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非故事:“離開他們,還真有點兒捨不得”
央視國際 (2003年05月06日 21:32)
新華社北京5月6日電 5月1日,是解放軍三0二醫院第一批參加“非典”救治工作的9名肝腦外科醫護人員最後一個班了。她們再一次重復著近兩個月來每天都要重復的程序:穿好隔離衣,戴好口罩、手套,戴上護目鏡……經過20多分鐘的忙碌,她們又一次進入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病房。
“23個病人,也是我的23個朋友,一想到也許明天開始就再也不能回到這個病區工作了,我還真有點兒捨不得……”5月5日,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她們不約而同地這樣説。
馬昆宏的最後一個班是夜班,“上一個班的護士向我交待了病人的病情變化,以及下一班要注意的事項。淩晨1點半,我開始第一次巡視。”
13床的小夥子剛來時手指末端發紫,明顯地處於缺氧狀態,這幾天他恢復得特別快,一份飯已經不夠他吃了,每頓飯營養師都特意給他加大分量。
“今天吃得怎麼樣?”馬昆宏問。
“很好。”
“不夠吃的話就説。”
“嗯。”
馬昆宏的丈夫是總後青藏兵站部的一名軍官,夫妻兩地分居,7歲的孩子一直跟著她。
馬昆宏説,經她護理的病人對她孩子無人照顧的情況都非常關心,38床的病人就一次又一次地跟她説:“我家裏人可以幫你帶孩子,千萬別怕給我們添麻煩……”
和馬昆宏一樣,在與病人的“親密”接觸中,這些護理人員已與病人們建立起了良好的個人關係。與馬昆宏同住一室的姐妹吳建中説,“有一天21床的病人按鈴,我過來問他什麼事,他指著床頭家裏人送來的一大堆飲料説,你們拿去喝,我説太忙,沒時間喝,就離開了。不一會,他又按鈴,我又過來看他,他病很重,很虛弱,費力地用手指著飲料堅持讓我們拿去喝,沒辦法我們拿了一點。像這樣的小事很多,一聲謝謝,一瓶飲料看上去沒什麼,可是我們能感到病人的真情。”
“害怕”這個詞對於她們似乎已經很陌生了。記得3月初,正在接受肝移植手術培訓的她們接到支援“非典”救治工作的通知時,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她們是這個醫院的第一批來自非傳染科的“增援部隊”。嚴錦説:“我進去的時候做了最壞的打算,什麼東西都帶了。”
淩賓芳在走向特護病房的路上還掉了眼淚。“但一走進病房就顧不上害怕了,唯一的念頭是救死扶傷。特別是對這個病有了一定的了解後,恐懼心理就消失了。”淩賓芳坦然地説。
李文淑説:“白班兩個人,夜班只有一個人,七八個小時幾乎一刻不停地在忙,哪有時間想別的?”“進一個病房,給病人洗臉、漱口就要轉三個圈。每個班我們都像陀螺一樣地在病房間旋轉,全部病人一個小時巡視一次,重病人十幾分鐘就要看一次。剛幫這個床的病人喂完水,把他的喝水量記錄下來;那個床的病人又需要量一下體溫和血壓;這個房間剛挂上一個吊針,那個房間的吊針就該拔了……有時晚上累得睡不著。”
一位來自山西的患者剛進特護病房時在紙上寫道:“你們防不防我?”淩賓芳回寫:“我時刻陪在您身邊”。後來有一次這位患者在字條上寫道:“我已經愛上你們了,能不能送你們一樣禮物”,淩賓芳寫道:“一切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您能康復就是給我們最好的禮物。”
5月1日這一天,病人們知道幾位醫護人員是最後一班了,也很難受。馬昆宏説:“他們都哭了,我也哭了。”
“這些天,醫護人員和患者每天在一起生活,我們喂他們吃飯,給他們洗臉、洗腳、刷牙,幫他們大小便,大家感覺所有人是個整體,在同舟共濟。雖然他們一直不知道我們長的是什麼樣,但他們早已熟悉了我們的聲音。”褚靜茹説。
“我們互相留了電話,並互相反復叮嚀,出去後大家一定要聚一下。我説,出去後我站在你們面前你們一定認不出來我。他們説,那你就用手把臉擋上,我們就認出來了。”
這幾天醒來時,已經適應病區生活的她們意識到自己不用去上班了,都感到心裏空蕩蕩的沒個著落。劉長鳳説:“我跟朋友説我還想回去,他們有些人笑話我在裏面呆兩個來月呆傻了。可是如果需要我再回去,我真的是義無返顧……”(記者 孫彥新 袁理 )
責編:白秀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