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其實是從根本上表述了人類與生俱來嚮往和追求美好事物的一種本能。音樂以其感性的特質在精神上給人們提供了滿足這種本能要求的可能。而音樂最能引起人們美的感受的直接原因就是“好聽”,這樣的描述雖然很不專業但卻足夠生動。
因為好聽,人們就會追尋。十年前,在京城一家熟悉的唱片店,筆者遇到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婦,正找尋一張唱片,但他們説不出曲目的名稱。交談之中,那位女士不加思索地脫口哼出一段輕快的旋律。啊,太熟悉了!這不就是貝多芬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第三樂章《迴旋曲》開始的那幾個小節嗎?那對夫婦幾乎是同聲讚美那段旋律,沒有用音樂家的語言,只是連説“好聽”。因為這的確是一段令所有人聽過都會記住的“好聽”的旋律!於是找到這張唱片就不難了,這對夫婦當然是帶著他們的滿足離去。也許,類似的情景你我都曾經歷過;也許正是因為“好聽”,音樂才使我們聚到了一起。“好聽”給了我們最初的美感,讓我們開始對這首或那首樂曲著迷。
人們對一首流行樂曲(歌曲)是否喜歡幾乎也是由是否“好聽”來決定的。當人們嘗試著開始聽一些古典交響音樂時,好不好聽常常決定他們是否繼續聽下去。這決不是人們的淺薄。誰不想聽好聽的!因此,在古典交響音樂文化的推廣過程中尤其要注意照顧到大眾普遍的審美情趣,滿足他們對於“好聽”的心理需求,讓好聽的交響音樂來激起他們興趣,吊起他們的胃口,何愁他不跟著交響音樂走呢?這樣做有利於培養出大眾對交響音樂的感情而決不會傷交響音樂之大“雅”。對於大眾而言,他們更樂意和自己覺得“好聽”的音樂作伴而無意中卻冷落那些“不太好聽”的音樂,我們的專業的音樂工作者對此要多一些耐心和理解,因為著急是沒有用的。想一想我們共同的目的是什麼:讓每一個人用自己的方式去擁有音樂!音樂之外的所有不同形式的著述和講解(當然包括電視節目)都應服務於這一目的。
手頭有一本人民音樂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西方音樂欣賞》,作者是美國人約瑟夫•馬克利斯。在這本書的第四版《序》中,作者開宗名義地道出了他的寫作思想:“在準備《音樂欣賞》(原書名)新版本的過程中,我仍堅持原先版本中的宗旨。我深信,教一個學生如何欣賞一門藝術與教這門藝術的歷史是完全不同的。在我早期的教學活動中,我就放棄了按照年代順序的教學方法,而採用一種適合學生心理的方法。”“用學生所熟悉或易於接受的作品開始,我們便能逐步建立起他們對自己欣賞音樂的能力的信心,這樣就取得了成功的一半。從最淺顯的程度不斷向較為高深的水平發展,我們擴大了學生的視野,並以最自然的方式使他們成長起來。”從這位美國學者充滿自信的表述中,我們大家不論是作為專家學者還是作為受眾,都不難得出自己的結論。西方人在西方給西方人(學生)講述西方音樂尚不墨守陳規,在我們這樣東方的文化環境裏講述和學習西方音樂就更應該放棄刻板的教條而採取更加開放的形式與切合實際的方法。
從“好聽”入手,是欣賞西方古典音樂比較自然、有效的一種方法,聽著聽著,慢慢地你就會擁有越來越多屬於自己的交響音樂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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