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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母親河》——上海採訪札記


  ■胡朝暉

  在《保護母親河》系列節目的前期策劃的過程中,我被一個叫朱清的上海女孩的命運和精神所打動。2002年12月5日,為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孩,我踏上了去往上海的旅途。但此行已不是去採訪朱清,而是她的母親。因為她美麗的生命已經在2年前一個春天的早晨,安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那是她的花樣年華,21歲。

  那天晚上7點,我如約來到朱清家中,這個只有9平米的小屋中燈光昏黃,朱清曾經在這裡頑強的與病魔搏鬥了4年。

  朱清的母親柯斌看上去並不蒼老,她有些發紅的眼圈告訴我,她今天要想我講述的是那讓她斷腸的往事。這些往事她永遠揮之不去,也許她的有生之年也將在這些無法回憶的回憶中度過。

  柯斌曾是在江西插隊的上海知青,她就在江西安了家有了個可愛的小女兒朱慧。1996年的一次檢查中發現朱慧患上了“母細胞惡性淋巴腫瘤”。為了給女兒治病,柯斌一家賣掉了房子,在眾多老知青的幫助下,來到上海治病。為了報答上海知青的恩情,朱慧把自己的名字改為朱清(上海話諧音“知青”)。堅強的朱清,把生命的彈簧拉到了極致,被醫生判為“只能存活3個月”的她,竟頑強地生活了四年多。

  面對這個無法從悲痛中解脫的母親,我這個有5年記者生涯的人竟無從開口。一些與採訪無關的寒暄使氣氛似乎緩和了一些,我們也利用這些時間調整好了燈光和攝像機。而今天我手中的話筒似乎變得沉重許多,我不知如何開始這個殘忍的話題,因為你在強迫一個人回憶她不願回憶的事情。但我不的不這樣做,因為我的職業就是讓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故事。

  朱清是一個孝順的孩子。通過命運的洗禮,她更加關愛家庭,孝敬父母,熱愛生活。每逢父母過生日,她總會給父母一個驚喜,要麼偷偷地折好999個幸運星,要麼畫一幅畫。在父母去拍“社會保障卡”照片的那一天,小朱清格外高興,拍着手説:“今晚可要好好慶祝一下了!”這件別人看來很平常的事,對小朱清來説,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她曾經擔心,自己萬一有什麼不測,父母的晚年怎麼辦?現在雙親日後有了社會保險,她由衷地感到欣慰。

  絕症在身的朱清一直關心着社會公益事物,團中央保護"母親河"“讀者林”活動推出後,朱清立即參加,並且從此不再使用一次性筷子和飯盒。她對媽媽説,黃河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是所有中華兒女的母親,每一個人都應該孝敬母親,保護母親河。因為當時經濟緊張,只捐了30元,但朱清因此總是過意不去,一直想湊夠200元錢,捐上一畝林。

  但是,2001年春天,朱清走了……

  在父母收拾她的遺物時,卻意外發現了包得整整齊齊的200元錢!他們才知道,清兒瞞着他們一直在悄悄節儉生活,積攢要匯給“讀者林”的捐款,只因生命的腳步太快了,朱清還沒有來得及將它匯出!

  2000年12月13日,父母帶者愛女的遺願專程來到中國青基會。在“讀者林”電腦檔案中,他們找到了女兒2000年3月16日的捐款記錄:朱清,捐款30元,捐贈號110001004260。他們把200元捐入了這個帳號,代女兒完成了最後的遺願。中國青基會常務副秘書長涂猛含淚接受了捐款並向他們頒發了紀唸書。

  110001004260--這個賬號永遠銘記着朱清短暫而美麗的生命,母親河也會常常記起這個讓人心疼的女孩。

  媽媽永遠也不會失去朱清,因為她已經把女兒的骨灰埋藏在“讀者林”裏,讓女兒的生命在這裡徜徉!

  我想告訴那些在多年以後來到這片鬱鬱蔥蔥的讀者林的人們: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她的名字叫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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