1972年2月至4月，西哈努克和夫人莫尼克從北京出發，穿越了著名的胡志明小道，在柬埔寨的解放區逗留了一個月，第一次在解放區召開了政府內閣會議、視察了，藝術宮殿——吳哥。4月11日回到北京。西哈努克的解放區之行，使美國和朗諾集團宣稱的解放區很小很少，西哈努克一回到柬埔寨就會被捕的言論遭到粉碎，提高了柬民族團結政府的國際威望。西哈努克自己也將這次視察稱為自己一生的榮耀。

　　水均益：國王陛下，我注意到了您多次強調抵抗這個詞，在您漫長的政治生涯中，您有過放棄的念頭嗎？

　　西哈努克：我必須承認，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猶豫，我從來沒有猶豫過，這是我的本性。

　　水均益：1973年，您通過“胡志明小道”回到柬埔寨，我想那肯定是一次勇敢的、充滿艱險的旅程。

　　西哈努克：這兩幅畫就是1973年在解放區拍的照片，我夫人站在吳哥窟前面，這一幅是我本人。

　　水均益：這是您當時回柬埔寨時拍攝的。

　　西哈努克：對，1973年，我必須向全世界和柬埔寨人民表明我還是可以順利地回到解放區的，可以在解放區進行視察的，國內的抵抗力量希望我成為他們的代表，成為柬埔寨在國際舞臺上的象徵，就算我待在北京，我也必須表明我能夠回到柬埔寨。

　　水均益：旅途很艱險嗎？

　　西哈努克：非常危險，美國人繼續用飛機轟炸柬埔寨，不分晝夜地轟炸，但高棉武裝非常有經驗，把我的旅程安排得很好，他們知道什麼時候應停下車躲藏起來，因為他們掌握了美國人的轟炸習慣，哪幾個小時是轟炸，哪幾個小時是給飛機加油，我們已經完全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繼續走，什麼時候應藏起來。

　　水均益：你們很聰明。

　　西哈努克：很聰明，他們每天都這麼做，很有意思，很幸運。

　　水均益：所以您很幸運地通過胡志明小道到達了柬埔寨。

　　水均益：之後，您是如何繼續抵抗運動的，您遇到了困難嗎？

　　西哈努克：幸運的是朗諾政府並沒有得到大多數人民的支持，朗諾的軍隊很腐敗，他們也不善於打仗，我們的抵抗運動戰士很出色，戰爭經驗越來越豐富，越來越有效，我們的三分子二的國土獲得了解放，只有金邊和其他一些城市尚未解放，周總理告訴尼克松你們應將軍隊撤出柬埔寨，讓印度支那的柬埔寨，越南、老撾自己解決，很明顯你們將在柬埔寨戰爭中失敗，為了你們自己的尊嚴和臉面，與西哈努克接觸，我親自提出了談判建議，華盛頓回復説，我們與西哈努克毫不相干，這是一個大錯誤，---我那時已經很肯定我們一定會贏，我在北京向柬埔寨人民和全世界發表聲明時指出，我們將贏得戰爭，那不是宣傳，實際的趨勢就是那樣。

　　1975年4月，柬埔寨各方抵抗力量經過5年的戰鬥已逐步在全國範圍內控制了局勢，4月17日，朗諾政權被推翻。1976年1月民主柬埔寨成立。但隨後，掌握政權的紅色高棉組織實施了一系列極左的政策，使剛剛脫離戰火的柬埔寨人民再次陷入了災難，西哈努克和夫人更是遭遇了數年的軟禁生活。

　　僅僅兩年多之後，由於柬埔寨和越南的邊界衝突不斷加劇，越南的10萬軍隊在1978年12月25日到1979年的1月7日的13天中，發動了一場典型的閃電戰，對柬埔寨全境發起進攻，並迅速佔領了民主柬埔寨的首都金邊。西哈努克再次前往中國，在那裏他再次舉起抵抗侵略，維護民族獨立的大旗，1982年6月，在西哈努克的努力下，柬埔寨國內的三支主要抵抗組織達成建立民主柬埔寨聯合政府協議，號召動員一切力量，共同鬥爭，把柬埔寨從越南侵略者手裏解放出來。曾經把美國拖入泥潭的越南,在柬埔寨陷入了10年戰爭的泥潭。

　　在國際社會的積極斡旋和持續的努力之下,經過長達5年多的艱苦談判， 1991年，柬埔寨各方和越南方面終於在巴黎簽署了一系列有關結束柬埔寨衝突的協議。1991年11月14日，西哈努克登上中國民航的一架專機，結束了長達13年的流亡生活。巴黎和平協議的簽署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柬埔寨整整延續了13年的戰爭、混亂所帶來的柬埔寨內部各派別之間的矛盾衝突。而西哈努克始終以自己崇高的威望努力平衡和消除這些矛盾和衝突，發揮著無人可以替代的作用。

　　水均益：國王陛下，您的生命與柬埔寨的命運緊密相連，為何在過去漫長的歷史上，柬埔寨經受了這麼多的戰亂和苦難？

　　西哈努克：柬埔寨遭受混亂和苦難，原因之一是我們的地理位置，處在泰國和越南之間，自吳哥王朝的輝煌時期以來，我們就與別人發生衝突，我們那時曾經是帝國主義者，由於我們的帝國主義行經，我們犯了錯誤，野心太大，我們對泰國、越南、老撾的部分地區實行了殖民統治，起結果就是激起了受殖民統治泰、越等人民起義、抵抗，他們開始報復，我們不得不從他們的國家撤出，從而變成一個越來越小的國家，其次，外來勢力對柬埔寨內部事務、內部生活的干涉導致柬國內矛盾四起，他們只考慮他們自己的利益，戰略的、經濟的、意識領域的利益。目前，我們有了和平和穩定，在洪森首相及其政黨和拉那烈王子的協助下，我一直致力於這一事業。

　　2003年7月柬埔寨舉行了巴黎和平協議簽署以來的第三次大選，在組建聯合政府的過程中，西哈努克國王發揮了無可替代的作用，此時的柬埔寨已經享受了難得的將近10年的和平時期，走上了發展之路。

　　西哈努克國王，曾經多次坦誠地評價自己，生來就是個藝術家，然而命運卻使他成為歷經坎坷的政治家。柬埔寨的特殊歷史展示了冷戰前後國際政治的風雲變幻，西哈努克國王的獨特經歷和風格，使世界充分了解了創造了吳哥文化的高棉民族，西哈努克是當代柬埔寨的驕傲。

　　如今，中國依然是老國王最喜歡休養的地方，這裡不僅有他熟悉的值得回憶的一切，而且還有他最值得懷念的老朋友。今年的8月22日是中國的一代偉人鄧小平誕辰100週年的日子，82歲的西哈努克親王接受了中國媒體的採訪，回憶了與一代偉人鄧小平具有歷史意義的幾次會面。

　　西哈努克：在1973年的時候，我第一次和鄧小平閣下見面。那時候，尊敬的周恩來閣下來北京的機場接我，到機場迎接我的還有鄧小平閣下。當我和我的夫人下飛機的時候，周恩來閣下跟我擁抱，迎接了我和我的夫人，接著我就和鄧小平閣下擁抱。鄧小平閣下對我非常親切熱情，因為他非常了解我的經歷，我也很了解他的經歷，所以我們一見如故。

　　1982年10月31日，是我60歲生日。鄧小平閣下為我的生日舉行了一次宴會，鄧小平閣下知道我喜歡四川菜，就特別準備了四川菜。當時我非常高興。這又是一個記憶。我和鄧小平閣下被安排在同一個桌子，鄧小平對我説，西哈努克親王一直沒有忘記中國人民。我也對鄧小平閣下説，中國人民也沒有忘記我們。

　　從西哈努克與周恩來總理在萬隆會議上的第一次擁抱開始，柬埔寨和中國就開始了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友誼，儘管歷經滄桑，卻一直不離不棄。如今，當年風度翩翩的少年君主已經成了病魔纏身的老人，那些曾經和西哈努克一起戰鬥的老朋友也都一一離開人世。現在，在東郊民巷的他的第二個家裏，西哈努克國王正在撰寫自己的回憶錄，記錄自己親身經歷的歷史。

責編：張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