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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舟快報]七大系統總指揮系列訪談:宿雙寧

央視國際 (2003年10月17日 01:29)

  CCTV.com消息(央視報道):載人航天工程是我國航天史上規模最大、系統組成最複雜、技術難度最高的工程,工程可以劃分為七個系統,分別是航天員、飛船應用、載人飛船、運載火箭、發射場、測控通信和著陸場。本次載人航天飛行任務的圓滿完成和七大系統的密切配合息息相關,中央電視臺將七大系統的總指揮一一請到了演播室,白岩松對他們進行了專訪。航天員系統總指揮宿雙寧、載人飛船系統總指揮袁家軍,10月16日晚一起走進演播室與白岩松進行了長達兩個多小時的交流,下面是就航天員的問題宿雙寧總指揮和白岩松的對話:

  宿雙寧 航天員系統的總指揮  視頻(一)(二)(三)


  白岩松:剛才節目一開始的時候我也給觀眾朋友們介紹了,圍繞“神舟”五號的整個七大系統的總指揮總設計師們,在今天下午的時間陸陸續續已經有五位跟我們溝通了他們整個的心路歷程,以及在整個新聞前前後後的一些精彩故事,現在剩下的兩位我們大家非常關注的,一位是航天員系統的總指揮宿雙寧。現在也來到了我們的演播室,非常歡迎。我覺得首先要祝賀你。恭喜!這種心情我非常能理解,我不妨先揭一個底,前兩天我去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的時候,當時去了宿總那兒,您的一句話我印象非常深刻,説:哎喲,總得吃一些安眠藥。估計今天晚上不會了吧?

  宿雙寧:今天晚上不會了,現在困得很,不用吃安眠藥也可以睡著。

  白:這21個小時的過程中,或者説從他入艙開始,提前2小時45分鐘入艙,加起來到回來,應該是24小時左右的時間,宿總一直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什麼階段最難過?

  宿:在待發段的時候,總得覺得還是可以的,我們是第一次把我們的航天員送入太空,儘管國際上已經有430多,我記不太清,這麼多航天員在太空飛行了那麼長時間,但畢竟我們是第一次,這個第一次心裏就沒有底。在失重的情況到底行不行?他會不會上去很快就得了空間運動病,失去工作能力,這個是我們比較擔心的。再一個在長時間失重情況下他的各種操作會不會像地面這樣自如?因為他的運動跟在地面上的反應是不一樣的,我在失重飛機上,穿這個宇航服一穿就跑,所以這個地方確實心裏沒底。

  白:剛才看到的是國外很多航天員的太空生活,可能在昨天之前,我們更多地熟悉的航天員的太空生活都是剛才看到的這樣的畫面,不過自打昨天“神舟”五號非常漂亮的發射以後,並且在太空擁有了這21個多小時的整個的過程之後,我們就擁有了屬於我們自己的航天員的太空生活。我想過一會兒,我們宿總就會把相關的內容給我們有一個更詳細的介紹,我們的航天員的太空生活怎麼樣,這20多個小時,宿總?

  宿:應該説跟國際上的也是大同小異。我今天剛跟楊利偉了解了一下,他首先説到,確實一入軌,船箭一分離,馬上就有一個失重的感覺,因為有束縛帶束縛著,沒有漂起來。大概一個小時以內,他感覺到一些空間感覺上,就像我們倒立一樣。他説如果這個時候不調整過來的話,他覺得很快,我們醫學上講,會得空間運動病了。但是他還是非常訓練有素的,很快就調整過來,不到一個小時,就恢復到正常的感覺。

  白:那一段時間可以説是一個挑戰,他必須儘快適應這樣的感覺?

  宿:對。

  白:從一起飛我相信您一直在關注著他的表情,整個的表情有沒有讓你擔心的地方,還是從頭至尾您都非常放心?

  宿:我對楊利偉非常了解,這個同志非常堅毅,他的耐受能力非常強,我們在平常訓練的時候,他的操縱耐力,前傾的功能,我們用轉椅給他前傾的刺激都非常好,在環境變化比較大的情況下,從他的表情上不太容易看出,他是一種非常舒服,或者是很不適應?這個我還比較擔心,所以在最後到今天早晨3點鐘的時候,我趁著醫監醫生跟他問話的時候,我就問了他一下,我説,利偉,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能不能堅持?他一下聽出來了,他説,首長,你放心,我感覺很好,能堅持到底。但是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來,應該還是比較疲勞了,因為畢竟是15號早晨2點鐘就起來了,在那種環境下,要想使人很舒服地睡一覺,恐怕一般人也不會相信的,而且他高度緊張,各種操作一個接著一個,通話,一個一個測量測試,體現了中國航天人的優秀品質,所以我覺得這個同志非常出色。

  白:宿總,現在我們屏幕上看到的是楊利偉整個空中的生活,我做個一個猜想不知道對不對?我估計過去的20多小時裏,您的目光,因為在我們的指控中心,無論是酒泉衛星發射中心,還是北京指揮控制中心,既有艙內的宇航員的圖像,也有各種數據,您的目光是不是一直盯在艙內楊利偉的整個艙內的畫面上?

  宿:我作為航天員系統的總指揮、總設計師,當然最主要的是關注我們航天員,首先他在上面的身體情況,精神狀態,還有一個他的操作。他做這一個操作,他下面的三個操作是什麼?我都事先再看一遍。估計下一個操作,如果操作失誤,可能會帶來什麼問題,這是我很關注的。但是我自始至終是關注著他的身體狀態。因為剛才説了,畢竟是第一次上天,隨著時間進程的延長,會有一些變化,這些變化需要早期發現,進行判斷,這些是主要的。另外我作為航天醫學工程研究所的所長,我們不僅僅是有培訓,培訓航天員,還有很大一塊就是船上的産品,比如説袁總指揮,他負責指揮的飛船系統——環境控制生命保護分系統,在我們這個所來實施。那麼整個艙裏面的大氣環境,整壓、氧分壓,二氧化碳分壓,以及空氣的凈化,溫度和濕度的控制,這跟熱控系統也是有密切關聯的。這一塊應該説在沒有到真正載人的時候,我主要的操心在這兒,60%在這兒,這次出場前,我也作為行政單位的負責人跟袁總指揮簽了質量保證書,意思説出了這個問題,我是第一責任人。

  白:那個時候簽字筆也很沉呀。

  宿:是的。

  白:我今天知道的一個消息,就是説我們其實最後在整個20多個小時飛行過程中,艙內的溫度大概在17到22度之間,更多是在20度左右,濕度是30%,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數字?

  宿:這個是非常理想的,因為我們的醫學要求就是艙內是在21度正負4,現在基本是在中心點這個位置上,艙濕也是比較理想的,30%左右。

  白:我這兒有一個問題,不泄密的情況下你可以告訴我們一下。這次楊利偉整個在空中飛行的21個小時裏面,你對他哪點是滿意的,哪點是不滿意的?

  宿:應該説,對他的整個的表現我都很滿意。特別是各項操作和地面指揮的配合,這些我都很滿意,包括他自己整個處理空間過程當中,環境的變化,怎麼調整自己的生理和心理狀態。如果説咱們不能説不滿意,應該是非常出色,應該説畢竟是頭一次,可能也賴我,我説你上去,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不要在上面折跟頭,來回打滾這些事,自選動作不要做太多,這個同志服從意識比較強,可能觀眾看到有圖像的時候,他往往是比較本分地坐在座椅上專心地進行工作。

  白:您現在後悔了,還不如打一個滾呢?

  宿:成功要説這個話,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當時我們壓力是非常大的,打這一個滾可能會打出一個大問題來,因為畢竟是他一個人在上面。

  白:但是那天您説了,估計他的自選動作會很少,我記得當時還真問了您這個問題。我説有沒有可能在失重的狀態下,他把筆往空中這麼一扔,然後看著這個狀態,你説估計夠嗆,你説畢竟這是第一次飛,萬一這個自選動作要卡在哪個位置。結果這次我們看到他還是把那個筆給彈出來了。

  宿:這次是因為那個筆是在他那個飛行手冊那裏有一個細繩,我這麼分析,他想搞一個自選動作,但是又不違反規定,讓那個筆飄了飄,我覺得他是大家可能注意,有一次攝像完了以後,那個攝像機包他也沒有説馬上把那個搭扣固定好,讓那個攝像機包在那兒飄,讓觀眾看到我們確實是在一種失重的狀態下,但是又不會因為這個自選動作帶來一些問題,我覺得分寸掌握得非常好。

  白:宿總其實今天可能很多人都特別想關心這樣的問題,最初我們是從1506名飛行員中最後篩選一步一步變成14個,最後又變成1個,這時候楊利偉是不是最好的選擇?

  宿:是的,應該説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是1997年,那個時候比較困難的就是選拔,怎麼選拔?用什麼標準,要什麼樣的人,不要什麼樣的人?確實當時還是做了很多的爭論。現在我們回過頭來看,有兩個同志其實可惜了。還是比較優秀的,當時有些人認識問題還不是很到位。

  白:歡迎回到我們的演播室,剛才我們在演播室連線採訪中國第一個航天員楊利偉,在採訪之後宿總當時評價説,説現在楊利偉的臉色比剛回來的時候好多了是嗎?

  宿:上午大概是9:50分左右,後來我們從數碼相機上查的時間,他開艙門敬了一個禮,他走下懸梯以後,大家都熱烈地歡迎他,這時候我看了以後,我當時心情呀,我原來想著成功以後我肯定要流淚,但是成功後我卻沒有流淚,可是看到他當時臉色的時候我流下了淚。

  白:當時和現在作比較是什麼樣?

  宿:和現在比反差很大,好像沒有什麼血色。從醫學的角度講有脫水的感覺。

  白:在這兒我們有一個最新的新聞,不過新聞不是一個新聞稿,而是一本書,大家可以看到,這本書可是我們見過的最快的速度了出版的。有這樣一本書——《飛天夢圓》的封面叫做楊利偉,大家可以想象一定是最快出版的,其實這本書是來自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的內部報道,在中國航天邁入太空的時候,所有航天專家精心打造,權威部門審定通過,可以説第一次披露了“921”工程的決策過程,而且全面的展現了我國載人航天工程的歷程,曝光了國家航天員選拔培訓的內幕,可以説到今天我們當擁有了“神舟”五號成功發射之後,所有我們非常關心的一些精彩的內容這本書裏面都有,明天即將上市。因為這畢竟是我們今天開始最熟悉的楊利偉作封面的一本書,那我相信所有很多關心中國航天事業發展的人都可以在這本書裏面得到你所希望得到的答案。接下來我們繼續關注我們的很多內容。宿總,在這個航天員飛行的過程中,衣食住行你最關注的是什麼?

  宿:衣沒什麼更多關注的了,以後他一個人讓他不要脫出航天服。所謂行就是動作,食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包括了食品和飲水。

  白:20多小時他吃了幾頓飯?

  宿:3頓飯。

  白:我這兒有一個航天食品的盒,很豐富的。幾乎我們好多種食品都有,我隨便抽幾個,居然有蠔油鮑魚,還有螺旋藻枸杞月餅、滷鴨珍,都是帶有中國特色的食品了,是不是我們有意識的要研究帶中國特色的食品呢?聽説還有綠茶,您給他這次開的食譜是什麼?

  宿:有20多種,因為他短期飛行,就是20幾個小時。我對航天食品的關注,一個是不要像幹麵包似的,第二熱量要高,低殘渣。對各種品種,我當時跟我們的航天食品主任設計師也説了,我説你不一定要的品种太多,但是他作為航天食品的專家,也希望盡可能讓航天員有選擇的去吃,就20多種。

  白:這是滷鴨珍,是這樣的狀態,還有蠔油鮑魚,還有粵菜,要不然我們嘗嘗粵菜的味道,大家可以看一下還真是鮑魚的樣,還真是鮑魚的味,太空中不能像我這麼吃吧?

  宿:可以。擠一塊吃一塊。

  白:哦,我注意到這裡一共分成三塊。我們怎麼沒有在飛行的過程中看到楊利偉吃飯的鏡頭呢?

  宿:因為每次過陸地和海上的測控船的時間都很寶貴,短的三五分鐘,長的十來分鐘,這個時候他要做很多的操作,報告一些情況,因為他要通話嘛,一般説話吃東西我們有這個經驗,容易噎著,另外吐字也不清楚,影響到話音質量,所以我們都把他安排在非測控區,節省這個時間。

  白:一露頭還顧不上説話,通信指揮,然後剩下的時間,吃飯等等的時間挪到背面去了。

  宿:對,把這時間科學得安排好。

  白:剛才我問他吃的怎麼樣,他説吃的還可以,味道肯定不如地面,但是比我想象的好,剛才我吃了一口,但一直在聽,也沒太注意味怎麼樣,但總的來説感覺還不錯。

  宿:當然不如大廚師炒出來的味道那麼好了。我上次也説過,航天食品不像大家想象的美味佳肴,在保證他的安全的情況下,還是盡可能讓航天員調劑口味。

  白:剛才您提到了但是沒有介紹,這個飲水在陸地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是在太空是不是件很難的事?

  宿:也不難。飲水裝置用的吸管,我沒有在上面吸過,地面上小孩喝酸奶一樣,都捉著喝,這個要訓練。就是喝的時候不要把它灑出來。

  白:灑的哪兒都是。因為在失重的狀態下,稍微一齣來可能就四處都是了。聽説我們這回的菜有魚香肉絲、宮爆雞丁,是這樣嗎?

  宿:這是我説的,實際上我是舉了一個例子,我們有很多中國人習慣的航天食品。

  白:楊利偉在空中是可以自選我吃什麼,還是規定的?

  宿:三餐都是用一個餐盒裝好了,這裡面可選項是很多的。

  白:不一定都吃完。

  宿:不一定,當然你要吃一部分,因為熱量還是要保證的。不要求他全吃完。

  白:剛才我們通過記者整個的採訪,對楊利偉親屬、姐姐家、還有他的老師的敘述,從另一個側面等於了解了楊利偉的有關情況。接下來我們再回到演播室,其實在剛才我就已經説過了,你們兩位老總坐在一起特別有意思,因為你們的工作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從你的飛船系統來説,要為航天員擁有一個特別好的移動的家,而且要安全,要舒適,各種各樣的因素。反過來説,航天員又要操縱著他設計的家,在太空。宿總如何評價這個給你外當修,修完整個移動的家?

  宿:我覺得袁總領導的飛船系統也是非常不容易。剛才他説到了對飛船從抽樣階段各種的了解,一直到我們在不太長的時間連續發射了幾艘飛船,直到15、16號我們完成了“神舟”五號的飛行。算算有9個月,這兩艘船加上“神舟”五號這個船合在一起時間非常短,它不僅要解決飛船本身的問題,還要解決生存環境,人機界面的問題。有些問題從我們航天醫學的工程角度,提了一些設計上的要求。但是我也跟我們的同事説,從醫學功效的角度,另外工程的觀點,有些東西不可能非常舒服,非常合適,應該説不具備在有限的時間和經費的條件下,很難完全滿足。

  白:想給你弄出別墅,但是由於任務緊、經費各種各樣的因素,現在我們有住處,而且爭取兩室一廳不錯了。

  宿:是的。而且後來我們雙方的合作還是比較愉快的,有些東西有些爭論,不同的認識,但都是很務實,從我這個角度我很務實,要看到這個現實。但是有些問題我們覺得應該跟袁總討論,怎麼能處理的更好一些,我們還是積極的跟他們協調,來解決問題。從這次“神舟”五號的飛行來看,楊利偉正常的操作,比如開關呀,我們統計了一下有100多項,沒有發生什麼問題。這就證明這個船對人是相當適應的。還有環境,剛才説了溫度 、濕度、大氣的壓力、過載、著陸衝擊等等這些。環控勝保方面昨了很多努力,今天上午我和楊利偉聊天,他也説了,這個船箭一分離失重的感覺出來了。他當時關著航天服的面窗,他説可以通過這個陽光,就像我們打掃屋子裏的灰塵似的,一掃一縷陽光射過來,就感覺一些塵埃,在沒有失重的時候沒有發生,一失重塵埃就飄起來的,所以做的凈化系統很好。我説你是不是感覺空氣嗆人呀?他説不是這樣,他感到很清新。這在“神舟”四號人船聯合測試的時候,有好幾名航天員進去做過實驗,普遍有這個反應。

  白:宿總,自打袁總三月份把飛船生産出來,我們整個航天員進去過多少次?

  宿:這個沒有詳細的統計過。我們做人船的時候,有好幾名航天員輪番進去。人船完了以後,還有人船地航天員也進去過,就是航天員、飛船和地面測控系統,在北京統一進行模飛,等於我們在地面上把整個“神舟”五號飛行得走了一遍。再一個功效的評價,功效就是人機界面,杯子蓋好不好拿,舉一個小例子。我們也組成了一個小組叫功效評價小組,看看哪個地方還不合適,飛船設計師系統根據功效小組的意見改。除了大的方案上改起來的比較困難了,我們的任務還是可以接受的,以後有新的型號我們還可以商量怎麼辦。

  白:這兒有一個觀眾的提問,非常有意思。説楊利偉上飛船的時候帶了一個小箱子,那小箱子裏面帶了是什麼呀?

  宿:進艙之前是我們一個訓練人員幫他提的。那個箱子是這樣的,他進入飛船之前,箱子裏面放的是他航天手套,因為從航天員的技術區出發到塔架上有幾十公里,要坐車。這個時候手套不能自己拿著,手套這個密封要求比較高。

  白:手套好像是按照每一個人的手來設計的。

  宿:箱子就是裝手套的。手套帶進艙裏以後,他還穿了一雙靴子,這個靴子就放在箱子裏面,帶到他準備出發的地方。

  白:這個問題關心的朋友也非常多,但是我想是人之常情,在20多個小時的時間裏面,解手問題怎麼辦?

  宿:因為這次飛行的時間比較短,我們從設計上用洗腸的辦法。原來嘗試過灌腸的方式,灌腸比較難受,引起腸痙攣,腹部有隱約的痛。現在用洗腸的辦法,讓他腸道基本清理乾淨,按照醫學的角度來説,他吃的食物殘渣比較低的情況下,我們做過實驗,可以保障在50—60個小時不用解手。

  白:還有一個情況非常有意思。自從1961年4月12號加加林登上飛船飛行,恰恰在那一次的時候,加加林走到一半的時候中途去解手,後來全世界的宇航員都擁有了這個規定動作,那麼我們這次楊利偉是否也有這種規定動作?

  宿:沒有。俄羅斯怎麼考慮的我們不清楚。我們覺得這麼一個動作,他是要把航天服下邊小便的開口要解開,再用橡膠纏好。這個環節多了一道操作,有可能對服裝的氣密性有影響,因為我們首次飛行員比較慎重,所以沒有做規定動作。他們實際上成為一種心理的安慰手段了,就像年輕人考試的時候,剛一考試就想上廁所,你不把這個問題解決了,答卷就好像答的不太好。

  白:還有一個問題,也是觀眾朋友問的。説以前我們常流行一句話叫:天上方一日,地上一千年,這個頂上時間概念跟我們底下有什麼區別嗎?這個你有沒有跟楊利偉聊過?

  宿:這個沒有交流過。因為它是90分鐘繞地球一圈,就是90分鐘就相當於一個日出日落,這個晝夜節律長期這樣下去可能會有一些變化。

  白:宿總我還有一個問題,在此之前可能問您這個問題不恰當,畢竟我們的中國航天員沒有上天。其實在之前很多過程中,您和世界上很多的宇航員都進行了接觸,也帶著我們的航天員,比如説到國外的訓練或者交流等等,那麼現在因為有了我們這次成功的飛行,現在可以放在宇航員系統,我們的宇航員總體的水平怎麼樣?

  宿:我們的宇航員畢竟是楊利偉一個人在21個小時飛行過程,太空的環境下長期的工作、生活、自我保健的能力,我們還需要借鑒或者有待於進一步實踐。我感到比較欣慰的是,我們首次飛行,我們的航天員表現是有目共睹的,是非常出色的,説明了我們訓練的方法、內容是合適的,包括從大綱的制訂、飛行文件的編寫。當時我們訓練航天員面臨的最難的就是三教:教員、教材、教具,是一片空白。航天員的訓練,對環境的適應性訓練我們所還是有基礎的,就是超重耐力、低壓缺氧等等對人的生理功能的訓練我們有一定的基礎。但是面對飛船,承擔的任務,説實在的,我們當時確實感到壓力很大。我們選拔訓練時的主任是一個女同志也是付出了艱巨的努力,由於她作出的貢獻,我們航天員做得也非常好。

  白:這個問題也是大家很關心的,其實最後的時候,大家知道進入我們頭三名序號的一共有三位航天員,他們都有可能在最後的時刻成為中國第一個航天員,但是畢竟這次機會只有一個,那麼楊利偉成為從此大家印象非常深刻的第一個航天員,對於另兩位沒有獲得這次機會的航天員,做出決定之後,您作為這方面的負責人是否跟他們溝通過,另外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在抉擇之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宿:心情很複雜。從選拔的時候,從1500多個變成60個,60個又變成20個,最後選成12個,這個過程我心裏已經感到很難受。這些同志進行了將近5年的訓練,每個人都很努力,但是機會眼前就那麼一次,選誰不選誰確實是很難抉擇的問題。但是我們在選擇過程中,他們的團隊精神非常令我感動。今天楊利偉回到他們戰友中間的時候,很多人擁抱他,都流出了熱淚,可以看出是真心的。競爭他們確實有競爭,而且是公開競爭,這種競爭是良性的,發射前我沒有刻意去談這件事,電話裏我説,我感到很對不起你們,他們也很能理解。在12號那天,總指揮李繼耐去看望他們的時候,每個人都表了態,三人不管誰上,都代表一分子。當然他們都希望作為中國第一位航天員。最後選擇了楊利偉他們也配合的非常好。我舉一個很小的例子,就是楊利偉上天了,于志堅和聶海勝説:首長您放心,楊利偉的行李,我們保管收拾好,帶回北京。

  白:我剛才問了楊利偉一個問題,我説在你走之前的時候,只有基層的一些人去送你,當時楊利偉還不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名字。但是經過15號、16號楊利偉將成為不僅是今天我們熟悉的名字,而且顯然會記錄到中國航天歷史的記載之中,接下來他應該怎樣去面對這樣一個變化?

  宿:我覺得楊利偉的素質是非常好的,我看出來,包括剛才他的回答,他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父母都是教師出身,我覺得跟家庭環境也還是有關係的。整個從選拔到最後,很少因為個人問題找所長,除了訓練上我們探討一些問題,他很少説,對個人利益看得並不重。他為什麼要刻苦的訓練、要爭當第一名航天員呢?我感到還是一種信念,一種人生的價值。我可以給大家介紹一個情況,他的夫人也是我們所裏一個幹部,腎臟還有一些病的,當時我也很擔心,也沒有更多地去關心,只是盡我所能了。但是楊利偉都沒有影響訓練。

  白:而且還是在最關鍵的這兩年的時間裏頭。

  宿:對。

  白:您曾經擔心過,尤其家裏面,但是沒有。

  宿:對,沒有。10月2號,他們休息,我專門給楊利偉打了一個電話,我説你的夫人什麼態度?當然每個人都問一問。他説沒問題,説你們放心,他們都支持。

  白:宿總,您這邊大家關心的問題是,我們過去一段時間從選拔到魔鬼訓練,以今天作為一個非常圓滿的成果呈現出來了。那麼接下來我們工作的時間表、節奏會是什麼樣呢,在航天員的培訓方面?

  宿:我們航天醫學工程研究所負責的工作有四大塊:第一塊很主要的是航天員的訓練和醫學監督、保障。現在我們正常的飛行程序,航天員以楊利偉為代表吧,看起來還是比較出色的。但是一旦出現一些航天員應該可以判斷、解決的設計上,他能不能很好的完成,並沒有得到實戰的考驗。國外也有這樣的先例,在出現一些問題的情況下,通過航天員主觀的努力,當然是在大量訓練的基礎上轉危為安,解決了。這回太順了,這回主要對人的考驗,這種反應、判斷操作能力還是有必要再進一步提高。

  白:人真是不容易,我是説,作為你們總指揮,一方面盼望一切順利,真的一切順利了又有新的課題了。

  宿:這個課題是永恒的。第二我們負責船上的産品這塊,剛才袁總很客氣,説我們這塊做得很好。實際上我們覺得這個安全可靠性還有很大的空間要做。這次我非常擔心的就是供氣調壓系統。這個傳感器,如果艙裏面常壓正常,傳感器誤報,説常壓低,往裏面放氣,艙裏面壓力越來越高,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但是需要你供氧氣的時候你供不上,也是不堪設想。還有二氧化碳,這些原因都可能導致飛船提前返回,這個損失就很大了,因為提前返回就是一種非正常的飛行程序。所以,我在飛行完以後,堅決的要求,必須把這一點再解決好。

  白:會休息多長時間?一個是您本人,一個是那麼多的航天員?

  宿:我們多數骨幹,按照軍隊的規定,幹部每年有一個月的休假,我沒有休過,很多同志也都一樣。我説放假一個月,咱們休息休息,看起來説好説,做起來肯定還是有點難度,因為工作是無止盡的。

  白:非常感謝兩位今天兩到我們的演播室,而且我特別的不好意思,替我的很多同事向兩位表示衷心的感謝。因為你們已經很疲勞了,都已經很多小時沒有睡覺了,所以對你們最大的感謝就是我們的祝福,希望你們今天晚上睡一個好覺。謝謝!

  (版權聲明:此稿為本網特稿,未經央視國際網站明確書面許可,不得轉載或轉貼。)

責編: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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