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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之子]張建啟:情係航天半生緣

央視國際 (2003年10月20日 08:43)


  CCTV.com消息(東方之子):

  他參與指揮了神舟一號到神舟五號飛船的反射工作

  四年來他和同事們已經成功地把五艘飛船送上了太空

  張建啟:我覺得幹這個事業。是很光榮的,也是很自豪的。不管做出多少犧牲,都是值得的。

  張建啟 57歲

  畢業于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

  參與組織指揮神舟一號到神舟五號的發射

  現任酒泉衛星發射中心主任

  10月3日酒泉衛星發射基地颳起了大風。每年這個時候,都是高空風活動頻繁的季節。而在今年的10月份更為劇烈。作為發射場系統的總指揮張建啟特別地關注氣象情況。

  張建啟:你們能不能從現在開始就預報高空風,就預報早晨五點到早晨九點這一段手下:昨天到今天我們預報的高空風60到65米,今天最大風速是62米。

  張恒:如果説在發射前後出現了超過標準的高空風或者切面風,就意味著是不是推遲發射?

  張建啟:就有可能出現這個問題,現在我要求産品要進行進一步地核算,如果能把余量算出來,那就可能不會影響發射。

  張恒:是不是到最後天氣預報準確與否是最致命的?

  張建啟:是非常致命的一個因素。這是影響發射安全和飛行安全的一個因素。

  在進入神舟五號進入倒計時的日子裏,張建啟非常地忙碌,發射系統裏的每一個環節他都要跑到。他説如果這個時候再出現閃失,都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張建啟:其實這一次神舟五號的發射和前幾次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們有人上去了,有人了。

  張恒:毫無疑問這一次是最關鍵的?

  張建啟:對。人在裏面就明顯地感受上不一樣,連測試的時候心態就不一樣。

  張恒:什麼心態呢?

  張建啟:有一種緊張的心態了。所以我現在就怕我們的人過度緊張,因為我作為指揮員已經感到有一種緊張的心態,但是我儘量還是怎麼樣讓大家把這個心態調整好。

  張恒:現在進入發射準備的最關鍵的時期,您作為發射中心的主任,又是現場的總指揮,您現在心裏在想些什麼?

  張建啟:我想什麼呢,我在想後一階段怎麼把工作做得更紮實,更細緻,確保成功。因為在後一階段來講最關鍵是安全。有一個説法發射場就是安全、安全,還是安全。

  張恒:那麼在安全這個領域裏面,你最擔心什麼?

  張建啟:我最擔心還是怕我們操作上失誤。

  張恒:有沒有發現問題?

  張建啟:還是發現過問題的。

  張恒:什麼問題?

  張建啟:像火箭我們插錯了一個插頭,這個當時我們都在火箭第一次加電之前,這是作為發射場的指揮員要求最嚴格的。就是在這一時刻,希望在第一次加電的時候,不要出現任何的問題,但是我們留了三天時間來準備這個狀態,六個人進行了檢查和簽字,還是沒有把住這個關口。插錯以後引起了伺服控制機構的開環動作,等於發動機擺動超出了應該正常檢查的範圍。

  張恒:您的心裏頭當時是不是也是感覺到……

  張建啟:是有壓力。另外感到這個事情挺窩囊,不該出的事情。給了三天的時間來準備這個狀態,六個人進行了檢查,本來産品非常好,就我們人為地差錯,造成上上下下都要加很多的班,做了很多的分析和試驗工作。但是考慮到這次是載人,那就必須地從嚴要求。從嚴要求就要認真地説清楚到底這個不正常的擺動有沒有影響。這樣查閱了我們整個航天科技集團發動機試車的所有的數據,把這個擺動的數據拿出來一看,都比這次開環的擺動大出一倍,這樣我們心中就有數了,虛驚一場,就是説有驚無險。

  每天下午五點,張建啟都會在這裡和各個系統的總指揮總設計師開會。作為發射場系統的總指揮,組織協調他們的工作是張建啟重要的職責之一。

  工作人員:最後一次總檢查之前,必須把進艙的工作要盡最大努力把它弄完,不要再爬進去亂弄,這在計劃裏面已經安排了。

  張建啟:現在全部是危險工作階段,明天是不是這樣?老周,你在現場跟發射場説一下,沒有崗位的人不要上平臺。上一次人、船、箭、地聯合檢查一樣,包括領導在內,我也説我們領導首先&&,我們就不要上平臺,不要妨礙一崗的操作人員,這是一個秩序要弄好,確保他們集中精力裝火工品。

  張建啟24歲時開始一直工作在航天科研試驗的第一線。1995年,中國開始著手選拔航天員和教練員。從那時起張建啟真正的和載人航天工程結緣。兩年後,就在選拔完畢當天,張建啟被派往酒泉衛星反射中心擔任副主任,參與了載人航天發射場的建設,那一年他51歲。從1999年開始,他和同事們已經成功地把五艘神舟飛船送上了太空。

  張恒:從神舟一號一直到今天的神舟五號,普通人來看他們只看到是成功。在這之前你覺得哪一次讓你最難忘?

  張建啟:神舟二號是我最難忘的。

  張恒:為什麼難忘?

  張建啟:我們的飛船加注完以後,船箭塔在垂直廠房組裝完了,這時候正好是12月31號,準備過節,過完節就準備把它推到發射陣地,這樣到發射日還有四天。在這個時候,我們做了一次不應該做的檢查,他把活動發射車和牽引車做一次連試,由於人員到位不夠,操作指揮失誤,結果在垂直廠房裏把活動發射車開動了,開動了就把火箭給撞了,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事故。

  張恒:您當時是怎麼得知這個消息的?

  張建啟:我在現場。當時我正好我們在開會,然後就給我報告,説火箭撞了。

  張恒:你當時的感受?

  張建啟:吃一驚。這時候很多同志,像我們火箭系統很多同志都愣了,有的同志都哭了,看了現場之後。

  張恒:撞在什麼部位上呢?

  張建啟:撞了很多部位,包括整流罩,包括外面的結構,包括下面的起飛的這些系統。但是我還算比較冷靜,馬上我就把火箭系統總指揮、總師,把我們的一些領導召集在一起,成立了三個小組,趕緊處置安排,把現場觀察清楚;第二趕緊查到底怎麼引起的它的操作程序;第三就研究下一步怎麼辦。這時候整個基地大家都非常沉悶,整個節也沒有過,本來那天都是要會餐的,都沒有會餐。

  張恒:你自己心裏?

  張建啟:我還是比較沉著的。我就要求開一個緊急會議,把大家情緒怎麼能穩定下來了,所以我就跟大家講請同志們不要去追問誰指揮、誰操作,我説我是現場的總指揮,我負責,指揮也是,我操作也是我。現在我們想的不是這個問題,我們現在所要想的如何把這個問題處理好,如何把它打成?如果打不成,我們將跳到黃河裏洗不清。

  張恒:當時你為什麼主動承擔這個責任呢?

  張建啟:你作為一個指揮員,他的職責就是承擔責任,要你指揮員就是承擔責任,只有這樣才能穩定下面的情緒,這是很重要的。

  張恒:後來這個故障是怎麼排除的呢?

  張建啟:當天晚上,我就到了我們試驗隊的駐地,找到了火箭的總指揮黃春平、總設計師劉竹生,我們三個人就商量。這時候劉總跟我講,他初步計算了一下這個撞的力,比原來我們進行垂直運輸試驗的時候這個力還要小,估計問題不大。但是他擔心有一個釘子割的地方比較深,擔心這個。所以當時我們三個人就商量,一,只有四天時間,這四天時間必須把它恢復,拿出明確的結論;第二,當天夜裏我們開始全面地進行探傷、復查,經過探傷以後處理感覺到,確實跟我們分析的是一樣的。我們就連夜加工了千斤頂的配件,把它挪過來,挪過來以後和塔上的活動帆板就打不開,大概只有幾毫米的間隙,誰也不敢動,這時候我就只有請我們安裝部門,我説你放心,我在這兒指揮著,不再爭論了,就往上給我翻起來,我看著,我指揮著,出了問題我負責,你就負責指揮你的人怎麼給我翻起來。

  張恒:當時你就不擔心如果是你指揮出現了問題的話,這個責任可就不是一般的。

  張建啟:因為已經撞了,大家怕再撞一次。因為其他人不敢承擔這個責任,只有我來承擔這個責任。就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那個同志最後下來以後一身汗。

  張恒:你當時呢?

  張建啟:比較平靜。但是心裏面確實總是這塊石頭沒有落地,不到飛船入軌那一刻,這塊石頭都落不了地的。當這個飛船入軌以後,我是第一次眼中含著淚的,和黃春平我們倆緊緊地抱在一起,這才放下了心。神舟二號,主要終身難忘的還是他們對我的理解和支持。當出現這個故障以後,操作差錯以後,飛船系統袁家軍同志組織人員,對飛船進行了一次檢查以後,馬上當天給我回答,你放心飛船沒有問題,這是多大的支持。

  張恒:但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是不是從您的角度更成熟了?心理。

  張建啟:不但心理更成熟了,而且我經過這次事件之後,為什麼我下我們隊伍成熟了這個結論,我們團結得確實是更好了,確實大家互相信任,互相理解。我可以説這是載人航天工程成功的很重要的。我説要總結將來載人航天精神,這是很重要的一條,團結協作。

  張建啟是山東曹縣人。1969年,張建啟畢業于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核物理系。意外的是,學了5年核物理的張建啟卻被分配到了專業不對口的酒泉衛星發射基地。戈壁灘裏工作了剛半年,一紙調令又把他送進了西昌衛星發射基地。在大山溝裏的20多年中,他參與指揮了“亞洲一號”、“風雲一號”、“澳星”等衛星發射試驗。在張建啟看來,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階段。

  張建啟:我也遇到了很好的機遇,正好組建(西昌)靶場,那時候也沒有總體設計人員,我們要進行設計,要提出方案,要自己去落實,完了自己再要組織進行試驗,所以説這是一個很好的機遇。

  張恒:在西昌你收穫最大的是什麼?

  張建啟:還是靶場的建設和第一顆通訊衛星的組織實施,對我是個很大的鍛鍊。因為那時候還是空白,又是發動機,又是地球同步軌道,所以這個全新的概念,這個鍛鍊是很大的。

  張恒:所以才會到今天遇到這麼多的問題,您才能保持這樣的沉著?

  張建啟:對。那時候我們火箭技術還不是很成熟的時候,長二捆緊急關機,那時候給美國發射澳星的時候出現幾次爆炸,包括衛星在廠房爆炸,我都在現場。所以在處理這些事情也就習以為常了。

  張建啟有一個習慣,就是在發射前他都要到聶榮臻元帥的墓地。

  張恒:您每一次發射前,為什麼總是要到聶帥的墓去?

  張建啟:是我偶然一次,就是在零高度逃逸試驗的時候,那時候我心裏一點數沒有,可以説那一天我的心情一直是很沉悶,沉悶因為第二天早上要發射。頭天晚上我到鎮裏,正好路過了烈士陵園,我就拐到了烈士陵園,然後給聶帥鞠了個躬,鞠完躬我覺得心態反而平靜了很多。

  張恒:在他的墓前你希望得到什麼?

  張建啟:也就得到點寬慰,心裏能夠平衡一點,寬慰一點,他是我心中的偶像。所以到那去以後感覺到心裏面就有一種好你放心,我們會把它弄好,就是無形地表達決心,橫下一條心往下走。

  張恒:這麼多年你始終是和載人航天有著聯絡,那麼在整個過程當中,你的感受是什麼?

  張建啟:我的感受航天確實是偉大的事業,我覺得幹這個事業是很光榮的,也是很自豪的,不管做出多少犧牲都是值得的。我不但把我的一生交給了航天,我把我的兒子也交給了航天。我認為這個事業是偉大的,只能把一生交給航天事業,中國飛天的夢是在甘肅、在敦煌壁畫裏百分之五六十是飛天夢想,而今天飛天的現實也要在這個地方,這也是一個歷史的緣分。我想有這麼多緣分可能我們中國人上天的夢想一定會成真的。

責編:張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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