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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華:四年的時間顛覆了人類學五十年來的理論基礎 


  在所有關於中國雲南旅遊文化的介紹中都會出現一個名字----摩梭。這個族群和世界其它所有社會不同的是,他們一直沒有婚姻制度。1997年法國大學出版社出版了一部中國學者的著作,書中細緻入微地描述了摩梭社會怎樣在既無丈夫又無父親的情況下運行。這一發現使人類學在理論認識上發生根本性的變化,這部書的作者北京大學蔡華教授也因此獲得了該學科世界最高級別獎項,法語國家大獎。在摩梭人聚居的中國雲南永寧,蔡華用四年的時間,顛覆了人類學五十年來的一個理論基礎。

  1973年,19歲的蔡華參加了文革時期的唯一一次高考,他報考的是英文專業。三年畢業以後,他分配到了雲南歷史研究所。在從事翻譯的過程當中,他接觸到了一些納西人的情況。1984年,蔡華到法國留學,在巴黎第十大學學習社會人類學。在巴黎的第一年,蔡華就閱讀了大量地有關人類學的書籍,這時他就強烈地意識到,位於中國雲南永寧縣的少數民族納西人部落具有特殊性。蔡華隱約地意識到自己找到了研究的突破口。

  雲南省永寧山區的一個少數民族聚居區,在著名的瀘沽湖周圍,散居著一個不到三萬人的少數族群。他們被外界稱為“摩梭”,而在他們自己的語言中,摩梭的發音就是“納”。這裡被世人所了解,是因為它的秀麗景色和少數民族風情。在蔡華到這裡之前,它只是一個著名的旅遊景點。蔡華的書使全世界的人類學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這裡。

  與世界上其它民族不同,在納西人中,無論是在事實上還是在詞語中,都不存在婚姻。這個民族與過去人類學家所考證的所有民族都不同。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中國學者曾對居住在中國滇川邊界的納西人進行了調查,由於當時中國沒有人類學專業,因而,這些調查結果只被當成了一個少數民族現象對待。

  對於全世界的人類學家來説,蔡華所描述的永寧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也更是一個聞所未聞的地方。

  人類學的田野工作相當於自然科學的實驗室。對蔡華來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到納西人中去作一段時間的考查,而這個時間越長越好。

  蔡華和納西人在一起度過了約兩年的時光,不久,他就掌握了納西人的語言。納西人的總人口約有三萬,他們大多分部在五個村子裏,蔡華在這些村子中進行了系統的訪談。許多納西人都把蔡華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1985年至1997年間,蔡華在納西人地區居住了兩年半,觀察到納西人社會。通過直接觀察所獲材料、傳説、撒滿的記述以及史料的分析,證明了納西人是地球上迄今為止發現的第一例,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例曾經既無婚姻制度也沒有家庭組織的社會。

  巴黎第十大學雖然是公認的法國最重要的人類學培養基地,但是這個係成立三十一年來,蔡華還是第一個獲得最佳博士論文提名的畢業生。這是法國教育部規定的對博士論文的最高評價。要知道不是每一年每一個係都有人獲得這個榮譽的,每個係和大學都是在有適當人選的年份才提名。當時的答辯委員會主席就對蔡華説,我們這個係建係以後,沒有任何人得到過這個評議,蔡華是第一個,而且是個外國人。如果教育部還有更高的榮譽,他們也願意統統給蔡華。這個評議在蔡華的學習和研究生涯中是個很重要的細節,給他很大的鼓舞。

  蔡華被授予2002年度,法語國家韋爾麥耶金獎,以表彰他在人類學研究方面取得的成就。這是中國人在人類學領域裏取得的最高榮譽。

  蔡華在法國出版的學術著作標題----《一個無父無夫的社會》,在雲南永寧摩梭人中引起了不同的反響,有些人甚至指出這是對摩梭文化的曲解。持這種觀點大多是摩梭人的青年一代,而他們中越來越多的人已經選擇了離開山村。蔡華上一次來到永寧是1997年,那時他預言摩梭的傳統將在20年後被外界同化,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也許正是摩梭人自己選擇的道路。這個人類學中永恒的問題,現在留給蔡華和摩梭人回答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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