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這幾年,我們也知道政府為了拉動經濟,也是在啟動內需。每年也拿出很多錢發國債。那麼啟動內需的作用到底在什麼地方?
樊剛:在這個問題上我想反問一個問題,如果政府從1998年開始沒有採取擴大內需的政策,現在中國經濟會是什麼樣,會掉到什麼程度。
主持人:這應該是我問的問題。
樊剛:在這個問題上,社會科學沒法做實驗,沒法反過來説。但是應該説政府的政策本來不是經濟增長的主體部分,它是為了在經濟下滑的時候進行一定的干預,防止進一步下滑,在高漲的時候進行一定干預,防止進一步過熱。應該説這幾年政府擴大內需還是起到這樣一個作用:抑制下滑,使其它因素可以發揮作用。今年民間投資開始增長,它開始使經濟真正恢復,從去年開始恢復正常增長的一種趨勢。
主持人:啟動內需有相當一部分錢投在西部,那裏修了很多高速公路,但是高速公路卻沒有車在跑。如果把這些錢投在東部的話,不會産生更多的效益嗎?
樊剛:這是大家對宏觀經濟的又一個疑問,這個問題怎麼看,怎麼來理解政府的作用和政府投資的作用。東部地區現在回報比較高,修條路可能就有回報。但也許正是因為修條路有回報,修路這件事可能就不應該政府做,就應該用集資的辦法,用民間資本來做,那麼政府的錢、政府的資金很大程度上用於社會平等,用於社會公益事業。恰恰是因為西部現在還沒有回報,恰恰需要政府投資,它起一定的扶貧作用,使西部地區基礎設施改善,也許將來有一天有更多投資進去,能夠使那條路充分利用起來,也能有回報。即使從整個社會的發展,從整個國家的發展來講,也需要一種平等。是國民,只要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就需要享受一定的基礎設施。
主持人:就是國家的經濟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實際上有的時候是做平衡。
樊剛:對,做平衡,平等的事情。
李強:消費中我們面臨一個問題,我們在中國不斷能出現新的消費群體。
主持人:您是説這個消費群體本身具有一定引導作用,帶動作用比較強。
李強:需要形成一個穩定的社會階層,最近一些研究大體上證明這個階層由這些人構成,包括老的一些管理層,但往往是新的管理層、新的技術層、新的商業經營者階層和新型白領。辦公室人員,這個階層在中國大城市裏非常典型,北京、上海、廣州,這個群體在正式居民的勞動人口裏佔多數,這在中國歷史上沒有過。所以我們能意識到一個新的消費層的産生,可能會對中國消費産生的影響。
樊剛:另外一個,剛才確實講了,這幾年消費需求很大程度上靠新中間層。但是它的興起在一定程度上,也取決於這幾年的消費體制的改變,包括住房制度和住房信貸的形成。現在想想年輕人,雙職工,剛一開始比如有個白領工作,兩個人的錢現在就開始買房子,這在十年前、五年前都不可想象,這個需求一下就形成了。然後住房體制改革,現在可以賣房子,可以換房子,舊房子可以進入二級市場,可以兩間換三間,三間換四間,可以逐步進入這個循環,這個需求有很大一塊。所以現在我們在思考需求的問題,包括思考投資需求和消費需求。很大的一個問題,就是怎麼改善我們的體制,使需求能夠更快地增長。收入是一個問題,有了收入以後,消費怎麼能夠更快的增長。
鐘偉:從我個人來講,經濟學研究了半天,到底它是幹什麼用的?無非就是使老百姓過更好的日子,政府有更多的稅。從這個角度來講,現在有電視機,有彩電,有住房賣不出去,我並非不需要,我都要,關鍵是我沒有消費能力。所以我們與其説啟動內需,不如説是叫培養內需。
樊剛:所以,剛才説到是啟動消費還是培育消費,這個問題是兩個層次的問題,從短期來講,需要政府的政策來維持一定的消費?長期來講根本上是一個發展問題,是一個改革問題,體制改革和經濟發展的問題,是多少人就業的問題,是多少人收入增長的問題。
鐘偉:第二,是城鄉之間,農村千萬不能成為消費斷層。這幾年來,農村收入增長力遲緩,九億農民沒有能夠致富。如果農村真成為消費斷層,中國整體上能富裕到什麼程度,整個市場經濟改革能給多少人帶來福利,可能就要打一點折扣。
主持人:不管是生活方式怎麼變化,都是為了把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要想過的好,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我們的收入要提高,我們購買産品的質量要提高。而這些都依賴與産業結構的調整和産品結構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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