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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 《宇宙與人》--盼天地之美,省萬物之理


  玲玲:

  我們剛才看到這部片子當中所展示出來的宇宙的那種氣勢磅薄的壯美,真的是給人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的震顫,我幾乎是屏着呼吸看完全片。它不僅給我們介紹了許多關於宇宙方面的知識,最重要的呢是它引發出了我們許多對生命、對宇宙以及對人生的思考。那我想,深邃美麗的這種星空真的是一部無字的天書,無歌的天籟。為了能夠閱讀它,許許多多的天文學家都付出了畢生的心血。其實人類對於神秘宇宙的這種探索應該是一個永遠的情結。

  趙鑫珊:

  説得很好。用永遠和情結兩個字(詞),我回想起我在六、七十年代我在東北放羊放了六年,一百多頭羊,我得負責接(生)小羊羔。有一次,我接完了以後我就走出羊圈,這個時候不下雪了,雪停了,雪把空氣裏的灰塵全部過濾掉了,我抬頭一看,啊,那麼多的星星!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星星,這麼亮,這麼透明,我當時心裏一種敬畏的感覺。當時我的手勢,是這樣的手勢,很自然這種手勢,內心得到一種平靜安寧。

  玲玲:

  那您談到這個敬畏,就讓我想到了德國哲學家康德曾經説過:有兩樣東西,我思索得越深就越是敬畏,那就是頭頂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

  趙鑫珊:

  對,我很喜歡康德的東西,我念過他的原文,這個話很深刻。你知道嗎?在他的故鄉,在德國的戈底斯堡有個康德的墓,這個墓上面就刻着他自己的格言,這是從純粹理論批判來的,對德國的哲學思想家,對世界很有影響。他概括得很好,其實我們中國人也説這個,一個天道、地道、人道。貝多芬就受他的影響,在日記本上他就寫下這句話,所以這個我看了,我寫過一本《貝多芬之魂》,我之所以説什麼叫貝多芬的音樂,就是康德哲學的音響化。

  玲玲:

  隨着現代文明社會的發展,有的人就説了,説我現在很少有時間再抬頭仰望星空,似乎覺得它越來越黯淡了,而且在某一種程度上好像也失去了它的神秘,那這是否也預示着人內心的道德律也會隨之松弛下來呢?

  趙鑫珊:

  您提的問題很有意思,而且很現代,我覺得二十一世紀的哲學最重大的問題是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農業文明和工業文明的人心態有很大的區別,農業文明的人是敬畏感很多,敬畏大自然;工業文明的人呢天不怕地不怕。我的外祖父,他在七月份的時候,他就拿着那個鋤頭聽水稻的那個長。

  玲玲:

  是嗎?

  趙鑫珊:

  我當時只有七八歲,他在叫我的小名,他説:“你聽聽水稻在長,我要問你問題。”我説:“外祖父,這麼熱的天水稻不怕熱嗎?”“啊,水稻就是喜歡這種天熱,喜歡很濕,它在長,你聽聽它在長。”第一次拔節的確我聽到聲音,就是拔節那個啪啪的聲音,而且就他那種神態真的碰到鋤頭一種虔誠,它對這個大自然的恩賜的土地,對水、對樹林、對我們這個生物的生長也懷着一種敬畏之情。我們內心要有個小警察,我一直這麼説的,我們大的方向維持治安的大警察是法律的尊嚴、需要,但是最管用的是這個小警察,每個人一個小警察管束你的行為,不要失去寧靜,不要對大自然破壞,不要殺野生動物等等等等。如果真能每個人建立一個小警察,有敬畏感我們這個世界就會好多了。

  玲玲:

  剛才您前面提到了,説在六十年代末的時候,您曾經在東北有過一段放牧的經歷好像有六年的時間,是吧,您那個時候經常會躺在山坡上仰望星空去閱讀它,您現在在上海是否還會有時間,有機會或者是説有興趣去仰望星空,去凝視它呢?

  趙鑫珊:

  有的,這大概是我一個保持的一種比較年輕的心態,你別看我現在年紀大了,但是我心理結構還是比較年輕的。年輕的原因很多,保持一種對外界的感受,對那種大自然的敬畏。我這個人是一個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玲玲:

  那您現在再看天空和您幾十年前在東北牧羊的時候看星空的感受一樣嗎?

  趙鑫珊:

  那就不一樣了。我成熟了,人隨着成熟,一個宇宙是一個很大的對象,過去李商隱有一句話叫做“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每個人看落日的時候不一樣,根據他的經歷十八歲的時候看夕陽無限好,跟六十歲看不一樣。我特別注意颱風,颱風過去以後那個雲彩的變化是最豐富的,我就希望這個大自然非常和諧、有秩序。我老是充滿着這種雙重的敬畏感,對人、對這個社會、對大自然,我總希望風調雨順。

  片中有一句詞給我留下印象特別深刻,他這麼説的,“宇宙,它的偉大就在於它用一個純粹的物質(世界)創造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能夠理解它的智慧生物”。

  玲玲:

  您認為人在宇宙當中的位置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趙鑫珊:

  你説的很好,自古以來就有人跟自然的,人在宇宙中的地位不管是中國哲學家思想家,還是在西方,我設想十幾萬年前我們的祖先總有兩個人很聰明,他剛剛吃飽了飯打了野鹿以後,夏天他就抬頭望望星空,他就想問題的,這個世界這麼怪,有太陽有月亮也有星星,他肯定會奇怪的。

  玲玲:

  有新聞報道,有科學研究,説我們地球生命來自於宇宙,這對我是一個衝擊。那我就不知道您是不是留意到了,很多廣告上就會説什麼什麼食品會增加人體的鋅或者增加人體的鐵,其實我們身體裏面所需要的這些鋅呀或者鐵呀等這些元素,究其根本呢是來自於遙遠的恒星。那麼它們為了讓我們能夠獲取這些物質呢,它們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那就是毀滅自己。

  片中把這個物質的宇宙描寫得如此多情,這不禁讓我想起了郭沫若的一句詩,他是這麼説的,他説:“我心愛的女郎,我為你燃燒成了這般模樣”。我們是否也應該對星星們懷有感恩之情呢?

  趙鑫珊:

  首先要感謝太陽,所以原始人為什麼跪着對太陽神呢?因為一個民族都對太陽有的(敬畏)比對月亮好一點,就是很古老的民族,全世界幾乎對太陽(有)這種敬畏。

  日月光澤是無私的,是吧,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非常微妙的。我們這個先不説別的,説太陽系,地球如果離太陽太遠了那不行,氣溫太低了,我們無法保證生命。太近了,會燒焦的,氣溫平均是一百度兩百度那不好。恰恰我們地球離太陽的距離恰恰適合我們人類生存繁衍,所以這都是偶然的,我對這個偶然充滿那種感恩的心情。

  片中有一段就説太陽系中的大行星,它的磁場改變了彗星的軌道,因此就使得像隕石、彗星等等這些星星們撞擊(地球)的概率就降低了,那我們是否可以把這種現象比喻成為實際上它就像太空當中的一個森林,它擋住了來自宇宙當中的沙塵暴呢?很多這種,比如臭氧層把一些紫外線擋住了很多,否則我們(是)受不了的。這就是安排,這種溫度,這種軌跡 。 為什麼人要感謝大自然,就是這個道理,它給了我們生命 ,所以我們説用母親來(比喻)是很形象的。那我們應該回報大自然,要呵護它,不要再傷害它,包括我們的水 。其實宇宙與人這個題目,具體説來最後應該落實到人應該感恩大自然。

  玲玲:

  我們都知道您對科學、藝術、哲學都有過很深的思考,您是否也認為科學和藝術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是相通的。

  趙鑫珊:

  那是,我們覺得這是一個人類的驕傲。您想想看人類(如果)沒有科學,我們今天不會有那麼高的生活的質量;如果沒有藝術老是科學技術,那人要發瘋的,至少我會發瘋的。你看就一顆草上的小露珠,詩人説這是小露珠是什麼呢,這是星星告別地球吻別地球流下的眼淚,説得多詩意!那麼科學家呢氣象學家覺得你不是胡説嗎怎麼是這麼回事,那是水蒸汽等等。那不是很矛盾嗎?不矛盾,我們人需要這種説法,是需要這種發瘋的説法。我也知道他是表演,在臺上表演,我會流淚,其實一説穿了那不是表演嗎?不,人類需要藝術,需要夢。

  我一篇文章就是説人腦來看科學藝術,我們的左腦是邏輯思維,右腦是形象思維,所以左右腦不同的需要只有左右腦合在一塊成為一個全腦人。所以我們需要科學、需要藝術,我們明擺着知道電影、戲劇這是都是假的,都是演的,但我們需要,這是人性的需要。或者説,用我的話説這是人腦的需要。

  玲玲:

  那您認為一個科學家和一個藝術家他在仰望星空時的感受一樣嗎?

  趙鑫珊:

  不一樣,但是也是互補的。這很好,兩個需要,我不是説了嗎?需要一個全腦人。愛因斯坦小提琴拉得很好,有很多很多的科學家做詩,不矛盾。我特別崇拜李白,李白有句詩是最好的,他説:“天地者萬物之逆旅”,旅是旅行的旅,逆旅,逆的不是順的,不是順境是逆境。天地者萬物之逆旋,光陰者百代之過客。光陰是時間,過客,我們都是百代的過客。不光是你、我、人、貓、狗、動物,它都有生命的限度,所以李白是了不起,李白是個詩人哲學家 。

  玲玲:

  那不管是從事科學研究還是進行藝術創作,其實都離不開豐富的想象力。但是在一般人認為,似乎科學家他需要的是科學的嚴謹,不需要太多的想象力。但是我們聽過一個故事,説一個物理學家他就這樣評價過他的一個後來成為詩人的學生,他説:“你之所以成為一個詩人而不是一個物理學家,是因為你的想象力不夠豐富”。

  趙鑫珊:

  想象力太重要了,儘管我不是科學家,但是我念過很多這方面的書,愛因斯坦有句名言就説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我讀了他的原文,我懂他的意思。有很多的數學家其實在本質上是一個詩人,你能想象我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關於解析幾何,我們初中高中都學過,兩條線、坐標 ,數學代數可以用曲線來表現,他那個想象力 ,真了不起。我蠻佩服笛卡爾,很多數學家很了不起。(如果)沒有想象力,人就是想象力很偉大,人之所以跟動物的區別,想象力太重要了。一個詩人的想象力,那就是沒辦法跟科學家比了。

  玲玲:

  我知道你曾經著有《貝多芬之魂》、《莫扎特之魂》、《普朗克之魂》,那你是否也認為音樂與宇宙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絡?

  趙鑫珊:

  很有意思的問題。中國有許多音樂哲學的一種,非常好的,可是很遺憾沒翻譯成外文。在《禮記》裏面説,凡是音樂都屬於一種天地之和,特別的好,天地的和,和諧的和,音樂最高的境界。有一個天文學家十六世紀叫開普勒這個人,他就(説)天體的和聲,他好像用心耳,不是用我們的肉耳,用心聽到了天體的和音,它圍繞着橢圓,非常微妙。很早在希臘 畢達哥拉斯,他就做了這個實驗,音樂跟數的關係,天地的運轉,這種三百六十五天,這麼太陽(運轉),關鍵是數學規律。古希臘民族它的一切東西都可以用數來表示,那麼和諧。什麼都按照規律,數學規律,不能差一點,絕對不能差一點,差一點我們就亂了。我們假設一下,今天我們(地球)自轉的速度,改變這個速度,我們的重力加速度就是另外一回事,那世界上全亂了,那咱們也沒有我們的文明,沒有人類,所以我們要敬畏這種自然的規律。中國人很注重規律,你看看中國的哲學書,第一句話就是天道,天道、地道、人道,中國是很了不起的。你看中國的風俗習慣,在過去一百年前,我母親那個時代,結婚要拜堂,怎麼拜堂?兩夫妻跪着,一拜天地,你看看,那多莊嚴啊,一下把男女結婚,首先提到了天地的問題,太棒了。我為什麼扯這個呢?我們講到宇宙和人,我們來源於宇宙,別忘了它的恩。西藏有這麼回事,這是藏民告訴我的,每砍一棵大樹他要跪拜一下。什麼原因你要砍這棵大樹,我家裏蓋個屋,你要允許我 ,我就砍這麼一棵。當時我心裏挺震撼,這是對大自然、宇宙的感恩,我常常推開窗子的時候,每天推開窗子的時候,我有一個獨白:感謝自然,今天又給我一個美好的陽光,我內心老是充滿感激大自然風調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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