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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從皇宮到博物院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12月08日 19:42 來源:CCTV.com

  公元1925年10月10日, 這一天,有三千多位重要的人物聚集到了紫禁城的乾清門廣場;這一天,有超過兩萬多的普通老百姓來到了這裡;這一天,神武門的門洞上懸挂上了一塊匾額:故宮博物院;這一天,在這裡舉行了故宮博物院的開幕大典。 從紫禁城到故宮,這個名稱的改變,意味著從今天開始,這裡再也不是皇宮,而成為了一座博物院。數百年來的禁地正式對外開放,千千萬萬的普通民眾從此可以親身走進昔日神秘的皇家宮殿。

  故宮博物院原副院長楊新:

  原來啊,戒備森嚴,那個老百姓連個城墻邊都不能挨,現在能夠打開進去。

  故宮博物院研究員徐啟憲:

  只要有條件,我得砸鍋賣鐵我得買一張票去看去。

  故宮博物院副研究館員羅隨祖:

  當時有人説我這一生能夠有機會踏進故宮我就滿足了。

  北京居民劉曾富 93歲:

  我就瞧見那個鐘,各種的鐘,還有瞧見什麼呢,他們瞧的瓷器我就不懂了。

  清室善後委員會顧問之一吳瀛長女吳珊 91歲:

  成立以後,我就記得那時候去參觀是禮拜幾是哪一路哪一路。

  多數人參觀故宮是因為皇室宮廷生活的神秘,來看看熱鬧。也有一些人為了能親眼看到皇家的書畫藏品,專門來看門道的。

  著名書法家啟功 93歲:

  第一,是有老師教導説這個東西是真的是假的,是好的是壞的,那麼這樣呢,這三天裏頭那收穫,收穫大了,但是旁邊的人看呢,隨便看著玩兒那另説,我們有意來學畫兒那是天上飛下來的寶貝。

  這是一段歷史的結束,也是一段歷史的開始。在這個必然的過程中,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總有一些人註定要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印跡。

  這段關於故宮最早的影像是一個叫克林頓.西蒙斯的美國人在公元1903年拍下的,五年之後愛新覺羅溥儀在這裡登上了龍椅,又過了三年,辛亥革命爆發。 1912年1月6日,溥儀在養心殿的東暖閣看見隆裕太后坐在炕上擦眼睛,面前跪著一個老臣滿臉淚痕。溥儀不知道那個老臣就是袁世凱,就是不遠的將來也當了幾天皇帝的人,他向隆裕太后直接提出了退位的請求。一個多月後,隆裕太后在養心殿頒布了退位詔書。年僅6歲的溥儀糊裏糊塗地做了三年皇帝之後,又糊裏糊塗地退了位。

  這些紫禁城的老照片拍攝于溥儀退位前後的那段時期。作為和平退位的交換,他們和當時的民國政府簽訂了《清室優待條件》,這個條件主要是允許退位皇室居住紫禁城後宮,保留皇帝的尊號不變;每年政府給他們四百萬元生活費。就這樣,末代皇帝溥儀從一個王朝的統治者成為這個小朝廷的主人。這就是清室退位後隆裕太后向各部下發的詔書原件。


  以末代皇帝溥儀為首的遜清皇室,被准許居住在紫禁城內廷。當時的紫禁城以這乾清門為界線,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乾清門以南歸民國政府所有,乾清門以北,也就是原來的後宮部分由退位皇室居住。一座宮殿內,並存著兩個朝代,這是幾百年來,紫禁城空前絕後的特殊時期。它使得民國時代的北京城裏出現了“國中之國”的怪現象。

  末代皇后婉容的親弟弟郭布羅潤麒:

  那會兒溥儀還小呢 , 十七八歲, 他歲數還小,還是願意跟小孩兒一塊玩兒。

  郭布羅潤麒,末代皇后婉容的親弟弟。這位老人至今清楚地記得他進宮後和比他大7歲的溥儀玩耍的情景。

  末代皇后婉容的親弟弟郭布羅潤麒:

  在家裏我就學會了騎自行車。後來我就帶到溥儀那,溥儀就買了很多自行車,大家都學,連婉容也學,有相片,婉容也會騎了。

  這就是溥儀當年為了騎自行車鋸掉的門檻。

  故宮博物院研究員徐啟憲:

  溥儀的話呢,他生活在這種只能在宮裏這樣一個小天地生活來説,對他來説是個很苦惱的事情,他不能出去啊。

  晚清史研究學者《末代皇帝的後半生》作者賈英華:

  在這個溥儀後半生的時候他曾經講過一句話,他説我這一生啊就是高墻,在宮內,一生下來是王府,三歲就進宮當皇帝,一眼看到的就是高墻,什麼,紫禁城的高墻。

  不能離開紫禁城一步的溥儀嚮往著自由。高高的宮墻已經隔不斷與外界的聯絡。我們從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找到了當年溥儀在宮中訂閱的報紙,這些報紙刊物不知給溥儀帶來多少潛移默化的改變。也許是英國教師莊士敦的緣故,溥儀受到了各種西方生活方式的影響, 溥儀在他的自傳《我的前半生》中寫道: 自從我的英文教師莊士敦入宮以來,我在大家的眼裏成了最不好應付的皇帝。我剪下了辮子,因為莊士敦説中國人的辮子像豬尾巴,急得太妃大臣們捶胸頓足; 當師傅們一起勸阻説,若安上電話,什麼人都可以跟皇上説話了,這可是祖制向來沒有的事情的時候,我還是吵鬧著在養心殿的東暖閣,安上了電話。

  晚清史研究學者《末代皇帝的後半生》作者賈英華:

  有了電話,他覺著籠中的小鳥有了跟外界溝通的機會了,那就四處打電話。

  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員楊天石:

  撥到什麼,一撥呢就撥到胡適那去了。

  晚清史研究學者《末代皇帝的後半生》作者賈英華:

  他給胡適打電話的時候呢給胡適嚇了一跳,他也不説自己是誰,説,你是胡適嗎?胡適説是啊,説這個這個你是誰,我是誰説那你猜猜,他説那猜不著,然後呢溥儀哈哈就一笑,我告訴你,我是宣統。

  1916年,袁世凱自立為帝,坐上了太和殿的寶座,並下令把外朝三大殿匾額上的滿文摳了下來。清皇室惶恐不安,準備讓出皇宮遷居頤和園,身為清朝舊臣的袁世凱為了安撫他們,保證“清室優待條件”永不變更。於是,在短暫的八十三天裏,兩個皇帝共有一個皇宮,相安無事。僅僅一年之後的1917年,張勳復辟,溥儀在乾清宮被擁立當了十二天的皇帝,又匆匆下臺。在政權交替中,人們忙不迭地更換著各種旗子,很多百姓的家裏乾脆同時備好了共和旗、龍旗以應付隨時的變動。與此同時,民主和科學的進步思想已經廣泛地傳播開來。 一場更為深刻和巨大的變革正在二十世紀初的中國發生著。外界的風吹草動在紫禁城內掀起了不小的波瀾,溥儀知道,《清室優待條件》以及袁世凱的承諾已經不能依靠,清廷享有的優惠待遇早晚有結束的一天。而這一天越來越近了。

  為了給自己出宮後的生活留後路,溥儀開始以賞賜的名義讓弟弟溥傑把宮裏的藏品慢慢帶出宮去。溥儀如此,宮裏人也早已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前程和日後的生計打算。這時,英文教師莊士敦告訴溥儀,在北京地安門內的煙袋斜街新開了許多古玩鋪,一打聽,這些古玩鋪的老闆都是宮裏的太監,溥儀感到了事情的嚴重。

  故宮博物院原館員傅連仲:

  所以這麼一來呢,溥儀有點那什麼,這個東西不對啊,宮裏的太監上那當那個古玩鋪的那什麼去,那麼這些東西由哪兒來,還不都是宮裏的。


  紫禁城當時藏寶最多的地方是建福宮。溥儀説他在16歲那年,有一天出於好奇,叫太監打開了一座庫房。他看見滿屋都是堆到天花板的大箱子,隨便打開一個,全是手卷書畫和非常精巧的玉器。這都是乾隆皇帝最喜愛的珍玩。

  溥儀對當時紫禁城做了這樣的描述:紫禁城表面上平靜,裏面的秩序卻是糟糕一團,我究竟有多少財寶呢?這些東西沒有數目,這就給偷盜者大開了方便之門。

  故宮博物院原副院長楊新:

  所以溥儀他自己也感覺到這個問題了,所以他當時就下令,就是要清查宮裏的藏品。

  故宮博物院原館員傅連仲:

  還沒等他檢查呢,他放出這個風來,出來這個事兒以後還沒等他點查呢就著火了。

  據説火警是東交民巷的意大利公使館消防隊發現的,救火車開到紫禁城叫門的時候,守門的還不知怎麼回事。結果建福宮一帶燒成了焦土。 究竟在這一把火裏毀掉了多少東西,至今還是個謎。

  故宮博物院常務副院長李季:

  當然建福宮事件只是一個導火索,但是肯定是這件事情對於當時溥儀朝廷是非常不利的,應該是激起了全國的公憤。

  我們今天依然能從溥儀生活原貌展覽當中看到他們當年在宮裏的生活情形。從1912年到1924年,遜清皇室在紫禁城裏一住就是十三年, 至於《清室優待條件》中提到的日後遷居的事,自民國成立以來的歷任總統都沒能實現。歷史最終把這樣的機遇給了馮玉祥將軍。


  1924年冬天,紫禁城內廷忽然走來三十多個士兵、警察, 為首的三人是新任京畿衛戍總司令鹿鐘麟、京師警察廳總監張壁和國民代表李石增。他們見到了內務府總管大臣紹英等人,就拿出了修正清室優待條件,並責令遜帝立即出宮。這時的溥儀正在儲秀宮和婉容吃蘋果。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驚惶失措。他們懇求著,希望能寬限一 個月、十天哪怕三日再搬也行。幾次交涉過後,鹿鐘麟以如再拖延景山上就開炮相威脅,溥儀等人只好匆匆離開了儲秀宮。從此,皇室也永遠告別了紫禁城。

  這兩張照片是當年溥儀和太監宮女們出宮時拍下的。

  第二天,鹿鐘麟、李煜瀛等一行人,來到了存放御璽的交泰殿,他們首先要查收象徵皇權的印璽。

  在文物工作者的幫助下,我們用真實的御璽再現了當時點查的情景。那些曾經至高無上的御璽高高地分列在寶座兩旁, 人們按單子一一驗證,一共點交了23顆御璽。這些御璽今天依然完好地保存在故宮博物院。

  帝制到此,總算徹底落下帷幕。北京城裏到處響起了鞭炮聲。當年僅有8歲,已身為演員的宋保羅還記得為馮玉祥將軍的慶功堂會做表演的情景。

  京劇演員宋保羅 89歲:

  就是慶功會,那個,大概有幾萬部隊呢,都在看戲,黑壓壓的一片,那時候,馮玉祥嘛穿一個灰色布的棉褲棉襖,還有他的愛人李德全給了我兩塊大洋,馮玉祥嘛抓了一把花生給我,大家都很開心的。

  皇帝走了,皇宮依舊,可是皇宮裏究竟什麼樣,沒有人知道。

  1924年11月20日,清室善後委員會正式成立。委員長是李煜瀛,李煜瀛是晚清重臣李鴻藻之子,在驅逐溥儀出宮時被推舉為國民代表。同時聘請了蔡元培、陳垣、沈兼士、鹿鐘麟、張壁、俞同奎等社會文化名流擔任委員。委員會的職責是辦理清宮公産私産的認定及一切善後事宜。中國歷史上歷代王朝都有收藏文物的傳統。一個王朝滅亡後,新的王朝則取其收藏為本朝所有。所以清室善後會認為清宮中歷代宮廷傳世之寶,都應復歸於民,屬於為民國政府所有。

  吳瀛,在溥儀出宮那年三十三歲。時為北洋政府內務部警政司第三科科長,同時兼著北京市政府坐辦,主要責任是對遜帝溥儀和清宮事務的監管。溥儀出宮後,受清室善後會委員易培基的聘請做了故宮的顧問。吳瀛的大女兒説,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易培基對故宮的熱情都是出於對中國傳統典章文物的喜愛。

  清室善後委員會顧問之一吳瀛長女吳珊 91歲:

  都喜歡玩兒古董,所以他來北京就去逛琉璃廠,他們就一塊去買這些看這些,每個禮拜我知道又上琉璃廠去了。

  就在清室善委會準備點查的時候,時局又發生了變動。奉系張作霖率部入京,段祺瑞就任臨時執政。馮玉祥辭職。第二天遜清皇室人員立即出來聲明“所有清室修正優待條件,不能認為有效”。溥儀本人更是登報聲明出宮時的簽字是因為受到強迫。 善委會原定在11月22日進行的點查預備會被迫停止。

  溥儀的弟弟溥任 87歲:

  我父親勸他別鬧,説沒有好結果他不愛聽。溥儀老做夢,其實那都是瞎想。

  紫禁城出版社副社長章宏偉:

  他們呢就為了,就是説第一他們想再爭取回到宮裏來,這個是他們的第一個希望,那麼第二個希望呢,即使回不到宮裏來,也希望能把東西拿走,哪怕拿走一些。

  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員章伯鋒:

  這個事情嘛,在段祺瑞那得到支持,段祺瑞當時命令內政部和警察廳。

  紫禁城出版社副社長章宏偉:

  不準清室善後委員會點查清宮的物品。

  這時,一位叫莊蘊寬的人挺身而出,當年袁世凱稱帝時,全國六十位議員有五十九位支持,唯有他一人冒死反對,從而獲得極高的社會聲望。後來,被民國政府委任為民國審計院長,同時參與了善後會的工作。莊蘊寬在段祺瑞面前力保了清室善後委員會和易培基等人。

  清室善後委員會顧問之一吳瀛之孫吳歡:

  段祺瑞這麼個情況下呢,批准了這個呈文,批准了呈文了就在法律上等於確立了清室善後委員會的存在,這樣李石曾這些人就合理合法的帶著一批北大系的學者,進入了故宮。

  就在1924年11月24日這一天,善後會在李煜瀛的帶領下開始了正式的點查。他們首先從乾清宮開始。為了更直觀地展現當時點查的情景,2005年4月,我們在原地進行了再現。按當時的規定,每一個宮殿的物品按千字文次序,編一個字,然後依次編號。乾清宮是第一個開始點查的,編成了“天”字。他們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木踏凳子,就把它記錄下來,列為天字第一號文物,這件事被傳為了笑談。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走進宮殿,感到既新鮮又好奇。

  這天的點查工作被人用這幾張照片紀錄了下來,人群中有一位來自北大歷史系的學生,年僅十九歲的單士元。三十二年後他成為了故宮博物院副院長。

  單士元之女單嘉筠:

  正好呢有個攝影委員也在那兒,就説那個單士元給你拍個照吧,説穿那個馬褂拍個照吧,他自己還曾經寫過,呆若木雞,好像個老學究似的,不可看也。

  當時對來故宮參加點查的工作人員,有著非常嚴格的要求。

  單士元之女單嘉筠:

  它首先要有兩個坎兒,就兩個標準,一個標準呢就是説鋪保。

  故宮博物院原館員傅連仲:

  你要進故宮那門兒,三家鋪保。

  單士元之女單嘉筠:

  一旦發生了盜竊發生了不軌行為,你要承擔責任,你要替他去還錢,一個呢就人保。

  故宮博物院原館員傅連仲:

  保證你那什麼呢沒事兒,最大的一個就是你不能偷盜,一草一木都不能往外拿。

  當時在宮裏把點查叫“出組”,工作完畢叫“退組”。出組時大家要一起在一個地方工作,不得單獨行動。點查初期正是隆冬季節,宮內又不能生火,為預防發生偷盜的事情,他們用帶子紮緊袖口,使兩手在寒風中根本無處可藏。有時點查兩足站地,一站就是三四個小時。墨盒裏的墨,毛筆的筆尖經常被凍成冰塊。清點工作就是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緊張有序地進行著。

  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李文儒:

  他們那些人的那種文化使命感和保護文化遺産的這種責任感,現在真的回想起來,他們可能比我們更強烈。

  善後委員會在毫無經驗可循的前提下制定出一系列嚴格的制度. 每一次點查的名單上都印著組長和成員的姓名。 這些具體的工作包括查報物品、登記、貼票、事務記載。 每次出組完畢後,要貼封條上鎖。這封條上的四個部門是國務院、警衛司令部、清室內務府、善後委員會,當時還要求工作人員退組時留下自己的影像,以備日後的查檔。

  經初步清點,清代宮廷遺留下的文物有117萬多件。故宮連同宮中的珍寶究竟該往何處去?這個問題成為社會上下關注的焦點。善後會依照國際慣例上對皇室宮殿處理的辦法,應該對公眾開放,當時一些有識之士也認為故宮應建立博物院。而最早提出這個動議的就是北大校長蔡元培。

  1925年的7月31日,善後會在清點養心殿臥室的時候有一個重大發現,那是溥儀和清宮遺老舊臣金梁、康有為密謀復辟的文件,這些文件的查獲,使人們進一步認識到,驅逐溥儀出宮是正確的。自溥儀出宮住進了醇親王府,二十幾天后就躲進了日本公使館,第二年到了天津日租界,繼續進行他的復辟活動。回到紫禁城幾乎成為他生活中最重要的夢想。鋻於當時的緊迫形勢,善後會認為,應該迅速成立故宮博物院。

  文化部副部長兼故宮博物院院長鄭欣淼:

  1925年的9月份呢,9月底他們就開過一次會就説是形勢相當緊急,必須成立博物院,博物院一成立呢這就是徹底杜絕了溥儀這一夥復辟的念頭了。


  1925年的初秋時節,在故宮博物院成立的日子正式確定下來的前幾天,清室善後委員會委員長、故宮博物院理事長李煜瀛先生用大抓筆書寫了“故宮博物院”五個氣勢磅薄的大字。就像本片開篇向大家展示的那樣,1925年10月10日,距今整整80年的這一天, 故宮博物院成立了。

  文化部副部長兼故宮博物院院長鄭欣淼:

  博物院是不追求盈利的,它是為社會和社會發展服務的,開放的永久的一個機構,它對於人類和人類環境的見證物進行研究、收集、整理特別是為教育、研究、遊覽的目的提供展覽。

  當時的一位學者評價説:故宮博物院的成立是中國民主革命的又一次勝利,是中國文化史上的盛事,是中國博物館事業走上正規的開端。神武門前車水馬龍,擁擠空前,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熱鬧景象。

  在袁世凱死後的十二年間,前前後後有5位總統、一個執政、一個大元帥,輪番上臺。 不管是誰在臺上,他們都把目光對準了故宮。1926年,當時執政的段祺瑞以煽動共産學説為理由,下令通緝故宮博物院理事長李石增、易培基等五人。他們被通緝的真正原因是在故宮問題上跟段祺瑞政府長期對立。故宮博物院失去了領袖。自此,善後委員會被迫解散。很快,7個月後,北洋政府的國務會議改組故宮博物院,成立“保管委員會”,在重新選舉中,滿清遺老趙爾巽、孫寶琦為正副委員,在他們的鼓動下,迎溥儀回宮聲浪一天比一天高。當時留任的莊蘊寬、陳垣等人表示強烈反對。由於他們的堅持,趙爾巽、孫寶琦沒能順利上任,怒而辭職。故宮博物院又一次脫離了險境。

  然而,緊接著為保護故宮而據理力爭的陳垣先生卻被捕了。陳垣先生是著名的教育學家,時任輔仁大學校長。今天,他的學生啟功先生這樣評價他。

  著名書法家啟功:

  他們就覺得我們是中國人,這些東西都是中國的寶貝。

  1926年,堅持為故宮工作的吳瀛先生留下了這樣的回憶:故宮正是一個剛滿周歲的孩子,出胎就不健全,你爭我奪,多災多難。我們一班看護的庸仆,竭盡全力,忠心耿耿堅持不肯離去。他們為了不受北洋政府的擺布,堅持不要政府的撥款,一切院務開支僅靠門票收入艱難維持著。

  與此相反,乾清門以南的前朝部分于1914年就成立的古物陳列所因屬於北洋政府管理,一直能夠正常的運轉。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故宮博物院的主要領導人李石增、易培基、陳垣全遭通緝、逮捕。 為了保衛新生的故宮博物院,1926年12月9日,“故宮博物院維持會”成立,吸納了學者、官吏等各方人士共同參與。

  清華大學歷史系教授蔡樂蘇:

  這一拔知識分子這一撥文化名流,以他們的身份,因為這文化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一個文化的大師呢他可以足足可以鎮住一個領兵百萬的軍閥。

  然而一年之後,又一位軍閥張作霖卻下令查辦故宮,名義上是徹查文物,實際上是尋找藉口推翻維持會,把管轄大權抓到自己手裏。由於他的兒子張學良將軍一直是故宮博物院的竭誠維護者,故宮院務沒有受到影響。時間走到了1928年,中國又處在一個風雲突變的時期,自清帝退位後,此時的中國即將迎來第一個名義上統一的國民政府。這一年6月,曾經被通緝遠走他鄉的易培基被南京國民政府任命為故宮博物院第一任院長。因身體原因一時無法北上,所以他委派北京大學教授馬衡等人代為管理故宮,馬衡到任後故宮博物院

  成立了第一屆理事會。至此,故宮博物院迎來了它的第一個穩定發展時期。

  正當故宮博物院的前途初現光明的時候,一個叫經亨頤的議員卻提出了一個驚人的提案,他把故宮視為清室私人逆産,主張廢除故宮。他的這一提案居然在民國議會上獲得了通過。

  這不禁讓人想起數年前曹錕執政時期,有人曾建議拆除外朝的三大殿建造西式的國民議會大廈的事情,此事也曾鬧得沸沸颺颺,結果是遠在洛陽的秀才軍閥吳佩孚電告全國:“若毀此三殿,中國將永喪此巨工古物,重為萬國所笑”為此事劃上了句號。現在又出現廢除故宮的提案,文化界人士無不憤慨。他們委派張繼先生針對經亨頤的提案,在民國中央政治會議上一一進行駁斥。故宮博物院終得保存。

  清室善後委員會顧問之一吳瀛之孫吳歡:

  老實講儘管有不同的這種企圖,但是從大局面上講都給故宮網開一面,這實際上就是對五千年中國文化的一個尊重。

  故宮博物院副研究館員羅隨祖:

  經過這樣的軍閥混戰,經過這樣的動亂,沒有遺失,反而完整保存下來,真的是感謝,真的我們要感謝這個先人,這麼多先人做這麼多默默無聞的這樣的工作,也足以使我們今天在世界上覺得自己驕傲。

  讓我們再次記起一些名字,李煜瀛、易培基、陳垣、馬衡、莊蘊寬、鹿鐘麟、吳敬恒、沈兼士、吳瀛、蔡元培、俞同奎等等等等。故宮作為中國文化的樞紐,始終跟歷史的激蕩與變遷緊密相連。這座宮殿和它收藏的那些珍寶隨著命運的起起落落,始終讓疼愛她、視她為文化傳承的故宮人揪心不已。在那樣動蕩的歲月裏,他們一直堅持著把故宮博物院完好地留給了後人。

責編:李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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