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鄧小平打橋牌——聶衛平訪談錄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15日 16:20

　　橋牌是一項高級撲克遊戲，現在已經成為風靡世界的體育運動。鄧小平非常喜愛打橋牌，尤其是在晚年，他把打橋牌當成向自己智力、體力挑戰的手段。橋牌是4個人的智力角逐，打橋牌必須有搭檔和對手。曾有不少人上過鄧小平的牌桌，著名圍棋九段國手、“棋聖”，聶衛平就是其中的一位。

　　從1983年到1993年10年間，聶衛平多次陪鄧小平打橋牌。2002年1月，在鄧小平逝世5週年祭日前夕，我們採訪了聶衛平，聽他講述了鄧小平打橋牌的一些珍聞趣事。

　　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陪鄧小平同志打橋牌的？

　　答：80年代初，我就去過鄧家。那時主要是去找鄧樸方。1983年底，我第一次陪老爺子（這是聶衛平對鄧小平的尊稱。為保持談話的原貌，本文未做改動。——筆者注）打橋牌。那次是在人民大會堂。我和老爺子是搭檔。對手是胡耀邦和丁關根。

　　問：你當時緊張嗎？

　　答：我當時心情沒有感到緊張，因為他是我心中的偶像，我非常尊敬他、欽佩他。有些人雖然也很有名氣，但你不一定尊敬和欽佩他。一開始有些拘束，後來慢慢熟悉了，也就好了。他不多説話，表情也不多，但卻非常慈祥。

　　問：在和鄧小平同志打牌過程中，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答：印象最深的是老爺子的笑容。在牌桌上老爺子話不多，表情也少。但是，一旦他笑的時候，比如打牌打得非常得意時，或者大家在一起聊天聊到有意思的話題時，你就會發現，他的表情非常純真可愛。另外，孫子、孫女們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的時候，他也會露出這種笑容——那種像孩子般純真的笑容。他在盡情享受天倫之樂。

　　問：鄧小平同志的牌技如何？

　　答：老爺子的橋牌水平應該説是很高的，而且比我的牌技要好得多。世界橋牌皇后楊小燕説：橋牌是一項有趣的活動，也是一項腦力勞動。打橋牌可以訓練智力、洞察力和應變能力，也可以增強記憶力。這或許正是老爺子喜愛橋牌的原因吧！老爺子把打橋牌當成對大腦的調節，他常常説：“我能游泳，説明我身體還行；我能打橋牌呢，説明我腦子還行。”做他的對手，想贏他，實在是很困難的，也可以説，你根本打不過他；做他的搭檔時，我總是要儘量表現得“好一些”，也就是要想辦法把勝負感調節得好一些。記得有一次，我和老爺子搭檔，對手是萬里和原友誼醫院院長諸壽和。那次他們輸得特別慘。我實在是不忍心了，就故意“放了點水”，也就是現在人們常説的“假球”。有一副牌我宕了6個，6個是宕得太多了。當時老爺子指著我，對別人説：“他創了世界紀錄了。”事後，老爺子有一次見到我愛人，又專門對她説：聶衛平的圍棋是九段，橋牌可不是九段。

　　自1984年開始，“運籌與健康”老同志橋牌賽共辦了10屆，老爺子參加了9屆。1988年底他在第6屆比賽中再次獲得了冠軍，這是他連續3屆獲得該比賽的冠軍。為此，組委會向他頒發了三連冠獎盃。

　　1991年10月，中國女子橋牌隊在日本橫濱世界橋牌錦標賽中獲得了第3名的好成績。女隊回國後，老爺子接見了她們，勉勵她們繼續努力，並同她們打了一場比賽，我當時在一旁觀陣。那次老爺子叫打俱佳，輕鬆戰勝了中國女隊。

　　問：鄧小平同志常用什麼叫牌法？打牌有什麼特點？

　　答：老爺子常用的是精確叫牌法。他打牌守得緊、攻得狠、叫得準、打得穩，無論領先還是落後，都很有風度，不愧為一位橋牌高手。

　　在牌桌上，老爺子平易近人，和他打牌一點兒也不緊張。既然是比賽，總會有輸贏。老爺子當然力爭取勝，但輸了就輸了，誰也不讓著他。有時候他出錯了牌，別人不客氣地批評：你的牌出錯了。他會虛心地聽取。要是我出錯了牌，他也會毫不客氣地“指責”。

　　另外，老爺子打牌時非常認真，不希望有任何干擾。記得有一次，我和弟弟一同陪老爺子打牌，在打牌過程中，我們倆因為叫牌的問題發生了爭執，而且越吵越兇，越吵嗓門越大，竟然忘了老爺子還在等著打牌呢。這時候老爺子有些不高興了，他嚴肅地説：“吵什麼吵？打牌嘛！”我們倆這才意識到還有老爺子在身邊，誰也不敢再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