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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八股這個形式,不但不便於表現革命精神,而且非常容易使革命精神窒息。要使革命精神獲得發展,必須拋棄黨八股,採取生動活潑新鮮有力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文風。這種文風,早已存在,但尚未充實,尚未得到普遍的發展。我們破壞了洋八股和黨八股之後,新的文風就可以獲得充實,獲得普遍的發展,黨的革命事業,也就可以向前推進了。

  不但文章裏演説裏有黨八股,開會也有的。“一開會,二報告,三討論,四結論,五散會”。假使每處每回無大無小都要按照這個死板的程序,不也就是黨八股嗎?在會場上做起“報告”來,則常常就是“一國際,二國內,三邊區,四本部”,會是常常從早上開到晚上,沒有話講的人也要講一頓,不講好像對人不起。總之,不看實際情形,死守著呆板的舊形式、舊習慣,這種現象,不是也應該加以改革嗎?

  現在許多人在提倡民族化、科學化、大眾化了,這很好。但是“化”者,徹頭徹尾徹裏徹外之謂也;有些人則連“少許”還沒有實行,卻在那裏提倡“化”呢!所以我勸這些同志先辦“少許”,再去辦“化”,不然,仍舊脫離不了教條主義和黨八股,這叫做眼高手低,志大才疏,沒有結果的。例如那些口講大眾化而實是小眾化的人,就很要當心,如果有一天大眾中間有一個什麼人在路上碰到他,對他説:“先生,請你化一下給我看。”就會將起軍的。如果是不但口頭上提倡提倡而且自己真想實行大眾化的人,那就要實地跟老百姓去學,否則仍然“化”不了的。有些天天喊大眾化的人,連三句老百姓的話都講不來,可見他就沒有下過決心跟老百姓學,實在他的意思仍是小眾化。

  今天會場上散發了一個題名《宣傳指南》的小冊子,裏麵包含四篇文章,我勸同志們多看幾遍。

  第一篇,是從《蘇聯共産黨(布)歷史簡要讀本》上摘下來的,講的是列寧怎樣做宣傳。其中講到列寧寫傳單的情形:“在列寧領導下,彼得堡‘工人階級解放鬥爭協會’第一次在俄國開始把社會主義與工人運動結合起來。當某一個工廠裏爆發罷工時,‘鬥爭協會’因為經過自己小組中的參加者而很熟悉各企業中的情形,立刻就印發傳單、印發社會主義的宣言來響應。在這些傳單裏,揭露出廠主虐待工人的事實,説明工人應如何為自身的利益而奮鬥,載明工人群眾的要求。這些傳單把資本主義機體上的癰疽,工人的窮困生活,工人每日由十二小時至十四小時的過度沉重的勞動,工人之毫無權利等等真情實況,都揭露無余。同時,在這些傳單裏,又提出了相當的政治要求。”

  是“很熟悉”啊!是“揭露無余”啊!

  “一八九四年末,列寧在工人巴布石金參加下,寫了第一個這樣的鼓動傳單和告彼得堡城塞棉尼可夫工廠罷工工人書。”

  寫一個傳單要和熟悉情況的同志商量。列寧就是根據這樣的調查和研究來寫文章做工作的。

  “每一個這樣的傳單,都大大提高了工人們的精神。工人們看見了,社會主義者是幫助他們、保護他們的。”九

  我們是贊成列寧的嗎?如果是的話,就得依照列寧的精神去工作。不是空話連篇,言之無物;不是無的放矢,不看對象;也不是自以為是,誇誇其談;而是要照著列寧那樣地去做。

  第二篇,是從季米特洛夫十在共産國際第七次大會的報告中摘下來的。季米特洛夫説了些什麼呢?他説:“應當學會不用書本上的公式而用為群眾事業而奮鬥的戰士們的語言來和群眾講話,這些戰士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思想,都反映出千百萬群眾的思想和情緒。”

  “如果我們沒有學會説群眾懂得的話,那麼廣大群眾是不能領會我們的決議的。我們遠不是隨時都善於簡單地、具體地、用群眾所熟悉和懂得的形象來講話。我們還沒有能夠拋棄背得爛熟的抽象的公式。事實上,你們只要瞧一瞧我們的傳單、報紙、決議和提綱,就可以看到:這些東西常常是用這樣的語言寫成的,寫得這樣地艱深,甚至於我們黨的幹部都難於懂得,更用不著説普通工人了。”

  怎麼樣?這不是把我們的毛病講得一針見血嗎?不錯,黨八股中國有,外國也有,可見是通病。(笑)但是我們總得照著季米特洛夫同志的指示把我們自己的毛病趕快治好才行。

  “我們每一個人,都應當切實領會下面這條起碼的規則,把它當作定律,當作布爾什維克的定律:當你寫東西或講話的時候,始終要想到使每個普通工人都懂得,都相信你的號召,都決心跟著你走。要想到你究竟為什麼人寫東西,向什麼人講話。”⑾

  這就是共産國際給我們治病的藥方,是必須遵守的。這是“規則”啊!

  第三篇,是從《魯迅全集》裏選出的,是魯迅復北斗雜誌⑿社討論怎樣寫文章的一封信。他説些什麼呢?他一共列舉了八條寫文章的規則,我現在抽出幾條來説一説。

  第一條:“留心各樣的事情,多看看,不看到一點就寫。”

  講的是“留心各樣的事情”,不是一樣半樣的事情。講的是“多看看”,不是只看一眼半眼。我們怎麼樣?不是恰恰和他相反,只看到一點就寫嗎?

  第二條:“寫不出的時候不硬寫。”

  我們怎麼樣?不是明明腦子裏沒有什麼東西硬要大寫特寫嗎?不調查,不研究,提起筆來“硬寫”,這就是不負責任的態度。

  第四條:“寫完後至少看兩遍,竭力將可有可無的字、句、段刪去,毫不可惜。寧可將可作小説的材料縮成速寫,決不將速寫材料拉成小説。”

  孔夫子提倡“再思”⒀,韓愈也説“行成于思”⒁,那是古代的事情。現在的事情,問題很複雜,有些事情甚至想三四回還不夠。魯迅説“至少看兩遍”,至多呢?他沒有説,我看重要的文章不妨看它十多遍,認真地加以刪改,然後發表。文章是客觀事物的反映,而事物是曲折複雜的,必須反復研究,才能反映恰當;在這裡粗心大意,就是不懂得做文章的起碼知識。

  第六條:“不生造除自己之外,誰也不懂的形容詞之類。”

  我們“生造”的東西太多了,總之是“誰也不懂”。句法有長到四五十個字一句的,其中堆滿了“誰也不懂的形容詞之類”。許多口口聲聲擁護魯迅的人們,卻正是違背魯迅的啊!

  最後一篇文章,是中國共産黨六屆六中全會論宣傳的民族化。六屆六中全會是一九三八年開的,我們那時曾説:“離開中國特點來談馬克思主義,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馬克思主義。”這就是説,必須反對空談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生活的共産黨員,必須聯絡中國的革命實際來研究馬克思主義。

  “洋八股必須廢止,空洞抽象的調頭必須少唱,教條主義必須休息,而代之以新鮮活潑的、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把國際主義的內容和民族形式分離起來,是一點也不懂國際主義的人們的做法,我們則要把二者緊密地結合起來。在這個問題上,我們隊伍中存在著的一些嚴重的錯誤,是應該認真地克服的。”⒂

  這裡叫洋八股廢止,有些同志卻實際上還在提倡。這裡叫空洞抽象的調頭少唱,有些同志卻硬要多唱。這裡叫教條主義休息,有些同志卻叫它起床。總之,有許多人把六中全會通過的報告當做耳邊風,好像是故意和它作對似的。

  中央現在做了決定,一定要把黨八股和教條主義等類,徹底拋棄,所以我來講了許多。希望同志們把我所講的加以考慮,加以分析,同時也分析各人自己的情況。每個人應該把自己好好地想一想,並且把自己想清楚了的東西,跟知心的朋友們商量一下,跟周圍的同志們商量一下,把自己的毛病切實改掉。

  (這是毛澤東在延安幹部會上的講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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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任吉東來源:)