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農溪有一個讓當地人津津樂道、頗為自豪的真人真事。2001年,有一個日本的少女畫家來到這裡旅遊。為縴夫矯健的身形、發達漂亮的肌肉、動人的情歌所陶醉。一心想嫁給他。可惜縴夫已經有了妻兒,拒絕了畫家的愛情。女畫家回到日本悶悶不樂,終於又來了神農溪,想讓縴夫跟她一起回日本。縴夫愛他的家鄉,至今仍然留在那裏替遊客拉縴為生。
三峽的歷史似乎和縴夫有著直接的關係。瞿塘峽那些著名的古棧道據説也是來自於縴夫的腳步。然而如今,即便在蓄水之前,長江上真正的縴夫也早已絕跡。剩下的不過是在神農溪和小三峽等幾個旅遊點為遊客表演的角色,他們身後的縴繩常常是鬆鬆垮垮的,並沒有使勁。偶爾的幾個險灘才需要他們真賣力氣。而那一剎那,人作為一個完美生物的構造才顯露無疑。肌肉運動的韻律,身體平衡的協調,人和自然的完美結合,還有人使用簡單工具所産生的無窮力量。加上自然不加任何修飾的船歌,歌詞中常常是直接的愛的表白,那的確是醉人的。
然而蓄水卻可能使這最後的縴夫失業。
進入神農溪和長江的匯合口,看不見原來的急流險灘,溪水平靜如靜,峭壁映入水中,襯得水更青,一時讓人分不清水和山。曲折的地方,水是幽深的綠色。突然有陽光照來,依然是透光的碧玉的顏色,卻看不到底。原來這裡的水深不過半米,船過能聽到船底和卵石摩擦的聲音。現在?“三十多米了!”導遊告訴我。原來如此!那濃濃的綠色底下在數天之內竟已經有了如此多的積蓄。
風景換了味道,卻依然迷人。如果説以前的神農溪是讓人笑著、唱著、驚叫著漂過來的,那麼此時的神農溪就是讓人靜靜地看的。直看得覺得自己也是畫中一景,也是地上神仙。總是那麼峰迴路轉著,又豁然開朗。船在走著,風景就自動變化著角度、濃談和色調。
瞿塘峽的山像是拔地而起,擎天之柱,過瞿塘如過巨人的腳邊。仰之彌高,你會有壓迫感。巫峽的山則是婀娜的仙女,過巫峽如過美人裙邊。你暇思萬千,卻不敢褻瀆。這裡的山像是出自仙境,山不高卻自有靈氣,柔柔地攏住你的視線。
人但凡被被美征服就會在心裏涌起淡淡的傷感。不免想起那些船工、那些縴夫。他們的生計又從何而來?此地雖是仙境,卻沒有摘不完的蟠桃。原先16公里的漂流路段,完全被淹沒了。
水漸漸清了,突然低下頭來,發現船底的鵝卵石已經清晰可數。山勢已高,這裡的水淺了。遠遠看見被當地人叫做“豌豆角”的小船,已經在等我們。依然是竹子的撐竿,竹篾的縴繩。依然是皮膚油亮的縴夫,短短的褲頭。“神農溪有60公里長,它源自神農架,上遊的地勢很高。下游被淹了,我們就向上遊開發,它漲一點,我們開一段,就是漲到175米也不怕。”導遊的話解了我的疑慮,更保住了神農溪原有的特點和縴夫們的飯碗。
“郎在荊州府,姐在柳楊州,雖然隔得遠,同天共日頭——”歌聲又回蕩在峽谷之間,蓋過了我們的笑聲,過險灘的驚叫聲,互相潑水的嬉戲聲。
據説,那個日本畫家至今未嫁。“——隔了九重山呦,相會在七月半——”。(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見證三峽135》直播記者 張泉靈)
旅遊小貼士:拉縴到了準備漂流的地方,可去農家吃一頓土家族的佳肴。熏肉火鍋更是一絕。所有的縴夫都會唱很好聽的山歌,而且,你越誇他唱得越好。下船的時候,一般都應該給小費,一個遊客給10塊錢左右,收齊了,一船都給船老大(掌舵的那個就是)。但是當地要求船工不能索要小費。船工的收入中,有一半來自小費。每拉一次,大約一個半小時,從旅遊公司一人可以拿到35元。一年一個人的總收入大概是一萬二、三。
據説旅遊公司還計劃在漲水之後,專門開闢一條線路,提供裸夫拉縴的遊覽項目。這本是長江縴夫的風俗,為的是減少水的阻力。後因被認為是有傷風化而絕跡。
(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見證三峽135》直播組、《時空連線》節目組聯合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