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朋友們一定知道中央電視臺有一個女性欄目——《半邊天》,主持人張越給人的印像是:非常健談、性格爽朗。“三 八”國際婦女節就要到了,今天我們就要和她聊一聊。
孫小梅:據説,你原來是一名教師,而且跟學生們的關係都非常好?
張越:還不錯。剛畢業就當老師,年輕老師嘛,在學生們那兒比較有人緣。
孫小梅:你當老師的時候有沒有覺得這就是你終身的職業了?
張越:我在當老師之前,非常討厭當老師,不想當,因為我們從小沒有經歷過其它的生活方式,一直就在學校裏,最熟悉的環境就是學校和老師,已經煩透了那個環境。大學畢業的時候,就巴不得趕快飛出這個環境,到社會上去見識見識別的生活,結果又給扔那兒當老師,我特別不願意去。但從我講第一節課的時候,我就意識到這是盲目的反抗,實際上,我適合這個職業,而且喜歡這個職業。
孫小梅:你從一名中專學校的語文老師走上電視,是一種什麼樣的契機讓你進入電視這個圈兒呢?
張越:有一次跟《半邊天》節目的幾個編導聊天,他們就説《半邊天》週末版新開了一個欄目叫《夢想成真》,找一些女孩子,問她們今生的夢想是什麼,幫助她們實現一天,拍攝實現夢想這一天的狀態,説挺好玩的。這個節目的創意挺新鮮的,結果他們很苦惱的發現,幾乎所有女孩子的夢想都是當模特或者歌星,最多有想當空中小姐的,女孩只嚮往這些職業。我就説:哎呀!真傻!要是我有這機會,我就想當廚子。(孫小梅:為什麼?)我從小就特別想當廚子,我特別想到飯館後廚的操作間看廚師到底是怎麼工作的。可能《半邊天》的這些人就覺得特好玩兒,覺得一個女孩兒想當廚子這件事特別逗,他們回去以後就當真了。結果他們跟我説:你願意不願意倒幾天課,跟我們出趟差,去蘇州學個廚師吧?我特別高興,特別願意學,於是我就前倒後錯的空了幾天的課,跟著劇組去蘇州學廚師,他們拍下了這個過程。
孫小梅:在你出鏡之後,你是怎麼看待電視的?你覺得跟之前有什麼不同嗎?
張越:第一次讓我到演播室跟阿果搭檔做週末版的時候,我覺得真是太容易了,特別簡單,很快就可以錄完,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等到我坐在家裏看電視的時候,我發現我特別傻。
孫小梅:當時很多觀眾不知不覺的把你和香港電視藝人沈殿霞相比,而且很多人認為張越可能也要走沈殿霞的路,會往娛樂節目方面發展,可你為什麼選擇了談話類的節目呢?
張越:一開始我沒有明確的判斷説我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在《半邊天》做主持人的過程中也不斷的有人找我去做一些具有娛樂特徵的節目,我也去,然後我的朋友、同事和領導都説我的形象有點亂,我記得當時《三聯生活週刊》的一個記者寫過一篇文章,寫我是一個很有希望的主持人,但是非常可惜,把自己形象做亂了。我一開始沒意識到什麼叫“做亂了”,因為沒有經驗、年輕、喜歡刺激、喜歡變換不同的方式,每次去做一個新東西的時候都特別高興,覺得這個真好玩兒,那個真好玩兒,我還可以這樣,還可以那樣,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當最初的新鮮、刺激過後,我對做各種娛樂明星類的節目越來越厭倦,然後我對做一個電視職業工作者的興趣在不斷地加深,所以我想我應該這樣選。
孫小梅:我們曾經看過一期節目,是你採訪陜西咸陽農村的一位婦女劉小樣,當時你們的談話非常有意思。
張越:做節目的過程非常令我難忘,而更難忘的是做完節目之後。我們住在縣城的一家賓館裏,然後每天到她家,我好幾次邀請她到我們住的地方來,説咱們一起吃飯或者你跟我住在一個房間,她堅決不肯,她好象沒有進過像縣城賓館那樣的地方,她不好意思,她不來。一直到節目錄完後,我們告別了,説好今天在這兒睡一宿,明天早晨我們就離開了。等我們回到賓館後,劉小樣突然跑到縣城,闖進賓館,闖進我的房間,撲到我的懷裏放聲大哭。我見過人哭,但我沒見過哭成那樣的,對她來説我應該還是一個挺陌生的人,我們才認識一個星期,她就抓住我的衣服,在我的懷裏嚎啕大哭,我沒法勸,我就抱著她,根本不知道説什麼好。她就那麼大哭了15分鐘,然後她説:你們突然就來了,突然就走了,你們一走就又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就明白了,她在她的環境裏面沒有人可以説話。
孫小梅:其實在你的節目當中像劉小樣這樣的人還是很多的。
張越:可能劉小樣給大家的印象特別深,因為她有非常深的內心感受,而且還有特別好的表達,給大家的印象深。實際上我作為接觸到每一位嘉賓的當事人,對我來説每一位嘉賓都是劉小樣。
孫小梅:應該説,這麼多年來,我們大家都在説男女平等,那麼你是《半邊天》這樣一個女性節目的主持人,在你眼中“男女平等”應該是什麼概念?
張越:是人和人的平等,是眾生平等的概念。經常別人會問我:你怎麼看女性?你怎麼看男性?什麼樣的女性才是理想的女性?什麼樣的男人是理想的男人?我每次都張口結舌,説這問題我回答不了。我不知道。因為我覺得人不能這麼劃分,不是説一群女的有一個標準,女的都得這樣,這樣的就是好女人,一堆男的給他們制定另一種標準,他們都得那樣,那樣的就是好男人,從來不是這樣的。女人跟女人不一樣,男人跟男人不一樣,孫小梅跟張越也不一樣。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特點,有一個人的個性,有一個人的生長背景,因此,就決定了他的思維方式、行為方式一定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我覺得所有的這些都不能把男人和女人作為兩個對立的團體來説,而只能説這個人和那一個人,他們每一個人是什麼樣的,而他們每一個人的生命是平等的。
孫小梅:在去年的“三 八”晚會上,你曾經有這樣的一個問題:異性對我們意味著什麼,如果今年再讓你回答這樣的問題,答案和去年還是一樣的嗎?
張越:我愛他們,愛那些異性,也愛那些同性,愛所有跟我一樣努力,儘量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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