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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訪談》:一個“法輪功”自焚者的自述(下)   
05月20日 23:06

    主持人(敬一丹):昨天的《焦點訪談》播出了一個“法輪功”自焚者的敘述的上集,敘述王進東是怎麼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了一個“法輪功”的癡迷者。而正是王進東對“法輪功”的癡迷,使他最後走上了自焚的道路。

    2000年的12月20日,王進東回到開封後,和劉雲芳、薛紅軍等“法輪功”癡迷者接觸地更頻繁了。他們開始籌劃到天安門廣場自焚的事情。

    天安門自焚事件參與者王進東:我想這個東西,你自己身上人的東西必須你自己去消。具體自己思想深處,我認為我人的東西很多,自我修煉,確實難以做到去掉人的執著,難以做到。那麼這種形式最後一次、最大的痛苦和承受,我想,最後人的東西也就去掉了。

    在李洪志精神的控制下,王進東認為,自己修煉到現在,人的一切已經放得差不多了,只有感情很難去掉,必須採取一種形式把情去掉。

    王進東:就是到最後走的形式,但是要求走的修煉的人,那絕對是純凈的。剩餘的這一點怎麼辦?要走了,師父有辦法。在那一瞬間,虹化的一瞬間,一道光走了,最後他那一閃,實際上是在人間走之前的最後一次承受。在別人看來,是輝煌的,是壯觀的,實際上他本身也是最後一次承受,就圓滿了。

    劉雲芳(男 57歲 河南省開封市無梁廟街5號居民)在這之前已經悟到了,到天安門廣場自焚是圓滿的最高形式。他們將各自從李洪志的經文中悟到了這些道理互相交流,得到了郝惠君母女、劉春玲母女和劉葆榮的響應。王進東等人決定用到天安門廣場自焚這種形式來實現最後的圓滿。2001年春節前夕,當時王進東的妻子何海華和女兒王娟因到天安門滋事,被公安機關拘留。王進東跟他母親告別之後,就離開了家。

    王進東:我想起我母親,想起我母親這麼大年齡了,我把她拋下了。可是,我又想我這不是人的思想嗎?我怎麼現在去做這個事情,現在人的情這麼重?當時我從內心裏也很矛盾。那就是説,我根本放不下這個情。出門以後,想了很多,想我的母親,想我死去的爸爸。愛人、孩子、弟弟、妹妹,我在家的責任很重。但是最後,我還是硬著頭皮走了。走的時候,我心裏邊就是認為這些東西都是人的東西。但是對於我來説,確實是難放。我真體會到那種難受的滋味。

    王進東內心深處充滿了對家人的深情,這本是人性中最寶貴的東西,但是對“法輪功”的癡迷卻使他認為,這種情是必須要去掉的。否則就不能跟師父去天國世界,而自焚能使他去掉他內心深處最後的感情。在做了充分的準備後,2001年1月23日的下午,他和劉雲芳等七人一起到了天安門廣場。

    王進東:那時候我就把這個飲料瓶子藏在毛衣裏面,用膠帶綁著。我就隔著毛衣把它劃爛了。完了,這邊拿(刀片)再把它劃爛了。劃爛了以後,我就拿打火機放在下面,打著了。打著以後,瞬間火就把我淹沒了,只聽見耳邊“呼呼”地響,聲音很大,“呼呼”地響,好像颳風一樣。當時就是有幾秒鐘感覺缺氧,呼吸透不過氣來,我想燒不死也該悶死了,我就這樣想。這個時候,就開始救火,警察拿東西把我按倒了,按倒以後,我當時我很急,我用腳把給我撲火的警察蹬到一邊了,我又坐起來了,他又撲,撲倒兩次,我蹬到一邊兩次。確實那一會兒,我沒有再想,想求生的那種思想,就坐起來。這個時候,滅火器拿來了,對著我一噴,我心裏想,糟了,這一下完了。

    民警將王進東身上的火及時撲滅,並將他送往北京市醫院搶救。當時,被燒傷的王進東並不後悔。

    當時(2001年1月26日)記者採訪王進東:你覺得你修成了嗎?

    王進東:修成修不成,還有最後的考驗。

    記者:還有最後的考驗,這誰説了算?

    王進東:師父。

    記者:師父説了算。

    記者再次採訪了現在的王進東。

    記者:自焚以後,怎麼反而會更加相信呢?

    王進東:就是點著以後,不能説是疼,連熱的感覺都沒有。這怎麼回事啊?我心裏想不通。確實是這樣,後來我想,這是師父法身在看護著我。

    記者:當時是李洪志在保護著你。

    王進東:是這樣。當時是這樣想的。結果由於這一個大火,從內心裏頭好像對他更加癡迷了。

    燒傷後,當王進東感到疼痛難以忍受時,他照樣從“法輪功”理論中找到了解釋。

    王進東:當時我認為這個痛苦,好像沒讓我死,可能不該我死,也可能就是還得承受,承受因為你身上的業力太大了,你一死,一走了之那不行,還得在這兒受。我想可能是這樣。受就受吧。

    王進東自焚時,他的妻子何海華和女兒王娟因到天安門廣場滋事,被開封公安局依法拘留。當記者在拘留所採訪她們時,她們才聽到王進東自焚了。但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她們並不吃驚。

    當時(2001年1月26日)記者採訪王進東妻子何海華,何海華説最高的境界就是圓滿。

    記者:你覺得王進東有沒有達到這個圓滿,通過他這次行動?

    何海華:應該是圓滿。

    當時記者問王進東的女兒王娟:你不為你父親的生命擔心嗎?比如説他可能燒傷非常嚴重,有生命的危險?

    王娟:這個我不會擔心。

    記者:為什麼?

    王娟:他是大法弟子。大法造就了一切,沒有大法什麼都沒有。

    記者採訪現在的王娟。

    記者:為什麼會這麼説?

    王娟:那時候不是按照常人的理去説這種事情。因為那時候我是修煉人,我爸他也是修煉人,所以他在修煉中做修煉的事是很正常的。他本身作為一個大法弟子肯定是沒事的,即使他沒命了,那肯定也是圓滿了。

    2001年2月27日,何海華和王娟因擾亂社會秩序被判勞教。在勞教所裏,幹警以情動人,以理服人,使她們最終明白了“法輪功”所謂的“圓滿”實際上是一個騙局。隨著思想的轉變,她們對王進東的思念之情越來越強烈。在一次記者採訪她們的時候,王娟托記者帶給她父親一句話。

    王娟:就用人的感情去溫暖他,其實也就這一句話,最主要的我還是很想念他,其它的不必説了。

    王進東當時正在公安醫院做康復治療。女兒的這句話深深地觸動了他。

    王進東:那幾天開始想,想我愛人,想我女兒。2001年4月5號這一天,北京下了一場雨,只能聽見雨聲,新年的第一次雨聲,對我來説,心情當時怎麼説呢,更加思念她們了,一夜沒有睡,説了幾句話:“桃花時節雨紛紛,思念親人淚濕巾。愛妻嬌女何處尋,折殺老夫箭穿心。”

    王進東抑制不住自己對親人的思念,他發現,人的感情是不可能去掉的。

    王進東:就是説,這一執著這一放下,其它都不存在了。結果沒有如願,反而這種情,我認為這種體會比過去更加深了。

    王進東內心深處被壓制的感情在復蘇,同時,在所到之處,他都能感到人們對他的關心。

    王進東:從我住院到治療到出院,一直到來到鄭州監獄,我內心有一種感覺,政府對我太好了。確實是像親人一樣對待我,無微不至。

    2001年的11月,王進東被送往鄭州監獄服刑。當時,王進東仍然沒有對李洪志和“法輪功”産生懷疑。鄭州監獄針對王進東的情況,成立一個專門的幫教小組。先從認罪服法的角度開展工作,使他認識到,無論自己出於什麼目的,自己的行為已經觸犯法律。正是王進東一直固守的“法輪功”式的思維方式有了突破,2001年12月20日,當王進東看了“法輪功”人員製造的又一起殺人案後,他才對李洪志有了懷疑。

    王進東:傅怡彬這樣的人,在採訪當中,這些市民鄰居都説他過去是一個很好的人,他為什麼通過修煉以後,會是這個樣子?我當時還沒有意識到我是怎麼怎麼的,我都還疑惑著,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上?誰來負這個責任?後來我一想,有這麼多的案例,這麼多的慘案發生,師父為什麼不管呢?你下經文,你曾經説過下經文目的就是指導修煉,指導修煉中出現的問題,做以引證,這個你為什麼不管呢?誰為這個去負責任?我腦子裏開始想,師父你慈悲,難道就是這樣對你的弟子慈悲嗎?你愛自己的弟子,勝過弟子愛自己,難道你就是這樣珍惜你的弟子嗎?這一連串的疑問,結果我把它寫下來,寫到最後,我就想,想我自己,想起來劉春玲、劉思影、郝惠君和陳果,真是一個大騙局。在這個時候,我認為我是受騙的,這個感覺,我確實心裏面是很痛苦的。

    2001年12月25日,王進東在自己的筆記本裏寫下了這樣的話——

    “師父啊,如果你的修煉是這樣的形式去圓滿的話,弟子我情願放棄你這種圓滿,天啊,天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王進東對李洪志由懷疑到最後的否認,經歷了一個痛苦的過程。因為否認了李洪志和“法輪功”,也就否認了自己這幾年所走過的路。

    王進東:一開始確實也很痛苦,認為自己受騙上當了。慢慢地,越來越覺悟著和李洪志的一開始有一種感情,慢慢遠了。遠了以後,到最後産生了一種恨,産生了一種恨。所以説,到最後,我認為自己過去還是很聰明,很自美,其實是一個大傻瓜。

    主持人:最近,王進東在監獄裏,用幾萬字寫下了自己在自焚前後的經歷,題目是《愚昧死亡新生》,而這個標題正是他這段人生經歷的真實寫照。王進東在“法輪功”的誘惑下,從一個普通人到一個“法輪功”的癡迷者,在邪教的蠱惑下,他最終走向了自焚的道路,他的生命經歷證明了:走上邪教的道路就意味著走向毀滅。



責編:海萍 來源:央視國際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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