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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建交談判的前哨戰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15日 13:53

  萬斯回國後,中美關係又進入一段“冰河期”。中國領導人需要解決急迫的國內問題,美方則把與蘇聯的“緩和”放到了前列。中美雙方繼續相互試探。

  布熱津斯基走上前臺

  擔任卡特的國家安全事務助理、50歲的布熱津斯基,1928年出生在波蘭的華沙,1938年隨父母移民美國。儘管他10歲以後的歲月都是在美國度過的,他的英語中還是有拂之不去的波蘭口音,就像基辛格的英語中帶著德語尾音一樣。他和基辛格都在哈佛大學獲得博士學位,並在哈佛大學國際問題研究中心供職近10年。隨後擔任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和共産主義事務研究所所長。也許和出生地有關,布熱津斯基對東歐和蘇聯問題,進而又對中國進行了長期研究,著作很多。

  卡特入主白宮後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由布熱津斯基介紹最新國際局勢。布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描述得條清縷晰,並提出供總統進行判斷和作出決策的依據。布熱津斯基不像基辛格那樣鋒芒畢露,卻能將世界戰略遠景描繪得同樣清晰。

  1977年年末,布熱津斯基決心親自出馬,走向中美關係正常化的前臺。沒有想到,國務卿萬斯向卡特推薦副總統蒙代爾前往北京。卡特虛與委蛇,表示可以考慮。這下子倒使布熱津斯基著急了,3月中旬,他面見卡特,強調由自己訪華更有利。

  卡特笑了起來,説:“不要和副總統談這件事。”

  布熱津斯基點頭答應後,卡特再次強調説:“別和他談,我作出決定後再通知你。”

  過了一會兒,卡特的私人女秘書蘇姍克勞走進布熱津斯基的辦公室,要布轉交一封總統致萬斯的信,信封封口上已有卡特的簽名,當然只能由萬斯親啟,但是布熱津斯基拿到了此信的副本:“副總統、國務卿:我已決定,由布熱津斯基去中國最好。”

  卡特作出這個決定是有代價的,在對華關係問題上,萬斯和布熱津斯基的矛盾從這時起漸漸表面化了。

  卡特親自修改了布熱津斯基起草的與中國領導人會談的提綱,並指示,美國承認一個中國的概念,同中國建立正式外交關係符合美國最大的國家利益。

   黃華宴請布熱津斯基

  布熱津斯基一行10人于5月20日中午到達北京。當晚,黃華外長舉行晚宴,他在祝酒時説:“布熱津斯基博士長期從事國際政治活動和研究工作,我們將樂於借他這次來訪的機會,了解他在這方面的見解,同他交換意見。”

  布熱津斯基致答詞。他説,美國在對待中美關繫上抱有三個信念:美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間的友誼對世界和平極為重要和有益;一個安全強大的中國對美國有利;一個強大、自信和參與全球事務的美國對中國有利。

  他進而明白地説:美國總統希望同強大的中國有友好的關係,決心同你們一道克服按照《上海公報》實現兩國關係完全正常化所遇到的障礙,在這個問題上美國已經拿定了主意。

  晚宴之後,雙方立刻開始會談,布熱津斯基説:“我來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因為卡特總統和我都相信,美國和中國有著共同的利益和相似的長遠的戰略眼光。最重要的是我們在反對全球和地區霸權主義方面有共同的立場。因此,我們要改善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關係不是一種暫時的策略,而是建立在共同的戰略目標基礎之上的。……我們曾經是盟國,我們在面對共同的威脅的時候應該再次合作。因為,當代世界的主要特徵之一是,蘇聯崛起為全球大國,這個特徵使我們團結起來。”

  聽了布熱津斯基的發言,黃華沒有多談,表示將在明天的會見中詳細答覆。

  第二天上午,中方安排布熱津斯基先後參觀了毛主席紀念堂和故宮,他對後者有很大的認同感,感慨地寫道:“這種宮殿與手工藝品卓越非凡的組合,使人們認識到中國本身一直就是一種文明,其程度之高非世界上任何其他國家可比,相當不同尋常而富有特色。”

  “鄧個子小,氣魄大”

  布熱津斯基參觀故宮的時候,黃華已向鄧小平作了彙報,鄧小平決定親自會見美國代表。

  下午4時,鄧小平在人民大會堂會見布熱津斯基,談了兩個小時。這是布熱津斯基第一次見到鄧小平,美方還有奧克森伯格和伍德科克參加。中方在座的有黃華、新任駐美聯絡處主任柴澤民、外交部副部長王海容、禮賓司副司長高建中。

  鄧小平首先講話:“布熱津斯基博士,旅途辛苦了。”

  布熱津斯基的回答別具一格:“我感到振奮。”後來他説,這句話準確地表達了他當時的情緒。

  寒暄幾句,鄧小平言歸正傳:“中國方面總是直截了當地説出自己的觀點和見解。毛澤東主席是個軍人,周恩來也是軍人,我也一樣。”

  布熱津斯基回答:“軍人説話直率,美國人也有説話直率的名聲,我希望你沒有發現美國人或美國有什麼不好理解。”接著,他告訴鄧小平,美國方面準備就實現雙方關係正常化開始“積極的會談。”

  鄧小平的答覆很謹慎:“現在的問題仍舊是下決心。如果卡特總統在這個問題上下了決心,我想解決這個問題就比較容易了。”他又問:“為了實現正常化,你認為應該做到什麼呢?”

  布熱津斯基作了長篇答覆,表示將信守《上海公報》,遵循只有一個中國,解決台灣問題是你們自己的事這條原則。但他又説,美國還有一些歷史遺留問題要解決,即使實現了美中關係正常化,“我們對台灣的安全義務還要繼續下去。”

  布熱津斯基基本上闡明了美方對實現雙方關係正常化的態度,還指出了日後談判中將會遇到的困難,表明癥結還是台灣問題。鄧小平果斷地表示接受布熱津斯基的建議。他説:“我盼望著卡特總統下決心的那一天。讓我們換一個話題吧。”他表示,中國要實行改革開放的政策,希望從美國得到新的技術,他的擔心就在於美國是否願意合作?他對布熱津斯基説:“我總覺得你們是害怕冒犯蘇聯,是嗎?”

  布熱津斯基也是談判老手,他説:“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美國對冒犯蘇聯的擔心是很有限的。要是説害怕蘇聯的話,我敢和你打一個賭,我們兩國中哪一個的人口比蘇聯少呢?”

  鄧小平將話題引向國際戰略問題,指出美蘇限制戰略核武器會談對美國沒有好處。布熱津斯基則申辯説,會談旨在實現戰略穩定,對國際政治很有影響。

  鄧小平加了一句説:“坦白地對你説,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們去跟蘇聯締結條約,總是美國方面作出讓步,總是討好蘇聯的産物。”

  布熱津斯基在這個時候頂了一句:“在對付蘇聯方面我們並非天真無知。”

  鄧小平表述了重要的思想。他説:中美兩國關係正常化問題對兩國來説是一個帶根本性的問題。兩國關係正常化和不正常化,性質不同。在經濟領域或其他方面,相互受影響。談到正常化問題,我們觀點很明確,3個條件:斷交、撤軍、廢約。這3個條件都涉及台灣問題。我們不能有別的考慮,因為這涉及到一個主權問題。日本方式是我們可以接受的最低方式。所謂日本方式,就是在正常化的條件下,我們同意日本同台灣之間商業、人員繼續往來。自《上海公報》發表以來已經5年多了,這個問題差不多討論了5年多。我們多次明確闡述了我們的立場。要中國承諾只能用和平方式解決台灣問題,我們説不行。解決台灣問題是中國的內政,其他國家無權干涉。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解決台灣問題,那是中國自己的事。你們表示和平解決台灣問題的希望,你們可以説你們的話,但作為條件不行。

  鄧小平的語言犀利,直指問題實質。

  布熱津斯基感到,會談的整個趨勢是積極的。他事後説:“鄧個子小,氣魄大,立即使我折服。他富有才智,機警,精明,理解很快,相當幽默,強硬而直率。和他談話以後我更加理解他何以能經受住政治生涯中的所有挫折,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目的感和幹勁使我印象深刻。他是一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能和誰打交道的政治領袖。”

  在北海倣膳款待客人

  會談結束,鄧小平引導客人來到了北海瓊島北端的倣膳,共進一頓清朝皇家宮廷式晚宴。這時的氣氛輕鬆多了,鄧小平不時用筷子夾起美味佳肴,放到布熱津斯基的盤子裏。鄧小平在祝酒時暗示自己願意在恰當的時候到美國訪問,他意味深長地説,自己作為高級領導人只有3年時間了。這大概是強調美中關係進展有某種迫切性。顯然,鄧小平對布熱津斯基産生了良好印象。當布熱津斯基説希望有一天在華盛頓的家中回請他一次,以答謝這次宴請時,鄧小平微笑著接受了。一年後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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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紀東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