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導:王寶成 攝像:劉暢
鄒金盛是一位集郵愛好者,從1960年以來,他專門收集一種地域性很強的郵品:僑批。
僑批,是中國東南部沿海居民到海外謀生後,將賺得的錢款,委託民間的批信局送到家鄉的憑證或信件。早期的僑批由來往于中國與南洋之間的船家送遞,潮州人稱水客,後來民間産生了專門寄送僑批的批信局。
採訪:
“以前的僑批是一張紙,這邊就寫通信人的收信地址,誰寄的,這邊就寫內容,這樣疊起來,疊成一封信,這麼大,信封這麼大。
匯款的數目呢?
匯款的數目在這裡,像這個:洋銀八塊七毛四。”
採訪:廣東省集郵協會學術委員 鄒金盛
“這一件件僑批,見證了潮州人過去一段辛酸的歷史,也記錄了一代代潮州人海外創業的艱難。潮州的民謠唱道:一船目汁(眼淚)一船人,一條水布去過番。這就是潮州人稱為“過南洋、討生活”出海謀生的經歷。”
中國東南沿海一帶的居民,從公元十世紀就有出海遷移的記錄。潮州人最早的走南洋,大約也是那個時候。歷史上的出海,既有生活所迫的原因,也有改朝換代造成的出逃,更有官吏追捕形成的大規模集體移民。
潮州人移民海外,俗稱過番或走南洋。潮州早期的出洋者,都是由於生活極端困苦,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赤手空拳單身上路,漂洋過海到南洋謀生。
採訪:潮州市博物館文博館員 黃偉中
過去我們潮州人被迫背井離鄉,漂泊到海外定居的時候,一般要帶上幾件物品,其中一件就是市籃,背著市籃上紅頭船。另外一件是水布,水布是潮州農民隨身攜帶在身上的一種物品,它有好多用處,可以團在頭上,係在脖子上,係在腰上,可以包裝東西,包裝上幾件破舊衣服,就可以上船了。在船上又可以當布席,可以躺臥著休息,可以包裝乾糧,像甜粿。潮州俗話也説“無可奈何蒸甜粿”,甜粿因為經久,不容易發黴,帶到船上可以做應急的乾糧。
在潮州民間,蒸甜粿一詞已經成為出海謀生的隱語。
當時,出入南洋的中國船隻,許多是紅頭船。這是一種雙桅或三桅的海船,清朝政府為了區別沿海省份的船隻便於管理,命令在船頭涂上不同顏色的油漆,廣東省是紅色,所以稱為紅頭船。
1971年和1972年,廣東省澄海市出土了兩艘紅頭船遺骸,其中一艘船的船舷上,還有“廣東省潮州府領囗(此字符不讀音)雙桅壹百肆拾伍號”的字樣。這兩艘船出土的地點,都離當年潮州人出海的港口樟林港不遠。
樟林港最為繁榮的時期,是在十八世紀中葉清朝政府開海禁之後,當時潮州以及粵東一帶出海,都要從樟林港出發。現在從規劃齊整的街巷以及久已荒廢的客棧貨店,還能看出當年船桅林立,人來貨往的繁榮景象。
當年,出海的潮州人就是在這裡辭別了親人,懷揣一把故鄉的泥土,帶著過番創業的渴望,一步步登上木船。路上,走南洋的人要毫無遮蓋地坐在紅頭船的甲板上,躲在黑暗的貨艙裏,頂著突然而至的狂風巨浪,在海上顛簸一個月左右,才能到達南洋各個國家。
浪跡南洋的潮州人為了生存,他們盡可能的聚居在一處,從事開荒種植、碼頭搬運或者沿街叫賣。潮州人憑藉著自己吃苦耐勞、辛勤節儉,在僑居國開創了一片天地,為這些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做出了貢獻。
採訪:
“潮人出海以後,一方面給當地的經濟和文化産生了影響,另一方面也對家鄉的文化帶來了影響。比如現在我們潮州話裏面經常形容一個人工夫不到家,我們口頭話説“噢賽”,“噢賽”其實是外來語,原來是講打乒乓球是出界了這個意思,到後來演變為工夫不到家的意思。還有我們經常把柚木不叫柚木,叫“百相”,“百相”這個詞也是南洋過來的,當地稱這種柚木就叫“百相”。”
潮州是中國古代對外貿易的始發地之一,潮人歷來有向外拓展的傳統,現在旅居海外的潮籍華人鄉親約有230多萬,他們中的許多人已經融入當地社會,成為所在國經濟和其他領域的傑出人士。潮人出海也使潮州成為著名的僑鄉,對潮州經濟和文化的繁榮,都産生了不可低估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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