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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碎“高考夢工廠”(2003年9月1日)


  今天9月1日,也是很多大學開學的日子。就在去年這個時候北京一家叫211科技在線的有限公司打出了“五萬元保你上重點,10萬元保你上北大、清華,未達到目標全額退款並加萬元以上賠付”的口號。當時,這項被冠名為“211高考夢工廠”的圓夢計劃一推出,就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關注,更是有近百名家長與211科技在線有限公司簽訂了協議。那麼,開學的時間到了,這些學生是否都跨入了心目中的大學呢?

  8月28日下午,記者聞訊北京外研社大樓2405室,因為這裡聚集了50多名曾經參與“高考夢工廠”計劃的學生家長,他們正同夢工廠的經理交涉賠償事宜。

  據記者了解,讓家長們氣憤的主要原因是當初簽訂的上學合同大部分未能兌現,而且合同裏約定的高額賠償也一拖再拖。211在線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費冬強被家長們圍困在走廊裏,由於得不到滿意答覆,家長們始終不讓他離開。

  費冬強説,由於各方面的原因,公司資金上也非常緊張。所以要想現在拿出一大筆錢來進行賠付,目前這種情況下是比較困難。

  據了解,如今,“高考夢工廠”的96名學生中只有1人考上了北大,絕大多數同學的成績都沒達到簽約時規定的分數線,但賠償至今也不見蹤影。原本白字黑字簽的合同,現在卻都成了空,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讓我們先來看一下“211高考夢工廠”究竟是怎麼回事。

  “211高考夢工廠”的主辦方是北京211在線科技有限公司,該公司成立於1995年,主要提供上門家教、網上家教和講師面授服務。

  去年7月,該公司召開新聞發佈會推出“211高考夢工廠”計劃,大膽承諾:“5萬元上重點大學,10萬元上北大。”否則“全額退款,高額賠償。”該計劃一經推出,立即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反響,當時廣大家長諮詢、報名的場面也是熱鬧非凡。最終,96位家長將希望寄託在了這個“夢工廠”,並與211在線科技有限公司簽訂了一紙合同。

  去年剛簽完約後的一位家長説,為了孩子,就是砸鍋賣鐵也得去,他們要一起把上名校的夢完成。

  據記者調查,這些家長中有普通的下崗工人,但更多的是國家幹部、商人、軍官,甚至還有幾位老師,可以説家長的層次並不低。那麼,為什麼這90多位家長會這麼相信這所培訓學校,究竟有哪些因素使他們義無反顧地掏出了5萬甚至10萬元的高額學費來呢?

  家長們説,這是因為這個公司保證了,一定能上重點,而且採用了黃岡中學的模式,請來黃岡的校長駱校長,親臨教學指導,當時聽起來確實非常誘人。

  據了解,“211高考夢工廠”所宣傳的黃岡模式是指湖北黃岡中學的教學模式,90年代以來,該校高考升學率一直在90%以上,1996年以來更是超過95%。無疑黃岡品牌在一般家長和學生心中佔有重要地位。

  96個學生懷揣夢想來到了高考夢工廠,那麼,一年多的教學給他們學習成績帶來提高了嗎?“211高考夢工廠”到底是怎樣教學的呢?

  這裡是河北廊坊東方大學城,去年,211培訓學校就是在這裡租下了房屋作為學生培訓的教室,如今在這已找不到任何211培訓學校的標識。

  當時,211培訓學校租的就是這棟樓的4層,記者看到這裡的教室已是人去屋空,遍地的紙屑還沒有人打掃。這塊用來記錄“距高考還有多少天”的牌子,還能讓我們辨認出來,這裡曾是一個為培養大學生而設立的教室。

  記者在這裡調查了解到,今年5月,211培訓學校在沒有與大學城管委會打招呼的情況下,就撤走了。物業的有關人員介紹,至今211培訓學校還欠著他們的部分租金。

  據夢工廠的學生介紹,這裡的管理特別混亂,原先説的好多優勢都不具備,而且不是全封閉,同學有打檯球的,有上網吧,幹什麼都有。

  那教學的情況又怎樣呢?據同學們,像他們當時承諾的沒有一樣實現,什麼名師講課,什麼潛力開發,全程心理跟蹤根本就沒有。

  事實上,“211高考夢工廠”請來的黃岡中學原副校長駱東平只在該校工作了兩個月,就中途離開了。記者調查發現,部分上了“211高考夢工廠”的復讀生,今年高考後成績不升反降了,甚至有兩個應屆學生連會考也沒有通過。

  冷靜下來的家長也開始反思了。他們覺得自己真像是在白日做夢,現在夢醒了,卻有淚也哭不出來。

  對於這一年中教學上的不足,夢工廠的經理費冬強也坦然承認。他們在教學管理這一塊也沒什麼經驗,可能有很多的欠缺。

  事實上,高考成績出來後沒有達到預期目標的家長就開始與211培訓學校交涉賠償事宜。然而索賠也異常艱難。在學校致家長的一封信中,記者看到,信上註明了“7月16日至24日分別和家長洽談,8月27日開始進行賠付”。然而,據家長們反映,211科技在線有限公司根本沒有人主動與他們聯絡過,甚至在24日以後,所有人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接聽。

  該公司在網站上寫的地址是北京市海淀區海淀路52號太平洋大廈16層,可如今16層的單位名稱已經被摳掉,16層的公司門口也只貼著“家教簽約”的字樣。該公司法人陳鴻幾天來一直沒有露面,手機關機。8月28日,家長們雖找到了總經理費冬強,但費卻稱公司資金緊張,賠償的事他做不了主,而應該由陳鴻來作主。

  解説詞:8月29日,家長們來到北京大學紀委反映此事,校方表示將對此事進行核實,如陳鴻確實違紀,將按相關條例處理。當日晚,費冬強則在被憤怒的學生家長送到海淀分局的幾個小時後回到了太平洋大廈。目前幾十位家長就日夜守在太平洋大廈,但索賠一事仍然沒有進展。

  其實在整個事件中,211科技在線有限公司的欺騙手法也並不高明,而且這個學校從來就沒有取得過在北京的辦學資格,可就是這樣一個學校卻讓這麼多的學生和家長上了當,在這件事情的背後,也暴露出了我們現在教育中存在的一些問題,下面我們採訪了中國青少年教育方面的專家孫雲曉教授,聽聽孫教授的分析。

  孫雲曉教授認為,這是一個荒誕、虛假的詐騙廣告,這種做法,手段是很惡劣的,他利用了廣大父母望子成龍的心理去賺不義之財。據他們在全國調查發現,現在全國學生的父母95%的父母希望孩子能夠讀大學,44.5%的父母希望孩子能夠讀博士。中國雖然擴招,但能夠進入大學的同齡人只有15%左右,很多人的願望不容易實現,所以父母們抓住一點機會就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缺乏理智的頭腦。

  其實今天看到這樣的結果,望子成龍的家長們應該已經不再相信什麼“高考夢工場”的神話了。如今,他們想做的,就是要向211科技在線有限公司討回自己的損失,不少人準備拿起法律的武器,為此,我們詢問了律師,看看怎樣從法律的途徑使家長們能有一個滿意的結果。

  一、就目前的這種情況學生的家長應該如來主張自己的權利呢?

  家長可以通過合法的渠道,用法律手段來主張自己的權利,因為締約雙方在締約的時候應當説都是了解各自的締約目的,同時包括辦學機構這一方也做了相關的這種承諾,保證人家能夠上大學,保證能夠上名牌大學,甚至説如果上不了學,還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這種承諾應當説它這種真實意思的表示,這種情況下他不能按照合同達到目的,那麼他應該履行自己的承諾。

  二、現在學校一方並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這裡面是否有欺詐的成分呢?

  當初他們在北京招生的時候,他們是沒有辦學資格,如果沒有資格的話,那麼他在北京招生簽訂合同肯定是不可以的,這樣的話就存在主體資格的障礙,這樣這個合同被認定無效。 那麼如果辦學者根本就沒有辦學能力,也沒有實際實施辦學行為,甚至在收斂了這些學生家長繳的這些學費,學生繳的這些學費以後,攜款而逃或者説把這些錢財用於非辦學這種目的,這裡存在嚴重的詐騙行為了,這就可能構成形式法律規範範圍內詐騙罪了,當然這由司法部門要去偵查鑒定認定,但是這個界線是非常清楚的。

  三、請問如果這個合同無效,那家長們還可以獲得賠償嗎?

  根本法律規定合同無效的話,一般要用三種方法來處理,一個是返還,也就是依據無效合同取得錢財應該退還給支付乙方;第二個如果因為無效合同給另一方造成經濟損失的情況要賠償;第三個如果這個無效合同存在非法行為,而非法獲益了,而這個獲益國家可能要追繳。

  據了解,現在已經有一位家長向法院正式起訴211科技在線有限公司,並且一審獲勝,他被這所公司所收的費用有望追回。其實,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對於家長們來説都是一個深刻的教訓,因為錢可以追回,但是孩子們一年的青春時光卻永遠也無法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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