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人們總是看到鏡頭前風光無限的電視人,卻不知道這風光無限的背後有著多少艱辛的努力,在此我們把這篇來自中央電視臺評論部的工作小記奉獻給網友,從這一次次的曆險中,你會看到一個真實的電視人和電視幕後的種種滋味。
加盟新聞評論部整五年了,有幸參與了CCTV三次大型直播。浸身其中,感受是一次比一次刺激!一次比一次驚險!
直播“相逢2000年”:一台背投放像機突然沒了信號
第一次參加直播,是“相逢2000年”二十四小時大型直播。我的崗位是負責大屏幕信號。那是一次不間斷的二十四小時直播,時間跨度從1999年12月31日下午6時至2000年1月1日下午6時。我是第一次參加直播,800平米演播室裏,導播、主持人、攝像等工種都是三班倒,八小時一換崗,而惟獨張步冰和我負責的大屏幕這個工種24小時全程緊盯,緊張和興奮可想而知!好在有張步冰在,我就像有了靠山和主心骨,沒什麼好怕的,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張步冰的老腰撐著哪!但第一次參與直播所歷經的風險,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不妨贅述它兩筆。
那次直播,大屏幕採用兩台Barco公司的6400背投放像機通過一台DNW220編輯機同時放像,一旦一台機器有問題,另一台仍能正常工作,兩台背投都不能正常工作的概率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直播進展得很順利,大屏幕信號一直也很穩定。隨著直播的進展,我緊張的心情也逐漸趨於平和。張步冰除了大屏幕以外,還有"三面翻"等制景工作,我就一個人死扛了。臨到晚上11點多,江總書記要出場了,大屏幕的信號要切到世紀壇點火儀式了,第一次緊張開始了。
但見張步冰很有大將風度地搶佔了我的坐椅,正襟危坐,神情專注,有條不紊地調整了信號的色溫、亮度、對比度等,靜候總書記出場。我則忐忑不安地蹲在張步冰的旁邊,甚至做好了一旦發生問題,該怎樣迅速倒線的準備。江總書記終於出場了,世紀壇那邊群眾一片片歡呼,而演播室這邊我的內心則是一陣陣翻騰:但願設備別出什麼問題!只要設備不出問題,信號就不會有問題,信號沒問題我們就沒問題,信號有問題我們的問題可就大了。要知道此時此刻,全世界有多少人都在關注這一刻呀!好在張步冰親自操機,這一段平平穩穩、順順利利地拿下了。親歷這一關,我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可僅僅是喘了口氣,真正的曆險接踵而至了。
淩晨五點,經過一夜12小時,人困馬乏,但按計劃馬上要直播泰山和三亞日出了,我偶然發現,大屏幕的信號有些弱,伸手一摸,才發現兩台背投只有一台在工作,另一台僅僅打出的是白光。這可怎麼辦啊?要知道,直播日出,演播室內主持人方宏進要和泰山頂上、三亞海邊的主持人通過大屏幕面對面地交流,本來早晨光線差,信號就不好,現在又只有一台背投工作,信號質量就下降了一半,要是另一台也不工作了,那可就全"蝦米"了。我用對講機喊來了張步冰,張步冰不愧是張步冰,寶刀不老,臨危不亂,在不影響另一台機器正常工作的情況下,從容關機、開機、換線,可就是沒信號!折騰半天機器就是不聽話!真是急煞人啊!無奈喚醒睡眼惺忪黑子哥,迅速請來了廠家的技術人員。經專家確認,是適配器的輸出端子時間過長過熱,輸出不了信號。換了新的適配器後,一切恢復正常,總算虛驚一場,有驚無險!
直播“新世紀”:四台攝像機"嘩"地一聲全沒了電
第二次直播,是“新世紀”十小時直播,從12月31日下午4點到夜裏2點,我的崗位是攝像。那次直播我一點不緊張了,反倒有點心不在焉。因為我在這裡直播,我們家孩子所在的幼兒園也在臺裏另一個演播室參與另一個直播節目,我老想著孩子的事。雖説不緊張,但又歷了一次險,説起來也怪有趣的。
當時,世紀壇搭了個臨時演播室,四個機位,德隆盯白岩松那個機位,孫宏盯大屏幕,我拍張泉靈,姬雨拍全景。直播期間,世紀壇演播室一直很順利。原定直播夜裏2點鐘結束,到夜裏1點鐘左右,世紀壇周圍還有許多圍觀的群眾不走,以為後面還可能有什麼重要的活動,世紀壇方面就把世紀壇塔尖上的燈給關掉了,而攝像機的電是接在世紀壇電路上的,誰曾想四台攝像機"嘩"地一聲全都沒電了。趕巧當時直播信號恰恰是800演播室的,可按原播出計劃再有3分鐘就該切回到世紀壇演播室了,世紀壇演播室一片緊張。我們四個攝像都傻了眼,嚇得大氣不敢出。現場的總導演孫傑迅速給導播打了電話,讓墊播一個五分鐘的片花,現場總包裝張步冰神速般地離開演播室,也不知用什麼辦法啟動了一台備用發電車,五分鐘片花一播完,信號又切回現場演播室,一切又恢復正常,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可想而知,那天如果沒有備用發電車,後果該是多麼地可怕!而如果有備用發電車,可結果也沒用上,那備用發電車又該是多麼地無聊!所以説,直播時的刺激就在這裡,很多事情是不可預知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什麼時候發生,而一旦它真的發生,你就得隨機應變,有問題就得設法解決。所以,直播充滿了懸念,充滿了緊張,因而也充滿了魅力。置身其中,像探險,又像在迷宮裏解迷,其樂無窮。
直播“面對WTO”:搖臂鏡頭撤早了
第三次直播,是“面對WTO”入世五小時直播,時間是11月12日晚上9點至淩晨2點。我的崗位是負責大搖臂。這次可是真刺激!真驚險!直播一開始,走總片頭,接著演播室第一個鏡頭就是走我的三米半的大搖臂,任務艱巨啊!直播前一天演練的時候,梁主任看了看鏡頭,説:"有點慢。"又不無擔心地對我下了一句死命令:"到時候,手不許哆嗦啊!"説實話,難怪梁主任明察秋毫,我的心裏確實有點打鼓,畢竟這個演播室的大搖臂我們剛剛接手只有一個星期,還不熟啊。好在有我們組製片人孫傑的信任,又有大腕攝像陳威幫我設計路線,臨到開播前,張步冰又進來了,説:"夏永偉,別緊張啊,放開了,你就是把攝像機撞倒了,把燈撞下來也不要緊,什麼樣就什麼樣吧,別想著來第二回。"我心裏暖呼呼的,心想著怎麼著我也得把它搖好。
直播時刻終於到了,250平米演播室裏異常得安靜,靜得我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耳機裏只聽見導播張君老師的命令:倒數30秒,3號機準備!倒數10秒,9、8、7、6、……還別説,這一刻手心還真有點出汗,多虧梁主任事先打過預防針呀!我只聽到一句:C3,走!我就像開著一輛坦克車,轟隆轟隆地就搖過去了,還好,哪也沒碰著,而且基本上算發揮正常,鏡頭穩穩地推向白岩松,只是落幅比我預期的稍微高了一點。恍惚中我好像聽到一句:2號機準備,切!可感覺快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了,我就開始撤搖臂,經驗不足啊!也不知現場切換手慢還是我撤得太快了,短短的一瞬間,搖臂往回撤的鏡頭還是疊出去了,全國人民肯定都看到了!當時我真的有點發毛。
第一次直播休息,張步冰進來取手包,告訴我説鏡頭撤早了,令我不無懊悔!孫傑寬慰我説:"不關你的事,和你沒關係。"姬雨説:"我的機位背對著白岩松,和他離得非常近,我感覺白岩松都長吁了一口氣!"從導播室裏出來一個小夥子,摸著自己的臉與同事打趣:"臉都是熱的!"聽著這話,我的心裏反倒踏實了,看來緊張的還不只我一個人啊!這樣一想也就更踏實了,後面的兩個搖臂鏡頭也就懷揣一顆平常心,穩穩地起幅,穩穩地落幅,一點也不慌張了。算起來,整個五小時直播,我就三個鏡頭,加起來還不到一分鐘,可這臺上一分鐘,真是台下的一年功啊!
直播結束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張君老師,我説:"對不起啊,張君老師,我的鏡頭撤早了!"身經百戰的張君老師笑呵呵地説了一句:"嗨,沒關係,我們後來不是"找補"回來了嘛!"
是啊,這就是直播,有失也有得!得總是大於失!不管有多難,只要你能懷揣一顆平常心,就能舉重若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每每想起我這幾次直播曆險的經歷,我都不由得想起幾年前就曾記得的一句話:成功的花,人們只慕它現實的明艷,然而當初它的芽卻浸透了奮鬥的淚泉,灑滿了犧牲的血雨。我想評論部直播每次都很成功,而這成功的背後,該有多少人在默默地奉獻和無私地給予,該有多少眼淚和心血的付出,我僅僅是從自己的崗位看到和感受到直播中的難忘時刻,還不知有多少可歌可泣的前方記者、錦上添花的編輯人員、化險為夷的技術人員在默默地發光發熱。 (附圖為今年兩會期間正在緊張工作的中央電視臺工作人員)
(《焦點訪談》欄目組 夏永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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