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涿州的白蘭齋在電話中告訴記者,她因不堪忍受丈夫的打罵于1991年離婚,但離婚後一年多兩人又復婚,不曾想到在今年年初她突然得知丈夫在外邊又找了個老伴。
白蘭齋:“這不拿我當一個工具,説扔就扔!”
聽到哭訴,記者和隨行律師來到了白蘭齋的家裏,白大媽説她和丈夫張國成都是河北高陽縣西演鄉小團丁村的人,四十年前張國成從軍隊復原後成為了一名地質隊員,長期在野外奔波,這在當時被村裏許多人羨慕不已,於是經媒人介紹兩人認識不多長時間就結婚了。草率的婚姻往往會産生不幸的結局,但白大媽沒有料到這種不幸在新婚就開始了。
白蘭齋:“新婚蜜月就打架,他就動手打,扇耳瓜子,因為結婚的時候沒戀愛。”
白大媽説這種日子過了一段時間後張國成就調到了涿州一所學校工作,自己留在農村照顧三個子女,兩地分居見面機會少了爭吵也自然少了。隨著張國成在涿州工作和生活的穩定,後來白大媽就帶著子女搬到了涿州,而她與張國成的夫妻關係一點沒有因為兒女的長大而發生改變,爭吵打罵成了二人生活的主要內容。於是白大媽鼓足了勇氣在1991年與丈夫辦理了協議離婚,但是在1993年張國成又提出復婚。
白蘭齋:“他都給我下跪了,他説‘老天爺月亮奶奶在這屋你們作證,我從今以後不再打白蘭齋了,我也不再找老伴了,我誰我也看不上,誰也沒有你能幹。’這麼説了,我説這大男人要説出這個話來你還不什麼(同意)呀!”
記者:“復婚了以後怎麼樣?”
白蘭齋:“一直他都不給我錢花,倒是沒動手打過。”
只要不打不罵,白大媽説她知足。畢竟破鏡重圓後丈夫有了變化懂得了尊重自己,然而時隔八年也就是今年年初張國成卻突然將她拋棄,在老家高陽縣再結姻緣。
白蘭齋:“我這心就跟流血似的那麼一種勁頭,我還怕讓外人笑話,撐著架子我就説我唱我唱,怎麼著也不行,這腦子瓜子時時刻刻(想不通),氣得我把他的相片也都剪了,我這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面對這樣的事實,白大媽由驚訝轉為憤怒,並且決定控告丈夫涉嫌重婚罪,以此讓丈夫對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誰知白大媽卻又告訴我們當初復婚後沒辦復婚登記手續,隨行律師表示非常的理解。
隨行律師:“如果按照事實婚姻處理的話,那她原來的丈夫必須首先解除這種事實婚姻關係才能再與他人結婚。他説在1994年以前未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即以夫妻名義生活,群眾也認為夫妻關係的可認定事實婚姻,然後夫妻任何一方再與他人結婚可構成重婚罪。”
但是白大媽與張國成八年的夫妻關係是否能認定事實婚姻,法律還另有規定,如果不辦理登記手續復婚的是屬於非法同居不受法律保護。
律師提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人民法院審理未辦理結婚登記而以夫妻名義同居生活案件的若干意見的通知》:離婚後雙方未再婚,未履行復婚登記手續又以夫妻名義共同生活,一方起訴離婚的一般應解除其非法同居關係,不辦復婚登記手續維持在非法同居的狀態伺機另覓新歡卻能逃避制裁。
白大媽終於明白了:“他就是一直尋找這個機會,他找不上他還跟我過,他是這個意思。他跟這個人(張國成的新老伴)以前沒有過聯絡,而且他沒回過老家。”
但是醒悟過後,從白大媽的神情中我們依稀感受到她內心的辛酸和苦澀,而一直在我們身旁的白大媽的女兒卻告訴我們:“對於母親的遭遇只得看在眼裏痛在心裏,我們姊妹幾個也一直在勸她説我們給你錢,但是現在我們給她多少錢也彌補不了她受到的這種傷害。所以現在我覺得如果當初領了結婚證的話現在她有一些補償,一些保障,我爸也不會這樣大膽,就是説很隨意的沒有跟我們打一個招呼,也沒有跟我媽説,沒有跟我們任何一個子女説一句,就突然地就這樣了。”
女兒説面對母親被父親拋棄後一次一次流下辛酸的淚水,曾下定決心讓父親的絕情受到法律的懲罰如今看來這個希望破滅了,女兒不僅要問夫妻關係不受法律保護,母親的權利是否因此全部喪失了呢?
白蘭齋與張國成在1991年協議離婚後經過一年多的時間二人又生活在了一起,但是未按有關規定辦理復婚登記手續,致使二人客觀存在的夫妻關係得不到承認,而成為一種非法同居關係,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二人生活期間所形成的財産該如何處理就出現了爭議,這幾乎是規律,無論何種夫妻關係只要出現變故財産問題的處理就複雜了。然而令記者吃驚的是目前沒有登記便同居的現象卻非常普遍,目前從保定市的情況看這種現象是比較普遍,而且有上升的趨勢,由此看來白大媽事後的財産處理就更加引起了我們的關注。
白大媽認為,自己沒有工作沒有什麼經濟來源,即使張國成得不到法律制裁經濟上也該對她予以補償,她説 1991年協議離婚時房子當時是公房歸了張國成,但後來進行了房改,大部分産權歸了個人所有,而這恰恰是二人共同生活期間買下了。同時她用兒女給自己的錢進行了裝修,不僅如此八年的同居生活洗衣做飯付出了大量勞動,理應分割共同生活期間所形成的共同財産。
白蘭齋:“我這幾年給他打工他也得給我個工資。”
但如今張國成拿走了房産證以及始終不知多少的家中存款,即使事實同居的關係不受法律保護,是否也意味著白大媽的主張不合理呢?
隨行律師:“對她提供的服務使他的丈夫能夠在外邊安心工作,因此她丈夫在外邊的收入應當有白女士的,應當有白女士應得的份額。”
律師提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人民法院審理未辦理結婚登記而以夫妻名義同居生活案件的若干意見的通知》:解除非法同居關係時同居生活期間雙方共同所得的收入和購置的財産按一般共有財産處理。
隨行律師進一步解釋説,按一般共有財産處理是相對於起訴至法院解除非法同居關係而言的,換句話説起訴至法院,法院在解除雙方非法同居關係時雙方同居生活期間的財産是按照各自投入大小和付出勞動多少來進行處理,而不是以夫妻共有財産,按照照顧無過錯方、婦女兒童的原則來分割財産,分割份額要少一些。不但如此,分割財産認定事實上的同居關係成立是前提,而這種認定取證是難點,換句話説張國成是否承認與白大媽事實上的同居關係呢?記者和隨行律師來到河北高陽縣西演鄉小團丁村,女兒告訴記者父親張國成一直住在他弟弟家,見到張國成的弟弟他告訴我們幾天前他就去了東北,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記者只得通過電話與張國成取得了聯絡。
張國成:“本來我早就想離開她,早就應該找老伴了,我忍受不了這個離婚的(孤獨),我們在一個房子裏邊但不在一個屋,她這個人脾氣很古怪成天不搭理我,後來(九一年離婚以後)我們在一塊兒吃飯,吃過幾年的飯,吃飯的目的是給我們老家高陽老家造成一個好像是在一塊兒,兩人和好了你們別解決了。因為我們常年打架,但是真的夫妻的話沒有做過,可以這麼説她住一間我住一間(做真正的夫妻),兒女們也不知道,兒女們如果要是給她作證的話那純粹是胡説八道。”
對於張國成回避同居關係的説法隨行律師認為:“證明同居關係的成立,兒女的證詞將容易被法院採納,當然我們不希望有朝一日一家人對簿公堂。”
經過與我們的溝通,張國成表示他準備與白大媽簽定一份初步協議,同意白大媽永久居住現有房屋並可以就賠償問題繼續協商。然而我們的心情並未因此而稍許輕鬆,與白大媽近十年的辛酸和悲傷相比這個遲來的喜訊多少有些蒼白,惟一值得欣慰的是通過我們的努力白大媽以及所有有著相似命運的人都會知道如何使悲劇不再重演。
(編導 董學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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