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連線]公正公開 司法為民

央視國際 (2004年03月12日 12:16)

　　CCTV.com消息（時空連線）：剛剛過去的2003年，中國的司法領域正在發生“以人為本”的重大轉變。針對近年來在刑事訴訟領域存在的大量超期羈押現象，高法、高檢、公安部合力治理這一頑症。截至去年年底，全國共有4100件超期羈押案件得到了清理。

　　

同時，“以人為本”的思想在立法領域也得到了充分的體現，老百姓的各項權益正在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和保障。2003年3月，湖北青年孫志剛被收容後遭毆打致死，這一事件在全國引起了強烈反響。6月，溫家寶總理簽署國務院第381號令，公佈施行《城市生活無著的流浪乞討人員救助管理辦法》。在這一年中，《居民身份證法》、《行政許可法》、《道路交通安全法》等法律的相繼出臺也鮮明的傳達出立法為民的信號。

　　此外，在2003年，司法部門還判決了一系列社會影響廣泛的大案要案，這些案件引發了民眾和媒體的空前關注，通過這種關注人們發現，普通百姓的呼聲與權利已經越來越被重視，而司法公正的進程也正越來越多地展露於民眾的監督之下。

　　白：接下來我們就連線在現場的躍軍，躍軍，你好，根據你在現場的感受，今年的兩高報告有什麼特點，你對報告中的哪些部分印象深刻？

　　王：岩松，你好，應該説兩高的報告在歷次的兩會當中，都是備受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關注的，用他們的話來講，司法的公正實際上是維護我們社會公正的最後一道屏障，對於今年的兩高報告他們也做出了評價，比如對最高人民法院的這個報告，他們覺得有這樣一些特點，第一個最高人民法院的這一次報告，並沒把全國的整個司法工作作為報告的重點，而是把最高人民法院自身的工作作為了重點，這是一個很大的特點，有的代表覺得這些做法實際上更符合對同級人大的一種負責的一個原則，另一方面也有一些代表提出，如果這種做法在全國很多地方鋪開來之後，由於地方上的一些人大在很多方面不完善，可能會造成對地方法院的監督不利，另一方面一些人大代表覺得，這個報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把成績和問題劃分的比較清楚，一目了然，比如説最高人民法院在去年，向在審判監督包括司法解釋方面做出了很多工作，但同時老百姓所提到的告狀難，包括一些法官素質不高的問題，也在這個報告中非常清晰的列出來，應該説對於整個去年工作的成績包括問題都提出的非常鮮明。

　　白：躍軍，代表對最高人民法院的報告和去年的法院工作有些什麼評價？

　　王：代表們通過高法的這個報告，同時也對他們過去所作的一些工作做出了相應的評價，比如説最高人民法院在審判和審判監督方面做了一些工作，像去年一些中級法院包括一些高級法院所做出的一些案件，高法啟用了再審程序，從而保證的這些案件審判的公正性，這是代表所提出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在去年的工作當中，最高人民法院開展了全國性的司法大檢查，包括抽查，包括重點檢查，包括地方法院之間的交叉檢查，應該説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第三方面很多代表對超期羈押問題非常關注，覺得去年在法院的系統當中，解決超期羈押這個問題作了很多工作。

　　主持人：好，今天請進我們演播室的是最高人民法院的副院長沈德咏，非常歡迎您，我回頭看結束的2003年裏頭好像社會各界媒體各個方面，對我們法院的工作越來越關注，議論的聲音也非常多，在越來越大的關注聲音中，對人大代表和老百姓做一個這樣的報告和回顧的時候，壓力會不會比以前更大？

　　沈：壓力是客觀存在的，首先必須面對這個現實，這個壓力，我們儘量把它轉變為一種動力，如何在這種社會公眾高度的關注之下，我們盡最大的努力，把案件審理好、執行好，確保司法的公正，維護社會的公平和正義，這是我們司法的根本目標。應該説去年我們一年的工作，都是圍繞這麼一個根本的目標展開的。

　　主持人：比如説現在大家在解讀兩會的報告也好，或者其他的情況，願意用亮點、關鍵詞這樣的方法去回顧，你也用同樣的方式會怎麼評價去年的工作？

　　沈：亮點很多，有三點可以作為評價最高法院工作和全國法院工作亮點。一個亮點，提出了司法為民的要求，這個要求的提出，一方面是進一步豐富了司法工作的指導思想，豐富了這個指導思想的內涵，同時也使司法工作更加體現以人為本，以民為本的思想，體現了司法的人文關懷。

　　主持人：這是第一個，司法為民，第二個呢？

　　沈：第二個，我們去年進行了公正與效率司法大檢查。這個由最高人民法院來組織發動，統一部署、統一安排的自上而下的在全國法院系統進行司法的大檢查，可以説是建國以來第一次。

　　主持人：第一個司法為民，第二個是進行了司法大檢查，而且是建國以來這麼大規模的第一次。第三個呢？

　　沈：第三個亮點就是清理超期羈押的刑事案件，應該説這樣大規模的利用了半年的時間，全國性的進行清理，當然不是我們一家，公檢法三家都在進行清理，這也是建國以來第一次。

　　主持人：接著針對第三個亮點有一些問題，也是大家非常關心的，因為去年這條新聞一齣來的時候，媒體的關注度非常高，當時肖揚院長出來，而且用非常嚴厲的語言説法制國家怎麼能容忍這種現象存在呢，形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在哪兒？

　　沈：超期羈押的問題應該説由來已久，可以説是司法領域的一個頑症，建國以來這個問題可以説是不同程度持續存在，我想這個成因非常複雜。我也思考了一下，我想至少要從兩個方面進行分析，一個是客觀方面，一個是主觀方面，兩個方面的原因導致超期羈押。客觀方面看有三點我認為是比較主要的，第一點就是現行法律規定的這種辦案期限有不合理之處。現在我們的一般案件經過兩審終審制，一審期限只有一個半月，二審的期限也只有一個半月，就是這個案件要經過兩審也只有三個月的時間，重大複雜案件，依照法律規定可以延長，那麼要經過高級法院批准才能延長，相對延長一個月。可以説一般的案件，法律關係比較簡單的、輕微的案件，五個月走完二審是正常的，這個時間足夠了，但是相對相當多的重大複雜疑難案件來講，這個時間遠遠不夠。第二點就是改革開放以來重大複雜疑難案件增多，特別是新類型案件增多。法律關係趨於複雜，在我們審判工作上，對審理的工作難度加大，過去的案件可能很快就處理完了，現在要花很長時間，包括開庭的時間，一開庭，連續開兩三天是非常正常的，重大案件，或者涉及多罪名，多個人，犯罪時間很長等等，我們在分析超期羈押原因的時候，因為案件重大疑難複雜，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審理，造成超期羈押佔60％以上，這是主要的一部分。第三個客觀原因是案件數量比較多。肖揚院長講了去年是73萬多件，事實上每年都在70萬件左右，居高不下。

　　主持人：主觀呢，要對自己説。

　　沈：主觀原因，我認為首先是受到傳統的有罪推定觀念的影響，在審判過程當中，對那些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的案件，依法應該宣告無罪的案件而不敢宣告無罪，不敢依法判決，不敢放人，甚至不敢改變強制措施。在清理過程當中我們發現超期羈押三年以上的，絕大多數都屬於這種案件，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現在肖揚院長提出的是有罪就判，無罪放人。 但是實際上這類案件並沒有做到有罪就判，無罪就放，證據不足既不能判，又不敢放。

　　主持人：這是第一個。

　　沈：第二個原因就是依法保障人權的觀念沒有確立下來。國際通行的做法就是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囚禁，他叫囚禁，我們叫羈押。這個不能作為一般規則，我們國家正好相反，羈押是一般規則，取保候審是例外，只是補救措施，正好相反。

　　主持人：客觀談了三點，主觀是否也有三點？

　　沈：第三點涉及我們自身的原因，我們確實也有少數法官素質偏低，審判水平不高，一個案子到手以後拿不下來，花的時間太多，造成這個案子久拖不解決。

　　主持人：老百姓可能一談到超期羈押，有幾個問題非常關注，第一個他馬上就想會不會使很多壞人，老百姓常用這樣的語言，很多壞人拿他沒招，沒有證據，都放回我們的身邊來了嗎？

　　沈：我們講的打擊犯罪和保護人權是統一的，我們在清理超期羈押的過程當中講的很重要的一條原則就是依法審定，一個人有沒有罪，經過法院的有罪判決審定之後才能認為是犯罪人，未經法院的判決，任何人都不能認為是有罪。你剛才講的這種社會的觀念，認為他有罪，你放到我身邊，這只是社會傳統的一種看法，從法律地位來講不是一個有罪的人，法律上認為不能證明有罪他就是無罪的。

　　主持人：我在網上還看到一個，包括手機短信中，觀眾朋友因為知道要進行兩高報告，人大代表、老百姓都要面對他，網上、手機上有一些觀念非常有意思，他們説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一個半月，比如按您剛才説的時限，一審，到期了沒有找到充足的證據給他放了，再給他找回來，再一個半月？

　　沈：過去我們抓一個人不敢放，不能放，放了受到的壓力也非常大，現在應該樹立這麼一個觀念，抓抓放放是正常的。從國外看，有證據把他抓進來，法律能證實它有罪就證實，沒有罪就放了，下回有證據還可以抓回來。

　　主持人：但是必須有新的證據。

　　沈：對，必須有新的證據。

　　主持人：還有人們議論這樣的問題也非常有意思，説解決超期羈押，挺高興，用您剛才的數字4000多，涉及7000多人，該判的判了，該回家的回家了，的確存在一些由於長期的超期羈押，真的沒有罪，很無辜，很冤，會不會給他一些賠償？

　　沈：要看國家賠償法的規定。我們是1995年頒布了國家賠償法，1995年之後，這個案件，如果造成了超期羈押，確實是無辜的，就必須賠償，他有權申請國家的賠償。

　　主持人：其實我們也知道在準備這個採訪過程中我們也看到，其實我們對超期羈押的問題，從高院的角度，公安系統和檢察系統，對這個問題不是從去年開始的，之前發了很多文，領導很重視，大家很關心，但是總是解決了一段又反彈了，這次力度很大，説的話很硬，會不會反彈？

　　沈：關鍵看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力度怎麼樣。我剛才講了，三個機關，公安、檢察、法院三個機關必須加強協調和合作，因為刑事案件，當然我講的是公訴案件，是我們三個機關分工負責來辦理的，哪一個環節上工作沒有做好，都可能成為産生超期羈押的一個誘因。

　　主持人：表面上關於超期羈押的問題探討了這麼多問題，但是您背後覺得時代發展到2003年、2004年，我們開始下了這麼大的氣力來關注超期羈押的問題，可能只是一個浮出水面的一大塊，背後真正的變化是什麼，是什麼樣的變化導致我們必須關注這樣的問題？

　　沈：應該説這是我們國家法制完善，政治文明建設發展的大背景下的一個反映，清理超期羈押這個行動是在這個大背景下進行的，説明我們國家政治文明建設、法制建設的發展和進步，是這樣一個標誌性的事件。

　　主持人：好，非常感謝您來到我們演播室接受我們的採訪，謝謝。

　　1 進入2004兩會專題

責編：常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