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對於人民是寸權必奪,寸利必得。我們呢?我們的方針是針鋒相對,寸土必爭。我們是按照蔣介石的辦法辦事。蔣介石總是要強迫人民接受戰爭,他左手拿著刀,右手也拿著刀。我們就按照他的辦法,也拿起刀來。這是經過調查研究以後才找到的辦法。這個調查研究很重要。看到人家手裏拿著東西了,我們就要調查一下。他手裏拿的是什麼?是刀。刀有什麼用處?可以殺人。他要拿刀殺誰?要殺人民。調查了這幾件事,再調查一下:中國人民也有手,也可以拿刀,沒有刀可以打一把。中國人民經過長期的調查研究,發現了這個真理。軍閥、地主、土豪劣紳、帝國主義,手裏都拿著刀,要殺人。人民懂得了,就照樣辦理。我們有些人,對於這個調查研究常不注意。例如陳獨秀伍,他就不知道拿著刀可以殺人。有人説,這是普遍的日常真理,共産黨的領導人還會不知道?這很難説。他沒有調查研究就不懂得這件事,所以我們給他起個名字,叫做機會主義者。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我們取消了他的發言權。我們採取了和陳獨秀不同的辦法,使被壓迫、被屠殺的人民拿起刀來,誰如果再要殺我們,我們就照樣辦理。不久以前,國民黨調了六個師來打我們關中分區,有三個師打進來了,佔領了寬一百里、長二十里的地方。我們也照他的辦法,把在這寬一百里、長二十里地面上的國民黨軍隊,乾淨、徹底、全部消滅之六。我們是針鋒相對,寸土必爭,絕不讓國民黨輕輕易易地佔我們的地方,殺我們的人。當然,寸土必爭,並不是説要像過去“左”傾路線那樣“不放棄根據地的一寸土地”。這一回我們就放棄了寬一百里、長二十里的地方。七月底放棄,八月初收回。在皖南事變以後,有一次,國民黨的聯絡參謀問我們的動向如何。我説,你天天在延安還不清楚?“何反我亦反,何停我亦停”七。那時候還沒有提出蔣介石的名字,只提何應欽。現在是:“蔣反我亦反,蔣停我亦停。”照他的辦法辦理。現在蔣介石已經在磨刀了,因此,我們也要磨刀。
人民得到的權利,絕不允許輕易喪失,必須用戰鬥來保衛。我們是不要內戰的。如果蔣介石一定要強迫中國人民接受內戰,為了自衛,為了保衛解放區人民的生命、財産、權利和幸福,我們就只好拿起武器和他作戰。這個內戰是他強迫我們打的。如果我們打不贏,不怪天也不怪地,只怪自己沒有打贏。但是誰要想輕輕易易地把人民已經得到的權利搶去或者騙去,那是辦不到的。去年有個美國記者問我:“你們辦事,是誰給的權力?”我説:“人民給的。”如果不是人民給的,還有誰給呢?當權的國民黨沒有給。國民黨是不承認我們的。我們參加國民參政會,按照參政會條例的規定,是以“文化團體”的資格八。我們説,我們不是“文化團體”,我們有軍隊,是“武化團體”。今年三月一日蔣介石説過:共産黨交出軍隊,才有合法地位。蔣介石的這句話,現在還適用。我們沒有交出軍隊,所以沒有合法地位,我們是“無法無天”。我們的責任,是向人民負責。每句話,每個行動,每項政策,都要適合人民的利益,如果有了錯誤,定要改正,這就叫向人民負責。同志們,人民要解放,就把權力委託給能夠代表他們的、能夠忠實為他們辦事的人,這就是我們共産黨人。我們當了人民的代表,必須代表得好,不要像陳獨秀。陳獨秀對於反革命向人民的進攻,不是採取針鋒相對、寸土必爭的方針,結果在一九二七年的幾個月內,把人民已經取得的權利統統喪失乾淨。這一次我們就要注意。我們和陳獨秀的方針絕不相同,任何騙人的東西都騙不了我們。我們要有清醒的頭腦和正確的方針,要不犯錯誤。
抗戰勝利的果實應該屬誰?這是很明白的。比如一棵桃樹,樹上結了桃子,這桃子就是勝利果實。桃子該由誰摘?這要問桃樹是誰栽的,誰挑水澆的。蔣介石蹲在山上一擔水也不挑,現在他卻把手伸得老長老長地要摘桃子。他説,此桃子的所有權屬於我蔣介石,我是地主,你們是農奴,我不準你們摘。我們在報上駁了他九。我們説,你沒有挑過水,所以沒有摘桃子的權利。我們解放區的人民天天澆水,最有權利摘的應該是我們。同志們,抗戰勝利是人民流血犧牲得來的,抗戰的勝利應當是人民的勝利,抗戰的果實應當歸給人民。至於蔣介石呢,他消極抗戰,積極反共,是人民抗戰的絆腳石。現在這塊絆腳石卻要出來壟斷勝利果實,要使抗戰勝利後的中國仍然回到抗戰前的老樣子,不許有絲毫的改變。這樣就發生了鬥爭。同志們,這是一場很嚴重的鬥爭。
抗戰勝利的果實應該屬於人民,這是一個問題;但是,勝利果實究竟落到誰手,能不能歸於人民,這是另一個問題。不要以為勝利的果實都靠得住落在人民的手裏。一批大桃子,例如上海、南京、杭州等大城市,那是要被蔣介石搶去的。蔣介石勾結著美國帝國主義,在那些地方他們的力量佔優勢,革命的人民還基本上只能佔領鄉村。另一批桃子是雙方要爭奪的。太原以北的同蒲,平綏中段,北寧,鄭州以北的平漢,正太,白晉十,德石,津浦,膠濟,鄭州以東的隴海,這些地方的中小城市是必爭的,這一批中小桃子都是解放區人民流血流汗灌溉起來的。究竟這些地方能不能落到人民的手裏,現在還不能説。現在只能講兩個字:力爭。靠得住落在人民手裏的有沒有呢?有的,河北、察哈爾、熱河⑾、山西的大部、山東、江蘇的北部,這些地方的大塊鄉村和大批城市,鄉村和鄉村打成一片,上百的城市一塊,七八十個城市一塊,四五十個城市一塊,大小三、四、五、六塊。什麼城市?中等城市和小城市。這是靠得住的,我們的力量能夠取得這批勝利果實。得到了這批果實,在中國革命的歷史上還是頭一次。歷史上,我們只在一九三一年下半年打破了敵人的第三次“圍剿”以後,江西中央區聯合起來有過二十一個縣城⑿,但是還沒有中等城市。二十一個小城市聯在一起,最多的時候有過二百五十萬人口。依靠著這些,中國人民就能奮鬥那樣久的時間,取得那樣大的勝利,粉碎那樣大的“圍剿”。後來我們打輸了,這不能怪蔣介石,要怪我們自己沒有打好。如果這一次,大小城市幾十個聯成一塊,有了三四五六塊的話,中國人民就有了三四五六個大於江西中央區的革命根據地,中國革命的形勢就很可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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