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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指點江山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12月08日 18:56 來源:CCTV.com

  紫禁城有上萬個門。每天早上,一些門被打開,成千上萬的遊客來來往往。而在過去,這裡來往的都是聲名顯赫的王公貴族。

  公元1861年農曆十一月初一,這一天的上朝儀式將與以往不同,它在紫禁城的歷史上也是第一次,這個儀式叫做“垂簾聽政”。

  養心殿是紫禁城中部偏西的一座毫不起眼的宮殿,也是紫禁城裏最神秘的宮殿之—,從雍正以後,這裡成為中國的政治決策中心。

  就在垂簾聽政的前一天,惠親王綿愉收到一份上諭,特許他在“垂簾聽政”的儀式裏免除禮儀。因為綿愉在皇親貴族裏輩分最高,而這次讓他覺得新鮮的是,這個叫做“垂簾”的上朝儀式,和他們所熟悉的祖制究竟有什麼不同?

  明代以來,皇帝平時召見大臣、處理國事的方式大同小異,叫做“禦門聽政”或者“禦殿聽政”。也就是我們熟悉的上朝。

  乾清門廣場把紫禁城分為“外朝”和“內廷”。外朝又叫前朝,內廷又叫後宮,明朝的日常政務都在前朝舉行,而清代的政務中心卻移到了後宮。

  明代上朝的時候大臣們從南城、東城出發,先到午門,經過金水橋到皇極門,就是今天的太和門。皇帝的路線是從居住的乾清宮來到皇極殿,或者皇極門,大約500多米的路程。

  清朝時大臣由東華門進入紫禁城,穿過景運門來到乾清門,而皇帝從乾清宮到乾清門僅有50米的距離。明清相比:清朝皇帝走的路比明朝皇帝近得多。

  聽政儀式從前朝轉移到後宮,隱含著明清500年間中國政治制度的變化。

  據大明會典記載:早朝時,大臣必須午夜起床,穿越半個京城前往午門。淩晨3點,大臣到達午門外等候。

  當午門城樓上的鼓敲響時,大臣就要排好隊伍;

  鐘聲響起時,宮門開啟。

  百官依次進入,過金水橋在廣場整隊。

  官員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穩重的都會被負責糾察的御史記錄下來,聽候處理。


  通常,皇帝駕臨太和門或者太和殿,百官行一跪三叩頭禮。四品以上的官員才有機會與皇上對話,大臣向皇帝報告政務,皇帝則提出問題或者做出答覆。

  公元1498年秋末的一天,宮中失火,弘治皇帝徹夜未眠,請求免朝一日。此時的弘治皇帝不來上朝還向大臣請個假,而在十幾年之後的正德皇帝連招呼都不打,讓大臣們白白地等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宣佈“今日免朝”。饑渴難耐的大臣們急於回家,午門內外亂成一團,有一名將軍竟然被活活擠死在禁門。

  皇帝疏于朝政,這在明朝絕不是個別現象。明朝萬曆年間,大臣們竟然有20多年沒有在朝堂上見過他們的皇帝。

  明朝時,即使皇帝不上朝理政,國家機器也能依靠一班大臣和一整套政務流程維持正常運轉。清朝則與明朝不同,大臣們只是奉命辦事,皇帝則往往是事必躬親,因此勤政成為大多數清朝皇帝的特點。

  在乾清門廣場旁邊的工藝品商店在過去叫做九卿房,是清朝大臣等候上朝的地方,公元1861年農曆十一月初一,綿愉和大臣們就在這裡等待這次 “垂簾聽政”。

  歷史上,每當皇權受到威脅的時候,一些非常手段的採用就成為必然。“垂簾聽政”只是以特殊手段維護皇權的一個特例罷了。

  從明到清500年間,紫禁城逐漸被建成舉世無雙的皇宮,中國的封建集權也歷經興衰終於走到盡頭。

  在中國歷史上,人們熟知的宰相一詞,是明朝以前的産物,那時,宰相是文武百官的總頭目,甚至皇帝的詔書沒有宰相的簽字就不能生效。而自從有了宰相,相權和君權一直存在矛盾。朱元璋建立明朝後廢除了宰相,著手建立一套新的政治權力體系。

  1402年,剛從自己的侄子手裏奪過皇位的明成祖,為了鞏固權力,做出兩個重大決定,一是把首都遷到自己的勢力範圍北京,二,成立內閣,這樣,一個國事諮詢機構正式建立了。

  過去,宰相擁有決策權、議政權和行政權,明成祖成立內閣以後,把原來宰相擁有的決策權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議政權分給內閣,行政權分給六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軍事、行政,直接對六部負責。

  在明成祖掌控之下,內閣與六部各司其職,國家最高行政命令從紫禁城發出,通過全國1936處驛站,全長143700公里的驛道,層層下發到帝國每一個角落。

  後來,明宣宗時期形成了更為完善的政務流程:全國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老百姓給皇帝提出的建議,都由通政使司匯總,司禮監呈報皇帝過目,再交到內閣,內閣負責草擬處理意見,再由司禮監把意見呈報皇上批准,最後由六科校對下發。

  內閣大臣的建議是寫在一張紙上,貼在奏章上面,這叫做“票擬”。而皇帝用紅字做批示,稱為“批紅”。按照規定,皇帝僅僅批寫幾本,大多數的“批紅”由司禮監的太監按照皇帝的意思代筆。以往,太監讀書識字是被嚴令禁止的。明宣宗不僅改了這個規矩,而且在他的鼓勵下,宮裏還成立了專門的太監學堂。後人猜測:明宣宗這一做法,其目的就是讓太監牽制內閣的權力。久而久之,一種奇怪的政治格局出現了。

  我們發現明朝內廷、外廷的機構完全對稱。外有內閣,內有司禮監,外有三法司,內有東廠、錦衣衛,外廷有派往地方的總督、巡撫,而內廷派往地方的也有鎮守太監、守備太監等等。這樣,內廷、外廷相互制約,才能確保皇帝的決策地位。但是,這也造成了內外兩大政治勢力的爭權奪利。

  紫禁城東部的這片建築在明代叫做文淵閣。明朝的內閣就設在這裡。在明朝萬曆年間,內閣首輔張居正讓這個紫禁城裏最不起眼的房子成為聲名顯赫的所在。在文淵閣辦公的內閣成為實際上的政務決策者。

  表面上,例行的政務流程似乎並沒有改變,但決策權卻出現了轉移。張居正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呢?

  首先,當時的萬曆皇帝還是個孩子,張居正身為皇帝的老師,很容易影響皇帝的決策。

  再者,萬曆的“批紅”是在司禮監馮保指導下完成,而馮保跟張居正關係密切。

  張居正把自己的意見授意他人,寫成奏章,再由自己“票擬”贊同。幼年皇帝的批紅自然毫無問題。

  就這樣,大臣的“奏章”,閣臣的“票擬”,皇帝的 “批紅”,由張居正一手操控,達到空前一致。他的新政也就毫無障礙地順利推進。

  自從司禮監掌握了“批紅”權,就給太監涉政提供了契機,在此之後,太監和內閣之間的爭權奪利此消彼長,終於在公元1506年達到白熱化。

  這一年秋末的一天,司禮監的太監一反常態,在乾清宮與內閣之間不停奔走。原來,太監劉瑾的權勢越來越大,內閣決定彈劾劉瑾,但是正德皇帝沒有明確表態。內閣大臣決定在第二天上朝時決一死戰。劉瑾不除,內閣將全體辭職。

  第二天,在太和門外,朝會如期舉行,正德皇帝沒有來,劉瑾卻出現了。這時的劉瑾不僅僅是掌管馬匹的頭目了,他已經被皇帝任命為司禮監總管。皇帝終於和內閣翻臉了。

  其實,太監的後臺就是皇帝,彈劾皇帝寵信的太監,就是威脅皇權,這是皇帝所不能容忍的。

  從這一天開始,全國所有重要公文先要送給劉瑾,他過目後才能發到六部和內閣。那麼劉瑾如何越過皇帝“批紅”這一關呢?正德皇帝喜歡玩樂,每天騎馬、玩鷹,還在後宮開辦集市,自己扮作商人取樂,劉瑾就專找皇帝玩興正濃之際彙報公務,每次,皇帝都會很不耐煩地説:這些事也要來煩我嗎?於是,劉瑾就堂而皇之地代替皇帝批紅。

  我們不知道明朝的大臣經過午門的時候會不會不寒而慄,劉瑾上臺後曾在此先後“杖責”23位大臣。

  據説“廷杖”分“用心打”和“著實打”。被“用心打”的,弄不好就會殘廢;而被“著實打”的,絕無生還之理。輕重程度,只要查看一下監刑官的腳尖就知道:腳尖張開,不至於把人打死;腳尖並攏,那就棍棍要人命。

  至此,宦官在明朝政治上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到了天啟年間,太監專權達到了極點,宮廷中竟有十萬名太監。

  那時侯,天啟皇帝經常睡不好覺,因為住在不遠處的太監總管魏忠賢起得很早,洗臉的時候敲的銅盆叮噹亂響,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裏。當時的魏忠賢先是被人稱為千歲,後來變為九千歲,最後居然成了九千九百歲。


  自明初以來,明朝的政務中心就在紫禁城這幾個地方轉換,權力的交替,左右著明朝的國運。宮闈重重之中、爭權奪權的陰謀時有發生。

  通過幾代皇帝的努力,明朝曾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政務體系,它在權力平衡方面堪稱完善,後來,它被西方人學習,形成了後來的內閣制和首相制。在中國明朝成化年間開始出現的內閣首輔,就是首相的雛形。

  然而,這套制度在明朝末期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而缺乏完善制度支撐的王朝就像一座將要倒塌的大廈,絕非一己之力能夠挽回。

  崇禎二年,皇太極率十萬騎兵,繞開了袁崇煥把守的山海關,攻打遵化,偷襲北京。袁崇煥急報北京,同時迅速回防。崇禎帝卻猜疑他要和皇太極共謀京師,清退兵之後,袁崇煥死於非命。從那以後,出現了明軍整支部隊投降清軍的現象。遼東明軍皆言:“以督師之忠,尚不能自免,我輩在此何為?”

  史書記載:李自成攻破北京城的前一天,崇禎在乾清宮敲鐘召集大臣,但是沒有召來一個人。明朝200多年的歷史在這一刻走到了終結。崇禎皇帝在景山上最後看了一眼輝煌的紫禁城,在農民起義軍攻城的吶喊聲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明朝被李自成推翻僅一個多月後,清軍攻入了北京,紫禁城換了主人。然而,和這座皇宮一樣,皇權,在中國最後一個封建王朝中依然延續,而且越發凸現。

  公元1722年初冬的一天,雍正帝下旨:所有康熙的朱批諭旨,都要上繳,私自存留者,從重治罪。

  雍正帝剛剛即位不久,急於收回康熙的朱批諭旨原因何在?後人猜測:當年的朱批諭旨中涉及到康熙對皇位繼承人的意見,可能對雍正的統治不利。從這一刻開始,雍正的集權拉開了序幕。

  三年後一個法國傳教士談到第一次見雍正帝時的印象:他身材魁梧,口齒不錯,但講話速度較快。看來他挺有頭腦,而且精神煥發。

  這個給外國傳教士留下深刻印象的皇帝最大的苦惱就是自己剛剛坐上的皇位還很不穩固。其實這種苦惱,他的幾位先輩都曾經經歷過。

  清初,努爾哈赤設置議政王大臣會議。國家大事都由會議討論、決定。會議甚至有罷免皇帝的權力。奴爾哈赤這一規定給後來的皇位繼承者們帶來無窮的煩惱,順治曾苦惱于多爾袞的專權,康熙曾苦惱于鰲拜的跋扈,這些讓皇帝寢食不安的人,幾乎都是議政王大臣會議的骨幹。

  養心殿西暖閣,是雍正處理政務,批閱奏折的地方。這裡懸挂著他親筆書寫的對聯:“惟以一人治天下,豈為天下奉一人”,字裏行間極為迫切的表露了雍正帝對集權的渴望。

  為了加強皇權,順治恢復明朝的內閣,康熙成立南書房,都是為了分散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權力,但是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雍正十分清楚:議政王大臣會議仍是對自己皇位的強大威脅。

  雍正八年,他終於等到了機會:雍正帝藉口與蒙古噶爾丹交戰,整理軍報的內閣遠離內廷,泄密的機會較多。由此,他成立了軍機處。

  乾清門廣場西北的一排房子就是軍機處值房,我們發現,軍機處的房子和宮墻之間有兩米的空隙,據説這裡曾有一條通往養心殿的專用通道,這條路穿過宮墻,經過禦膳房直達養心殿。現在,我們已經找不到這條路,但是禦膳房院子裏的宮墻上,依然留有疑似通道的痕跡。

  無論是哪一條路,從軍機處到養心殿只有50米的距離,使皇帝能隨時召見軍機大臣,了解國家大事。皇帝閱覽官員呈報的奏折,軍機大臣聆聽皇帝口述上諭,回到軍機處憑記憶擬定上諭,然後再赴養心殿交皇帝定奪。這中間只需一個時辰。上諭經皇帝首肯之後,就成為正式的詔書由軍機處下發。

  軍機處根據公文緊急程度,規定傳遞速度,標“馬上飛遞”的:日行三百里;更緊急的:寫四百、五百、六百里。驛站換馬不換人,一路飛遞,送到地方官員手中。

  這樣:皇帝通過軍機處直接向各級官員下達命令。在軍機處逐漸成為新的政務樞紐之後,努爾哈赤以來的議政處也就漸漸形同虛設。

  同樣是行政中樞,明朝的內閣距離皇帝寢宮1000米,清朝的軍機處距離皇帝寢宮只有50米。政務中心逐步靠近皇帝寢宮的過程,也是權力向皇帝集中的過程。

  成立軍機處後,雍正終於實現了皇帝“惟以一人治天下”的理想。但是,當權力的重擔集于一人之身的時候,那些不夠精明強幹的皇帝往往難以勝任。

  公元1840年7月4日,浙江定海附近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英國軍艦,定海知縣登上軍艦詢問來意。英國人限他次日投降,否則開炮轟城。


  此時的北京紫禁城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第二天,道光帝照常向皇太后問了安,處理了幾件日常的公文。此時,距離北京數千里的定海已經被英國人佔領。

  由定海到北京,奏折傳遞的速度最快也要20天,道光帝直到7月24日才得知定海失陷。在這二十天當中,當地官員因為得不到皇帝的命令,無從應對局勢的變化,以致延誤軍機。

  在之後的日子裏,道光帝陸續收到各地紛沓而來的戰報,信息相當混亂。直到8月9日,戰爭開始一個多月後,道光帝總算弄明白英國已經發動戰爭這一事實,而就在此時,英國軍艦已經逼近天津。

  集權制下,戰爭的決策者是皇帝,而道光帝既不能及時了解軍情,同時對英國也是一無所知,直到戰爭結束,道光皇帝還在問:聽説英吉利距離中國七萬里,它到底在哪?

  這場戰事在歷史上叫做“第一次鴉片戰爭”。

  故宮裏的軍機處展室,陳列著奏折匣,就在雍正帝逐步完善的密折制度中,這種奏折匣被廣泛的使用。

  明朝的時候,大臣上奏給皇帝的奏折,通過各級衙門層層上報,有時皇帝沒看到奏章,一些大臣已經知道奏章的內容。

  為了加強保密,雍正時期開始使用這種奏折匣,它配以宮廷特製銅鎖。只有皇帝和上奏的大臣才有鑰匙。大臣上奏的密折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無法知曉。

  所謂“朕之耳目,天下之所共知”。雍正帝借助密折制度把自己的觸角伸向各地,無孔不入。甚至同在一地執政的官員也得互相防範、互相猜疑。這種密折政治的的確方便皇帝體察下情,但是也為捕風捉影打開了方便之門。

  建立密折制度時,雍正帝反復強調:密折“慎密二字,最為要緊,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可不畏乎?”這種説法在一百多年後得到驗證。

  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英法聯軍攻破廣州城後,在總督府裏繳獲了一些奏折匣,裏面裝有清朝兩廣總督耆英寫給道光皇帝的密折。密折中一些侮辱洋人的語言讓英國人懷恨在心。後來耆英在談判時遭到英國人當面羞辱,中途離去,結果以失職罪被皇帝賜自盡。

  一手建立了完備的奏折保密制度的雍正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100多年後,作為最高機密的奏折竟然如廢紙一樣被入侵者繳獲。

  道光帝曾經形象地把“為政治國之道”比喻成“一所大房子”,“住房人隨時粘補修理,自然一律整齊,若聽任破壞,必至要動大工。”

  紫禁城這所大房子從明成祖開始建造,其間,封建王朝的政治制度也幾經修修補補,最終,皇帝與皇權都隨著時間流逝,化作歷史的雲煙。

  公元1861年農曆十一月初一,這次“垂簾聽政”開始了。和以往的聽政不同的是,這次在朝堂之上出現了兩個寶座,它們一前一後,中間以一道簾子相隔。綿愉和眾大臣們朝拜了前座上的年幼的皇帝,他們聽到的旨意卻從簾子後面發出。

  慈禧獨掌大權以後,前座上的皇帝形同傀儡。她自己以獨特的方式扮演了強權皇帝的角色。至此,大清國的集權政治發展到又一個高峰。

  公元1912年2月12日,中國封建王朝的最後一次政務活動在養心殿開始了,它已經很難再叫做上朝,因為這次儀式惟一的內容就是隆裕皇太后帶著六歲的溥儀頒布了皇帝退位詔書。無論 “禦門聽政”還是 “垂簾聽政”在此時都已經成為了祖制,而中國的封建王朝也永遠成為了歷史。

責編:李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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