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口
對於崑曲這樣的老酒,多年來就有人叫嚷著要改良之,"以適應青年觀眾(現代人)的口味(品位)"。我覺得這樣的心態在實踐上就構成了《偶人記》上演的最初動因。當然這樣説不免牽強附會的成分,因為我們不僅僅看到了弦樂四重奏陪伴下的崑曲,同時也看到了木偶戲,同時也看到了頗有巧思的舞臺裝置和這一代導演在“間離”理論指導下一以貫之的陌生化手法。同時,這個沒意思且離現實不太近的題材和故事要求了各個元素的精美和在風格上的唯美傾向。
李六乙在以上的諸方面做到了成功,在小劇場空間裏再造一個鏡框舞臺,是一種小聰明的反動,當然一件裝置的多用就考驗創作人員是否真的聰明,事實上在情節進行到大家動感情的時候,木偶在塑料布後面撲騰,確實是一個語義曖昧而寓意強大的意象,同樣出彩的還有那個傳送帶。
然而一切的花花手法,如果表演的不到位,那麼就只有十足十的副作用了,所幸幾個演員都還給勁,至於他們唱念做打的功夫到底如何,那不是我這個戲盲所能判斷的,我覺得至少他們讓我頗有興味的聽完了一個字唱幾十億個裝飾音的諸多唱段,鼓師和琴師發出的動靜到是為演出的具體進行增色不少。
如果還要生發闡釋的話,似乎偶人記的結構也是有些興味,這不是指時間或者劇本層面上的結構,而是在劇場中體現的結構,紫霞作為神仙,控制著一乾人演的木偶以及點化之後的被控制,這二者處於一個維度的世界,而真正的木偶觀看和解釋(以他們的演出),又增添一個維度,同時還有“白衣勝雪”的演奏者們,而駕臨在這一切之上的,是那個賜給神仙以道具和權力的木偶製作師,他和觀眾是“一夥”的,這一點上,所謂戲劇的實質應該是建築,得到了驗證。
但單從觀演的感覺而言,似乎到了後半段,導演陷入了古老的雞肋困境,那些元素、情節、故事強弩之末的發展,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觀眾也就不停自問,完沒完?要不要鼓掌?間離到這個方向上,似乎不像是一場商業演出所希望的觀眾反應。而且,那些所謂的諷刺、戲倣和搞笑很大的削弱了這齣戲的情感力量,産生了內耗,讓整個演出不太純粹,這是我所認為的最大敗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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