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委員抨擊世界遺産“重申報輕保護”傾向
央視國際 (2003年03月09日 09:17)
新華社北京3月9日電:今年正逢聯合國對世界遺産進行定期檢查,我國會不會有世界遺産步入“瀕危”?這一懸念,牽動著一些代表委員的心。
最近幾個月有關世界遺産保護不利的消息令人擔憂:曾經以“家家流水,戶戶垂楊”的水鄉風貌入選世界文化遺産的雲南麗江古城,被過於濃厚的商業氣息破壞了生態平衡。
世界文化遺産武當山的復真觀,竟被肩負文物保護職責的武當山文管所改建成三星級賓館“太子養生堂”。新華社“新華視點”專欄將這一問題披露後,有關部門及時查處,拆除賓館修復原貌。然而時隔不久,武當山再起風波,有著600年曆史的遇真宮主殿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這次事件甚至引起了聯合國官員的關注,建議我國暫緩申報世界遺産。
申報熱該降溫了
“申報世界遺産時熱情高漲、爭先恐後,有的地方為擠上世界遺産的班車,將申報作為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黨政一把手親自上陣,投入大量人力財力,以申報成功為榮;然而一旦申報成功,則在地方利益的驅動下,不惜殺雞取卵,利用遺産的金字招牌過度開發,造成遺産本身不堪重負。”人大代表祝義才説。
據了解,目前全國有近百個項目宣佈申報世界遺産。在各個城市的35個中山公園中,就有三至四個在申報世界文化遺産。
針對各地風起雲涌的申報世界遺産熱,黃山市市長王啟敏代表直言“應該適當降降溫了!”在世界遺産的大家庭中,我國本來就是後來居上者:1985年才加入聯合國《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産公約》,不到20年已經有28處文化與自然遺産被列入《世界遺産名錄》,成為世界遺産第三大國。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目前更強調世界遺産在不同地區、不同國家間分佈的均衡性,這對於加入較遲、卻擁有遺産數目眾多的中國來説,意味著今後很難再大批量同時報批。”王啟敏代表説。
會不會有遺産“瀕危”
世界遺産的顯赫聲名固然對旅遊者有著巨大的誘惑力,如麗江、張家界、平遙、九寨溝等,這些十幾年前人們還非常陌生的地方,如今已成為享譽海內外的旅遊勝地,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世界遺産所帶來的綜合效益。“聯合國和我國政府也並不反對開發利用世界遺産,但強調一切開發、利用和管理都必須把遺産的保護和保存放在第一位。保護遺産的真實性和完整性是世界遺産公約的核心,也是各世界遺産單位應該履行的準則。”雲南大理州州長趙立雄代表説,世界遺産是具有特殊重要性、珍稀性和脆弱易損性的不可再生資源,一旦開發利用都必須以保護為前提。
北京大學世界遺産研究中心主任謝凝高教授認為,失控的旅遊和過度的開發是破壞我國世界遺産的重要原因,一些遺産地人滿為患還不可怕,可怕的是過度開發造成的屋滿為患,導致風景區人工化、商品化和城市化,破壞了遺産的真實性和完整性。
事實上,世界遺産申報成功後並非一勞永逸。聯合國每6年都要對世界遺産進行一次檢查,如果遺産原狀被破壞或改變,將可能被列入《瀕危世界遺産名錄》;如不能按期恢復,將被《世界遺産名錄》除名。目前全球700多個世界遺産中,已經有31處被列入《瀕危世界遺産名錄》。
再也不能無動於衷
並不是不明白世界遺産保護的重要性,即使在那些出了問題的世界遺産地,談起大道理慷慨激昂者也大有人在。那麼,為什麼同樣的錯誤一個地方犯了,另一個地方會接著犯?犯了一次還會有第二次?追要究源,問題出在管理上。
政協委員、中華全國律師協會主席高宗澤説:“我國在保護世界遺産方面的立法,遠遠滯後於資源開發行為,很多地方拿開發區政策來套遺産地開發,難免不導致錯位的破壞性開發。保護世界遺産,當務之急是要吸取國外經驗,因地制宜地訂出符合國情的遺産保護法,將世界遺産保護納入法制化軌道。”
有了法律,違法者將受到追究和制裁,令行禁止,相信能起到震懾作用。據了解,世界文化和自然雙遺産所在地的安徽黃山市已經出臺了遺産保護實施辦法,建立保護基金,還要成立專門的保護委員會,制定科學的保護規劃;雲南大理也出臺了對蒼山、洱海加強保護的條例,成立了兩個保護機構,科學規劃,合理佈局,連房屋的色調、高度都有明確的規定,以期維護當地“青瓦、白墻、水墨畫”的獨特景觀。
管理體制不順也導致漏洞頻出。人大代表趙立雄介紹:“目前世界上許多國家對世界遺産實行中央直接管理,而我國在管理體制上卻顯得混亂,有的遺産交給地方政府甚至旅遊公司管理,這是對世界遺産不負責的表現。”武當山大火發生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官員木卡拉就曾表示,目前中國在“世界遺産”保護方面沒有專門的管理機構,許多內行的專家也沒有對遺産進行管理和保護的權力,使得現在對“世界遺産”的利用更多地趨向於以實現經濟效益。
不管怎樣,世界遺産是祖國壯麗河山的縮影,是國土景觀的精華,是祖國文明歷史的見證,也是全人類的財富。面對世界遺産難以承受之重,不少代表和委員表示:我們再不能無動於衷了!
責編: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