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秀秀跪下了

央視國際 2003年10月08日 10:16

　　【作者】姜寶虎

　　【時間】2002年11月25日

　　【來源】青島早報

　　幾個回合的較量後,人販子鄧珍英終於交代了當年偷孩子的經過

　　11月20日,福建省公安廳負責“打拐”的張金統終於返回福州,第二天起,他和記者一起到莆田、廈門等地查找人販子。蔡德玉有一部“小靈通”手機,秀秀此前就是撥打該電話與他聯絡,這是警方掌握的惟一線索。圍繞這部“小靈通”,福建警方設計了一齣“釣魚”好戲,22日下午終於找到了人販子蔡德玉夫婦,破解了秀秀的　“身份”。昨天下午,早報記者和秀秀從福建啟程,趕往湖南耒陽尋找親人。

　　“秀秀是我偷來的。”11月22日,福建警方成功突破了人販子這道關口。通過蔡德玉的“小靈通”電話號碼,警方找到了人販子蔡德玉、鄧珍英夫婦。經過6個多小時的“短兵相接”,鄧珍英終於跪在秀秀面前,承認秀秀是她從湖南耒陽拐回福建老家的,並向警方交代了近20年前發生的一幕。

　　查找“小靈通”鎖定蔡德玉

　　22日上午　9點,民警、記者和秀秀從莆田趕往廈門。目前,警方掌握的惟一線索就是一個　“小靈通”電話號碼。途中,張金統讓秀秀給蔡德玉打了個電話,“阿爸,我在青島,過幾天要回福建,順道去看看您,您住在什麼地方？”為了不使蔡德玉夫婦警覺,秀秀在電話中佯稱自己身在青島。閒聊中,秀秀得知蔡德玉住在廈門海滄區,但具體是海滄的哪個地方,蔡德玉不説。同時,廈門警方通過其他手段,探明該手機是在海滄區一個加油站附近使用的。

　　下午3時30分,警方和記者一起來到海滄區一個加油站附近。不久,海滄派出所的一位民警趕來,據他介紹,蔡德玉去年底曾因經濟糾紛向該派出所報過案。在馬路邊,幾位民警很快商量出了一幕“釣魚”好戲。海滄派出所的民警撥通了蔡德玉的電話,“你報過的那起經濟糾紛有新情況,你到加油站,我們向你了解點事情。”蔡德玉稱：“我正在工地上幹活,你們稍等,我馬上就到。”

　　10分鐘後,蔡德玉騎著摩托車趕到加油站,穿著一身沾滿泥點的工作服。張金統對他和氣地説：“我們請你到派出所,了解一點情況。”

　　鬥智夫妻倆唱錯“一齣戲”

　　下午4時30分,在兩間房屋裏,警方分別向蔡德玉夫婦詢問秀秀的身世。為緩解兩人的緊張情緒,警方專門準備了香煙、茶水。張金統單刀直入,“秀秀到底是怎麼來的,你們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把她帶到莆田的？”夫妻兩人的回答基本一致：1984年或1985年的春天,他們在湖南耒陽賣海貨,一天中午,他們在市場門口擺攤時,一名衣著骯髒的婦女抱著個女孩走來,跪在地上求他們養活這個孩子,而且這個婦女説話明顯不是湖南口音,“我們都聽不懂”。於是,想給兒子買個“童養媳”的蔡德玉夫婦花80塊錢,將孩子帶回了莆田老家。蔡德玉一直“委屈”地説：“我不買她,她就會餓死的,做好事還惹來一身麻煩。”

　　如果他們所説真實,秀秀很可能不是湖南人,而且可能是棄嬰,那麼秀秀找到親人的希望將非常渺茫。對這樣的結果,記者和警方並不甘心,張金統拿出公安部副部長白景富的批示,開始唱起“白臉兒”,“讓拐賣者説出實話,如不配合,依法處理。這是公安部副部長的批示,説真話,你們不會有任何麻煩,不説真話,你們將受到法律嚴懲。”夫妻兩人明顯感到了壓力,神色更加緊張,兩人隨後的説法出現了明顯矛盾：蔡德玉稱女孩身上有張寫有生辰八字的紙條,鄧珍英則稱從來不知道女孩的生日。但一直到晚上8時30分許,兩人仍然堅持説秀秀是花80

　　元買來的。

　　“賓館的環境比較輕鬆,換到那裏,也許能有意外收穫。”張金統先讓蔡德玉回家,然後和鄧珍英一起來到記者入住的賓館。途中,記者也配合警方唱起“紅臉兒”：鄧珍英感冒了,不斷咳嗽,記者將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回到賓館後,還拿感冒藥給她吃。

　　突破“秀秀是我偷的”

　　在賓館房間的柔和燈光下,張金統對鄧珍英展開了“攻心戰”。“家裏的老人還好吧？”“現在的生意好做嗎？”在這種閒聊中,鄧珍英逐漸恢復了平靜。此時,張金統突然點出了她們夫妻兩人説法的漏洞,鄧珍英低頭不語了。記者見狀,隨即展開“情感攻勢”……

　　“秀秀是我偷回來的。”晚上11點30分,鄧珍英終於“開口”了,秀秀是她從湖南拐回福建老家的,因擔心受到處罰,她一直不敢承認,而且幫蔡德玉“設計”了這套説辭。鄧珍英回憶説,1984年或1985年的二至四月間,她當時在湖南耒陽市灶市鎮的市場上擺攤,將福建的海星、海馬等海産品帶來販賣。一天中午,她看到市場對面的馬路上,有個小女孩獨自一人玩耍,這個女孩大約三四歲。她正想給兒子找個“童養媳”,於是將小女孩抱上火車,帶回了莆田老家。

　　現　　場

　　22日晚上11時30分,當秀秀走進房間時,鄧珍英從椅子上站起來,衝到秀秀面前,突然跪在地上：“阿妹,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啊！”鄧珍英緊緊地抱著秀秀,號啕大哭起來。平靜下來後,鄧珍英逐漸回憶起了一些細節,“那是二到四月間,天氣還比較冷,秀秀當時赤著腳。附近有馬田圩和哲橋兩個村,你們也注意到這兩個村找找。”

　　延　　伸

　　人販子這道關是順利突破了,但距離最終目標還很遠,張金統介紹,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秀秀的“身份”有兩種可能：如果她的父母是耒陽人,秀秀能夠很快找到他們；如果她的父母不是當地人,而是從外地到這裡打工或做生意的,那麼尋親路將變得漫長些。“白部長批示各地派出所幫助查找,現在已經掌握了相對確定的時間和地點,我認為,秀秀肯定能找到親人,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張金統準備向公安部寫份有關秀秀來歷的報告,如果秀秀在湖南尋親遇阻,他們將請求公安部根據秀秀的來歷向全國發函,要求各地派出所全面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