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時空]傳習館(中)
央視國際 (2003年12月14日 17:47)
CCTV.com消息(東方時空):雲南旅遊歌舞團的訓練基地是一個居民小區的幼兒園,傳習館解體以後留下來的人呆在這裡已經4個多月了,他們除了知道田豐已經沒錢養活他們之外,對其他的事情一無所知,在這個地方惟一可以讓他們安身立命的還是在傳習館學到的那些東西,在傳習館的學員當中,葉秀麗屬於不太引人注目的那種,16歲那年她來到傳習館,而這一年她已經22歲了。
學員葉秀麗:我一直相信這個傳習館真的一定會像我們想像當中那個樣子,一定會有一天的,一直像這樣認為,反正田老師心腸比較好的我覺得,大家都比較信任他,又信任又崇拜,一直都相信他的話,對傳習館充滿信心,也對田豐充滿信心。
田豐給學員上課:每一個人都有理想,這種理想決定著他的努力和判斷的方向,你比方説我們現在的工作就是保存我們祖宗世世代代傳下來的文化財産,假如沒有這個理想,那麼碰到一點小事,一點小問題,他就會背叛自己的理想,走向另外一條路,他就不可能戰勝物質的誘惑和眼前利益的誘惑,我想你們假如真正認識到,都會有一個正確的選擇。
傳習館老師:學了這幾年的東西,很多很多都是不學習不操練就還是會忘記的。
雲南旅遊歌舞團團長王紅雲:其實田老師在做這個傳習館的時候呢,他也是很矛盾的,到底是走市場,還是弄成一個科研所搞學術,他也很矛盾的,但最後他的整個行為呢,實際上他也在走市場,因為他前後跟一些,也找了一些合作者,有一些合作者也投了一些錢,作為田老師本身來講呢,我覺得呢,他經營的意識很淡薄,他是搞藝術的人嘛,但是又不希望把這些東西都放出去,就覺得一放出去以後,可能傳習館就面目全非。
當政府撥給傳習館的4000畝土地到位以後,試圖與田豐合作的投資者紛沓而至,優秀的民族文化經典加上山清水秀的土地,對以旅遊經濟為支柱産業的雲南來説,其利潤空間是可以計算的。
商人和田豐的對話:因為田老師我接觸以後,幾次來了以後,也有其他企業來,但是有的呢吹個牛放個話就走了,因為我們是文化人,我們知道應該怎麼去發揮自己的優勢,按説現在國外,商和儒必須要結合,也並不説你非要去出雜誌,拍電影才能賺錢,不是,是你要把經商的思維和儒家思想結合在一塊,我們用文化傳播做先導,在這個基礎上,或者是在這個幌子底下,我們還可以做很多事情啊,現在講起來啊,要有經紀人。
這期間,不少商家採取長線經營策略,給予傳習館相對現實的資金支持,以換取將來在民族文化保護區的經營份額。但不久以後,一家曾經向傳習館提供主要資金支持的公司將田豐告上法庭,理由是違約,官司打了兩年多,田豐最終敗訴,法院隨即查封了傳習館的部分財物,打官司的過程對田豐打擊很大,據説他從此再也不敢輕信任何人對傳習館的許諾。
田豐:原來有很多合作的人,比如説一些有識之士給錢,你比方説西部公司,他們拿錢養活了半年多,山林公司不是合作養活了一年嗎,但為什麼山林公司現在又要去法院告呢,他這個就説明他並不理解,他來合作的目的是什麼,他是來搞事業,他假使是為了自己賺錢,那是不可能的。
從這時開始,支撐傳習館惟一的資金來源就只剩下田豐的稿費了。
學員葉秀麗:到底為什麼我們也曉不得,好像這個傳習館在我們心目當中一年比一年差,好像這個信心是一年比一年沒有了一樣。
旅遊歌舞團是一個為雲南旅遊業服務的商業演出團體,常年靠一台叫《彩雲南現》的歌舞節目為生,這裡的演員是靠節目的時間長短拿錢,在傳習館的20多個學員當中只有少數人可以參與到這臺節目當中,畢竟很多學員的體型身材和舞臺的要求相距甚遠,加上春天是旅遊淡季,總時長只有5分鐘的節目每個月要花費1萬5千塊錢的勞動力成本,讓團長王紅雲很為難。
雲南旅遊歌舞團團長王紅雲:企業就是企業,現在在做一種市場的運作,那麼作為演員來説,作為我們團的演員,特別幹部,意見是比較大的,他們很不理解,非常不理解,但作為我來講,我還是有一種希望,所以有一天我和田老師也談了,我説你要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到底這個傳習館什麼時候可以做起來,還能恢復,他沒有正面回答我。
阿牛所在的這個餐廳因為不賺錢很快就要被轉包出去,他馬上又要離開這裡去另謀生路。
土著巢廚房阿牛:隨便要什麼。
廚師:要肉嗎?還是要白菜?
阿牛:要點白菜就可以了,其他不要了。
廚師:又沒錢了?
阿牛:是啊。行了。
廚師:還要什麼?
阿牛:不要了,其他都不要了。6毛錢。
金沙小區旅遊歌舞團宿舍
阿牛:楊師傅從那邊進來,那邊嗎,從這邊進來,很熱鬧啊,很熱鬧啊,老施,很熱鬧啊,你好,你好。
老施:阿牛,你這幾天不在小石壩那邊了嗎?
阿牛:在啊,在那邊啊。
老施:在那邊多好啊。
阿牛:我好什麼,大家以為我有多好,我們紙煙都抽不起了,分文錢都沒有,真的不騙你,我們紙煙都抽不起,窮死了我們。
老施:你還能抽紙煙?
阿牛:現在旅遊藝術團給你們工資嗎?
老施:工資怎麼不給,工資不給怎麼活。
阿牛:一個月五、六百嗎?
老施:前個月我們幹了18天是90塊錢。
阿牛:一個月90塊錢?
老施:不是,是18天。
阿牛:一個月你們總共是得多少錢?
老施:曉不得,也從沒有領過。
阿牛:只是90塊錢?
老施:90塊錢。
阿牛:那現在和田豐還有聯絡嗎?
團員:沒見過,我們不知道他躲在哪
團員:説句心裏話,不是我不高興,人心隔肚皮啊,你看,去年10月份説沒有錢了,來和旅遊歌舞團合作,把我們安排在這裡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沒有回音了。
團員:説哪天有錢什麼時候來接你們,但哪天有錢我們也不知道啊。
團員:現在我們在這裡,傳習館得消息一樣都沒有,田老師在這個問題上,他應該是解散也可以,現在不行了,跟我們説個明白,我們也沒什麼事情,但是什麼都不説。
團員:幹到這個地步是誰都沒想到的,意想不到,多少錢都沒什麼,這個事業要保持下去的,我們這些人忠心耿耿的,可現在四分五裂的,一邊去一個,是啊。
團員:剛來的那幾年他説的話相當漂亮,個個都相信得不得了。
團員:他天天説5年以後,6年以後,你們有美好的家庭,在車鵝那個地方建成了,每一個人有一輛小轎車,保存文化,保什麼。
團員:現在想回家也不好意思回了,是啊,就是這點難了。
團員:幹這幾年,跟他的心一樣,這個傳統文化有宏偉,有多好,有多好,現在,幹成了一泡雞屎。
在這個春天裏,田豐一直都在雲南哀牢山的民族地區采風尋訪民間藝人。
田豐和民間藝人的對話
田豐:我們這次來的意圖就是要發現純正的民間藝術家,那麼準備今後在金平,一個很好的點,就是溫泉那個地方建一個民族的傳授的一個環境,就是世界各國的一些對民族文化很喜愛的人,都可能到這個地方,那麼到這個地方來了以後必須要學習這些純正的民族文化,因為他們歲數都大了,年輕的那些人都不行了。
田豐:你多彈點,多彈點各種各樣的調子,我就回憶起那個時候了。
為了給孩子們增加一點收入,王紅雲又給孩子們增加了一個節目,並根據舞臺的需要對唱法和跳法都做了改動,田豐倡導的求真禁變的傳習宗旨從這個時候開始動搖……
田豐這次采風的主要目的是建立一個國際傳習學校。
田豐:這也是幾年的教訓嘛,你想想看這些學生們到了一定的程度,他接觸城市生活各方面,他就會有種心態的變化,他對傳統文化的認識並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覺得能夠到城裏面來,靠近城市,能夠來學習一點東西,而且沒有任何生活負擔,在這個地方可以學到一點本事,再加上每個月待遇逐漸增長,所以他覺得慢慢還可以適應,但是呢,隨著現在這個經濟社會的發展就感覺到很多地方不夠滿足,他們就往城裏跑,所以現在到民族村,到歌舞廳啊,對這地方放接觸多了以後,就想到這些地方去,所以這裡面也帶來了很多苦惱和問題,就是培養了那麼多年,本來是共同來搞傳統文化的保護事業,但是他們並不是想到這一點,他們想到個人多一點,所以感到很痛心,現在想的就是另外的辦法,就是培養世界各國的一些對傳統文化、對民族文化愛好的一些人,他到這兒來,因為經濟上他可以給予支持,那麼這樣的話,反過來我們就可以達到我們的目的,否則的話,現在我們光是靠我們農村來的孩子們,把他們作為主要的,這樣的做法我們壓力很大,負擔很重,而且最後搞到最後沒有經濟來源的時候,這個學校就結束了。
很少有人了解傳習館消失的真正原因,文化商人殷曉俊在投資傳習館的過程當中目睹了傳習館最後的時刻。
殷曉俊:説起來太淒涼了,王紅雲啊,我們覺得這個事情不要停掉。
王紅雲:那肯定,我們好好設計一個模式,然後繼續幹。
殷曉俊:所以我就説我現在是接力棒,我只是接了個接力棒,後面要趕快有人接上我。
王紅雲:好的,好的,
殷曉俊:經濟的問題固然是問題,但絕對不是最致命的問題。你在倒下去,真就是沒個窩了
王紅雲:這種時候倒不下去,我是倒下去都被人們支撐起來,知道嗎,也不能倒下去,因為這些事情太重要了,對他們來説太重要了。這是我們紀錄的最後一次演出,對 99年的12月9號,他們都不知道,一個都不知道後面的結果是什麼。
王紅雲(錄像):那麼今天也是你們目前放假前的最後一場演出。
田豐(錄像):完了以後,等他們回來以後,大概在1月20號吧,然後再回來,回來以後還到歌舞團嗎,到藝術團去,還在那邊,因為這樣可以保證生存嘛。
殷曉俊:民族傳習館為什麼突然間今年年初就全部消失了,我覺得按原來的設計還是可以延續一段時間的問題就出在田豐過於計較自己的商業得失,98年的時候,他們這一套藍圖還是感染了很多企業家的,我們知道的包括正大集團都準備和他們合資,按照他的民族大區的保護,在5000畝地的地盤裏面把各民族村寨都做一個模型在裏面,都準備投資,這些大的財團過來投資,甚至資金都開始一步到位了,而且投資他們也簽了個協議,這個協議的原本我看過,協議把字都簽好了,第二天田豐反悔了,反悔的原因非常簡單,他説他要控股,要佔到51%的股,那麼大家就問他你用什麼來入股呢,他説他的思想,人家説思想也可以評價,這個項目投下去大概要一億多人民幣,你的思想難道值5000萬嗎,所以最後人家一看,跟你田老師今天簽的合同明天就可以推翻,無法合作下去,所以的話就全部撤走了。
學員們不知道那個可以改變他們人生的夢想是怎麼與他們擦肩而過的,從一片凈土到都市的喧囂、從無憂無慮到生存的艱難,身邊的一切都讓他們無所適從,在城裏人的眼裏,他們是一群奇怪而又另類的人。
雲南旅遊歌舞團團長王紅雲:來到我這個地方以後,他們也很灰心,就是明顯的可以感覺到這種精神面貌、精神狀況馬上就明顯的下降,不像過去在傳習館,我們一到那裏,他們就唱啊,哎呀,你會覺得清澈,這是誰也抗拒不了的,整個社會都在發展,他來到大城市裏邊,他不可能腦袋還在想著反正50塊錢就行了,你給我吃吃住住就行了,不會的,他看到周圍的人穿的衣服,他看到別人每天在館子裏吃著飯,她看到別人用化粧品,這些,他是個人啊,所以他現在唱歌都變了,就是過去那種泥土的味,那種鄉村的感覺,那種山寨的感覺越來越少了,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事情。
學員葉秀麗:處境還是很不好現在,真的有的時候氣頭上,今早上我都想了一下了,不如回家去算了,但是轉過來想想又是,出來了這麼多年,你像這樣一下子放棄了,回家去了,這些6、7年的血汗就全部都毀掉了,還是覺得有些不合算,現在有點矛盾。
現在田豐又找到了新的投資商,這位何廠長給田豐投了150萬在昆明城裏購置房産,辦一個音像公司,為了不和過去的官司糾纏在一起,公司的法人並不是田豐。
田豐:不是放棄他們,因為我現在養活不了,所有來的人一分錢都不要,反而養活他們,還給他們錢,但是你知道錢的觀念,現在是你給我比方説再怎麼給,你給我300塊錢,他那個地方給我500塊錢,他就選擇那個500塊,這是正常的,他們這些走的人當時沒有讓他們去旅遊藝術團的人當時特別的不高興,非得要去,比如説女朋友去了,自己就跑到那個地方呆著了,不呆在傳習館裏了,有很多人是自己跑到那裏的,沒有讓去的也去了,我説這些學生,他雖然走了,人應該説還是好的,是不是,他只是為了生存,為了獲得更高的利益,這是正常的,所以我就説這個事業並不是我個人力量能夠做的,必須靠社會上的一些有識之士的一種關注,那麼現在這種做法它也是關注的一種做法,你假如説我就把拿錢來養活這些人,我不可能因為是有錢了,我給你一個月1000塊錢,不可能的事情,是不是。
為了能在城裏生存下去,阿牛想組織傳習館的老學員成立一個自己的舞蹈團,這天他約了旅遊歌舞團做市場營銷的經理高敏,想請她做自己的經紀人。
阿牛和高敏談話
阿牛:其實我們兩個只接觸過一次。
高敏:是,是,一次。
阿牛:真的只有一回,我總認為一次,並不能代表沒有緣分,我總認為你不是那種一般的女人,不是那種花花綠綠,不是那种女人,因為我相信我的直感,所以才和你……
高敏: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阿牛:我的想法就是,第一就是能夠我們把一個團拉起來,以人養人,開始的時候靠演出賺一點錢再增加,慢慢發展,因為任何人都不會拿一筆錢來給你做事情,先要做起來,任何時候都要做,再困難都要做。
高敏:那我在你這裡可以幫你做什麼呢?
阿牛:你現在是要指揮我,聽懂了嗎?你來指揮我。
高敏:指揮你怎麼做?
阿牛:你只需要指揮我該住在哪,那些人讓他們住在哪,這麼訓練,在那裏訓練,但是你有沒有困難我不清楚。
高敏:有演出證嗎?沒有嗎?
阿牛:這裡面演出要演出證嗎?
高敏:當然要啦。你要辦演出證就必須有個公司。
阿牛:那現在我們還沒有開始,怕什麼呢?現在跑場的人多得很,我們力量也小,要是辦到了再跟他們申請,做演出證。
高敏:你的意思是説我們是拉一個隊去演出,就是跑場,這種目標很低,只是賺錢。
阿牛:現在做什麼事情都必須面對現實,從現實開始做起,將來怎麼發展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面臨的事情就是把這些人怎麼養活。
高敏:其實我這樣想,如果是這樣你還不如來考考我們團,來我們團還會更好一些,這和你自己想的目標還更接近一些,真的。
阿牛:考團?
高敏:就是來我們這個團,進我們這個歌舞團來表演。
孩子們終於可以拿到每個月500塊錢的工資,但去掉伙食費和水電費以後,能省下的錢還不足100塊錢。
最讓團長王紅雲頭疼的是,已經在孩子們血脈之中的無價之寶正在被周圍的環境同化,更何況已經有人指責傳習館7年來僅存的碩果要毀在旅遊歌舞團手裏,他現在必須想出一個辦法,既可以讓傳習館的人生存下去,又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傳習館7年的文化積澱。
這天王紅雲特地來到土著餐廳找阿牛。
王紅雲和阿牛的談話
王紅雲:今天來呢,我想聽聽你以後的打算?
阿牛:我現在就是有這個想法沒有能力,以後我想做的就是按照田豐老師那個路子去走,再走,因為田豐老師這個事業,我也是跟他5年多,我相當崇拜,我分文都沒有拿 5年多,都一場空,太遺憾了,沒有做成,好多人都相當遺憾,我們那些學員都是這樣。
王紅雲:我今天來主要的問題,我們要談一個內容,就是我們怎麼樣來做,但首先有一點還是要找個市場。
阿牛:這肯定是,這個是必須要走的路程,沒有市場就沒有這個傳習館,真的。
王紅雲:我們有個設想,搞一個土風舞團
阿牛:就是,這個可以,雲南地地道道土風舞團,相當土的。
王紅雲:那麼我們做這個東西,我們不吃大鍋飯,比如説將來你來了,我可以給你必要的條件,但是從經營的角度,我也可以引導你,但很多東西要靠你自己來做,傳習館昨天過去了,今天的狀況是這樣,明天要怎麼樣,對不對?
阿牛:就是。
王紅雲:將來推薦你來做這個土風舞團的團長,現在我們把你這個東西變成一個商品,你要去出售它,那麼你要告訴別人我是賣什麼東西的。
阿牛:就是,就是。
阿牛和其他學員
阿牛:沒人嗎裏面?開門,我,嫁不出去了,還在這兒叫,沒人要了,老了,老了,太誇張了,沒人要了你説,沒人要了。
學員:追他的人有多少的,你以為。
阿牛:沒人要了,只有我會要你,別人都不會要你,只有我會要你,真的不騙你。
學員:我不跟你,但是我不嫁給你。
阿牛:我等著要你就是。
學員:怎麼你又跑來了?
阿牛:我又要跟集體走了,明後天我要跟大家在一起了,因為大家要有信心,真的是,因為本身自己面對這個事情,不得不走這條路。
學員:總的來説還是我們自己不會把握。
阿牛:不會把握機會,自己要相信自己的命運,哪怕是去討飯吃,都要有骨氣去討。
學員:我們是喜歡做夢,我們是跟著田豐的夢跑,做白天夢,做了好幾年,我是做了5年,最起碼是。
阿牛:做夢嗎,跟著田老師那個夢跑,我還不是做,誰不做呢。
學員:正兒八經做了5年。
阿牛:現在還做嗎?
學員:現在,不知道了。
學員:現在還該要做這個夢,現在可能還在做著一小點,還沒醒過來,還要做,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應該還接著做。
阿牛:因為這夢給你帶來了一個支柱,沒別的一個人要有一個理想。
學員:光要個理想在實際生活當中怎麼生活下去呢,有多大的理想也不可能實現呀,有個理想要來幹什麼呢,不説是要多富裕,起碼應該可以生活下去啊,但是現在是,我們這一生當中最珍貴最珍貴的青春都沒有了,過掉了,再也找不回來了,以前我們多開心啊,無憂無慮,現在是老婆娘一個,老太婆了,差不多。
阿牛:不怕,不怕有我們老太爺來頂著,你們頂不住我們老爺們來頂著,傳習館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學員: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放假,還是……不知道了。
阿牛:好了好了,會有的,會有的,因為我們田老師還在昆明的,麵包會有的,是嗎,饅頭也會有的。
學員:牛奶會有嗎?
阿牛:牛奶也會有的,現在的困難是暫時的。
這天,王紅雲來找田豐談學員的前途問題。
王紅雲和田豐的對話
王紅雲:我們畢竟是國企,國有企業呢,它就有很多規範的東西,前兩天律師來以後呢,就提出跟這些孩子簽合同的事情,那麼我就説這樣吧,我跟田老師商量一下怎麼辦,因為他們現在不像過去只是學員,他們現在是演員了。
田豐:你們是希望怎麼個簽法?
王紅雲:我還不知道,我就是想跟您談談,我都不知道,現在就是説你沒有合同等於説,他們沒有保障。
田豐:那你們這樣的話就等於把傳習館的人基本上好的你們都弄走了,是不是?
王紅雲:哎呀,田老師您這説半天,這個傳習館到了今天這個境地,我們只是個外人,不是我要去辦傳習館,我也沒有能力辦這個傳習館,我來找您商量個意見就是説他們一定要有一個合理的處理,他們畢竟是人啊,是吧?
田豐:是啊,這樣的話,絕大部分現在都不會回來,肯定這些人都願意留在你那裏嘛。
王紅雲:我不知道您是怎麼想,對我來講就是把這些人,把這項事情延續下去,同時呢不要讓他流失。
田豐:這個很好,我就説這點觀點首先把它解決了。
王紅雲:對了我在插您一句,這幫人要生存呢,我覺得有些做法,那個張老師的做法是不對的,知道吧,哪些做法不對,他把那些樂器全部都搬走了。
田豐:那是表演完了以後搬回來的。
王紅雲:最後我們去拿他不給。
田豐:你們現在要幾面鼓啊?
王紅雲:不是我要啊,其實我們兩個都是做一件事情,讓這些人有個生存的空間,不是我王紅雲,我也是來幫田老師啊!
田豐:那現在又是這個問題了,你知道嗎,你比方説他們現在啊很多的樂器,他作為傳習館的館員過去製作的一些東西,他現在不是傳習館的館員了!
王紅雲:我跟你講田老師,這些東西是他們創造的東西。
田豐:那這個東西也不對了,那一個集體的話,對他現在也是個集體,我養活了這麼多人,都使自己去弄錢來養活,不是他們賺來的錢,是不是?你現在都得要搬走!
王紅雲:他是不是個集體現在?他們也是個集體!
田豐:你比如説他們為這個傳習館掙過什麼錢?
王紅雲:如果沒有他們怎麼會有錢呢?
田豐:這個事業本身造成的。
王紅雲:是啊!就是這些人組合的嘛。
田豐:人組合是對的,但是你説,這是他們自己掙來的錢嗎?工人畢竟是他自己勞動掙來的一些錢,一些東西,是不是,他們幹什麼了?
王紅雲:我的觀念是這樣的啊……
田豐:你比如説,現在他們到你那裏去了,把東西都運去了,人都去了,我們養活他們6年,把他們培養成這樣,結果我這兒什麼都沒有了,都到你那兒去了,結果反而你是對的我是錯的。
王紅雲:田老説了半天,咱兩個還是有個觀念問題,不是他到我這兒來,是目前傳習館出了這樣的問題。
田豐:是啊,是傳習館困難的時候,你們來做這個事情。
王紅雲:就算是把他們接到這來,他畢竟還是個集體。
田豐:那你有沒有這個觀念,他們永遠是傳習館的人。
王紅雲:就是説我還是很難過的啊
田豐:我也是。
王紅雲:今天這樣一談,我覺得我做一件事情,最後是這樣來理解,我覺得,其實田老我明天就可以把他們全部都請回傳習館,我完全是幫您的忙,完全是幫您的忙……
田豐:這個觀念我們明確了。
王紅雲:你不能説是我幫您的忙,就是説你現在也是要讓這幫人先留存下來,那麼怎麼個留存,你總的要給他個條件,要飯你給人家個碗嘛,他連碗都沒有,他們怎麼去要飯呢?
這天,阿牛來找王紅雲報到。
阿牛和王紅雲的交談
王紅雲:你呢是土風舞團的業務副團長,有個團長,團長從團裏派一個過來
阿牛:好的。
王紅雲:要有個人引導你做,我每個月先撥4000塊錢給你,這個錢是幹什麼的,就是固定的伙食費,明白嗎?
阿牛:知道。
王紅雲:我把吃住給你們解決了,錢要靠自己去掙。
阿牛:好好。
王紅雲:我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當中,團裏只有投入,那麼兩個月以後,我就要給你提出個經濟指標來,這個指標就是30%要返到團裏來,70%留給土風舞團,給你們發展用,明白了嗎?好不好?
阿牛:好。
責編:張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