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這個曾被稱為“印度支那”的中國近鄰,長達幾十年的戰爭,使它變得那麼遙遠而陌生。長期以來與世界的隔絕,增加了世人對它的好奇和誤解。進入90年代以後,伴隨著越南本國的革新開放,越南又回到了我們的視線中。在電影的世界裏,昔日的殖民地題材成為了可提供美麗幻象和慰藉現實的詩意的電影潮流。《情人》、《印度支那》等異國情調的影片先後贏得了西方世界的關注。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在越南出生,在法國長大的電影導演陳英雄輕輕地步入了世界影壇,1993年,他的一部《青木瓜的滋味》讓我們看到了更接近真實的越南。説實話,在過去的十幾年中,陳英雄成了越南電影的代名詞,因此尋找陳英雄無疑是我們此行的目的之一。
一到越南就被告知陳英雄現在住在法國,要見他得去巴黎。雖然有些失望,但我們並未完全放棄尋找和了解這位電影人的希望。
紅安女士以前是越南故事片廠的總經理,陳英雄的第一部作品《青木瓜的滋味》就是由她協助拍攝的。
電影局長
陳英雄導演比較喜歡保留家庭的傳統,丈夫和妻子、父親的關係,或者姐妹或隔壁的關係的,我和陳英雄合作的時候我發現他的外貌不是很帥,比較矮,比較瘦,但他的意志和他的想象的東西都是反過來的。
一個名叫梅的從鄉下來的女孩子,踩著西貢小巷的青石子路,來到別人家幫傭,學習烹煮青木瓜這道家常菜。在滴著雨水萬物生長的天籟聲中,在青木瓜破開的清香裏,她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女人。這就是《青木瓜的滋味》的大致情節。
梅雖然在家庭中地位卑微,但臉上始終洋溢著滿足幸福的笑容,在她身上我們看不到任何怨恨、憤怒或憂傷。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在環境的變化中一塵不染、處變不驚、從容鎮靜的東方女性,她身上閃爍著東方特有的美麗、寧靜與智慧。梅的生活中沒有掙扎與奮鬥,也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坦然接受屬於她自己的命運與環境,她的剛強是平和自然的。整部電影充滿了東方文化的氣息和佛教的滲透力。影片的畫面十分精緻。燈光、攝影、音樂、音效的完美結合營造出了唯美的影像。緩緩的民間絲竹樂、晶瑩清亮的鋼琴曲,加上柔和的光線,使影片畫面始終流露出一種安靜、素雅、略帶神奇的東方神韻。
電影局長
陳英雄的風格我覺得真的很特別,很獨特,很少有人象他這樣,要學習他的風格比較困難。他的片子每個情節,每個鏡頭都很精細,鏡頭的感受也很細膩。
三輪車是胡志明市的一道獨特的風景。漫步街頭身旁不時地有三輪車經過。騎車人熱情的招攬著生意,拼命地按著鈴,試圖吸引遊人的主意。他們每天教材車輪,丈量著這個他們早已熟悉的城市。在這個變革中的城市裏,他們的身影的確引人注目。1995年,陳英雄也將目光對準了他們。他的電影《三輪車夫》把人們的目光引向了越南那破爛的街道,成片的廢墟,灼熱的陽光,連綿的陰雨,大片的綠色植物,陳舊的法式建築,美麗的少女和沉默的男人。也許戰後的越南城市在我們頭腦中留下的印象就是如此。
《三輪車夫》是這位身居法國的越南知識分子面對故鄉所發出的一聲沉重嘆息。這聲嘆息在歐洲人看來如此的淒美,他們索性把1995年威尼斯電影節的金獅獎放到了陳英雄的《三輪車夫》上。
與《青木瓜的滋味》不同,《三輪車夫》所展現的是一個充滿暴力和瘋狂的世界。影片的拍攝風格抒情而寫實,大部分場景都由街頭實景構成,間或夾雜以華美而詭異的畫面。通過極富質感的鏡頭觸摸和觸目驚心的色彩搭配,陳英雄賦予整部影片以目眩神移的詭異效果。
無庸置疑的是,陳英雄在這部片子裏面運用了大量的西方藝術電影元素,但是《三輪車夫》決不是平庸的形式主義作品,恰恰相反,這是一部洋溢著“水泥氣息”的現實主義力作。陳英雄對時空坐標下的個體生命的關懷、對現實處境的深刻批判和對彼岸世界的超越性追求,使影片完美地融合了堅硬的力度和殘酷的美感。
在這部片子裏,所有的人物都似乎有些畸形,都具有複雜的性格。在河內,我們找到了片中那個既尖狠又可憐的老闆娘的扮演者玉琨。
玉琨:
我演的那個角色雖然行動比較少,但是她卻是很有權利的女人,她有很多手下完全聽她的命令,但同時,她又是個可憐的女人。丈夫很早離開了她,兒子又是個殘疾,最後還是被車闖死了,導演運用這個情節讓這個角色有力。我覺得導演將這個角色處理得很精彩,那個女人很有權利,很兇,有時候甚至很毒,可是另一個方面她又很可悲,甚至讓觀眾有時候會去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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